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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黄打非风云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秦局长似乎对他的话极感兴趣,那目光好像是鼓励他说下去的意思。
魏武斌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那年我们帮助商务印书馆查了双山正威印刷有限公司,拉走了三千五百多册未发完的盗版书。这书现在还封在局办公室的仓库里。国庆节前,全国‘扫黄’办两次来明传电报,要求组织销毁非法出版物活动。宋瑞诚将落实销毁库存非法出版物包括这批《现代汉语词典》的任务交给了我。我找了办公室主任,办公室彭主任说了,这些《现代汉语词典》杨局长和钱局长留着有用。我说有什么用?他说,杨局长说这书印得挺好的,销毁了挺可惜,以后留着扶贫用,支援灾区用。你们要搞销毁嘛,可以,给你们五箱做做样子,撑撑场面。秦局长,您看,这书本来是我们‘扫黄’办因没有仓库存放,暂时封存在办公室仓库的,现在却成了办公室的财产了。因为五箱书就二十五本,这场面怎么样也撑不起来的,销毁的书数量不够,电视台拍出来,再传到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分量就不够了。当时把我急得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正在市、县检查‘扫黄打非’的宋瑞诚。这宋瑞诚一听就火了,立即拨了一个电话给杨敢之,劈头就问:”杨局长,我们上次收缴的盗版《现代汉语词典》,办公室主任说您要拿去扶贫,这可不行。万一被人举报,我出版印刷局影响也不好。怎么能用盗版图书去扶贫呢?再说这书是我们从正威印刷厂收缴的,因为没有仓库存放,暂时借了办公室的行政仓库来放的。现在我们要销毁反倒提不出来了。我可丑话说在前面,他办公室如果窝藏盗版图书,我‘扫黄’办有权和公安部门对行政仓库进行检查。‘老杨一听可急了,忙说,老宋,这事你不要急,我来协调,我原打算是扶贫用的,现在你既然这么说了,我看全销毁算了。你对办公室有意见,可以对我说嘛,不要发火。宋瑞诚说,实在对不起,刚才急的。我怕销毁工作搞不起来,不能完成全国’扫黄‘办的任务。后来,办公室主任忍痛给了二十五箱。在那电视上一放还真的像那么回事。商务印书馆老总专门打电话来,感谢我a省出版印刷局。后来,剩余的书还是由钱无忌以批销公司的名义捐给了双山市梨庄镇的梨庄中学。电视台也报道了。这盗版书也就当正版书卖给了钱无忌,按对折算也应当有10多万元进账。这钱到底到哪儿去了,谁也说不清楚。听说杨敢之分得的5万多元,进入了由杨敢之挂帅为会长的中国《金瓶梅》及性文学研究会,充作了会费。“秦东方默默听完了魏武斌的提醒,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想了一下,这事确有点复杂,但是既然我们掌握了情况,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一下。你们可以在不惊动地方的情况下,多了解一些情况。至于如何处理要慎重,多请示,多汇报,要顾全大局。“他在心中暗暗想的却是,到了这印刷局,这杨敢之、钱无忌他们总是神神秘秘的,这关系网还就编织得严密,就像一座被挂了锁的密屋,没有钥匙还真进不去。这密屋只有少数圈内人士才能登堂入室,其他人是无缘进入的。我们只能在外围打转,其实自己也是被冷冻的。不能让杨敢之他们牵着鼻子走,至少我也应当掌握一些杀手锏,不能被他们当木偶。你看,这种看似漫不经心的谈话,我能掌握多少信息呀。难怪陈宏平这臭小子那么狂妄,挂职下海开了几年公司,回来又当处长,原来与庄秘书长有一腿,而庄秘书长的公子又接了杨敢之局长老情人的儿子的厂。如今是信息时代,信息就是资源,这资源利用得好,在政治上大有作为的。你华敏,牛皮烘烘说我是胆小鬼,那是你不懂政治。政治斗争并不在于一些小事上争是非,而要考虑从根本上动摇那些貌似正人君子赖于立足的基础。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首先要了解,他杨敢之釜底到底有多少干货,这就要求靠谋略和智慧了。这哪里是华敏、宋瑞诚这些所谓性情中人所能理解的行为,他们只不过是逞一时的匹夫之勇,当当打手还行,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恐怕就不如我秦某人了。《菜根谭》上说:”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摄取噬人手段处,故君子要聪明不露,才华不逞,才有肩负鸿任的巨大力量。“我只要掌握了武器,处理不处理在我,要处理就应当是致命一击,让这些贪官污吏从此爬不起来。要是时机不成熟,也可暂时放他一马,留个人情,做个好人,让他们也不敢小瞧我秦某人的能力。对某些事的宽容,让错误走向极端,让他们肆无忌惮地去捞钱吧,直到把自己捞进监狱中去。这空出的位子舍我其谁也,当酿成大罪来再进行收拾,也不失为一种上策,这就是政治家的谋略了。这稽查队成立真正是妙不可言,手里有了武器,就可进退自如,万无一失。想到这里,他的眼角盈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微笑在下级看来是一种和蔼可亲,是一种对下级提出建议的赞赏。
仿佛不放心似的,东方又叮嘱道:“对于涉及敢之和无忌同志的情况,千万保密。作为党员,要注意时时刻刻维护领导同志的形象和威信。”
魏武斌极其认真地把胖脑袋点了几下,心中却颇不以为然。这领导威信,主要是靠自己的一言一行来树立的,一个领导的威信,光靠一帮圈内人去维持,这领导八成是不行了。某些现象在群众中是早有非议的,只是当局者迷罢了。群众不说出是有自己的考虑,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指鹿为马,有人碍于权势三缄其口。这就有如邹忌与徐公比美的故事一样,老婆说邹忌比美男子徐公漂亮是因为爱他,小妾说邹忌比徐公美是因为怕他,而客人说邹忌比徐公美是因为有求于他。所以,权势者,也常常为周围的假象所迷惑,受到周围人的蒙蔽,自以为是天下最美的人,拒绝一切对自己缺点的提醒和指责,要人们无条件地去维护自己的威信,其结果这威信还不是天上飘浮的白云,水中流淌的浮萍,终有被雨打风吹去的一天。想到这儿他也笑了。这笑在上级看来是一种驯良听话,是一种对上级指示的由衷佩服的表示。
秦东方副局长觉得有必要再交待几句。他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小魏,你别笑,这事可马虎不得,这次出击是稽查队的首战,意义重大。当前盗版、盗印教学辅导材料的非法出版活动十分猖獗,我省的几家出版社和大学出版社及外省一些出版社的教学用书屡被盗印,都查不到源头,我们收到不少举报,苦于无线索可以‘追根究底’。这次,隋大成交待的线索十分清楚,目标非常明确。我们乘此机会可以摸一摸情况。从大甩子的交待来看,这个印刷厂有相当的行政背景,要去查处困难是会很多的。据说双山的非法印刷活动非常猖獗,这和行政保护不无关系。这次行动要把困难估计得足一点,不可掉以轻心,一是要严格依法办事,严格按管辖的权限履行公务,尊重当地政府管理部门的意见;二是要确保人身安全,深入非法印刷窝点要考虑到当地复杂的人际关系,见机行事,以人身安全为主,主要是调查研究,摸清情况;三是对举报人的情况要严格保密,严格控制知情范围,如果情况漏露,举报人将会有生命危险;四是有情况及时与局里联系,便于我们随时随地掌握情况进行协调。你看这有什么困难?”
“局长考虑得很周到,我想再提一点要求,我们如果与当地管理部门接上头,动手端窝点,是不是可以请省‘扫黄’办的领导去进行协调?因为那样更具有权威性,也显得领导更重视这一工作。另外,我想请海南椰风出版社发行部的常莎莎随行,涉及出版社的索赔问题,由她去谈比较方便。”魏武斌注视着秦东方说道。
“先不谈端窝点,主要调查情况。其他我看可以,你到稽查队点将,我到办公室为你们安排车辆。常莎莎你去通知她,请她参加行动,晚上九点三十分出发,先去双山市区带上大甩子随行。他熟悉情况,带去踩点、摸底。摸清情况后,向我汇报,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说完,秦东方亲切地拍了拍小魏的肩膀。
魏大队长微微一笑说:“秦局长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托,认真、仔细、谨慎地安排这次行动,争取不辱使命,只能说争取,不敢吹牛打保票。”
告辞了秦东方,魏大队长去了稽查队,点了三名队员,组成了一个调查小分队。当他走出办公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天空没有一丝星月,8月中旬的天气原本应当是陵州市最热的时候,而那年的夏季却显得格外凉爽,一阵阵凉风带着几分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暗淡的天空翻滚着浓厚的云层,看上去要下雨。当晚十时许,由a省出版印刷稽查队和海南椰风出版社组成的反盗版小分队出发了。他们是魏武斌、刘鹏、王文江、宋林飞,还有驾驶员洪磊和常莎莎。
宋林飞来自省局典籍部,那里被称为杨敢之的冰箱。凡敢之同志看不惯的人,而又一时无法安排的人,统统先弄到典籍部养起来。宋瑞诚戏称这是被冷冻起来,这冷冻与被挂起来,看起来差不多,其实还是有区别的。挂起来有点示众的意味,也就是领导认为有点毛病的人。而冷冻也就是冷落你,不让你介入他认为重要的岗位。至于宋瑞诚自己所说,他是被放在炉火上烤,像是挂炉烤鸭那样,烤得酱色兮兮,肥油晃晃,很是秀色可餐的样儿,让你的点点滴滴的精力,满腹的诗书才气在繁忙杂乱的工作中,在处理各种纷繁复杂的矛盾中消耗掉,至于局里的其他闲事您就别管了,也没有精力管了。敢之同志对于各色他不喜欢的人等,真可谓做到区别对待,因人而异,量体裁衣。宋林飞来自陵州师范大学政治教育系,长得人高马大,原是打算分到研究室的。自从调来了稽潇潇这个女人,宋林飞就只好分到局典籍部,进了冰箱。大个子到了冰箱,当然是备感冷落、孤寂,工作就不太安心,情绪就不太高,这次成立稽查队,被干部处长解冻,调到魏武斌的麾下。
听说那位长得大洋马式的高贵夫人稽潇潇是有背景的人物。这背景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她是省政府办公厅信息处陈宏平处长的夫人,又是原省委副书记稽昌明小女儿,是手持着庄洪生秘书长手令前来报到的。大洋马人长得高,骨架子也大,背后人称她是类人猿,原是陵州市档案局的科长,后来档案局由二级局升为一级局,陈宏平夫妇俩采取了一些虽不大光彩,但时下习以为常的小手段,又跑又送的,稽小姐也就顺理成章地提升当了副处级调研员,不知怎么竟还混了一个馆员的高级职称。这调研员有一次在档案室搞调研,和局里的驾驶员小李子调研上了,于是两人在档案室的办公桌上滚在了一起,互相探索调研着各自的身体。她那双骨节粗大的手指正准备单刀直入伸进小驾驶员的裤裆来个五龙抓j时,被一女档案员闯入。女档案员小姐像是白日撞见鬼似的惊叫一声掩面而逃。把个小驾驶员吓得脸色煞白,裤裆里原来昂首挺立,胀满潮红的那玩意儿,顿时蔫了下来。不管大洋马如何关怀爱抚,口嘬手搓的就是翘不起来了。原本带有公主似的傲慢和贵妇人式无所谓的稽家四小姐,只好无奈地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把那小伙子推到一旁。然后没事人似的,扣好敞开的胸怀。将原本褪到了脚跟的小裤衩提了上来,一个白马翻身,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穿好鞋袜,双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用发卡将黑瀑布似的长发弄顺溜卡好,像是淑女那样,目不斜视地打开房门走了。此事后来在陵州市档案局传得很火。不知道当时陈处长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着不知道。
陈处长这回觉得这老婆玩得太过火,终于影响到自己的官运,因为庄秘书长曾神秘地暗示他有可能接替秦东方任省府副秘书长,只等东方同志有合适的去处,空出位子来。他很是严肃地找到了老泰山稽昌明。
翁婿俩关在稽昌明的小楼书房里谈了两三个小时,偶尔还冒出激烈的争吵。老头子掼了烟灰缸,陈宏平摔了茶杯,当稽潇潇闯入老爷子书房时,满屋烟气呛得她喘咳不断,还未等她从喘咳声中清醒过来。老爷子蒲扇似的手掌就向她那猿样的大脸掴了过来,掌起手落,五个手印印在她那白皙的大脸上。此刻她回过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回身想扑向陈宏平这个混蛋。但是,这个王八蛋,已不知了去向。他开着那辆奔驰车一溜烟已出省委后院。她只能空对墙壁嚎哭叫骂。一个月后她调到了印刷局。这之前,陈宏平专门打电话给了他中学时代红卫兵的战友宫殿,请她关照他的夫人稽潇潇,并暗示潇潇可以当她的副处长。当然稽潇潇是手持庄洪生的手令到出版印刷局报到的。她大咧咧甚至有点不屑一顾地看着杨敢之的胖脸,敢之同志那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你是档案局的,又有高级馆员的职称,我看到典籍部当副主任很合适,而稽潇潇却噘起猿样的大嘴,摇了摇头。随后稽潇潇递上庄洪生写的条子。杨敢之眯缝着金鱼样的眼睛,似乎很不屑地瞄了一眼那十六开的公函信笺,心里想这稽昌明的女公子又有什么了不起呢,这稽老爷子不已经离休了吗,离休离休也就是离岗休息了,已退出了权力中心,过气的政治人物又能拿我怎么样。而敢之的嘴角却盈现出一丝微笑,仿佛很热情地说,你是稽老前辈的女公子,我安排你去典籍部就是充分考虑发挥你的特长,你既然另有想法,那就等等吧,先到典籍部过渡一下怎么样?
“不怎样,要过渡也不能到那个闷?





扫黄打非风云录 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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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样,要过渡也不能到那个闷死人的鬼地方,我这人天生爱热闹,到哪儿过渡也决不到典籍部,跟档案、书什么的打交道,我已经够了,不想再闷在那库房里了,怎么安排?你是当家的,你看着办!总不能我们稽、杨两家的世仇再带到现在吧。我哥稽胜利和我嫂梁灵凤都是你的老同学,你就一点不照顾照顾,还是绷着个阶级斗争的大马脸呢。”说完她那迷人的索菲亚。罗兰似的大嘴微微张开笑了。而她那双刘晓庆般的大圆眼却喷着火盯着杨敢之的胖脸,看得杨敢之不敢和她对视。于是杨敢之感到这个女人的嘴角浮现出的是一丝冷笑。这笑使敢之同志有点毛骨悚然。
敢之有点中气不足地说:“那你准备到哪儿去?”
“像我这样根正苗红的同志难道不能搞人事工作吗?至少也可以当个机关党委副书记嘛。”
“可这机关党委副书记要选举的,眼下办公室主任彭正国正兼着。书记是袁副局长兼的。”杨敢之面露难色,那口气却像棉花一样柔软,那语言像蜜糖一样甜蜜,他抓了抓脑袋上稀疏的头发说:“这样吧,你不是副处调吗?先到局研究室过渡一下,一年后我保证你当上机关党委副书记。这一年你也可以全面熟悉局里情况,研究室是干部的贮藏室。”
当然,后来杨敢之的许诺还是兑现了的。因为当晚,陈宏平就开着他的奔驰车,车p股塞得满满的礼品去了出版印刷局的宿舍银豹花园高档住宅区,像是晋见皇帝那样晋见了杨敢之。陈宏平处长态度之谦虚,执礼之恭敬,使杨敢之都感到有点受宠若惊了。
坊间传说,那天陈处长提着沉甸甸的礼物,沿着黑乎乎的楼道,上到二楼,先是错把副局长黄鸣翱家当成了杨敢之家,省级机关相传这陈宏平处长是送礼跑官的高手,常常是开着黑色的奔驰车在黑夜中向领导家窜。那年为了老婆稽潇潇能混上高级馆员的职称,他用编辑《共产党员的光辉榜样》集资来的钱,分得的编辑费,花3万多元买了五十件真丝夹克衫,一件一件向高级评委家送去。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学无术的稽潇潇果然被评为高级馆员。这回虽然和老婆吵了架,但想到自己父亲因为替林彪选妃子政治上吃了亏后,幸得稽家老爷子关照才混到今天的位子,双方达成妥协后,他还是亲自出马为稽潇潇开始跑官了。当然他几乎是在黄鸣翱老婆敌视的目光中迈向三楼杨敢之家的。
敲开了敢之家的门,先是为夫人白天的失礼赔礼道歉,然后仿佛很关心敢之身体似的献上一枝峨眉山千年大灵芝。这灵芝大如磨盘,黑红发亮,精美的礼盒上印制着可主治阳痿、肾虚、高血压、糖n病等多种疾病。听潇潇说杨敢之肾虚,他也就投其所好,将双山市朱寿强书记送他的大灵芝转送了杨敢之。不知是陈宏平粗心未及检查包装盒内除了灵芝还有其他物,还是陈宏平细心将包装盒打开后塞进了其他东西。反正当杨敢之夫妇打开那枝标价9990元的高价灵芝后,发现精美的包装盒中竟藏着一纸红包,包着3万元人民币。于是稽潇潇当机关党委副书记的筹码又加了一层。自然潇潇的任职也和彭正国的主动让贤也是有关的。因为彭正国那时已与不甘寂寞的稽潇潇也弄得如胶似漆,难解难分了。尤其是陈宏平在提拔办公厅副主任之前依例到中央党校学习期间,更是在出版印刷局传出两人跑到锦j阁饭店开房间鬼混的丑闻。她与杨敢之祖上的恩怨也因为官位的公平分配而烟消云散。功利是最能稀释矛盾的催化剂。像稽潇潇这类自以为是又头脑简单的女人只要有了虚名,其他一切都会抛到九霄云外,而杨敢之的老谋深算是在于又一次的政治投资,这种投资随着陈宏平在官场的蹿升,他也是能够获得回报的,因为这官帽子对杨敢之来说也是一种等价的交换,这种交换比赤ll的权钱交易来得更隐蔽、更安全。由于权势人物之间私下的官位交换,宋林飞就成了牺牲品。他只能窝在这娘们儿呆的典籍部,直到这次组建稽查队被秦东方挑中成了魏武斌的麾下。
洪磊原是基建处的小跑腿。基建办主任,其实就是财务室副主任兼的,只不过专搞基建罢了。搞基建是一门苦差事,也是一门肥差事。苦差事是要协调方方面面的关系,到处磕头作揖,求人帮忙,批项目,筹款项,跑东颠西的。这些活儿自然由不是主任的洪磊来干。那主任自然是专与客户打交道,多半是求他购材料,弄设备,请工程队,都是别人求他帮忙。如今这基建,大家心照不宣地认为是肥缺,肥就肥在大量的资金被二一添作五地进了个人腰包。所以,干这些事儿的时候就有点神秘兮兮,顾不得派头面子,不要跟班和随从,一个人像是老鼠一样地悄悄出去,像是猫儿一样地吃得饱饱地回来。这洪磊也就有点落魄,成天无所事事,一人蜷缩在基建办公室,打瞌睡,看电视,再加上他英俊的脸上有一道刀疤,面目显得有点狰狞,形象不太好,也不爱与人打交道。至于那伤疤,有人说是“小p漏”打架打的,洪磊说是小时候爬树被树枝剐的。他脖子上还常年累月挂了一根拇指粗的金项链,配上一头自来卷的狮子头,那形象很另类,像是社会上不良青年。这回基建主任不要他了,就进了稽查队。这小子不仅头脑灵活,工作认真,能吃苦,还会开车,魏武斌觉得是引进了一个人才。他所说的稽查队这支队伍只有四五个人,是指连他自己共计五人,七八条枪则是指加上了宋瑞诚的力量。
长着苹果脸的常莎莎钻进了面包车,车内一阵s动。
魏武斌开玩笑:“海南来的常小姐,你这次当了一回特务,去捉拿侵权盗版的贼。过去这些贼却经常拿着你们椰风出版社的书号充好人。你们那个朱伯仁总编辑,本身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兼黑白两道。”
常莎莎笑着解释:“请你们不要拿老眼光看人,现在的椰风已经不是过去的椰风,朱伯仁这家伙,吃里扒外,已经被撤职了。我椰风已换了新的社长,经过全面整顿,决心重振雄风。还希望各位哥们儿高抬贵手,不计前嫌,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完,她道了一个万福,引得车上的男士一阵哄笑,急忙让座。她与刘鹏坐在了一起。
常莎莎和刘鹏是老相识了,见面首先打招呼:“刘鹏,咱们又见面了,记得那年海南之行吗?”
那哪能忘记呢,简直是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想到那次旅行的尴尬以及后来的许多不愉快事件,刘鹏欲言又止,眼中流露着黯然的神采。他有点不好意思,心想当年你常莎莎充当了朱伯仁走狗的角色,也实属可恨呢。
魏武斌有意为他解围:“我说莎莎就别提那次海南之行了。你们那个总编辑什么来着,噢,叫猪不人的,设好圈套让我们刘鹏往里钻呀,把他的家都搅散了。简直不是人。”
“别提那个朱伯仁了,他现在已不是我们总编辑,早被撤了职务。这家伙到处‘卖书号’,弄得影响很坏。他还吹牛每年上缴海南局200万呢,现在倒欠社里200多万,出版社差点被他搞垮。现在这家伙到处游荡,听说常在你们陵州活动,他和段玉芳搞了一个陵州珠玉工作室,到处搞非法出版活动呢。你们可要关注这事呀!”常莎莎提醒说。
提到段玉芳,刘鹏沉默着。他此刻不想听到他前妻的名字。
魏武斌来劲了:“这段玉芳上次以海南椰风出版社名义卖出一批书号给王世牛,制作了中小学生的一批教辅材料。王案发生后,椰风社在陵州非法设立的第二编辑部被我们取缔,想不到这小女人又搞了一个珠玉工作室。这事要查一查,这珠玉工作室到底是干什么的。”
常莎莎c嘴说:“他们正在c作一套《大德高僧传》,这选题原来是由朱伯仁定的,由段玉芳主编。第一本书就是你们五莲山的方丈智仁大师。后来社里感觉,这类选题政策上把握不准,新领导上任就把这个选题撤了。现在听说他们自个儿在干呢。”
“哟,这个现象值得注意,有空摸一摸这个珠玉工作室的底。”
天空星星点点地飘起了雨丝。白色丰田面包车像是离弦的箭,穿破黑沉沉的夜幕,上了陵州去双山市的高速公路。一个小时后到达临江市属下的县级市双山市。
双山在静静的夜雨中沉沉酣睡,只有满街矗立的路灯睁着睡眼,一辆辆夜行的货车在被雨淋湿的路面映下一道道鲜亮的光柱,逶迤而去。丰田面包车行驶在市区的马路上,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小巷黑黢黢的,周围一片民房,高低错落,地面也是凸凹不平的,面包车开过溅起一片水花。
在一幢新砌的二层小楼前,魏大队长指挥面包车停了下来。他吩咐车上的同志说:“我和刘鹏去见见大甩子,你们在车上候着。人去多了不行,别把他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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