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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豪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
大厅里一两百人,真正的客人可能不到一百位,其余都是工作人员,不比客人的人数少,服务非常到位。
既然来的都是爷,那就得有“爷”的体统,这个规矩到哪里都不能废。
这也是陈七爷和庆元大酒店特别受客人欢迎的原因。
能够上到庆元大酒店十二楼大厅交易的客人,谁在意钱呢?在意的就是个享受,就是个脸面,决不能受委屈。
陈果把客人当爷,客人也就把他当爷。
每次开交易会,陈果都会亲自来坐镇,就是怕有人捣乱。庆元城没人敢在陈七爷的场子里惹事,不代表着其他人不敢。客人里面有钱有势的多了去了。
陈七爷和庆元大酒店的招牌不能砸。
陈果叼着豹牙烟斗,眯缝着双眼,在大厅里慢慢扫视。
陈果四十岁出头,身材标准,小腹上还没有一丝赘肉,这么多年,陈果从未真正撂荒过自己那一身功夫。是当年在药铺当小学徒的时候,那老不死的师父传给他的。直到师父临终之前,陈果才知道,这老不死的家伙,昔日曾是纵横西南数省的袍哥十二太保中出了名的狠角色,一双“阎罗药手”之下,不知沾过多少豪杰的鲜血,废过多少好汉的性命。
没有这点底子,陈果当年哪敢一个人进山采药,哪敢赤手空拳和饥饿至极的金钱豹放对?硬生生将金钱豹的三颗獠牙都打断,只剩下这么一颗完整的,雕成了烟斗。
陈果的眼神很锐利,大厅里一两百人,他慢慢扫过去,每个人都分辨得清清楚楚。习武之人,眼神不好是大忌,就算再勤学苦练,成就也非常有限。
突然,陈七爷的眉角跳动了一下。
他看到了两张新面孔。
很年轻。
那是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陈果的眼神,久久停留在他们身上。
两名年轻人坐在二十七号桌。
庆元大酒店交易大厅的布局,类似于展览会,每位客人有一个甚至几个独立的座位,沙发,茶几,玻璃展览台,一应俱全。客人们将自己带来的珍贵药材放置在玻璃展台里或者直接摆放在茶几上,和其他客人进行交易。
茶几和玻璃展览台都不大,很精致。但这已经足够了。来这里交易的,俱皆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色,六品叶老山参,成型何首乌,苗疆深处天然雪灵虫之类的奇珍异宝,在这里也只等闲,时不时会冒出来。庆元大酒店的交易大厅,不是路边摊。
好货不在多。
二十七号桌的茶几上和玻璃展台里都干干净净的,看不到什么东西。
这两位客人,还没有拿出他们用于交易的物品。
不过陈果关注的不是药材,他关注的是这两个人。都是二十几岁左右,那名年轻男子,穿着素白色唐装,一看就是棉麻料子,不是丝绸,脚下蹬着一双老布鞋。个子中等,坐着看不出高矮,估计应该在一米七八左右,面容清秀,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腰缠万贯的生意人,也不像是政府官员,更不像纵横无忌的江湖大豪,倒有点方外高人的味道。
端着青花瓷杯,慢慢品着茶,看上去,整个人都十分柔和,没有一点锋芒外露。如果不是他面相很年轻,单看这份气度,还以为是年过四旬的中年人。
和他一起的那名年轻女子,则是站着的。
衣着十分普通,在庆元的大街上随时都能看到这种装扮朴素的年轻女孩。齐肩黑发,长得很好看,十分清纯。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干净。
不是通常意义上说的那种干净,而是清爽。
这么多年,陈果见过太多浓妆艳抹,娇痴发嗲的年轻女孩,十几岁就自称“老娘”,恨不得将自己不是处女的消息向全世界公布。
这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女孩,真是不多见了。
年轻女孩就这么站在男子身边,安静得出奇。
忽然,陈果的脑子眩晕了一下。
陈果吃了一惊,连忙定了定神,不知道这种眩晕的感觉由何而来,似乎是因为盯着那女孩多看了片刻的原因。
怎么会有这种事?
陈果的脸色,微微一变,觉得心里头有点不大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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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豪门 第2章 乌阳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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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形,近来在陈果身上经常发生。
陈七爷内心很清楚,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了。老不死师父曾经郑而重之地吩咐过他,“阎罗药手”威力极强,霸道非凡,但用药不可过量,否则毒性浸入骨髓,轻则武功全废,重则筋酥骨软,性命不保。老不死当年在西南数省威名全盛时期忽然归隐,退出江湖,就是因为药物反噬,体内出现了重大隐忧,再与人好勇斗狠下去,不死在敌人手里就要死在自己手里。
老不死隐居庆元这偏僻山城,就是怕仇家找上门来,被逼无奈与人动手,每动手一次,毒性反噬就深上一层。
所幸后来世道变了,新政府成立之后,强力镇压各种江湖帮派和会道门,昔日盛极一时的大帮派,俱各烟消云散,老不死得罪的仇家也是各奔东西,再没人来找他的麻烦,这才得享天年,寿终正寝。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子女后人。当初将“阎罗药手”传给陈果,一来看他是个练武的胚子,二来也是不忍代代相传的师门绝学,在自己手里失了传承。
想来在这热武器时代,陈果就算练习“药手”,也只是有个防身的本事,不会太用功的。
但陈果的师父没有想到的是,多年过去,世道又在改变。陈果居然也成了袍哥,而且地位不在他当年之下。
当然,今日的袍哥不是昔日的袍哥,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也许只是继承了一个袍哥的名字,行事作风大不相同,尤其与官面上的关系,更是不一样。
陈果将药手练到了极深的境界,如同老不死当年那样,药物开始反噬了。
这几年,陈果虽然停止用药,依旧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种种变化。眩晕只是其中最轻的一种外在表象。现在,甚至将最水灵的小姑娘剥光了摆在面前,陈七爷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干瞪眼看着,一点辙都没有。
一念及此,陈果拿掉嘴里的豹牙烟斗,扭头问身边一位三十几岁的干练男子:“老六,乌阳木有点眉目没有?”
干练男子西装革履,是陈七爷手下最受重用的兄弟,庆元大酒店总经理。近年来,陈果深居简出,时不时亲自进山去采药,场面上的很多事情,都交给老六去处理。老六等于是他的代言人,不但对他忠心耿耿,而且极其精明能干,陈果对他很放心。
老六摇了摇头,双眉紧蹙,说道:“七爷,这乌阳木到底是什么玩意?我问过很多人,他们不要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陈果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岂止是老六没听说过,他自己都没听说过。那个救命的方子,是老不死临死前交给他的,告诉他,万一药物反噬太深之时,照这个方子抓药,可以保命。但老不死同时也告诉他,这个方子,是他年轻时节碰到的一位世外高人给他开的,他自己从来都没有使用过。不是不想用,而是有一味药,上天入地都找不到。
那味药的名字,就叫“乌阳木”。
师父告诫陈果,没有乌阳木,这方子就不能用,不然效果适得其反。
自从几年前开始出现药物反噬的苗头,陈果便四处求医问药,不但求过中医,还求过西医,在首都明珠等大城市一等一的大医院都检查过,住过院,请最著名的大教授会过诊,效果微乎其微。
陈果这才想起多年前师父传给他的那张方子,赶紧找了出来,准备配药。那时候,陈果还是很有信心的。庆元可是西南三省市中草药集散之地,配个药方,有何为难?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子上其他十几味药很快就配齐了,唯独这“乌阳木”,却怎么都找不到。庆元城全国各地药商云集,见多识广之辈犹如过江之鲫,然而无论陈果问到谁,都是死命的摇头,甚至一位东北来的大药商还很奇怪地反问他,乌阳木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做家具所用的木料?
陈果当时就郁闷了。
但陈七爷可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更何况这事,关系到他的性命,必须要全力以赴。陈果决定亲自进山,去向大山深处的老人打问消息。
庆元周边数百里大山,本就是苗瑶各族聚居之地,自古以来,苗民瑶民就有采药的传统。师父也曾说过,当年那位世外高人,就是他在山里遇到的一位采药人,刚从大山深处最神秘的巫蛊之地采药归来,和他有缘,才给他开了个这样的救命方子。
所谓大山最深处的巫蛊之地,陈果也只是听闻,从未有人真正去过那里,甚至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都很难说。只听说那是最神秘的所在,巫蛊纵横,瘴气四溢,无论人兽进去那里,俱皆有死无生。
这种传闻,在科技不昌明的时代,全世界各地都有,越是贫困落后不开化的地区,类似传闻越多。不过,陈果也确实没有听到有人说完全探索过庆元周边数百里大山。
苗疆深处,永远是那么神秘莫测。
几次深入大山,走村窜寨,陈果却深深失望了。
不能说毫无收获。
在大山深处一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小山寨里,陈果终于听一位七八十岁的老采药翁提到了乌阳木。采药老翁告诉这位城里来的体面人,故老相传,乌阳木是至阳神木,实际上不是树木,而是一种藤。吸取地火精华,而成至阳之木。
听得陈果晕头转向。
他虽然读书不多,却也是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文明人,对于这种明显带着“传说色彩”的话语,真的不怎么相信。
而且,采药老翁也仅仅只是听说,从未见过真正的乌阳木,更不用说给陈果提供一株了。
无功而返。
尽管这样,陈果对这个方子的作用,却是益发的深信不疑。这上边的十几种药,就没有一味是普通的,全都是珍贵至极的药材。尤其在得知世上确确实实存在着“乌阳木”这种神奇药材之后,陈果的信心更加坚定。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其他药都凑齐了,只要找到乌阳木,煎服下去,或许就能化解他深藏体内的隐患。
可是,这乌阳木,到底在哪呢?
陈果微微摊开手掌,一团青紫刺痛了他的眼睛。掌心正中这团青紫的淤血,五年前不过只有花生米大小,现在已经变得和核桃差不多大小了。老不死师父说得再清楚不过,等青紫之色布满整个手掌,就是药物反噬到顶点的表现。到那个时候,非死即残,神仙也难救。
五年!
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陈果担心,熬不过第二个五年了。
这该死的至阳神木,到底隐藏在何处?
老六凑了过来。
陈果猛地将手掌收紧了。
他不想任何人看到他掌心这团青紫。就好像一个练武之人,绝不会将自己的软肋“命门”无遮无掩地暴露在敌手面前。
哪怕老六这样的亲信心腹也不行。
尽管这个世界上,可能连听说过“阎罗药手”这个名字的人都不多。
科技昌明,热武器一代更胜一代,传统武术早已式微,淡出了主流群体的视野,仅仅只能在电影电视和小说上看到了。
“老六,那两个人,是谁介绍来的?”
陈果重新将烟斗含在嘴里,淡然问道,眼神又落在那一对年轻男女身上,不过没有再盯住那女孩的脸看,总觉得看久了会犯晕乎。这女孩固然很漂亮,也还谈不上貌若天仙。况且陈七爷眼下对漂亮女孩真的不怎么感兴趣。
能看不能吃,会搞死人的。
但他得搞清楚这两个人的来头。
陈七爷保证每位客人的绝对安全,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前提就是,他自己必须要了解这些客人的来路。老客人也就罢了,有名有姓有公司,一查一个准。如果是生面孔,那就必须有熟人推荐,推荐人还不能是无名之辈。
万一有客人在这里闹事或者受到什么伤害,陈七爷都得有个交代才行。
别人也得给陈七爷一个交代。
老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愣了一下,说道:“咦,很面生啊……”
陈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淡淡说道:“查清楚。”
陈七爷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你老六是干什么的?
既然这个场子交给了你,你就得把每个客人的底细都给我搞明白。
“哎……”
老六心中一寒,连连点头,转身就跑。
七爷平时挺和气的,不在弟兄们面前摆脸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不把自己的事情干好。真要等七爷生气了,不管是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陈果望向那个静静喝茶的男人。
凭直觉,陈果就能知道,这两人是以这位柔和的年轻男子为主的。一坐一站,彼此并不交谈,情形显得十分奇异,似乎两人的身份区别,也能由此看出一丝端倪来。
便在这个时候,年轻男子放下青花瓷杯,往走廊上望了过来,正好和陈果的目光相对。
年轻男子柔和地微微一笑,顿时令人如沐春风。
陈果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待年轻男子收回目光,陈果心里顿时一惊。
又是一种极其奇特的感觉,这年轻人没有任何恶意,陈果吃惊的是,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就受了他的影响。
对于陈果这种刀头舐血的江湖大哥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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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豪门 第3章 诡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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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大酒店的交易会规矩并不严格,相对比较随意。
这自然是因为,参加交易会的都不是一般人物,通常不大喜欢太多的约束和规则。如果这是由某个国际知名跨国大公司举办的正经交易会,那么规矩严一点,也是应该的。到了哪个层次,就按哪个层次的规矩办事。
关键陈七爷不是国际大亨,他是袍哥。
在庆元这四面环山的蛮夷之地,一位刀山血海中厮杀出来,讲究三刀六洞的大袍哥搞什么与国际接轨,简直能让人笑掉大牙。
规矩不严,不表示没规矩。
主持人还是要有的。
交易会的主持人不是帅哥也不是靓女,而是一位八十余岁的老翁,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拄着拐杖,慢慢从大门后走了出来。
相对这位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而言,拐杖绝对是道具。
这“铎铎铎”的声音一响起,原本比较喧嚣的交易大厅瞬间静了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扭头向主持台望去,一个个都露出了崇敬之意。
殷正中殷老爷子在庆元药材市场的大名,那是人人都久仰的。
殷老爷子就是一部活着的中医学药典。民国时期,就跟着师父走南闯北,收购药材。《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几乎倒背如流。
甚至有人说,正是因为有殷正中,才有庆元药材集散大市场。
今天到这里来的客人,多数是中医药同行,对这位国宝级别的老前辈,无不敬仰。
萧凡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殷正中。
萧凡就是二十七号桌那个身着月白棉麻唐装,脚穿黑色布鞋的温和年轻人。
他不是第一次来庆元,却是头一回参加这个珍贵药材交易会,有一半是冲着殷正中的偌大名头来的。
殷正中原先开了个药铺,等庆元中草药集散大市场逐渐兴旺之后,就把自家的药铺关了。老人家说得很明白,他不跟年轻后辈抢饭碗。
但每次庆元大酒店的交易会,必定要请老人家坐镇。
有他在,药材真假年份鉴别基本不会有异议。
至于价格,老爷子不管,由得客人们自己交易,他只负责鉴别药材的真假和年份。做生意嘛,讲究的是愿打愿挨。而且同样的药材,因为需求的关系,买家出价也会很不一样。
比如陈年野山参,买去收藏和买去救命,出价就会大为不同。
老爷子这也算得是人老成精了。
殷正中一出场,就意味着交易会正式开始。
客人们纷纷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屏息静气地望着白髯飘动的老前辈。偌大的交易厅,顿时落针可闻。
老爷子拄着牛头拐杖,缓步来到设置在大厅一侧的主持人席前,双目徐徐扫视大厅一周。
这也是主持者该当有的礼节。
客人们忙不迭地点头为礼,实际上,老人家眼神只是在大伙脸上一带而过,并没有在谁身上特别留意。到了他如今的地位和年纪,一般人还真当不起他青眼有加。
殷正中的眼神扫视到萧凡脸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微眯的双眼蓦然睁大几分,刹那间精光四溢。
大家的目光便随之望了过来,多数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老爷子何以忽然对这个年轻人特别关注。除了长相斯文一些,气质淡雅一些,一看就知道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也并无十分出奇之处。
殷正中的眼光,毕竟和这些商人不一样。
在他眼里,萧凡略显苍白的脸上,隐隐有一层柔和的光泽在缓缓流转,若有还无。这分明是修炼内家气功到了极高境界才有的景象。
殷正中自己,本就是一位精研内家功夫的大高手。他年届八旬,依旧童颜鹤发,精力充沛。一则是精通养生之道;二则是精修华佗所传五禽戏数十年,从无间断。体内内息充盈,生机旺盛。
饶是如此,殷正中也觉得在内家气功的修炼上,自己只怕还比不上眼前这位文文静静的年轻男子。
内家功夫所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应该讲的就是这种情形吧?
道家经典也有记载:元气大成,生机如海。
瞧他面相,不过二十六岁七岁,怎能臻于这般境界?就算是天纵奇才,修炼的又是绝世异术,这也太年轻了些。
难道自己看花眼了?
数十道目光同时望过来,萧凡恍若无睹,面向殷正中轻轻一笑,微微颔首,以示答礼。
殷正中肃然,也微微点头,欠了欠身子。
所有人骇然。
老头子这个礼节,一般人还真当不起。在场的客人,其中不乏身家上亿的大富豪,号称某省药王的牛逼人物也有好几位,在殷正中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执晚辈礼节,殷正中最多是微笑着交谈几句,欠身为礼的殊荣,似乎从未有人得到过。
这年轻人,莫非是大有来头的厉害角色?甚至是来自京城的世家子?
悬空的走廊上,老六疾步而来,低声对陈果说道:“七爷,查不到……”
边说边观察着陈果的脸色,心中栗栗不已。
跟着七爷这么多年,老六心里清楚得很,这样的话,七爷可不爱听。
“查不到是什么意思?”
陈果终于将眼神从萧凡身上收了回来,冷淡地问道。
老六心里头就是一颤悠,听得出来,七爷确实有些生气了,伸手擦了一把冷汗,说道:“七爷,是这样的,在我们的客人名单上,压根就没有二十七号桌客人的名字。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介绍的。我找几个领班都问了一下,他们也是谁都不清楚……这事,这事当真很古怪……”
老六说着,又抹了一把冷汗。
陈果冷笑一声,说道:“老六,你现在是越来越安逸了啊,什么都搞不清楚了?我问你,没有请帖,保安怎么放他们进来的?最重要的是,谁给他们安排的二十七号桌?二十七号桌的客人不可能没名没姓吧?”
老六结结巴巴地说道:“七爷,所以说这事古怪啊。我问过了,二十七号桌本来是给天南一位老客留着的,他昨天打过电话,说要过来。我刚才和他联系过,这家伙临时有事,来不了,已经打电话通知过酒店。可是我去问,却谁都不知道这回事……问保安,这两人是怎么进来的,也是乱摇头,说不知道……一个个好像中了邪似的……七爷,这,难道真的,真的撞煞了……”
说到这里,老六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望向大厅之中那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直觉得阴风阵阵,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六是很迷信的。
总体来说,庆元也是“化外蛮夷之地”,各种妖异的传闻,充斥民间。
“胡扯!”
陈果阴阴地瞪了他一眼。
老六便缩了缩脖子,满脸皱成了苦瓜。
这事还真他奶奶的邪门。两个大活人就这么走了进来,整个酒店居然谁都不知道他们打哪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要不,我让人把他们赶出去?”
老六试探着问道。
“你觉得现在赶合适吗?”
陈果反问道。
交易会已经正式开始。一些客人按照桌号,将自己带来的药材交到殷正中手里,请他鉴定真假,品相和年份。
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部分客人是对自己手里的“货”有点拿不准,怕上当,千里迢迢跑到庆元来,请殷老法眼鉴定。不过这种客人是少数,一般能够把药材生意做得这么大的,绝不会是初入行的菜鸟,自身经验是很丰富的,只有特别贵重的药材,为了慎重起见,才会请殷正中帮忙把关。
多数拿货上台鉴定的客人,则是为了取信于人,方便接下来的交易。
殷正中只鉴定,不报价不拍卖。
这也是陈果给交易会定下来的规矩,所有交易,由客人之间自行完成。交易会只收取一定的服务费。陈果不靠这个交易会发财,他靠的是这些客源。不但在庆元大酒店吃喝消费,还会在陈果实际控制的几家大药铺进一些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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