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这种除了吃就是睡,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顾,就是行动不得自由的生活过了三个月,苏婕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
虽然三个月(苏婕感觉这三个月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来几乎都是躺着,让她的大脑变得迟钝。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种生活持续了三个月,苏婕还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张如电影屏幕上出现的尺寸的大脸,其实,就是普通的成年人的一张脸。顺便提一下,那张脸的脂粉味和那个身体的r香味,一直让苏婕想捂住自己的鼻头。
而她自己,虽然十二万分的不愿意承认,还是不得不承认,她似乎是转生了。没有传说中的奈河桥,孟婆汤,没有阎王的审判,没有经过轮回道,她就这样转生了。不知道是黑白无常的失职,还是,现代的y间也如阳间一般一切都是数字化办公。只要一键就可以决定一个魂灵的命运,节省了人力、物力、财力,更主要的是,节省了时间。
明白了自己这一境况的苏婕,比起怨天尤人来,比起感觉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滑稽来,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用尽自己全部的武器抗争,终于在四个月的时候摆脱了奶水,而过上了喝小米粥和j蛋羹的日子。九个月的时候,苏婕终于能够站立起来,一周零两个月的时候,她学会了行走。
至于说话,苏婕到三周岁的时候才开口。对于已经掌握了一门母语,两门外语的苏婕,再学习一种无异于外语的方言,而且,只能靠听,三年的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是怕被人误会为哑巴,苏婕真想再过两年能够百~万小!说了再开口的。
然后,三周岁的苏婕最烦恼的一件事,不是任何别的,而是她现在这个身体。虽说小孩子是雌雄莫辨的状况,可是,苏婕凭借上一世的经验,还是觉得自己这具身体应该是一个女孩儿的身体。
可是,周围的人,尤其是那个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见的那张电影屏幕上才会出现的大脸,她的奶娘红姑,每天都喊着她“小少爷”,她那个一个月有三到五天会跟她住在一起的娘亲,除了喊她的名字“之姝”之外,也称呼她“儿子”,其他人,也完全把她当男孩儿对待。
这个年龄的苏婕,衣食无忧,被奶娘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唯一的烦恼就是:“难不成我转生成了男孩儿?”
佛祖本生
苏婕的反应弧,本就是比别人长些的,而且,思维方式也与他人稍异。
她自己这种状况,明显的是时下流行的穿越,可是,她自己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了解了自己的状况之后,解释成了地府高效率的现代化办公。
对于转生这件事,苏婕开始时还有些遗憾,觉得论文还没有改好,有负李教授的期待,纠结了一段时间。
可是,八月里,中秋节后第二天,苏婕寄宿的秦家,也就是苏婕的转生,李夫人秦氏的哥哥家,李静姑娘的舅舅家,添了一位八斤重的千金之后,苏婕就再没有了纠结的时间。
一直叫着苏婕也挺别扭的,毕竟是穿越了,或者,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转生了,那接下来,就用她的新生的名字称呼她吧——苏婕转生的名字,刚才不经意间已经提过了,是李静,字之姝。
自打秦家添了一位名芳,字淑华的小千金之后,李静的身边就变得热闹起来。
无他,秦芳九天时,李静的娘亲来秦家做客,让李静的奶娘红姑抱了李静一起去看秦芳。
为什么一个月难得见上几次,李静的娘亲不抱着她,而是让她的奶娘抱着呢?原因无他,李静娘亲李夫人秦氏手中还抱着李静的双生哥哥,李让。
虽然李静和李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有九天大的秦芳,却不理李让,而是抓着李静的小手不放。一被掰开,就哇哇大哭。
于是,秦夫人朱氏和李夫人秦氏,便双双决定把李静和秦芳放在一起养。
为此,李静还被朱氏诱惑着企图让她喝回母r,不过,这件事,李静姑娘意志坚定的拒绝了。
李静开口说话以后,秦氏有一次到秦家小住,偶然听到了李静背诵唐诗: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七言古诗,全诗二百五十二个字,李静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虽然声音稚嫩,断句、语气却都非常准确。
《春江花月夜》,在当时并不是一首出名的诗,只是秦氏幼时便极其喜欢才记住的。
秦氏激动地问李静道:“这首诗,你从哪里听来的?”
“回禀母亲,在二表哥书房外听来的。”李静以自己认为的礼貌的语气回道。
秦氏把这件事跟哥哥秦勇还有丈夫李寂都说了,最后,三个大人商量着,让李静和九岁的秦汉,一起入了秦家的西席。当然,还有整天跟在李静身边的秦芳。
可是,真正就学的李静,却并没有持续她那令人惊讶的天才,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诗词歌赋,学习能力都平平。反倒是,拖着鼻涕跟她一起进学的秦芳,五年之后,长成了一位满腹诗书的小才女。一曲《踏莎行》,才名惊动了整个宋州。
而李静,除了对部分诗篇的背诵速度快于常人之外,其他方面,几乎可以称为鲁钝。
六岁的时候,李静看到大表哥秦广在庭院里练剑,当天便跟外出回来的舅父秦勇申请习武。宠李静更胜自己儿女的秦勇,当场便答应了让李静习武,并且,让他拜在镖局副镖头楼寒的门下。
当天晚上,秦家主卧,躺在床上,朱氏对秦勇道:“你让静儿练武,妹妹和妹夫那里能依吗?虽说被刺密谛大师说了那样的话,不得不被当作男孩儿养大。可静儿,终究是个女儿身呀。”
秦勇揽着朱氏的肩道:“娘子过虑了。我秦家与李家都是武将出身,在十国纷乱之世,秦家还出过女将军。况且静儿既然被当作了男孩儿教养,便不能再学女红厨艺,总得有一技之长,将来才好嫁得出去。”
朱氏唏嘘着道:“把静儿养成一个假小子,将来还有谁敢娶?”
秦勇失笑道:“这点娘子就更不用担心了,霜儿婚前不也是跟着我到处走镖,还说要跟着苏兄出海远洋。结果,喜欢上了李兄,人不也变得温柔沉静了吗?”
朱氏知道这是溺爱李静的丈夫的托辞,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对秦氏有些担心。
因为诞下了一个被称作是佛祖本生的孩子,秦氏对李静,一直是过分担忧的,那份担忧,甚至让本来性情爽朗洒脱的她变得易怒和神经质起来。
随着李静渐渐长大,秦氏不仅没有放得轻松,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如果让她知道李静学武,朱氏想了想,习惯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这是朱氏在无奈时才有的动作。
李静虽不是真的六岁稚儿,可是,跨越了千年的代沟,这个时代人的思维方式,虽然她努力试着理解,还是只能理解十一。尤其是,她是那种,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事,对一切皆不挂心的性子。
所以,朱氏态度上的微妙,李静开始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被所有人知道的,怕就是所谓“秘密”;因为,大多数的人,就像那个长了驴耳朵的国王的理发师一样,心里,是藏不住秘密的。越是秘密,便越想说与人听,或者不经意间自言自语。
李静六岁生日这一天,李夫人秦氏得了风寒没有如往年一样到秦家来为李静庆生。
李静自己倒是没有所谓,自前世母亲去世过后,因为父亲忙碌,总是忘记她的生日,李静就没有再过过生日。
可是,李静的奶娘红姑,却是时刻惦记着李静的生日。
这一天,因为秦氏没到李家,秦家也没有人特意记住李静的生日,李静自己更是没记在心上。
奶娘从吃过早饭开始就去秦家大门口等秦氏,到晚上,不仅没有等来秦氏,连李家下人也没有等来。
吃过晚饭,李静被秦芳拉着玩了一会儿之后回到房间,红姑两眼红肿带着哽咽的声音道:“少爷,您等一会儿,奴婢去给您下一碗面。”
李静怔了一下道:“我吃过晚饭了,今晚也没有想要熬夜,所以,不用给我做夜宵了。”
“少爷,今天是您的生辰。奴婢不能为您做什么,最起码,给您煮一碗寿面。”红姑说着,用衣袖拭了拭眼角。
“啊,今天我生日呀。到现在我都没有习惯夏历,总是不经意忘了日期。谢谢你,奶娘,一碗阳春面就好了。”李静说着,揉了揉后脑勺。这个动作,在一个六岁的孩子做来,显得太老气了些。
这一天晚上,李静躺下睡了,奶娘守在她床边做针线活。
看着李静无邪的睡颜(这个时候,李静还没有入睡;除非白天练武太累,她总是在奶娘离开之后才能安心入睡),奶娘叹息般的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怜的孩子,因为番僧的一句‘佛祖转生’,就被赶出了家门,还要女孩儿男养,如今,生辰都没有人记得。”
听到“佛祖转生”,李静的睫毛颤了两下。但是,她并没有激动地起来追问奶娘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是,继续装了睡颜躺在那里。
前面也说过了,李静的反应弧比别人长一些,可是,毕竟身体里住着一个20岁的灵魂,长到五周岁这个年龄,从身体的发育状况来看,李静已经确定自己转生的是一个女孩儿的身体。可是,周围的人都把她当男孩儿来对待。
李静觉得性别并不是特别有所谓,也就没有费心刻意纠结这件事。
只是,即便不刻意纠结这件事,对于被这样对待的原因,李静还是有着好奇心的。虽然,并没有强烈到让她追问别人的地步;但是,既然知道了,她也就起了调查的心。
一个六岁的孩子,有很多不便的地方,最起码,除了跟家里大人一起,不能擅自出门,即使是被当做男孩儿将养的李静;但是,正因为是孩子,也有很多大人没有的便利。大人们总觉得孩子还太小,他们说的话孩子并不能理解,所以,有些话,往往会不防备的在孩子面前说出来。
李静本不是喜欢听人嚼舌根的人,更加不喜欢跟在秦夫人后面出门。可是,为了弄明白奶娘那句“佛祖转生”,李静过完生日后,一反常态。
上午西席时逃课,李静不是在家中后院假山旁晒太阳睡懒觉,而是到厨房、洗衣房那里听下人们说闲话。以往,朱氏出门拜佛上香,李静从来没有兴趣,这个月朱氏上香的时候,李静也哄着秦芳让朱氏带她们一起去。偶尔,李静还会自己溜到李家那里探听。
有一次,李静从李家后门溜进了李家,被李家的下人发现了,她正缩着脖子做苦脸之际,那个下人却气喘吁吁的跑到她近前道:“小少爷,用汤药的时间到了,您赶紧回去吧,您要是回晚了,夫人又要罚天权他们了。”
李静依稀记得,在她还没有开口说话的年龄,秦氏去看她的时候,怀里总是抱着一个孩子,秦氏让她喊那个孩子“三哥”,那个孩子,好像跟她长得很像。
心里想着,大概是下人认错了。李静只对着那个下人点了点头,示意那个下人在前面带路,在他们路过花园时,李静躲在了假山里摆脱了那个下人。
摆脱了那个下人之后,李静本想从后门溜出去,结果,迷了路,误打误撞走到了李家的佛堂。那里,除了供奉了佛祖、菩萨之外,还供奉着一个孩子的雕像。虽然雕工不怎么样,但是,从那个孩子额间的莲花胎记以及生辰时刻来看,李静还是看出了那个被供奉着的人,应该是她。
后来,李静又去了李家几次,躲在佛堂后面,听李太夫人念经,听那些打扫佛堂的下人们嚼舌头。
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李静大致明白了她被这样对待的原因。
李静出生前一天,在清凉寺挂单的天竺和尚刺密谛做了一梦,梦中佛陀跟他显灵,告诉刺密谛他这一次要本生到东方,并且给了刺密谛佛家的偈语作为指引。第二天,刺密谛顺着佛祖的偈语的指引,到了宋州城中的河南郡王府,也就是李家。
好巧不巧,李静生日这一天,巳月辛卯,跟佛诞是同一天;更加巧合的是,李静出生时额间一个洗不掉的血块,被刺密谛手指一点,擦掉血迹之后,变成了一个红色的莲花形状的胎记。
其实,那个胎记,如果不是被说成了莲花状,也就是一个并不规则的印记而已。
凭着前一天晚上的梦境,以及李静生日的日期,更主要的,李静额间的那个胎记,让刺密谛断定李静是佛祖本生,要把她带走抚养。
李父是李家本家的一脉单传,李静上边,除了两个年长出她许多的兄长,就是他的双生哥哥。也就是说,李静,是李家本家几代来唯一的女孩儿,虽说这是一个男权时代,但是,所谓“物以稀为贵”,况且李静又是李氏夫妇在生过两个儿子二十多年之后的中年得子。李父本身又是一个难得的唯物主义者,没有宗教信仰。
于是,李父拒绝了让刺密谛带走李静的提议。
但是,刺密谛却说,即使不让他带走李静,李静也不能养在李家。作为佛祖的本生,她本应托生为一个男孩儿,身为女儿身的她,根本不能承受佛陀万千元神的一缕;除非离开本家,不染七情六欲,做男孩儿将养,否则,李静活不过成年。
李父本不欲理会刺密谛的话语,在他心中,宗教不过是愚人、恐吓人的存在;可是,李家的太夫人笃信佛教;而李静的父亲,又是一个堪入“二十四孝”的孝子。
最后,在李太夫人的命令下,李静出生当晚就被抱到了秦家。
质胜于文
知道了缘由的李静,并没有如那些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般哭闹,甚至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她知道了这件在她看来极其滑稽愚蠢的事。她的生活,依然跟以前一样继续着。
偶尔,李静躺在秦家假山后面的斜坡上晒太阳,透过指缝看变成彩虹色的光线时,会露出一抹无奈嘲讽的笑容。
李静是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但是,也不是一个完全的无神论者;只是,在她,信仰是别人的自由,不信教的人不见得比信教的人更懂得事理,不见得比信教的人更美好;同理,
穿越之范家娘子 第 2 部分
,反过来在她也一样成立。
所以,李静对于宗教抱持的是一个中性的态度。
但是,即使这样,作为知识,她知道《佛本生故事》里,佛可以本生成猴子、海怪,甚至可以本生成芦苇。佛有万千化身,不一定会本生成人。
那个番僧,应该比她更清楚才是。
可是,那个与把《楞严经》带到中国的大师同名的番僧,显然是一个没有慧根的鲁钝的和尚,不对,印度人的话,应该称作婆罗门。其实李静还是错了,婆罗门是对印度教出家者的称呼。而那个番僧,是佛教徒。
真正让李静觉得想笑又可悲的,不是刺密谛;而是她的父亲。
李静这些年见她父亲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可是,哪怕是只言片语的交谈,李静也听出来了,作为一个喜欢荀子、王充的人,她的父亲,是一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者。
所以,李静可以肯定,她父亲绝对没有宗教信仰 ;但是,她的父亲严格的遵守着与李太夫人的约定,为了不让李静受到尘世七情六欲的侵扰而早夭,自觉断绝了对李静表达父爱。一年见李静两次,每次见面都扳着一张脸。
李静的父亲,李寂的宗教,是孝道。
如李静讨厌的《孔雀东南飞》的焦仲卿、写《钗头凤》的陆游一般,在李寂的心中,自我的感情、是非对错的判断,都是在对长辈的没有理由的孝悌服从之下的。
李静并不否认李寂的痛苦,可是,每次偶尔想到李寂,她都只能露出没有丝毫同情心的嘲讽笑容。
幸而,尽管李静因为前世的原因,虽是从心中更亲近父亲;但是,作为一个已经决定独立的魂灵,李静并没有那种小孩子的撒娇心理。连她前世相依为命十几年的父亲,都在她不经意间与别的女人建立了家庭,这一世的父亲,她更是没有抱什么期待。
按理说,李静是中文系出身,又是保了研的人,应该更喜欢学文才是。可是,李静却经常逃课,一个月最多有十天是在课堂上听课的,而这十天中,最多有三天是没有睡着、没有走神的。
秦家西席的夫子,是一个到了四十岁还只是秀才的人,秦夫人朱氏的本家亲戚。朱夫子长得瘦骨嶙峋,流着山羊胡子,一脸寒酸相。李静第一次看到他,就想到了孔乙己。
上了半个月的课,李静已经判断出朱夫子就是韩愈《师说》中所言的“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否焉”的那类教师。
开始半年,李静真的认真学习了,学习句读,熟悉、习惯书写繁体字;在那之后,李静基本上就处于弃学的状态了。
好在,秦勇宠着李静;朱夫子虽然有文人的酸腐,毕竟,已近知天命的年龄,也知道谋生的重要,并没有因为李静的不学无术而弃秦家西席的职位;还有一点,李静不喜欢听,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走神,绝对不会打扰朱夫子教授秦汉和秦芳,也不会拿自己的理论为难朱夫子。
所以,朱夫子虽然对李静的鲁钝、顽劣很看不过眼,但也没有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所以,李静即使逃课了,除了偶尔朱氏说她几句,李夫人到秦家看她时无奈幽怨的看着她之外,并没有人更深一层的责备她。在大人们这样有意无意的纵容之下,李静上课更加的懒懒散散。
但是,这样的李静,在开始跟楼寒习武之后,却是一反众人认识的认真、刻苦。让她蹲一个时辰马步,她会自动多站一炷香的时间;让她打木桩,即使手都青肿、甚至出血了,她也不喊一声疼,继续练习;教给她运气的法门,让她晚上打坐,她就真的能一晚上不睡觉坐在床上打坐(虽然,到后半夜李静一般是就着坐着的姿势已经入睡了);给她一个超出她力气的大刀,她就努力锻炼自己的臂力到应用自如;跟秦汉对打打不过受伤了,她也是咬牙接受包扎从来不叫一声疼……
这样的李静,虽然不能说多么有天分,但是,四年下来,竟也让楼寒除了看家的本事之外无一相授。
李静十岁生日这一天,秦勇第一次送了她生日礼物,一对为她量身打造的金锏。这份礼物的分量,李静在秦勇去世那一天,才从大表哥秦广口中得知。
从十岁生日这一天开始,李静便改拜在秦勇的名下,由他亲自相授武功。
除了另投名师,李静十岁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事——这一年,李静
总算知道了她转生的年代,正是李娜心心念念的宋代。因为她所在的宋州,被当时的朝廷升格为应天府,就是为了纪念宋太祖在宋州顺应天命黄袍加身建立宋朝。
可是,一向不喜欢那些皇帝年号、历史年表的她,不知道她十岁这一年的景德三年是哪个皇帝的年号,换算到公历又该是哪一年。
不过,这也让李静小小兴奋了一把。
前面说过,苏婕是一年四季都让人看不出她换过衣服的人,眼睛也是,换了从来没有人发觉;另一方面,苏婕还是一个对时间观念刻板到有些偏执的人,偶尔记日记,她的时间一定是精确到秒的。在大家都已经习惯用手机代替手表的时代,苏婕的腕上,一直戴着她母亲在她七岁那年买给她的那一块古董手表。并不是像别的失去母亲的孩子那样作为护身符,只是单纯为了看时间。
在苏婕,只有知道具体的时间,才能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才能判断一部作品的真正的价值。所以,对于她喜欢的那些作家的生辰以及去世时间,对于她喜欢的作品的出版时间,苏婕记得非常清楚。
苏婕,是一个活在时间轴上的人,让她更有存在感的,不是锦衣玉食或者名利财富,而是具体的时间。
但是,前面也说过了,苏婕不喜欢中国古代文学,所以,对于老师吩咐以外的书目,她不会多看一眼。对于文学史后面的年表,更是除了她喜欢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诗人、作者之外,她翻都不翻。
在转生的苏婕,也就是李静的意识里,应天府,只有明朝的南京因为朱元璋在那里称帝曾经被叫过;北宋的应天府,她也是真正经历了才知道的。
知道了自己生存的大致年代,李静心中难免小小想象了一下与历史名人的邂逅,李静喜欢的古代文人,宋代的话,就是柳永、苏轼、辛弃疾,李清照勉强也算一个。
柳永(987?…1053),
苏轼(1037…1101),
辛弃疾(1140…1207),
李清照(1084…1155)。
柳永、苏轼是北宋人,李清照生活在两宋之间,辛弃疾是南宋人。
虽然李静猜不出景德三年是哪一年,但是,按照当时人称京城为东京而不是临安,她大致猜到了自己生在北宋。
柳永比苏轼大五十岁,在文学史年表上不过几页之间;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李静算了算,虽然两人有共生的时间,可是,她还是决定不贪心,屏弃柳永,只在心中祈祷自己与苏轼生活在了同一时代。
其实,李静还可以祈祷自己生活在两人之间的,比如,她正好出生在了1007年,这样,两个人就都有机会见到了。不过,李静显然不是一个特别灵活的人;更主要的,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李静祈祷完了之后,莫名其妙的,她的耳中冒出了久违了的李娜的声音,“还有我家范大人”,躺在斜坡上,李静失笑出声。
对于李娜如偶像般心心念念的那位范大人,李静只知道他的《岳阳楼记》和他的“碧云天,黄叶地”,后一首只记住了那两句的词,还是托了王实甫《西厢记》的“碧云天,黄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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