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而之后没过一个月,钱裕震惊地知晓了,李静,不是世子,而是千金。李静当时半夜被万麒抱回别院,万麒把李静放上床之后,满手是血的场景,令钱裕接下来连做了几夜噩梦。他的妻子,就是因为产后流血不止去世的。
可是,那之后,一直伺候在李静身边的红嬷嬷,依然让人称呼李静少爷。钱裕去了一趟城里的李家,从李寂那里确认了李静确实是李家的千金而非世子,他也明白了自己当日承诺以及李寂那长身一揖的真正分量。
李寂让他照顾李静的一生,在她成家之后,也要保证她不受委屈,保护她的孩子的地位。钱裕以前一直以为,李寂是想为李静攀一房地位高绝的亲事,怕她受到新娘娘家势力欺负才说得那些话。直到那时,他才明白,李寂那些欲言又止、那样神情凝重中又带着几分赧然的真正含义。
钱裕一向敬服李寂,不仅因为他有恩于他,更因为他至诚至孝,君子端方。
可是,因为李静女子身份的揭开,钱裕心中对李寂生出了些不受理智控制的负面情绪。
钱裕曾经听李静说过她不会成亲,当时,只觉得李静少年逸乐,轻浮而没有担当。知道了李静的女子身份,联想到李静平日的言行,钱裕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出,李静那总是挂着笑容的面颊之后的真正不能言说的痛苦和无奈。
李寂当年为了成全李太夫人的一个决定,毁掉的,不仅仅是李静的童年,而是她的一生。即便李静二十岁以后,李寂广开宴席,拿那个番僧做挡箭牌恢复李静女子身份,众人碍于李家的地位面上不说什么。
有谁还会真心娶一个被当做男子将养了二十年,顶着一个佛祖本生的身份,过了适嫁年龄,又丝毫没有女子的教养修养,在宋州城声名恶劣的“弄琴公子”为妻?
或许因为心中对女子的那一份温柔怜惜,或许因为对李静可怜无望身世的同情,钱裕看向李静的眼神,慢慢地少了挑剔,多了温柔包容,他也渐渐发现了看似不着调的李静的温柔与坚强。
如果说之前钱裕跟李静搬到别院是因为对李寂的承诺,一年多的相处下来,钱裕已经是真心把李静当做他自愿护佑照拂的主人,或者说,更像是自己妹妹或者女儿一般的存在了。
钱珏自不用说,自小失去母亲,被不擅言辞的父亲带大的他,却是生就的活泼好动,也有着他独有的敏感体贴,和少年人看人的直觉,初见面,他就喜欢上了容颜瑰丽宛如画中人的李静,在得知李静其实不是男子而是姑娘之后,一直被父亲耳濡目染要善待女性的他,对李静更多了一份体贴亲近。
当然,李静总是买他喜欢的水果,烧得一手好菜,练武时候英姿飒爽,这些,都是小萝卜头的钱珏本能喜欢的。仗着年龄小的优势,加之钱裕的有意无意的纵容,钱珏没少在李静面前撒过娇。
李静虽多半完全不理解他想要互动玩乐的心情,每次只会用好吃的、好玩的,或者新衣服、新玩具打发他,真的把他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般对待。可是,李静手足无措,却从来不会表现出不耐烦的温柔尴尬,钱珏也是很喜欢的。
大家,包括李静以为小孩子心性,什么都不懂的钱珏,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用自以为亲近体贴的态度,用对待喜欢的家人,而不是有着身份之差的主人的态度,与李静相处的。
刘禅
可是,李静自己,与别院的几人相处时,就像与朱说相处时一样。李静把他们慢慢放在了心上,关心则乱,被这份慌乱遮住了眼睛,反而看不到听不到他们对待她的态度的日渐转变。
李静用自以为亲切自然的方式与他们相处,也期待着他们回应给她亲切自然。可是,李静心中有着固有的形而上的古代主仆之间的身份之别,加上红姑那么多年,对她都是恪守礼仪。
更主要的,李静转生之前,虽说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了,可是,却没有机会踏入社会。她不懂得社会上上下级之间相处的尺度与默契。只以为她对待红姑他们的亲近方式,红姑他们感受到了,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回复于她。除此之外的亲近,李兴热情中难掩的真心但却逢迎的态度,李和的独有的沉默寡言中眼神动作细节之间的改变,钱裕依然的恭谨守礼中语气措辞的细微变化,钱珏自始至终都是有心却被李静忽视了的态度,李静看不到。红姑更不用说,李静除了每年生日的那一晚寿面,从来只看到那个有着那样决不能称作幸的身世遭际的女人的表面。
这种事,并不是别人点化就能明白得了的。需要有了一定的阅历积累之后感悟,或者被某一件事触动脸红耳热地顿悟。
李静,显然既没有阅历,也没有那么敏感的触角,所以,她现在依然迷茫着,为如何不伤那些人自尊,不让那些人觉得她失了主人的面子(其实,即使她在他们面前丢了面子,在她面前,他们也绝对会回护她的面子不让她感觉到尴尬的。李寂选择的人,那样的资质还是有的),而让那些人接受她的道歉,向他们表明她为自己的轻率,头脑发热喝到忘记承诺睡过去脸红羞耻,为破坏了大家精心准备的中秋节的气氛羞愧难当。
可是,这些话,李静在口中打了好几个圈,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其实,那五个人,伤心是伤心了,不悦是不悦了,不过,从摩西那里听了缘由之后,他们已经理解了李静。表现出不悦,其实正是表明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不开心了。真正不开心了,真正不把李静看得亲近了,那些人,即使是年幼的钱珏,都懂得在李静面前很好的掩藏情绪的。
这本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李静稍懂得人情世故,早餐桌上,神色轻松的对红姑说几句甜言蜜语,再专攻年幼好说话的钱珏,说上几个笑话,一顿饭呵呵乐乐的,这件事就过去了。李静真的心里过不去,晚上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菜,即使什么都不说,大家也懂得她的意思的。
毕竟,他们在身份上是她的下人,而秦家,是教养了她多年的亲戚,而且,秦芳和云娘,更是秦家父子的宝贝,她有心保护他们的清誉(虽然长眼睛的都知道万麒之所以亲近秦家人,完全是看在李静的面子上,先她一步到秦家,讨好秦家婆媳母女,也不过是想缓和她的迟钝直率而与秦夫人弄得僵硬的关系;结果,李静难得敏感了一次,还毫不客气地敏感到了歧路上。万麒的殷勤,拍到了马腿上。一向比李静更有主人姿态对他们颐指气使,且把李静唬得从来不敢招惹他的万麒,今次碰了这样一个乌龙的软钉子。就这一点,就足够给空腹等了半宿的众人提供娱乐让他们忘记等待的不安和烦躁了),他们对李静这种难得的通晓事故人情的敏感体贴,还是很欣赏的(掩口含笑地)。
可是,李静是那种认真到只会走直球的人,她不懂得“无声胜有声”的暧昧圆滑,不懂得“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规则,只会在表达还是不表达,如何直接却又委婉的表达才能既不伤了别人面子,又不让别人因为她伤了自己面子而自责这件事上矛盾挣扎。
李静挣扎的结果是,一个下午,她都没有想出任何策略来。这种事,她又不好意思跟摩西商量,只能闷在肚子里到了晚饭时间。
晚饭仍然在诡异的气氛中度过,看着李静纠结的表情,几人连佯装的愤怒都装不下去了,可是,他们偏偏又知道,空空长到了及笄,白白游走过海上南国,一直关闭自己心门的李静,在人情世故方面,有着直接但却扭曲幼稚的认知,还不及钱珏这样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她现在因为他们表现出来的不悦纠结,他们笑着说不气之后,她又会以为他们故意为了不让她难堪故作不在意其实心中很在意而更加纠结。因此,虽然端不下去,但众人还是强撑一口气,绷着,端着。
一顿饭的气氛诡异,可想而知。
晚饭过后,李静帮红姑洗了碗,之后,又到书房盯着《左传·僖公三十年》那一页发了一个时辰呆,后被红姑敲门沐浴上床,在床上翻来覆去数到第六千八百三十七只羊(中间有四次数错了,又重头开始数,其中一次都数到了三千六百五十二)时,李静披衣起身,到书房研磨,费了十三张纸之后,最终,李静找了一根放在抽屉里的鹅毛管,用希伯来语写了一封道歉信,在月亮还没有从天空褪去,太阳正慢慢从海上升起之际,李静把信用一只箭c在了摩西的门板上,施展轻功去了书院。
李静离开之后,隐在暗处一宿未眠的众人,从假山、回廊各个角落冲出来,冲抢到摩西房门前拿信。
经过了一番信封差点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小小混乱争抢,最终,钱珏抱着信仗着身形小巧、动作敏捷的优势,蹿出了几个人的中心。
跑到勉强只能容得一人站立的微型假山顶上拆开信封,钱珏却是苦了一张脸,不得不把信递给围在假山左侧的摩西。
经过了摩西的翻译,加上昨夜几人在书房窗外门边甚至屋顶喂蚊子喝露水的经验,大家深切地感受到了李静的歉意和直爽却又饶舌的诚心。
中秋节这一夜,众人小小发脾气,李静大大慌乱的,弄得众人跟着又好笑又焦急的乌龙,就这样掀过去了。
中秋之后,随着天气的转冷,人们在室内时间待得更长,到了初冬,除了东京来的背景很深、据说应天知府都得低头赔笑的刘禅刘先生的蹴鞠课,学子们几乎不到户外活动了。
随着白日一天天的缩短,身上衣服一天天加厚,冬日一天天变冷,这一年,也一天天临近末尾。
在一场十年罕见的大雪过后,书院所有的学子,甚至壮年的先生一起,扫了三天的屋顶山道,年关也临近了。
腊月二十三,小年,书院结束了一年的课程,放假。
这一次,跟在李静后面回她的别院的人员,又多了两位。一位是知府,不对,应该是前知府现调入京城做了京官的王大人家的王炎,他言称大雪封路,此去东京路途遥远,到了东京,年都过完了,所以,他过年只写了封家信拜年,还为他的母亲寄去了她喜欢吃的宋州特产小吃,人就不回去了。
不回家的王炎,与以前结交的那些纨绔又已经
穿越之范家娘子 第 25 部分
不回家的王炎,与以前结交的那些纨绔又已经断了往来,过年也不想去人家家里叨扰,又从来没有独自一人过过年,找了诸多借口,死皮赖脸堂而皇之地跟着李静回她那里过年。
至于刘禅,本姓龚,因其表姑宫中宠妃刘修仪无亲族,便于景德元年被封为才人之际,对今上请愿,让其父龚美改姓刘,时年十九岁的龚禅,便因此改姓刘,唤作刘禅。刘美,甚至那位刘才人,都想过为刘禅改名。
可是,刘禅却觉得他的名字很好,正应了那句“乐不思蜀”的成语(龚家祖上是四川成都),而且,作为家中的么子,他一心只想着蹴鞠,既无心于官场,也无心于生产,自言与那个无能的后主刘禅颇像,不需要再改换名字。
刘禅自有一股经常纨绔的乖张,又极得那位中年得子的姑姑喜爱,包括其父在内,无人能管束,他说就要那个名字,居然真的也没有人为他更换。
刘禅虽不喜读书,不事生产,但是,与京中许多官宦家的纨绔子弟不同的一点在于,他既不聚众逸乐,也不嗜酒赌博,甚至没有少年人寻美爱美的特点,只一心喜爱蹴鞠。自三岁第一次拿到蹴鞠,十几年间,刘禅每日间蹴鞠不离手,甚至睡觉都要抱着,一身技艺恋旧得炉火纯青。
刘美银匠出身,是沾了同乡“表妹”刘娘娘的裙带关系,才被册封了官职,晋级入京城“皇亲”的行列,比起那些将相御史出身的皇亲,刘家本就矮人一头。刘禅又不着调,在京城没少被人笑话奚落。
刘美曾多次厉言斥责刘禅,让他放弃蹴鞠,至少,只在自家玩耍就好,别去瓦肆跟一帮伶人混在一起比附。可是,刘禅哪里会听父亲的。
由此,刘禅受到的奚落甚至偶尔地痞围攻的毒打自是不在少数,可是,就是顶着一脸的青紫,隔天,他仍然抱着蹴鞠往门外跑。
有一次,刘禅因为跟另一位“根红苗正”的皇亲家里蓄养的蹴鞠艺人斗法,好巧不巧,被那个皇亲的小妾喜欢上了,刘禅自是无心女子,情窦开得迟迟,否则,以他家的身份地位,即便他如何的不着调,也不会二十六岁仍没有娶亲。可是,那位皇亲觉得面子受辱,加上身形矮胖,脸型面色均如猪头r的“福态”的他,对只比他小三岁,却保持着玉树临风的健美身材,又有着集父母优良基因于一身的俊美脸庞的刘禅心声嫉恨,当下借着这个不是由头的由头,关起门来,让人毒打了刘禅一顿,打断了他那引以为傲的左腿。
刘禅在外面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的父亲虽心疼,却想让他借着这件事长长教训,尤其是此事还涉及到另一位皇亲家的小妾,闹大了就是有几十张嘴也说不清楚。性情谨慎圆滑的刘美,让人把受伤的刘禅关在家里,打算趁机给他禁禁足,让这件事暂时就这样过去。
刘禅是那种乖张受不得委屈的性子,要是他真的有错倒也罢了,分明是那个讨厌的女人勾引了他,而且,他衣襟都未解,什么都没有做,却平白被人打了一顿,大夫说他以后要想继续玩蹴鞠,至少要将养半年,而他的最骄傲的左腿,以后就算不废,也不会有往日十一的灵活了。
此仇不报,刘禅食不下咽、夜不成寐。
刘禅用他那颗从来不在正事上发挥效用的聪明的脑瓜儿,没几天就摆脱了名为照顾、实为看守他的家人出门,让交好的哥儿们雇了担架,抬着他进宫去见从小最疼她的姑姑。
刘娥虽于年初被册封为修仪,又得皇帝专宠多年,可是,欺负了刘禅的,是已故郭皇后家的外甥,虽是郭家百年一出的卑劣纨绔,但是,被打的是刘娥的侄子,郭家人就算不护短,也会护短。
刘禅进皇宫时眼泪是用洋葱熏出来的,出皇宫时,却是真真的委屈了。
那日回家之后,腿受伤的刘禅还被其父当着下人的面把他按在长凳上在他p股上打了板子,一边打一边还骂他不孝子、惹祸精。
刘禅身体受了伤,外面受了委屈,从小疼他的姑姑又对他肃颜指责,现在又被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手指头的父亲当着下人打了p股,委屈、不甘、心凉堆砌起来,让到了二十五岁还是如稚子一般没心没肺的刘禅,一下子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刘禅自被人抬回房间后,绝食了两顿,刘美自知小儿子皮糙r厚,又最没个心眼,就没放在心上,哪知,第二天下午,刘禅就发起了高热,身体烫得像个小火炉似的,那被他情急之下没掌握好分寸打了板子的臀部,犹豫刘禅的赌气,没有及时处理,血r模糊,在七月天,都有些发味了。
这下,即使是这么多年风里雨里行来的刘美,心间也有些慌乱了。刘禅之所以一直那么不着调,除了刘娥喜爱护佑他,自是因为“丈夫亦爱怜其幼子”,且“甚于妇人”,他一直没舍得管束于他,两个长子都被他悉心栽培了,如今与朝中权贵联姻,渐渐地也成了他在政事上的左膀右臂,最小的儿子,自幼便性情乖张,偏又极对他的脾气,不管他在外面多忙,多么绞尽心力,被人多么排挤欺侮,只要回到家看到小儿子那张无忧无虑的小脸儿,他总觉得心中所有的烦恼都瞬间烟消云散,不自觉就会对他露出笑颜。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柔软的自己也没有办法自控的地方,刘美最柔软的那块地方,没有给了他因为利益关系而结发的妻子,却给了他的幼子。
即使知道“子不教,父之过”,刘美始终没有狠下心来管束刘禅,就想让他随着心意快快乐乐的活着。
刘禅这次受得委屈,刘美自然是记在了心上,只是,现在跟郭家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报不了仇,还会殃及地位日渐稳固,但仍受到朝中多数人非议的刘娥,让多年的隐忍经营功亏一篑。
刘禅被人抬着进宫,知道的,说是他受伤了;可是,不知道的,经了那有心人的恶意疯传,他晨间进宫,不到午时,满朝都知道了刘修仪家的内眷恃宠而骄,目无法纪,居然坐着轿子在皇宫大摇大摆的进出。
极致刘禅下午回府,刘美在朝中憋了一天的气,一时气急,下手就没了分寸。
后来又觉得刘禅这样下去,在他没有能力护佑他之前,难免要惹出大祸,便存心想要他受些委屈,长长记性,一时狠心,哪知……
悄送年夜饭
刘美连夜进宫请了宫中最好的御医为刘禅诊治,刘娥在得知刘禅的病情之后,也顾不得许多,哭求着今上让她到刘家住了三天,亲自看护了刘禅。
刘禅被欺负这件事,今上问明缘由之后,惩戒了那欺负刘禅的郭家人。一时之间,朝中坊间又满是对刘禅和刘家的非议之声。
刘禅这一伤一病,虽被人帮着报了仇,不知怎的,就有些恹恹的,养伤期间,虽整日抱着蹴鞠,却也只是抱着,手不像往日耍弄皮球。那些他往日结交的哥儿们到刘家来看他,见了几次,他也让下人打发他们以后不用再来。
一天大半窝在房间,偶尔天气晴好时出门晒晒太阳的刘禅,静下来,倒也真有些贵族公子的忧郁气质。
可是,刘家上下,还有宫中那位,却是恨不得他仍是往日没心没肺的皮猴。
刘禅就这样安静了大半年,待弃了拐杖,左脚微跛之际,就跟家里提出要出京游历。若是半年前的刘禅说这话,比没有人认真听的,可是,彼时他说出来,又是在新年的欢快热闹气氛中说的,却没有人不当真。
但是,谁放心一个虚长了年龄,除了蹴鞠一无所知的刘禅独自外出呢(刘禅从以前起,就习惯独来独往,即使刘家发迹了,他出门也从来不带下人,还不许人偷偷跟着)?
可是,刘禅自小就是,看似没心没肺,但是,一件事,只要他上心了,就是说破天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最后,由宫中的刘娥做主,让刘禅到几年前刚刚成立的应天书院教授蹴鞠。有他最心爱的蹴鞠伴着,又手拿官家圣旨没人欺负他,又离了京城这样一个让他心灰意懒的伤心地,刘娥想着,她放在心上疼爱的这个孩子,总该恢复点儿往日的活气儿才是。
如此的用心良苦,自然又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因此,刘禅出京之事,是悄默声的,他接过刘娥递给他的圣旨,以及刘娥手书的一封给戚院长的信件,独自骑马奔赴了宋州。
阳春三月来临,到如今年关已近,刘禅经历了最初的不适应之后,当真喜欢上了书院的生活。
一场病让他褪去了往日表面的乖张顽劣,对蹴鞠发自真心的挚爱,以及刘娥那封信和皇帝的圣旨,让刘禅在应天书院活得极其充实,极有成就感。尽管,大半年下来,依然有些学子不喜欢运动,除了上课时间绝对不碰触蹴鞠,依然有很多人背后嚼他舌头。可是,刘禅却喜欢上了书院这种单纯的生活环境。
喜欢上了这里,对那个他心灰意冷离开的京城,刘禅就更加不想回去。虽然他也想念京城的亲人,但是,想到回去又是给家人脸上抹黑,让姑姑难做,他就提不起回去的劲头来。
初进腊月,京中就写信催他回去过年,可是,刘禅却一拖再拖,直拖到了腊月初九宋州大雪,直拖到了年关将近,他所送回去的,也只是让王炎的家人带回去的家信特产。
刘禅不想回家,在书院过年,甚至就是到应天知府家里过年,都无不可,为什么偏偏跟在了李静后边?
刘禅的身份,他没有隐瞒,而随着他的不隐瞒,他在京城的过往,虽隔着五百里地,虽说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应天书院不乏东京城慕名而来的学子,几个月间,还是被在书院私下里传遍了。不过,读书人,更聪明些隐晦些,即使是那耿介的,也绝不会跟他过不去。
但是,刘禅要想找个说话的人,那可就难了。
而时不时翘课的李静,在应天书院声名比他恶劣数倍不止的河南郡王家的“弄琴公子”李静,却是难得的一个,能够平视他的人。
李静虽然自幼习武,本应比书院一般的书生身体强健许多,但是,身形纤瘦,据与她走得近的苏摩西和万麒说,她倒是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李静上课的时候,倒也认真学习,从初始的笨手笨脚,到后来的勉强能够踮球,运球。但是,李静不用膝盖以上的身体部位碰球,比起他习惯了的表演性的蹴鞠,似乎更喜欢已经逐渐失传了的对抗似的蹴鞠,尤其热衷带球过人,和远s。对了,是远s,而不是高s。李静喜欢的对抗赛,跟刘禅从师傅那里听来的,齐国传下来的对抗赛是不一样的,齐国传下来的对抗赛是两队中间有一个高高的球框,那一队进球多就算赢。李静热衷的,是两队自己的一方各有一个球门,设置守门人。两队的人数也不是任意的,而是分别固定的十一人。
书院里,除了苏摩西、万麒、魏纪三人,即使是李静的双生哥哥李让,都不喜欢李静的那种“野蛮”的蹴鞠,可是,刘禅喜欢,尤其喜欢李静口中的“竞技精神”、“团队合作”,好像他一直以来被蹴鞠吸引,却又说不明白的缘由,借由李静的嘴说出来了。
但是,刘禅想要在书院推广李静的口中的那种蹴鞠,别说那些学子,就连戚院长都严词拒绝了。任他把李静给他讲得什么“德育与体育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说得磨破了嘴皮子,戚院长就是不同意,说有失君子之风。
刘禅虽出了事会找刘娥庇佑,但是,其实并不喜欢用他的身份刻意欺压别人,而且,虽然他不喜读书,不识句读,对读书人,却有着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一样发自内心的敬畏。
最终,那种对抗似的蹴鞠,也没有在书院推广开来;
不过,李静和刘禅之间,或者,刘禅单方面的,对李静,亲近了许多。
以往,除了上课时间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后院练习用那只跛掉的左脚运球、踮球到脚抽筋的刘禅,自与李静相熟之后,就厚着脸皮,在沐休日蹭到了李静在书院附近的家里。李静每月几次即使不是沐休日也要回家小住的时候,刘禅也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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