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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2悼亡者之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南
感想不能啊。副校长蹲在干涸的水池边挠头,这是世界上第二大的以汞溶液为驱动力的炼金领域,我在这里面至少注入了1200吨汞溶液,但是好像有什么剧烈的高温把他们全部蒸发掉了。但如果那样这里应该满是汞蒸汽,可你竟然还能健康地抽雪茄,说明汞蒸汽还没有浓郁到要你的命。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昂热一愣,我以为我们这个就是第一大了。
第一大的那个还没有挖出来,是中国第一位皇帝秦始皇的陵墓,历史上记载他在自己的墓室里雕刻了整个中国的地脉,并且以水银代表水,在其中不停的流动,甚至会下水银的雨,这是中国古代炼金术中周流循环的意思。很多历史学家都觉得这是夸大,但是对于我们研究炼金术的人来说那就是个炼金领域,水银是它的驱动力,听起来比这个还要精巧一些,规模应该也更大。副校长说,这么强大的炼金领域,难怪他的陵墓没有被反对他的人挖处理。如果可能我倒是想去挖挖。
我记得你说过只凭少数入侵者是无法毁掉这个领域的。虽然不如秦始皇陵那个强大,但是显然也足够抵挡一支军队什么的,确实它也完美地运转了几十年,谁能毁掉它昂热皱着眉。金属地面上自动伸出一截,连接了外圈的图腾地面和中央祭坛,他们走过了干涸的水池。你记得这个炼金领域是个什么言灵释放的,对吧。副校长说。当然记得,是戒律戒律是言灵中类似法条的一种,约束一切具有龙族血统的个体,无论是混血种还是纯血种,他们使用言灵的能力被压至。我们也是靠着这个领域来限制学生在校园里动用言灵。但是,如果普通人类进入这个领域,他是不会被领域限制的,戒律对他们没有作用。入侵者是普通人昂热一愣。
这是可能之一。第二点我得告诉你,这个炼金领域其实是我自己言灵的放大版,我在它的驱动力中融入了自己的血液,对龙族来说致命的、很危险的汞溶液在特殊的调配下反而会养护我的血液,使其不干涸,并且保持旺盛的活力。那么,如果是一个混血种能够无视戒律,他的血统级别必须超过我。
昂热沉默了很久,我大概知道你的血统,超过你的难道是龙王
总之你现在明白了,能侵入这里的,要么是废柴,要么是龙王或者接近龙王级别的人。副校长顿了顿,还不止一个。
你怎么知道的昂热直视副校长的眼睛。
副校长耸耸肩,从前面的龙王骨骸上,也就是那位死去的年轻龙王的头顶摘下了一张黄色的便签致,递给昂热,有人留条子给我们说的咯。
不可思议的是,在遭受如此强大的入侵者后,本该全世界都觊觎的极品珍藏、龙王康斯坦丁的骨骸依然平静地放置在中央祭坛上。这具呈现十字状的骨骸充满殉教者的神圣意味,神秘而端庄却被人在脑门中央贴了一张黄色的便签纸。昂热因为角度的原因,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它。
昂热接过那张小纸,有人在上面以懒散潦草的字体写着,建议贵校加强安保力量,下一次再有人潜进来偷它,我可未必恰好在场呦。
意大利,罗马。
弗罗斯特加图索按动座机上的红色按键,自动拨号音后,话筒里传来快乐的男声,嗨,弟弟出什么事情了我可好久都没听到你的声音了。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娇笑声和震耳的拉丁音乐。
不,我们昨天还通过电话,当时你正在和本季当红的一个超模洗泡泡浴,说了两分钟你就挂断了。弗罗斯特面无表情的纠正。
啊嘞我和超模洗泡泡浴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古板如弟弟你居然知道什么女人正当红可以想象对面的男人神采熠熠,弟弟你好像开窍了
作为这一代加图索家的当家主,弗罗斯特喊了口气,如果你不愿意在家族的事业上多花一点时间,也许你至少应该花一点心理教育一下你亲爱的儿子凯撒。你和时尚杂志封面上的那些女郎可生不下来如他那样血统优秀的后代。
你对我亲爱的儿子凯撒有什么不满意么他不是一直都很优秀啊哈,前年生日的时候我还送他一台布加迪威龙奖励他,你怎么能说我不关心他男人送是这样快活。
弗罗斯特默默的捂脸,懒的再跟这个讨论下去,他打开了一张很长的单子,从昨天到今天你必须要听的事情一共有如下48项
讲重点我在钢管舞俱乐部的酒会上,我这里太吵了男人大声说。
弗罗斯特沉默了几秒钟,两件事,第一,有人入侵了冰窖,学院方面目前还没有对校董会报告,我让帕西去查这件事,但目前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谁敢抢在我们前面最想侵入冰窖的难道不是你么弟弟男人有些惊讶。
你能否不要把我说的好像一个心怀不轨的强盗弗罗斯特皱眉,是的,我安排了帕西尝试进入冰窖,但是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人抢先,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你理解现在我们的处境了么
汉高咯,他也对龙骨有兴趣。
如果汉高已经有能力入侵冰窖而我们还没有,那更糟糕。
好吧,这件事我们还是等等看帕西能给我们什么结果我要一杯加冰的马天尼,加冰,摇一摇,不要搅拌弟弟你接着说第二件。
弗罗斯特只能强行压住自己的恼火,执行部在中国丢了两个人,这件事学院对校董会报告了。
丢了怎么解释那些都是执行部的精锐对吗他们不会轻易走丢。男人很讶异。
谁说走丢了哥哥注意听我的话弗罗斯特终于忍不住发怒了,这是执行部中我们能够控制的人力,我们派出他们在全世界各地活动,以搜集龙王复苏的消息,他们全都是精选过的优秀专员,这两个中还有一个的言灵是血系结罗,她能敏锐的觉察巨大人群中的微弱血统反应,如果有纯血龙族,她会优先发现。
那又怎么样
他们突然失去了和我们的联系,他们的臼齿里还藏有定位芯片,目前显示芯片的位置仍在中国北京,但是信号断续。我们猜测他们遭遇了纯血龙族,甚至可能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龙王。
你在开玩笑吧龙王那样巨大的东西不是应该呆在很少人去的偏僻地方吗他能藏身在北京那种大城市里要知道龙王虽然可以以人类形态出现,但是没有巨大化的龙类身体,他们就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这对他们是很冒险的事,他们可能在人类状态下被杀,但是龙类形态下他们几乎是无敌的。
我很高兴听到哥哥你还有点逻辑分析能力,不过我们最近在北京监控到连续的小规模地动,完全不符合地震预测。
地动
大地与山之王,他的苏醒必然伴随着地变,岩石的浪涛昭示着他苏醒前的伸展,他完全伸展的那一日,山陵化作深渊。弗罗斯特朗诵了这段典籍中的文字。
我们家族在北京是否还有点地产投资要不要赶快抛售
你又失去逻辑感了弗罗斯特紧缩着眉头,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当务之急是向北京派出优秀的执行人员
执行什么
屠龙
3.死亡隧道
赵孟华把红色在漆黑的隧道里,原本打死他他都不会走进这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地铁,但他在月台上呆到最后,崩溃了。因为在没有新的地铁到达。虽然他一次又一次的听见列车碾过铁轨的声音,但那声音随机又远去了。
这在正常情况下是完全不可能的地铁隧道是一条线,列车是沿着这条线像一个方向移动的点,赵孟华所在的月台是一个固定的点,只要列车接近,它就必然经过月台这一点。总不能说列车开到月台之前停下,然后到这开走了,而且碾压铁轨的声音也是连续的。分明就是一辆列车来了又走了,但是赵孟华看不到。
赵孟华无比怀缅那辆对他打开车门的地铁列车,如果现在他再来,赵孟华肯定一头冲进去,管他里面有人没人有灯没灯。
探头在空空的铁轨两边看了很久,赵孟华终于决定走进这条隧道。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通向外面的真正出口就是这条看起来最危险的隧道。
他摸索着墙壁往前走,铁轨分明在震动,好像又有已列列车经过,但是却没有经过赵孟华身边就远去了。开始的一小截隧道顶上还有日光灯,后面则只是一团漆黑,赵孟华是靠着他钥匙链上的一个小手电筒照亮。不大的光斑照在隧道壁上,是一层层红砖砌成的,砖块间哗哗的流水,大概是哪里的地下水,脚下的碎石地面发出轻微的声音,此外连个耗子的叫声都没有,真个空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东西活着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隧道好像渐渐宽阔起来了,赵孟华嗅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他把袖珍手电的光打向头顶,弧顶的顶部却是搞起来了,材质也变了,泛着古铜色。这种颜色古老而美丽,材质表面还带着错综复杂的的天然问路,这个发现暂时驱散了赵孟华的惊恐,他呆呆地仰头看着,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什么古老的圣堂。
忽然有一个影子从电筒的光圈中闪过,隐约空气里好像有破风的声音。赵孟华用电筒一扫,什么也没用发现。他怀疑自己看错了,连老鼠都没有的地方会有蝙蝠么。
但是他立刻就明白自己没用看错,因为无数细微的声音包围了他,让他想到蝙蝠洞的深夜里千百万蝙蝠在窃窃私语,四面八方无处不是。赵孟华在隧道墙壁上再次把手电筒打向空中,顶上一只蝙蝠都没有,只是有细流在那些纹路间流淌,又是一滴滴地坠落,打在铁轨上溅开。
忽然,一块碎石被从顶上冲刷下来,它跟着一滴水一起下坠忽然扑向赵孟华的脸它在电筒的光柱里崩散,变成了一只蝙蝠样的东西
赵孟华尖叫着趴下,闪了过去。但整个顶部都开始崩溃了,随着水流越来越大,那些来自古老时代、沉淀了几百万年的东西苏醒了,岩石上一道修长的弧线慢慢地伸了出来,那是一根细长的骨骼化石,呈现完美的古铜色,跟着它展开的是扇面般的一排细骨就这样一只古代生物的半边膜翼张开了,它在努力地挥舞膜翼,埋在岩石深处的另外半边膜翼也抽了出来。它飞起来了,像是蝙蝠的枯骨,利爪上长着人一样的手,指甲锐利如剃须刀的薄刃。
如果恺撒看见这个动物会立刻叫出它的名字,镰鼬,传说中风的妖怪,真的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但是赵孟华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越来越多的镰鼬从岩石里飞出,整个隧道变成了镰鼬的乐园,它们已经没有膜的骨翼缓缓地扇动,像是成千上万个小小的死神。赵孟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隧道壁,就在他闪开的瞬间,几只镰鼬从他身后那块石壁挣扎出来,发出类似欢呼的声音。赵孟华这才明白他刚才欣赏的那些美丽的、古生物化石般的岩石是什么那全部是骨骼组成的,细小的指骨、修长的翼骨、成排的肋骨、突出的胸骨就好像历史上无数东西的遗骨沉淀在这个岩层中,经过数百万年后一层层被压平,时间把它们变成高贵的古铜色,最后被人类切割磨光呈现的美丽花纹其实是数百万年前无数的死亡交织而成。
不它们还没死,它们只是以枯骨的形态沉睡。它们活过来了
顶部终于塌陷了,一具巨大的骨骼从塌陷处坠落,在空中翻滚着发出刺耳的嘶叫,无数小的镰鼬飞到它下面奋力地托起了它,好像扛着王的灵柩。
那具巨大的骨骼终于张开了双翼,找到了自己的平衡,它轻飘飘地浮起,戴着白银面具的头骨深处亮起金色的瞳光。以它为首,枯骨们围绕着赵孟华回旋飞翔,一边飞翔一边发出猎食前兴奋的尖叫。它们欢快得就像是找到腐肉的鸦群,这是盛宴即将开始前的隆重仪式,而赵孟华,在它们眼中就是那具腐烂的动物尸骨。赵孟华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泪水开闸般流淌。镰鼬的皇帝忽然振动骨翼,轻盈地飞扑到赵孟华的身上,修长的骨翼把他整个环抱起来,结成一个骨骼的牢笼,精巧的后爪倒翻上来,爪间的利齿轻柔地在赵孟华的双眼上掠过。它的动作之轻柔就像一个少女拥抱着亲人,在即将亲吻他之前合上他的眼帘那戴着银色面具的头骨深处闪烁着温情的笑意。
满隧道的镰鼬们好像都跟着它欢笑,赵孟华听不见它们的笑声,却能感觉到那笑声席卷着汇聚为寒冷的气潮。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闻到死亡的味道,绝非死神的镰刀在你额头狠狠划下的瞬间,而是死神把你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拥抱入怀的温柔。
轰隆隆的巨响忽然惊破了镰鼬们的笑声,地铁来了。聚光笼罩在赵孟华和飞舞的镰鼬们身上,强烈的风卷得镰鼬们逆飞后退,那毫无疑问是一辆地铁列车以惊人的高速正冲向赵孟华所在的地方。镰鼬们似乎极其畏惧地铁,瞬间从赵孟华身边散开,急速地逼入黑暗中。镰鼬的皇帝却因为太过巨大了,来不及解开自己骨骼织成的牢笼,它发出惊恐的尖叫,裹在赵孟华身上玩命地挣扎,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光和强风逼近,把它的骨骼冲散成灰尘。
就像是太阳升起扫却黎明前黑暗中的一切魑魅魍魉。
赵孟华紧紧地闭上眼睛,感觉着巨大的钢铁机械迎面冲来的力量,聚光灯亮得好像能把他的眼皮都烧起来,但他居然有点点庆幸,好像被列车撞飞比被一群不知名的生物骨骼当做大餐分享是更能接受的死法。
几秒钟过去了、也许是几分钟或几个小时,赵孟华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强光就在前面,可是他没有感觉到那种被撞成千百个零件的痛楚,而且轰隆隆的声音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是临死前最后的祷告时间什么的么不过该向谁祷告呢这对赵孟华来说是个难题,他什么宗教也不信,勉强可以算作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是难道要他临终前向马克思祷告
赵孟华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惊得急退一步。炽烈的蒸汽射灯就在他鼻子前亮着,强光好像火焰,从瞳孔一直烧进他的脑子里。好一会他才逐渐恢复了视力。那辆地铁居然静静地停在他的面前,一辆1992年样式的老式地铁列车,被时光封存在这里,它巨大的动能在接近赵孟华的一瞬间消失了,锈蚀的折页铁门缓缓打开,还是漆黑的车厢,等待着这个迷路的乘客。赵孟华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那些古铜色岩石里死而复生的枯骨都已经消失了,散落在地的只是一片红砖的粉末。
他走上了地铁,在漆黑的车厢里坐下。车门关闭了,地铁重新启动,钢轮碾压着铁轨,发出欢快的声音。窗外隔几分钟有灯光闪过,那是到达了新的车站,车站上隐约有人影在候车,但是地铁毫不减速,飙驰而过。没有人进来卖小报,没有人进来要小钱,也没有人进来吹拉弹唱。
他好几次在过站的时候试着趴在窗口大喊,但外面的人都露出走神的神色,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辆列车的存在,还有个死小孩居然对着他糊满泪水的脸摆出奥特曼的造型,应该是对着新型封闭式闸门的玻璃欣赏自己的英武。
孩子属于2010年,而他属于1992年,他们之间是时代的鸿沟。
他把手伸到口袋里,触到了里面冷硬的金属外壳他的手机。他居然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手机他今天就是要去中关村修手机的。
他摸出手机,眼前一阵阵发黑,昨天晚上他忘记给手机充电了,手机电池耗尽,自动关机了。这个要命的时候赵孟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个白色的人影,不是女鬼是陈雯雯。陈雯雯太敏感,总是要求赵孟华时刻保持手机畅通,这样在她没来由的心情低落时,她总能找到他。因此每天晚上陈雯雯都要给赵孟华发短信说,那晚安,记得把电充上。
你跟一人分手,也是和她的一切告别,你再也不去以前跟她常去的饭馆吃饭,关掉你跟她一起开的博客主页,曾经有一部电影的一个桥段让她莫名其妙的哭起来并在你肩上噌来蹭去,这以后你在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总会扭头闪开这个桥段,并且下意识的把肩膀收起来。
可他0妈0的怎么能这样在你被困在密闭的空间里,只能靠电话求援的时候你告别了她教你每天给手机充电的习惯
也许还有一点点电赵孟华想,关机过后电池总会自己蓄一点点电,也许还能坚持个几分钟。
几分钟就够了赵孟华用颤抖的手按下开机键,屏幕闪过低电压状态后缓缓启动。智能手机的启动时间长的叫人心惊胆战,赵孟华死死盯着屏幕,生怕启动中电池忽然耗尽而中断。如果此刻有一台脚踏发电机摆在他面前,他一定愿意用手腕上那块昂贵的劳力士腕表来换。
启动成功然而没有信号
赵孟华急得几乎要爆炸了,该死他忘记北京地铁中是没有移动信号发射端的,唯有进过地铁站的时候才有信号。他把脸贴在车窗上,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黑暗。终于看到微光了,下一个地铁站就要到了手机信号强度忽然跳到了两格这里果真有手机信号也许电磁波真能越过时间的隔断列车过站只有区区十几秒钟,赵孟华必须抓紧时间拨号,电池可能只能撑这一站了
赵孟华忽然傻了。他的手机坏了联系人名单调不出来,而他脑海里空空如也。他不记得爹妈的电话也不记得宿舍兄弟的也不记柳淼淼的,他大少爷什么时候留心过这些小事他唯一记得的是114和,但是如果现在打电话去114说喂你好我被困在一辆漆黑的地铁上我好怕怕你们能否来救我114的话务员大概只会礼貌的说,明白了,我这就给你转接神经病院。
只有十几秒时间,必须是个会相信他的人,相信他的大声呼救是真的。
其实他还记得另一个号码的但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于他的联系人名录中了,他删掉了她,但是想了几次却没有屏蔽她,虽然她有一阵子老发些莫名其妙的短信骚扰他。他记得她的号码是因为她曾经逼着他一遍遍背,背不下来便无权搂着她温暖而细的腰继续在路灯下溜达,理由是无论赵孟华是丢了手机或者跋涉在手机信号覆盖不了的荒野里,都能凭着这个号码找到她。
看,只要记着11个数字就能找到一个人一辈子都能找到。因为我不会换号,也不会关机赵孟华站在空无一人的黑暗里,喃喃的念133,一连串数字没有规律的迸出他的嘴唇,好像根本不是用大脑记住的,而是用嘴唇和舌头。
曾经吻过一个女孩的唇和舌。
电话接通,对面一片安静,只有隐约的呼吸声。
雯雯,救我啊赵孟华说,他眼泪哗哗的流,他的气息就像即将冻死的人在寒夜深处吐出颤抖的白汽。
4.第二场听证会
卡塞尔学院,英灵殿会议厅。
因意外事故而坠落的雄鸡雕塑还倒插在那口奠基之井里,鸡屁股冲上,倒像是一直放在盘子里等待被享用的烤鸡。但是校董会调查组的第二场听证会还是如期召开,因为在事故发生当夜,有人亲眼看见调查对象楚子航冲出了特护病房,狮心会会长以雄鹰般矫健的姿态跃下两层楼,和紧急出动的医疗人员一起抢救受伤的学生。所以校医关于楚子航的伤势不能出席听证会的说法也就泡汤了。副校长识趣地于次日宣布抢救同学的坚强信念战胜了伤痛,楚子航将出席第二场听证会的重要消息。
最兴奋的不是调查组组长安德鲁,而是狮心会的会员们。他们动用社团经费,连夜赶制了胸口有导航社字样的特质校服,全体以佩戴白色饰巾出场作为对调查组的抗议。当然这不是他们所做的唯一工作,其他的诸如荧光棒、鼓掌棒、横幅和高音喇叭等装备在进入会场之前被执行部缴械了。调查组成员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这类器械不得不承认自己即将面对这所校园里最大的拥趸社团之一,而这个社团的成员正以主场观看足球赛的心理等着看他们出丑。
和狮心会的深红色服相反,学生会全体穿着黑色校服,男生们佩戴黑色饰巾,女生们则佩戴黑色丝绸束发巾,双方分别占据了会场的左侧和右侧,俨然是两只对抗中的军队。领导这两只军队的是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和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后者一直套着防噪音耳机,怡然自得地听着音乐,先让是等着看宿敌被调查组轰爆的结局。新闻组的狗仔们敏锐地察觉到社团领袖们的女人们都没有出现,无论是红发巫女陈墨瞳还是楚子航的绯闻女友苏茜。
但是有一个人抢去了这两个女孩的风头,新生和强有力的校花候选人夏弥带着新生们坐在狮心会一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束绽放的香水百合,闭着眼睛都能想到那束花将被赠给谁。
她是最近校园新闻网的热点人物,一是和狮心会会长的关系成谜,二是所有人都猜测路明非将厚颜无耻地堆她动用向任何女生求交往三月内不会被拒绝的特权,全校人都相信路明非一直存着这个特权是有所图的。既然他不敢用在诺诺身上,那么似乎最好的选择就是夏弥。
全校唯一的s级学生路明非贴边蹭角地坐在狮心会这边,耷拉着脑袋,鉴于最近几天他和新闻负责人芬格尔赤身裸体蒙着白色床单吃烤肠的照片被转载到全世界所有校友的信箱他的低调是可以理解的。难道这家户鼓起了勇气居然没有和他的老大坐在一切,看起来倒有几分一起的样子谁都清楚他在那次中国成功的行动完全是楚子航的关照。
听证会还没有开始就各自站稳了立场,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副校长嘟囔。
嗨老大千万别这么想,就想这是场校内比赛,他们都是来看球的,而表演的可是我们呐我们是比赛的明星同为烤肠照上的人物,充当副校长秘书的芬格尔神采飞扬。
我只是睡好像反对我们的那一半漂亮的女生多了些副校长皱眉难道你不想在一只漂亮女球迷更多的球队里踢球么
芬格尔叹了口气老大你难道不知道学生会和狮心会对漂亮女生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么不过我觉得夏弥一个能打那边十个
调查组这边完全不知道那边副校长和秘书窃窃私语着什么,安德鲁扫了一眼帕西,所需证据都准备充分了么可别重演第一场的窘态。
绝对充分,这一次我们掌握的是铁证。帕西轻声说,我们拿到了楚子航的血样。
他轻轻打开面前的冰冻箱,干冰中插着一支透满的真空管,管中的血样呈现出石油般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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