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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这间清幽小院是剑庐用来招待最尊贵客人的所在,只是那位客人此时正在剑庐之中,所以小院的防御力量并不是很强大,那个人影很轻易地穿了进去。
一路躲过那些北齐方面自己带来的高手,范闲像只狸猫一般,摸到了后院,嗅着那股铭记终生的幽幽香味,来到了一处屋内,飘身而入,看着那个正对镜贴花黄,舒发着宫女旷怨的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走到那名女子的身后,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轻薄无比说道:“理理,是不是想男人了?”
那个女人浑身一震,看着镜中妩媚幽怨、无比美丽的自己,还有脸旁那个令人终生难忘,秀美不逊于自己的面容,惊的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范大人!
那张脸的主人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了,为什么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东夷,出现在剑庐旁边,出现在自己的身旁!
司理理霍然转身,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像鬼一样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范闲,张了张嘴,却是强行压抑着,没有发出一声声音,那流光温柔的眼眸里,却满是震惊之意。
范闲很满意这个女人的表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看来他还真是宠你,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把你还随身带着,难道是怕你给他带绿帽子?”
司理理攥着袖角,浑身微抖,嘴唇却是抿的极紧,眼中微有惊恐。她和范闲是老熟人了,当年一路北行,狱中相见,哪里不知道小范大人是一个怎样外面温柔,实则心狠手辣的角se。此时对方身在险地,只要自己稍有举动,只怕对方根本不会顾异丝毫当年的情份,辣手摧花。
范闲轻轻捉着她的下巴,触手处一片腻滑,思绪在这一刻间竟飘到了当年北上的马车中,心头微荡,嘴里轻声说道:“要不要我们替你家人妖皇帝缝一顶绿帽子?”
司理理惊恐稍去,却是抿着嘴唇儿笑了起来,她当年本就是京都第一美人儿,如今成了北齐贵妃,深受齐帝宠爱,受了无尽贵气薰染,更是明妍不可方物,这一笑,笑的眼波流转如水,好不诱人。
范闲也笑了笑,和这样一位知根识底的女子打交道,果然很方便。他微笑着举手相请,司理理苦涩一笑,将手放在他的大手之中,走入了帷帐之后。
司理理太熟悉他的行事风格,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要胡天胡地,只是要借自己的房间,等一个他一直想等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手放入范闲温暖的手中,这女子的心里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得偿了数年的宿愿,无比满足。在这一刹那,她竟是根本没有想到,呆会儿那人回来之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时间很长,或许很短,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极为年轻的男子在很多人的拱卫之中,进入了这间房间。这名男子眉如双剑不知锋指何向,眸若大海不知深浅几何,身着一件素服,腰间系着根明黄缎带,龙行虎步,一股气势天然而生。
“陛下,理理姑娘不在,或许去园里玩耍了。”一名装成仆人的太监尖声禀道。
那名年轻男子心头或许有什么烦恼事,轻轻嗯了一声,便坐到了椅上,习惯地将两只脚跷了起来,早有太监将他的靴子脱掉。
范闲在帷帐之后静静窥视着这一幕,唇角微翘,微嘲想着,已经几年过去,这位小皇帝果然还是习惯大开双腿坐着,脚还是这么臭且蛮大,哪里有半点儿女人模样……真真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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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三十五章 山居中的女子与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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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皇帝亲自参加四顾剑的剑庐开庐仪式!
虽然这肯定将是四顾剑最后一次出现在世间,大宗师的地位尊崇,而且此次开庐会决定东夷城ri后的归属,对于北齐来说,极为重要。但是北齐皇帝以帝王之位,竟然屈尊前来,仍然是件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
除了早已经猜到的范闲。
他在帷帐之后眯着眼睛,透过层层纱幕,看着那位年纪轻轻却城府极深的北齐小皇帝。他知道北齐一定会极为重视四顾剑的死亡,尤其在当下南庆势大的情况下,北齐人想要扭转乾坤,一定要做出更有力的应对。
北齐皇帝亲自前来说服四顾剑,代表了北齐绝对的诚意。一位皇帝远离自己的国都,悄悄来到异国,不知道要冒多少风险。这个举措实在是太过胆大,即便范闲早在燕京城内,就猜到了北齐小皇帝的偏锋之举,可是亲眼看见小皇帝出现在剑庐之侧,依然难抑震惊与佩服。
…………剑庐山院一片清幽,外面不知隐藏着多少北齐朝廷高手以及剑庐方面的防御力量,然而似乎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防御的中心地带,最令北齐人担忧的南庆范闲,已经悄悄摸了进去,距离他们的皇帝陛下,只有数步之遥。
以范闲的实力,如果他冒险一搏,说不定真的可以将前屋的北齐小皇帝擒于手中,可问题是,就算他能把北齐小皇帝制住,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更何况他早已敏感地察觉到,整个山院之中,不知有多少高手潜伏,这座清幽房间之外,更有一位强大的人物缓缓走了过来。
脚步声停在了房间之外,范闲低头皱眉认真感应,却始终没有办法掌握对方的呼吸节奏,从这一个细节中,他便可以肯定,来者是一位不下于自己的高手,甚至在内力的控制方面,比自己更加jing纯自然。
除了北齐小皇帝的武道老师,天一道门下首徒狼桃大人,谁还能有这等境界?
寢帐之后,范闲的眼皮子颤了两下,握着司理理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荒谬,自己今天的计划太过冲动,北齐皇帝若鱼龙潜服来到东夷,身旁一定会携带着极恐怖的防御力量,哪里可能事事顺遂心情——或许是因为他掌握北齐小皇帝的要害,所以行事才会显得疯癫起来。
如果狼桃此时走进屋中,一定会很轻易地察觉到司理理的呼吸声,从而让那名太监的猜测落到空处,接着便会发现范闲的存在。
他扭转头,看了司理理一眼,眼眸里满是试探与询问之意。司理理哪里不知道这个冤家心里在想些什么,眼波微转,散出幽幽之光,极为嗔怨地瞪了他一眼。
此时北齐小皇帝还在外面休息,如果知道自己的宠妃正在和那个最可恶的小白脸,在离自己不到十步的地方,眉眼传情,好不炽热……只怕会气的吐血三升,头顶绿光大冒。
范闲无声一笑,唇角微抿,眼睛眨了眨,满是乞求之se。司理理无可奈何地望着这男子,心中不知转过了多少念头,手指头紧张地纠结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心头一软,答应他眼神中的请求之意,幽幽叹息了一声。
此时北齐小皇帝正紧锁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狼桃正走到了房间的外侧,要禀告什么,北齐方面都以为理贵妃此时正在园中游玩,屋内应该是一片安静,却不想忽然屋内响起了一声叹息。
范闲的眉梢微微抖了一下。
外间,北齐小皇帝紧锁的眉头忽然散开,双眼睁开,平静地望着帷幕之后。
狼桃的身形停留在了屋外,身影映在门上。
…………司理理一边系着襦裙,一面从帷帐后走了出来,流云发髻微乱,娇嫩的脸庞微红,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微显慌张,似乎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北齐小皇帝眼中寒芒一闪,冷冷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先前太监说你在园中时,为什么不吱声儿?”
司理理对着这位小皇帝,反而不像对着范闲那样又喜又惧,异常自然地笑了笑,便坐到了梳妆台前,对着大镜再次整理起妆发,随意说道:“有些时候,我哪里敢吱声儿?”
躲在帷帐后方的范闲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自己这险冒的对不对,司理理是否真如自己想像那般,这句话语带双关,刺得他有些发麻。
北齐小皇帝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到司理理身后说道:“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敢让朕知道?”
这话一出,躲在后方的范闲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不料紧接着,司理理回过头来,白了小皇帝一眼,极为柔媚说道:“谁让你就这么进来了,我正在后面……当然见不得人,莫非你准备让别人来看我的……?”
这句话里至少省略了两个词语,范闲看着身旁的绘金马桶,顿时知道司理理的说辞,不由心头微凛,暗想这位当年的女谍,果然颇有几分处乱不惊的本事。
北齐小皇帝忽然笑了起来,看着司理理那张秀美的脸庞,心头一动,俯下身去,啄在了她的红唇之上,含糊不清说道:“朕可舍不得将你身上的明月让旁人看了去。”
这一吻霸道至极,二人唇齿相交,吮吸良久,直到司理理有些气喘吁吁,小皇帝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吐出她的香舌,那张清俊的脸上,骤然现出几分情yu之se。
看着这幕,帷帐后方的范闲脸se不自禁地怪异起来,幸亏他的心神够坚定,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心跳频率,没有让房外的狼桃察觉。但是当他看到北齐小皇帝将手伸入司理理的衣襟,握住那团绵软不停地揉弄时,他终于忍不住变了脸se,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刻也不肯放过这个镜头。
好不容易,这幕活se生香的画面结束,尤其是其间蕴含的某种异趣,更是足以让范闲好生回味。
不知道狼桃在屋外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北齐小皇帝脸上的情yu之se尽去,俯首在司理理的耳边咕哝了两句,脸上满是恼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着,走出了屋外。
…………直到确认了山居的安全,范闲才一闪身走了出来,盯着司理理那张红艳俗滴的娇美容颜,唇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司理理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道:“笑什么笑?”
“看了一幕活chun宫,难道笑一声也不成?”范闲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小范大人,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司理理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不会就是为了看我和陛下亲热吧?”此言一出,不知为何,这位北齐贵妃的脸上竟是现出了一丝羞涩之意。
范闲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心头一动,微笑说道:“本来是想和你家陛下私下谈论些事情,但没想到狼桃大人竟然寸步不离,和我一样有听房脚的兴趣,想和陛下私下谈是不可能了,看来只好等到晚上。”
“晚上?”司理理大惊失se,说道:“难道你要在我房中一直等到晚上?”
范闲挑挑眉头:“难道不行?要知道这么好看的亲热,我还真没看过,等回到南庆,我再用曹雪芹的笔名,写一篇北齐皇帝闺中密事,想必卖的比石头记还好些,澹泊书局再挣一大笔银子,我分两成给你当线报如何?”
司理理冷笑道:“莫非你与郡主娘娘就没亲热过?”
范闲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眉开眼笑说道:“问题是蕾丝边这种,还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啊。”
“什么是蕾丝边?”司理理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疑惑问道。
范闲收了笑意,平静地望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一直很好奇,两个女人……究竟怎么做那事儿?看陛下先前的神情,好像对你的身体确实极有兴趣,难道他天生就是好这口儿?”
司理理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语,脸se倏地一声变得惨白,这是北齐皇族隐藏了近二十年的天大秘密,在苦荷大师死后,整个天下便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知晓,此时却忽然从范闲的嘴里说了出来,让她不禁骇然yu绝。
“难道这世上有永远的秘密?”范闲抽了抽鼻子,嗅到了房中那抹淡淡的金桂味道,望着司理理轻声说道:“尤其是对于我来说,你们三个整治了我一番,难道就从来不害怕我会猜到这个秘密,然后用来要挟你们?”
司理理心头的震惊根本无法消除,只是不敢置信地望着范闲的脸,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究竟说了什么。
看出了她的惶恐与惊惧,范闲和声安慰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何必怕成这样……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先前狼桃就在屋外,你为什么不点破我在屋中?”
司理理沉默许久,才渐渐消化了心头的震惊,低头咬唇说道:“陛下和我都在屋内,我知道你的手段,狼桃大人只怕来不及进屋,你就可以杀了我们二人。”
范闲望着她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但不管如何,我要谢谢你。”
司理理忽然抬起头来,望着范闲说道:“不用谢我,应该是我谢你,当年北行路上,你救了我一命,后来又救了我弟弟一命,这几年里,我在北齐皇宫,你从来没有试图来控制我,不论怎样,我也不忍心看着你被人杀死。”
“当然。”她加重语气说道:“我也不允许你伤害陛下。”
“你说错了一点。”范闲说道:“你只是位贵妃娘娘,如果我真想伤害你的皇帝陛下,你阻拦不了。”
他忽然摇了摇头,感叹说道:“这一晃已经是四五年过去,也不知道你在上京城里过的如何。”
说起来,范闲与司理理这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复杂无比,根本无法用几句话便阐明,不过司理理先前说的对,范闲与司理理暗中达成协议,助她入宫,却从来没有试图控制过她。
“你我之间的协议,虽然天底下没有人知道,但大人您既然帮我报了仇,我自然也会尽我的力量帮助大人。”司理理的表情此时忽然变得肃然起来,站起身来,对着范闲款款一福。
范闲此生似乎总是在不断地与不同的女人达成各式各样的协议,言冰云说他是靠征服女人征服世界,倒也不是一种嘲讽,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当年一路马车chunse北行,范闲替司理理解了陈萍萍埋在她体内的毒,同时答应她ri后有机会,替她报了家族之仇,司理理也应允成为他在北齐皇宫中的钉子。
司理理乃是当年南庆皇族之后,只是她的祖父在夺嫡之争中惨被杀死,父母也在ri后南庆朝廷的追杀中死亡,这才会在北齐上京城内长大。
而当年背叛了司理理祖父,成功襄助南庆先帝登基的军方重臣,正是两年多前死在范闲手中的秦老爷子!
…………不论出发点是什么,范闲总是履行了当年的承诺,替司理理报了仇。只是已经几年过去,司理理远在北齐深宫,监察院根本无法控制,所以范闲也不清楚,这个女子对当年的协议可还记得,可还会帮助我。
好在先前屋里的画面,已经证实了,司理理愿意帮助范闲,至少是在没有伤害到北齐小皇帝的前提下。只不过范闲虽然是世间最了解女儿家心思的男人,但终究他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没有完全准确地把握住司理理的心理活动。
司理理先前帮他隐藏身形,不仅仅是感念他救命之恩,报仇之义,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作祟。这位姑娘家身世离奇,曾经在京都以第一名ji的身份掩饰,替北齐做谍报工作,然而真正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甚至可以用水ru交融来形容的,还真的只有范闲这一个男子。
尤其是在那一个明月夜,破庙中,大床之上金桂幽香扑鼻,男女间如彼此复杂关系一般**复杂着,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通往女人心里的通道是**?这是谁说的?不过似乎有一定道理,至少司理理此时看着范闲的眼神便复杂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范闲终于被司理理幽幽的眼神击败了,他怎会忘记数年前的流晶河花舫,北海畔马车,破庙,离亭,这个女人,只是他总以为这个女子与世间女子不同,对于自己的将来有极为强大的控制力度,所以才会下意识里保持着距离。然而这个幽幽的眼神,让他终于明白过来,再厉害的女人终究还是女人。
北齐的皇宫之中……一个真正的男人都没有,那种寂寞让司理理情何以堪,姑娘家不知多少次会想着范闲令人**的指尖,那张温柔而又令人心寒的容颜,就般怔怔思了数年,竟是思成了魔障。
范闲沉默无语,轻轻牵着司理理的手,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一笑。
司理理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苦涩笑道:“陛下待我极好,还想向你求个情。”
“他想杀我,想了很多次了。”范闲望着司理理静静说道:“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尤其是此次他来东夷城所谋太大,我不可能双手送给他们。不论庆国皇族当年对你家如何,但你毕竟是个庆人,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方联手,对我大庆施压。”
“自父母死后,我再也不将自己看成南庆之人。”司理理缓缓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回来,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而又可怜的女子。”
范闲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也对,这事儿如果要求你帮忙,确实在情理上说不过去。我只想知道,他这两天进剑庐和四顾剑谈的怎么样了。”
司理理唇角微翘,笑了起来:“说出来或许你不信,四顾剑的架子大到什么程度,陛下亲自屈尊前来,接连入庐两天,却是竟然连这位大宗师的面都没有见到。”
范闲眉梢一挑,心头大感震惊,暗道四顾剑究竟怎么了?居然北齐皇帝亲至,他也不见,就算四顾剑用十三郎表达了他一部分的态度,可是北齐皇帝的到来,明显是一个他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利器。
…………山院的一角,四处隐藏着北齐与剑庐的高手,在那一片花丛之中,被狼桃请出来的北齐小皇帝表情木然地看着山门下方的那片草庐,眼角微微抽动一下,似乎对于四顾剑拒而不见感到了无穷愤怒。
“王十三郎要闯关入庐,很明显是要替南庆范闲带去给四顾剑的信息。”狼桃在一旁平静说道:“此时云之澜的人还把他拦在外面,问题是,剑庐弟子虽然倾向我朝,但是总不可能在光天化ri之下把王十三郎杀死。”
“依朕看来……那人就是范闲。”北齐皇帝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
狼桃眉头微凝,他知道南庆范闲是一个怎样难惹的角se,如果锦衣卫指挥使卫华没有能够拖住南庆的使团,让范闲一个人提前到了东夷城,只怕此人真的有能力破坏陛下的计划。
“四顾剑的态度太过暖昧不清,朕始终猜不到他究竟是怎样想的。”北齐皇帝忽然睁开双眼,眸里寒意大作,说道:“我朝与南庆必有一场大战,范闲此人一死,庆帝必然大怒出兵,东夷城却也只能倒向我朝。”
“大战一起,如何收拾?”狼桃皱眉说道:“范闲就算是死在东夷城,但是庆帝肯定会把这个帐算在我们头上。”
“范闲不死又能如何?”北齐小皇帝的眼神忽然变得迷惘起来,“难道他能够阻止战事的发生?朕之大齐尚未准备好,本不应该去撩拨南朝……然则若朕不动,则东夷城必将被南庆吞噬,到那时,朕之大齐气势更衰,再也无法翻转身来。”
这位年纪虽轻,但实则算无遗策的北齐小皇帝冷漠说道:“朕曾经指望过范闲,但后来仔细一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终究是庆帝的私生子,怎么可能替大齐考虑?尤其是这几年内,朕细细看他,不理定州那方,他究竟是如何想的,至少有一点朕可以确认……如今的他还远远不是庆帝的对手,更不可能影响庆帝的野心。”
狼桃沉默了下来,关于定州青州一事,他身为如今的天一道首座,当然清楚无比,有不少的青山弟子就死在范闲的监察院手中。半晌后,他轻声说道:“不知道朵朵会怎么想。”
小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惘然:“小师姑若处在朕的位置上,只怕也一样会杀了范闲。”
便在此时,那名声音微尖的太监迈着小步,匆匆来到了二人身侧,压低声音禀报道:“已经传旨理贵妃,令她前来花园,房间已经空了。”
“何道人及剑庐方面的好手,已经各自隐藏好了位置,随时可以出手。”那名太监颤着声音禀报道,想必先前进入房间向司理理传旨,实在是把他吓的不浅。
狼桃一闭眼,一睁眼,jing光大作即敛,缓缓说道:“臣去了。”
北齐小皇帝微微颌首,他心知肚明,如果房中那人真是范闲,如果狼桃不亲自出手,就凭何道人和剑庐里的几位强者,并不见得能把他留下来。
狼桃向着那个房间行去,北齐小皇帝站在山居门旁,看着那方草庐,微微眯眼,眼中不知闪过了多少复杂的情绪,身为帝王,总是有诸多的不得已,即便是狠心,往往首先是要对自己狠心。
司理理此时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的身后,略带一丝疑惑看了陛下的身影一眼。
北齐皇帝缓缓转身,带着微笑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女子,暗想先前若不是理理香舌微涩,静室之中居然多了丝许久不见的羞意,只怕自己还猜不到那小子居然胆大妄为,潜入了山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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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三十六章 断杨入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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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理理从皇帝那嘲讽冷淡的眼光中,悟出了许多东西,心一下便凉了,缓缓低下头去,咬着丰润的下唇,一言不发。北齐小皇帝看着她的模样,不知为何,便是心头一阵怒气涌起,打从牙缝里夹出寒冷的声音:“你便是这样回报朕的吗?”
最后三个字的音调高了起来,此时太监们都在小园外围,而剑庐及北齐两方的高手们已经将那个房间团团围住,北齐小皇帝根本不担心范闲能够近得了自己的身。
司理理抬起头来,平静应道:“理理并未做任何对不起陛下的事。”
北齐小皇帝脸se渐渐变得yin寒起来,指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说道:“你还要如何对不起朕?难道非要他把朕杀了,才算对得起?”
不等司理理回话,他眯着眼睛说道:“只可惜他马上就要死了。”
司理理听着这话,却早已从先前的惊骇中摆脱出来,她知道范闲是怎样的一个人,即便狼桃大人带着剑庐里的一众高手,将范闲制住,可是范闲他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她怜惜地看着北齐小皇帝,轻声说道:“陛下,如果我是你,我会放范闲离开,真的把他抓住,或者想要杀死他,谁知道他临死前,会不会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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