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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这是小姐的遗物。我当初不应该听陈萍萍的话,把钥匙留在京里。”五竹的语气依然淡漠的不似凡人,“我在皇宫里找了些日子,初步计算出三个可能的地方。”
“太冒险了!”范闲压低了声音吼道,内心深处略略有些恼怒。五竹叔虽然有宗师级的实力,但皇宫大内又岂是善与之地,不说那些侍卫们都是高手,单说费介曾经提过。四大宗师里面最神秘的那一位,一直都是隐藏在皇宫之中。五竹竟然冒险在皇宫里呆了这么多天,如果万一被人发现了,那位神秘地大宗师自然出手,再加上五百带刀班直,只怕就算五竹神功通天,也没有办法活着出来。
像是没有察觉到范闲的怨气,五竹继续淡淡说道:“你想要钥匙吗?”
范闲冷静了下来。心里明白了五竹叔今天来的用意。对方向来是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流的话。范闲甚至怀疑对方会不会永世不和自己见面,只是在暗中保护自己。而今天夜里,五竹来说钥匙地事情,那一定不是来征求自己意见,而是因为这件事情需要自己的参与。
只是……五竹叔要在这个世界上拿一样东西如果都很困难,自己能帮什么忙呢?范闲一边想,一边轻声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皇宫里那三个地方很不好进。”五竹面无表情说道。
范闲有些好奇是哪三个地方,开口相问。
“兴庆宫,含光殿,广信宫。”
范闲一怔,苦笑了起来,皇宫里面确实就这三个地方禁卫最为森严,分别是皇帝太后和长公主的居所,别说是皇宫里最不好进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全天下最难进去地地方。
“我要你想办法把那个叫洪四庠的太监,拖到皇宫外面一个时辰。”
范闲微微皱眉:“洪公公?宫中太监首领,三朝元老,听说从开国那日便在宫中了,势力深厚,可是如果你要去宫里偷钥匙,为什么要我把他骗到宫外去?这之间有什么关系?”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吃惊地抬起头看着五竹脸上的那块黑布,颤着声音说道:“难道洪公公就是传说中最神秘的那位大宗师?”
费介当年说过,天下四大宗师,一为东夷城四顾剑,一为北齐国师苦荷,一为庆国流云散手叶流云,还有一位也是庆国人士,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以监察院的力量,也只能隐约察出这位大宗师应该是躲在庆国的皇宫里面。
五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与他交过手,但是我知道,目前的皇宫里面,最容易发现我的,就是叫做洪四庠地太监。”
范闲点了点头,在他的心中。依照五竹的谨慎,那这名洪老太监一定是皇宫之中深不可测地人物,连五竹都有所忌惮,只怕洪公公的大宗师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以五竹的冷淡性情,连叶流云也杀得,只是杀不死而已,自然不会忌惮这天底下的任何一位大宗师,只是上次是为了掩藏自己与范闲间的关系。所以出手暴烈,而这次却是为了偷到钥匙,所以行事风格上有所区别。
范闲思考了一下最近地安排,联系到北齐与东夷城来使地事情,始终也没想到一个好方法与深宫里的太监头子搭上关系,这件事情又不方便请父亲出面,不然要解释许多自己不想解释地事情。忽然间他眼睛一亮,说道:“婉儿应该清楚皇宫里的事情。她可是在宫里一直生活到今年年初才搬了出来,我明儿去走走她的路子。”
五竹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我只要你把洪四庠拖到皇宫外面一个时辰,至于你用什么方法,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范闲耸耸肩:“叔总是把最艰难的任务交给我。”
这是一句顽笑话。而他有些日子没和五竹聊天,似乎忘记了五竹其实并没有太多幽默感,只听着五竹很认真地说道:“那我去杀洪四庠,不管成不成功。大概能耗他三个时辰,你去皇宫里面把钥匙找出来。”
范闲发现自己搬起了一块还在发烫的陨石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脚上,赶紧温柔无比恭敬无比说道:“只是偷件东西,还是不要太冒险去挑战洪四庠,我去尝试与他接触一下。”
五竹离开之后,范闲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无法找到对方,那将来如果安排好了一切,该如何通知这个瞎子叔?重新躺回床上。此时再看着黑色皮箱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如果说钥匙必然是放在皇宫保卫最紧密地地方,以这种重要性看来,箱子里面一定藏着很重要或者很恐怖的东西。
比如边防地图,老妈一手建立的监察院高级间谍名册,再或者是……叶家的藏宝图?
范闲再也无法安睡,站起身来,一脚将箱子踢进了床底下,似乎觉得这样就会安全许多。
范闲满脸平静地来到若若的房里。找她要了一些缝衣地针线。若若拗不过他。从盒子里取出几枚小针递给他,心里却很好奇。看着兄长的双眼问道:“这是绣花的,哥哥是衣裳破了?那交给丫环做去就好。”
范闲笑了笑,说道:“比缝衣裳可要复杂的多。”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你这里拿了三枚针。”
范若若有些糊涂地点了点头。
大婚在即,范府早就开始筹备起来了。范闲与林婉儿地婚事有些奇异之处,所以一应规矩都要重新立起来,至少不会像别的郡主驸马一样,由皇室安排驸马府,毕竟林婉儿的郡主身份,向来只是在皇宫里起作用,如果放在京都城里也这般做,只怕又会生些流言蜚语。
新婚的府第与司南伯府挨着,只是以往空着的一个园子,范建从年初便开始筹备这个事情,所以早就已经打理的富丽堂皇。两个院子的后园里那开了一个门,所以前后两府就通在了一处,只是范闲婚后住的院子,正门却开在相对地另外一条街上。
这几日那府里安静的很,工人们早就已经停了,里面的树木假山也早已处理完毕,就在那儿靠天风天水养着,因为没有什么人在,所以偌大的院子就显得有些幽静的厉害,没有人愿意在里面多呆。
一个黑影飘过,正是范闲悄悄来到了院落之中,右手上托着一块豆腐,左手四指间夹着三根银针。他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很仔细地将豆腐块搁在柳树的枝丫中,豆腐经过他的改良后,变得极嫩,所以搁在那处颤巍巍地,似乎随时可能碎掉。
范闲闭上了双眼,缓缓将丹田内地霸道真气提升,经由头顶向后,汇入腰后雪山中。形成了一大一小两个真气通道,让自己整个人的状况晋入宁静,再无一丝杂念。
风声起,范闲整个人化成一道风,吹向了柳树中间,轻轻一触,脚尖极为强悍地止住了前倾地势子,倏地一声。凭借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又弹了回来。
就像狡滑地鱼儿在逗弄愚人的鱼钩一般。
半晌之后,他负手在后缓缓走上前去,眯眼看着柳树枝丫里的那块豆腐,豆腐上面有三根细针,正在微微颤动。在刚才电光火石间的一瞬,他奇快无比地将细针插入豆腐里,摆成了一个品字形。以范闲对人体构造的了解。这套手法如果是用来杀人,想来一定很有效果。
他有些满意地取回细针。自从牛栏街之后,他一直在寻找自己最趁手的武器。五竹叔的武器就是棍状物,不论是木棍还是很简单的一根铁钎,在五竹地手上都是夺人性命的利器。这是境界使然。而范闲很清楚,对于自己来说,一把顺手的武器,可以在很多的时候。挽救自己的性命。
其实,他很喜欢此时靴间细长的那柄匕首,不论在澹州还是在牛栏街,费介留下的这把锋利宝匕已经帮助了自己两次,只是这柄匕首在某些场合根本无法带进去,比如——皇宫。
而范闲知道,既然钥匙在皇宫里,只怕自己终究不免还是要和前世小说里的那些侠客们一般。闯一次禁。五竹昨天地一棍,一席话,让他受了些刺激,又重新找了些激情。他看着指上的三枝针在初阳下反着光芒,不禁皱眉想道,这应该涂什么样的毒药才比较适合呢?
确定了目标之后,做事情就会显得很有激情。所以当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范闲激情万分地摸进林婉儿的闺房后。婉儿不免有些惊喜。毕竟离上次郊游没有多久。一番亲热之后,范闲状作不经意地问起皇宫里地那些事情来。
林婉儿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对里面的人事相当熟悉,也没有好奇未婚夫为什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还以为范闲是在头痛以后入宫请安的规矩,所以宽慰道:“宫里的娘娘们对我都是极好地,陛下又不好女色,所以不像北齐几年前死的那个老皇帝一样,六宫粉黛看不尽。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宫里还有大皇子的生母宁才人,二皇子的生母淑贵妃,三皇子的生母宜贵嫔,还有些嫔妃,应该用不着去请安。”
范闲心想那些娘娘们自然不愿意得罪你的生母,那位深得太后宠爱,手控内库银钱的长公主。他在床上挪了挪身体,好抱着婉儿舒服些,好奇问道:“为什么大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才人。”
林婉儿解释道:“宁才人是东夷人,当年是陛下第一次北伐地时候掳回来的,听说当时战场之上,陛下受过伤,宁才人日夜照料,所以陛下帮她脱了奴籍,又入了宫,生下了大皇子。但毕竟她不是庆国人,所以虽说救过皇上,又生了长子,却依然没有办法博取太后的欢心,自然也不可能立为皇后。而且她本来已经是贵妃了,不过十年前宫里好像出了件什么事情,陛下大怒,夺了她的尊位,直接降成了才人。”
范闲微微一怔,心想这深宫里的争斗,果然如想像中一般复杂。林婉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幸亏大皇兄如今在西边战功卓著,宁才人在宫中才能保住地位,只是她如今似乎也明白了许多事情,在宫里挺安份的。其实以前我还经常跑到她宫里去玩,只是这两年少了些。”
范闲又问了些宫中秘闻,林婉儿倒也不瞒他,一五一十地说着。到最后,范闲终于问到了今夜的题眼,很随意地说了声:“听说太监首领洪公公在宫里权势极大。”
“是啊。”林婉儿今夜不是小老虎,是只小猫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磨蹭了一下脸蛋,“那位洪公公是开国之初便在宫里当差,先帝在位地时候,就很信任他,如今还保着五品地太监首领职位,只是年纪大了不怎么管事。基本上就是在太后宫里呆着。”
“太后宫里?”范闲的心里顿时涌起许多阴暗地前世历史记忆。
“怎么了?”林婉儿好奇地问道,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范闲揪了揪她微凉的鼻尖,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如果想和宫里搞好关系,我总得将这位洪公公处打点好了。”
“那倒不用。”林婉儿解释道:“这位老公公也就是在宫里走动,并不怎么管事。”
范闲不可能对怀中地女子说出自己的计划,只好微微一笑,接着问道:“最近你留下意。看看宫里大概什么时间会宣我去见。”
林婉儿一面羞着一面还不忘取笑他:“估计得过些天吧,怎么?急了?”
“当然急,这么好个郡主媳妇儿搁在外面,谁不着急啊?”
渐渐地皇室别院小楼的二楼归于安静,看着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未婚妻,范闲下意识里叹了一口气,生活总是会多很多别的东西出来,他希望自己能处理好。
第二天去太常寺点卯的时候。任少卿大人神神秘秘地将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那件事情吗?”
范闲看着大人那张三四十岁,犹有当年俊秀痕迹的脸,理所当然地装傻:“什么事儿?”
任少卿叹口气说道:“鸿胪寺今天晨间发文过来,说要调你去那边。”鸿胪寺是庆国专门负责接待外宾。处理各国之间事宜的机构,范闲一怔,知道太子说地事情开始了,一拱手问道:“少卿大人。为什么要我调去那边?我来太常寺也才十几天而已。”
任少卿皱眉道:“范老大人在东宫里有没有关系?”
范闲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的父亲,摇了摇头说道:“您知道家父向来极少与宫中交往,就连大臣结交的也少。”
“那倒是。”任少卿点点头,司南伯范建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仗着与皇帝陛下从小一起长大的特殊关系,以往是连宰相都不怎么理会,在几个皇子之间也一向持平。他想了想说道:“听说是东宫那边的建议,让你参加这次谈判。”
范闲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继续装糊涂,惊愕道:“什么谈判?”
“北齐来使,来谈的是北疆诸侯国之战的后续,比如斟界赔银之类。而东夷来使,则是要处理上次苍山脚下宰相二公子遇刺一事,听说带了不少银子美女。所谓谈判,便是看朝廷与这两处讨价还价了。”
任少卿姓任名少安,是宰相门生。所以如今自然将范闲视作自己人。小心提醒道:“这事如果办地好了,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反正将士用命,已经将那些疆土都打了下来。但如果办的不好,没有获得皇帝陛下预料中的利益,那就是极大的不妥。而在东夷城方面,事涉二公子之死,如果你过于软弱,则在宰相面前不好交待,可是朝廷既然允许东夷来使,就证明朝廷不想过于追究此事,只想得些好处便算了……毕竟东夷城还有位四顾剑。”
范闲皱着眉头,想着这些事情确实有些复杂。任少卿接着关心说道:“你的身份特殊,与宰相马上就要翁婿一家,如果想迎合圣意,未免失了翁意,所以这本身就是个很难堪地局面,你要小心一些。”
范闲一怔,才想到其中的关节处,感激的一拱手道:“下官初入官场,根本不知其中玄妙……只是这事情有些复杂,而且下官不过八品协律郎,就算鸿胪寺调我去协理,只怕也是人微言轻,那便老实呆着便好。”
任少卿摇摇头叹道:“这次你可是副使啊,身处风头浪尖之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
“盯我干吗?”范闲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微笑着说道:“少卿大人多虑了,应该无事。”
确实是任少卿多虑了,虽然不知道东宫那边进言让自己去任副使,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是拉拢还是想让自己顺了翁意失圣意,总而言之,范闲已经做足了准备功夫,倒也不怎么畏惧。下午的时候,就有官轿过来接了他,一路青石之上行走,不过一刻钟地时辰,轿子便进了鸿胪寺。
鸿胪寺相当于后世的外交部门,鸿胪寺卿相当于外交部长的角色。范闲在前世的时候很相信一句话,叫“弱国无外交”,如今的庆国乃是天下第一强国,这鸿胪寺自然也成了很有油水很有地位的一个衙门。四周柏树森然,夏日热气根本渗不进衙门里一丝,范闲安静坐在清静厅堂的下手方,听着上面那位大人讲话。
讲话的是鸿胪寺少卿辛其物——北齐与东夷前来递交国书,在已经习惯了当老大地庆国官员心中,并不是件很不得了的大事,所以鸿胪寺卿大人还在家里睡觉,总理此事的,只是四品的少卿。
“范大人,此次朝廷任你为接待副使,一是用您才名,二来北齐之事终归与您有些关联,只是这一应事务您并不熟悉,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吧。”辛其物知道最下方坐着的那个漂亮年轻人的后台有多雄厚,所以说话很是客气。
“是啊是啊,范大人诗名满京华,来咱们鸿胪寺和那些外邦之人理论,实在是屈才了。”一大堆官员看着范闲,不露声色地拍着马屁,同时害怕这名公子哥将鸿胪寺的功劳全抢跑了,表情不免有些尴尬。





庆余年 第三卷苍山雪 第十八章 北齐来使
范闲不敢托大,赶紧站起来行了一礼,又向四周一胞拳,满脸温和地看着庆国的这些外交官员们,很诚恳地说道:“下官在太常寺也没几天,连朝廷乐律都没有理清楚。宫中任下官为副使,想来也是想让北齐贼子瞧瞧,庆国的子民不是能随便杀的,只是让下官去当个牌坊,倒不见得是要我真的在谈判过程中做什么。”他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下官对国邦之间交往一无所知,只求不要拖各位大人后腿就好,还请诸位大人不吝赐教。”
毕竟不是久居官场之人,范闲的这番话说的未免就嫌过了些,鲁莽了些。但是这般光棍的发言反而却让鸿胪寺的这些官员们觉得心里很舒服。本来在得知范侍郎的公子要加入谈判过程之中,这些自诩为庆国最专业外交人员的官吏们心里总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就感觉是一群擅长吃腐食的乌鸦堆里,忽然飞来了一只想抢骨头的秃鹫。
范公子既然表明了不是来争功的,鸿胪寺上上下下自然就高兴许多,辛其物也略带赞赏地点了点头。当然,谁都知道如果这次能够成功划界,索要到大批贡银,论功行赏,这名明显是来镀金的权贵子弟一定也会得到他应有的那些部分。
会议结束之后,辛其物领着范闲去了给他准备好的小单间,指着里面已经装满了一个大立柜的文书说道:“相关的资料都在这里,这次谈判最关键的是,北齐那边想送些银子就拿回一大片土地,这片土地如今已经是被咱们占了。而东夷城方面没有任何要求,只是想了结上两次的暗杀事件,一椿就是与范公子有关的牛拦街事件。那两名女刺客己经证明是四顾剑二徒的女徒弟。第二椿就是苍山下庄园那件事情,不过……”
他看了范闲一眼。略斟酌了一下还是继读说道:“你也知道,那件事情有些复杂,所以朝廷这方面也不可能提出太有利的证据出来。”
范闲点点头,嗅着满屋子的陈腐气开始头痛,难道自己今后这十几天,就要与这些东西打交道?似乎看出他的意思,辛少卿微笑说道:“范大人若是不愿坐班,也可带回家去,只是秘级上标着红的文件,绝对不允许带出衙门一步。”
范闲大喜过望。虽然知道对方是不想看着自己在这里碍眼,但还感激说道:“说实话,下官今日来此处还是一头雾水,大人若不嫌小的懒惰,小的倒1愿意天天在家睡大觉去。”
区区八品协律郎,敢和四品鸿胪寺少卿开这种玩笑的,范闲估计是庆国极少见的异数。辛其物闻言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马上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范公子,东宫对您是抱很大期望的。”
范闲微微一笑,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哪敢含糊,赶紧回应道:“请大人放心,下臣明白。家父常教训家中子弟。身为臣子,谨守臣子之道。”
听见这个答复,身为太子心腹的辛其物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司南伯大人一心为国,下官向来敬佩。”
两个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辛少卿便出门而去。范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渐渐眯起了眼睛。父亲范建确实曾经说过,只要太子在位,那范家自然是忠于太子的,不过这话连自己都不信,对方这位明显的东宫之人,自然也不会简单的相信。
任范闲为谈判副使,只是东宫一次小心翼翼地尝试,看看范家有没有可能,往太子的椅子边上挪一点点,哪怕就是那么很少的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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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十几天里,范闲真是如同那日所说,天天就把自己关在府里睡大觉,当然,对于他来说,睡觉本身也就是修练的一个必经过程。而关于公务方面的事情,他拿回了一些资料之后,就交给了王启年,让他做主去办去,务求要拿个很妥贴的谈判方案出来。
范闲其实心里明镜似的,王启年暗中会向监察院的那个老跛子汇报工作,既然如此,这种繁杂又无趣的工作,自己交给了王启年,陈萍萍大人不管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还是父亲的面子上,总不能说让自己在朝野之中大丢颜面,当然会处理得妥妥当当。
在利用可利用的资源上,他向来毫不客气。
果不其然,数天之后,王启年面容憔悴地来到双方约定好的小屋之中,递过来一个厚厚的夹子。范闲好奇地打开一口,双眼不由亮了起来,只见里面”分成两份,一份是只允许鸿胪寺高级官员观看的内部参考资料,另一份是拟定好的与北齐谈判的宗卷。
资料里面将北齐的内部情况分析得清清楚楚,年青皇帝与太后之间的勾心斗角,苦荷国师是个和平主义者,诸如此类。资料里说得请请楚楚,太后的亲弟弟宁国候这次因为战败而被北齐文臣攻击,所以年青皇帝并不在乎要赔多少钱,割多少地,只要民怨一起,反而可以借此机会割去后党不少势力。而太后方面因为急于平息事端,好空出手来整顿朝政,对这次谈判的指示也是以忍让为主。
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是庆国外交官员们所能看到的。只有监察院暗中的庞大力量,通过四处在北齐的密谍,打探得一件件的小事,再加以组合分析,才能够得出如此明确的结论。
“大妙。”范闲叹息着:“有这些情报在手,鸿胪寺的官员们可要笑开花了。”他顿了顿,好奇问道:“这些情况的可靠性是多大?”
王启年的眼角耷拉着,看来最近几天没有睡好:“可靠性非常高,言冰云目前在北齐已经打开了局面,整个情报网铺设得非常合理,互相参照,应该没有问题。”
范闲对那个叫言冰云的年青公子不免生出几分敬意,为了国家利益,安于做一只隐在暗处的老鼠,一做就是好几年,身为朝廷高官之子,确实很不容易。他又哪里知道,言冰云之所以会可怜兮兮地呆在北齐,完全是因为自已十二岁时的那场未遂暗杀事件。如果范闲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会感觉欠疚还是会失笑出声。
“王启年,没想到你精于跟踪之外,还挺擅长情报分析。”范闲心知肚明眼前这卷宗是出自哪里,却没有挑破。
王启年有苦说不出,只得嗫嚅懦回礼,不敢居功。
“得,明天就去鸿胪寺,与少卿大人商议商议。”范闲看着王启年欲言又止的神情,好奇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王启年为难说道:“大人,这份资料不能交给鸿胪寺。”
“为什么?”
“因为……里面涉及的机密都是最高档的,整个鸿胪寺,包括鸿胪寺卿在内,都没有资格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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