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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通过与桑文的一番对话,他知道这位姑娘家心思稹密。条理清楚,对于抱月楼的事情,一定会有极大的帮助。
邓子越不了解范闲对付抱月楼的良苦用心,纯粹以为大人只是要出今夜的闷气,只是兼或查一下监察院内部有谁在为对方打掩护。
史阐立想的多一些,看了一眼门师,得到了对方地点头之后,这才当着桑文的面说道:“大人。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沐铁?他毕竟是一处的代管头目,您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正是抱月楼兴起的时间,他既然提醒了您,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范闲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沐铁之所以只提醒,而不全部说清楚,那这件事情就一定与我……或者与我家有关联,他能掌握着分寸说一声。就足够了。我没必要把他拖到这件事情里面来,而且……这么件小事情。如果我自己都搞不定,以后怎么在官场上立足?”
马车里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有些诡异,毕竟先前众人才看见范闲如游魂一般地狠辣出手,此时再看这位面带温柔笑容的大人,感觉总会有些异样。
范闲的武技,自从去年牛栏山一事后,便渐为世人所知,但真正看过他出手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因为那些人基本上都死了,所以像今天这种场景,实在是件很稀罕地事儿。
范闲虽然警告过沐铁,不要老想着学王启年的捧哏作派,当时邓子越也在一旁听着,但此时看提司大人心绪似乎有些沉闷,依然忍不住学起了前任的行事,小心翼翼地打岔问道:“大人,为什么先前在抱月楼里……您就笃定属下身上带着那么多银票?”
范闲懒懒地睁开眼,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上次崔氏孝敬的两万两在你这儿,你说担心手下们乱花钱,所以一人只赏了一百两,这是三千二百两,然后你给王启年那小老头儿家送了五千两过去,还剩下一万一千八百两。”
他闭上了眼睛,如数家珍一般说道:“你是个节俭人,吃穿都有公中出,你连监察院三处彭先生儿子的婚事都只送了五两银子的红包,事后还心疼地在我面前说了好几次,说要刹刹这种歪风邪气,这样看来,你一个月满打满算顶多能二两银子。”
“你和王启年不一样,一直没有成亲,单身汉一个,这剩下的一万多两银票你能放哪儿去?你这么谨慎的一个人,当然不敢放在家中,自然是要随手带着地。”
范闲笑了起来,拍拍邓子越的肩膀:“不过节俭归节俭,你家旁边那个小寡妇,既然不肯收进门来,那该打的银首饰还是打几件,别让一个妇道人家老嘀咕你小气抠门,咱监察院可丢不起这面子。”
车厢里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邓子越面色一窘,解释道:“大人,这银子的事情,我是向您禀报过后才分配的,一百两已经不少了。”
范闲笑骂道:“这么抠门。怎么对王家这么大方?他现在又不是你上司。”
邓子越微微沉默后说道:“王大人……毕竟身在北齐,下属总想着,万一有个什么问题,他家里总是需要银子的。”
范闲倒没想出他竟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叹了口气,略微有些感动,如果是一般的庆国使节与学子,滞留在北齐自然是安全无比。套句某世地话讲,是能享受国民待遇地,但像王启年这种密探头目,谁知道将来会有怎样的下场?
史阐立在一旁问道:“明日真地要再去抱月楼要银子?”
范闲正想着远在异乡的王启年,想着最近得的消息,司理理已经入了宫,心情正自复杂,听着这话。便有些恼怒了起来,监察院在外面为朝廷拼死拼活,这朝中的皇子权贵们却互相倾轧的厉害,甚至还想把这院子拖进浑水里,实在是有些可恶。
“当然要去。”
他对邓子越冷冷说道:“亮明你的身份去!先前和那女子说话时。她曾经说过,我从抱月楼赎了桑文,第二天还要乖乖地送回去,结果对方竟然连夜来抢人!……如此说到做到地敌人。我们当然要有些尊重与礼貌。”
“既然我们说了明天就要把这一万两银子拿回来,那就一定要拿回来。”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藤子京得了命令,准备第二天趁着城门刚开的时候,就将桑文先送到城外的田庄中。处理妥了这些事情,范闲才回到了房里。
锦被之中,婉儿看着他的眉间隐有忧色,心疼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范闲也不瞒她,将自己今夜遇着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公款在这里自然就便成了借机查案,正大光明至极。
婉儿若有所思:“这事情里透着一丝古怪。”
范闲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婉儿长居宫中,对于尚书巷的那些国公府也不甚了解,毕竟身份地位不一样,只好开解道:“明天找机会去问问思辙他妈妈,柳氏自小在尚书巷长大,她家就是国公府。应该能有些风声。”
范闲心头微动。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柳氏如此老辣而不显山露水的人物。断不会在自己仍然当红地时节,来拖自己的后腿,他如今对于柳氏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这位妇人,始终是将范府或者说是父亲大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明天还要去抱月楼?”婉儿蹙着眉尖说道:“那些小孩子在京中恶名昭著,你虽然不惧,但是也要小心些。”
范闲摇摇头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打小就很警惕这种事情。”他温和一笑说道:“小时候在澹州,我最想做地事情,就是在街上痛打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却一直不能得偿所愿,没想到今天夜里却满足了一下儿时的想象。”
婉儿轻轻戮戮他的胸口:“澹州啊?你应该是最大地纨绔了吧?”
范闲没有接话,有些出神说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冷血的杀手,还是那些喜欢杀戮,不问缘由的权贵少年,因为杀手杀人还要有个目的,而这些权贵少年们只是……”
“……只是纯粹是陶醉于这种刺激之中。要知道婴儿如果能杀人,那他为了一滴奶水就敢下手,因为婴儿是最本能的阶段,没有什么负罪感,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京中这些权贵少年们,但凡年纪越小,就对朝廷天地越没有敬畏之心,做事就越狠辣,越胆大妄为……一旦松开了这道口子,就和今年江南的大堤一样,再也堵不上了。”
他摇了摇头,想着倒在自己手下的那些狠戾少年们,心底最深处地隐忧淡淡地浮现在清亮的眸子中。
当天晚上长街上的那场架,自然马上惊动了很多人,负责京都治安事宜的京都府,毫无疑问承担了最大的压力。那些横行于街上的小霸王,仗着自己的家世与朝廷的优渥待遇,向来行事毒辣,无法无天,这次拦街斗殴,落了如此凄惨地下场,实在是很令人意外。
负责查案地京都府官差,在看到那些骨折筋断的少年伤势后,惊愕之余,对于那位下手地“陈公子”更是感到了一丝畏惧和怀疑——对方明显是没有将这些国公们的势力放在心上,是哪里来的狠角?
正如邓子越所说,范闲的身份不可能瞒过京都所有人。
当夜的详细情节传出去后,虽然京都府还没有查到那位陈公子究竟是谁,而那些聪明人,却从那些街旁民宅里跃下的黑衣人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谁都知道,监察院的那位年轻提司大人,身边一直一个叫做“启年小组”的亲随队伍。
“让袁梦回来吧。”庆国的二皇子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温柔,和声说道:“得罪了范闲,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世子李弘成缓步走到窗边,心里有些阴寒,知道自己这位堂兄弟心机实在是无比的缜密,幽幽说道:“谁也想不到,范闲会去逛青楼,以他的孤倔性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二皇子微微一笑,伸手在身边的小碟子上捉了粒干果,搓去果皮,送入唇中缓缓咀嚼着:“范闲查的越仔细,把抱月楼的罪证揪的越实在,这事情就会越来越有趣。”
李弘成回首望着他,淡淡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是这般设计,只是……为什么要给范闲这个出手的机会?”
二皇子似乎有些失神,半晌后才说道:“因为我始终还是在寻找一个能与范闲和解共生的途径,抱月楼,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范闲愿意伸出手来,我会很有诚意地握住……我想给他一次主动握手的机会。”





庆余年 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三十四章 自古龟公出少年
京都府受制于二皇子的警告又知道抱月楼的东家与京都出名的恶少们关系不浅所以对于抱月楼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监察院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虽然他们没有权力去调查京都民事但是借口查京都府渎职之事从各个方面寻到了极多的相关信息。
范闲坐在书房里看着面前的案宗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头。抱月楼一共有两位东家神秘的狠基本上没有几个人看见过。至于抱月楼的行事果然是胆大包天行事辛辣狠利今年春天才开楼只不过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在武力与银钱的双重开道下打熄了旁的楼院生意强行抢了不少出名的红倌人入楼声势顿时大显。
抱月楼一行范闲从那些细节上就可以看出这楼子的东家一定是位善于经营的高手但是在那些一般的商贾手段之下掩之不住的是一片黑暗手法——沐铁说的没有错仅仅一个月就有四个不怎么听话的妓女失踪了想来早就死了而抱月楼暗中的肮脏事更多什么雏妓变态的生意都接。
范闲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心里越来越冰寒。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天下总是污秽的只是庆国京都的天空这种污秽却更容易被摆到台面上来权贵们倚持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地位对于天下的庶民总是在不停地剥削与压榨就像抱月楼这种事情其实在京都官场来说。并不是特例更不是例而是所有的达官贵人们已经习惯了的敛财手段。
对于天下的贫寒者卑贱者。不平事……以前地时候范闲更多的只是做一名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世界上的丑恶慢慢生或者下意识里不去思及这些不公与黑暗——因为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他自己也从这种权贵地位中获得了足够地好处与享受作为一位既得利益者作为权贵队伍里的一分子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沉默与接受。
沉默与接受不代表他能够习惯纵使他已经在这个盛着污水的酱缸里呆的足够久。却依然无法习惯。
区区一个抱月楼也不足以让他改变自己的理念。他或许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好事赎出桑文。打压一下抱月楼让那些权贵们做事的时候更柔和一些调济一下阶层之间的矛盾但他不会尝试做出雷霆一般的反应。
因为雷霆一般的反应意味着否定抱月楼所代表地一切就意味着要去挑战整个天下。而这种逆天的事情只有叶轻眉似乎曾经尝试作过。而他的母亲似乎最后还是失败了。
但抱月楼又似乎不仅令是区区一间青楼这般简单。范闲已经嗅到了里面隐藏着地不安自己内心深处渐渐涌出些不祥判断和一股无由而生的邪火!
所以他要亲自再赴抱月楼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一个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下午身为启年小组头目地邓子越再次来到了抱月楼。
一看到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抱月楼的知客打手们都涌了上来时刻准备将他当场打成肉泥但一看到他那身死气沉沉地衣服。所有的打手们都讷讷地退后了半步似乎害怕他身上那身衣服所渗出来的阴寒味道。
邓子越今天穿着监察院的官服所以身份便不一样了。抱月楼自认为身后也有监察院做靠山自然不会做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情马上换了一位有身份的人出来恭恭敬敬将他迎进了三楼的一间清静房间。
房间里有一道帘子看不清楚里面有些什么。
帘外是一张青州石做成的圆桌看上去清贵异常石清儿满面带笑将邓子越迎到桌边坐下妩媚说道:“原来大人竟是院里的大人昨夜实在是莽撞了早知晓是院里地大人那桑文双手送上就是哪里还敢收您的银票?”
说话间她的眼光有意无意间往帘子里望了望只是却根本没有取出银票来的动作。
邓子越知道帘后一定有人说不定就是抱月楼那位神秘的老板。他是监察院八年从来没有做过倚权欺商的买卖但是范闲逼着他今日一定要将那一万两银票夺回来他只好再走一遭稍一斟酌之后冷笑说道:“石姑娘好生客气只是昨夜出了楼子便撞着了几匹小狗今日来只是问一下这狗是不是贵楼养的?”
石清儿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有些隐隐担忧昨夜只是以为对方是十三衙门的人哪里想到竟是和监察院有关系二东家的那些小兄弟往日里横行京都哪里知道昨夜竟是被对方打的一塌糊涂!今日对方竟然又在上门言辞锋利好不客气看来实在是很难善了只是可惜时间太紧竟是没有查到对方的底线。
因为某个方面的原因抱月楼自身是断然想不到那位陈公子便是范提司的。但她依然不怎么将那位神秘的陈公子放在眼里更不会将这一万两银票再吐出来因为帘后坐的人给了她足够的信心。
石清儿面色一寒冷笑说道:“这位大人说话真是风趣监察院什么时候也管起青楼的买卖来了?这不应该是京都府的事儿吗?大人如果被狗咬了当心得病还不赶紧回家休息又来楼里照顾咱们生意?”她媚声笑道:“大人真是精猛啊。”
邓子越厉色说道:“少在这里废话!昨天的事情如果不给个交待当心爷将你们这破楼子拆了!”他奉令前来抖狠心中实在是有些别扭但是长年的监察院工作。让他的话语间自然流着一股阴寒之意压迫感十足。
帘内有人咳了两声。
石清儿将脸一沉一掌拍到青州石桌之上狠骂道:“不知道哪里来地泼三儿!竟然敢到咱抱月楼来榨银子!那契结文书写的清清楚楚。你们强行买走了桑文难道还不知足?你若再不肯走当心本姑娘将你衣服剥光了赶出门去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瞧瞧你的丑态。”
邓子越煞气十足地盯着她地眼睛耳朵却听着帘内的动静寒声说道:“看来贵楼真是准备与我监察院为敌了。”
区区一个青楼哪里有与庞大恐怖的监察院做敌人的资格但石清儿却出奇的毫不慌张眯眼冷笑道:“休拿监察院来吓人六部三司吃这一套。我抱月楼却不吃这一套!”
邓子越哈哈大笑道:“有种。”站起身来冷眼看了帘内一眼一拂袖子便准备离去。
……
……
“给我站住!”
一直安静。只传出两声咳嗽的帘内终于有人说话了声音稚嫩却含着一股不屑与位高权重的味道。青帘缓缓拉开一直神秘无比。从来没有见过外人的抱月楼东家终于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邓子越愕然回双瞳猛缩。他确实没有想到对方的身份!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与自己见面!
他望着帘内穿着淡黄衣裳的那位少年内心深处感到无比地荒谬!抱月楼——京都最大最红最黑的青楼每天开门迎来送往嫖客夜夜淫声浪语的妓院它地老板居然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男孩儿!
邓子越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穿着黄色衣裳的小男孩儿忽然间皱紧了眉头虽然这个小男孩儿身份非同寻常但忽然成了抱月楼的老板。实在也是令他感到无比震惊。
半晌沉默之后他终于半屈了膝盖沉声行礼道:“监察院直属主薄邓子越见过三殿下!”
三殿下?
……
……陛下最小的儿子竟然是抱月楼地东家!
看见这位一直摆出副狠酷表情的监察院官员服了软跪到了二东家的面前石清儿唇角一翘出了两声鄙夷地冷笑。监察院再厉害如何?还不是皇帝陛下的一条狗自己这楼子看似寻常背后却是皇帝陛下的小儿子!
“这位……邓大人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石清儿满脸轻屑的笑容。
出乎石清儿意料邓子越一跪之后不等那位不足十岁的天潢贵胄开口便已经很自然地站起身来满脸严肃说道:“本官奉大人令前来问话姑娘还未回答回去后我自然尽数回禀至于今后如何自然有院中大人负责。”
三皇子是庆国皇帝最小的儿子生母是宫中极受宠的宜贵嫔小孩子家家的居然开起了青楼!这个事实虽然荒谬但却是就在眼前邓子越地太阳穴跳了两下强压下心中情绪持礼说道:“下官告退。”
三皇子脸上还是一片稚嫩之气看着这小官儿居然想就这么走了一股子恼怒冲进了他的大脑一茶碗就掷了过去虽然范闲在城门处就瞧出这位三皇子年纪小小胸中却颇有盘算但毕竟还是小孩子没有得到意想当中的尊敬自然勃然大怒。
三皇子走上前来指着邓子越的鼻子骂道:“怎么就想走?怎么不查了?不是要我还你一万两银子吗!”
邓子越一脸苦笑监察院再势大也不可能去和一位皇子争银票不过依陛下向来的行事风格监察院也不怎么卖皇子的帐范闲昨夜又叮嘱的厉害邓子越身为提司亲信怎么也不敢在皇子面前跌了份于是保持着面上的礼数说道:“银票之事自然有我家大人前来分说只是三殿下这种声色场所还是少有涉足才是。”
石清儿在一旁听的愣了心想监察院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跋扈居然连堂堂皇子的面子都不卖!
……
……
三皇子年纪不过八九岁但生于帝王之家小男孩儿天生有一股威势头脑里更是不简单冷笑说道:“监察院什么时候成了叫花子居然到处要钱?居然敢不卖本宫的帐……表哥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说话间半拉开的帘子全部被拉开了里面竟是埋伏着一群打手看这些打手的神色邓子越神色一凛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远非一般的混混儿可比。
而这些打手的最前面还站着两位少年一位少年满脸狞狠之色右手被包扎的实实在在隐有血丝渗出正是昨夜被范闲一弩箭射穿了手掌的那人。
邓子越的眼皮子跳了两下知道今天极难善了但他看着被射穿手掌少年旁边的那位更是面色显得极其难看甚至比先前现抱月楼的东家是小小年纪的三皇子……更要惊愕!
他皱眉望着那位微胖少年左颊上的那粒醒目麻点子沉默少许后问道:“少爷难道您也是抱月楼的东家?”
这位微胖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范闲的弟弟范思辙!
邓子越怎么也没有想到提司大人要查的抱月楼竟是他亲弟弟开的!
……
……
与意态骄横的三殿下相比与房内那些跃跃欲试想将邓子越当场教训一通的打手们相比范思辙的脸色显得特别的难看苍白无比眼瞳里除了偶尔一露的灭口狠色更多的却是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大怒望着三皇子说道:“你这个蠢货!知不知道他是谁?”
三皇子一怔心想你就算是我表哥怎么却来骂我?大火反骂道:“你敢骂我!”
范思辙紧紧地咬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昨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今天专门带人来瞧瞧这些敢断自己财路的官孙子是十三衙门哪些不长眼的小角色但没有想到……来的竟是监察院的人!
他闭着双眼极深的呼吸了两声望着三皇子摇头苦恼道:“你做出来的好事情!”他心头一动知道一定是有人在故意瞒着自己。
三皇子与范思辙乃是表亲自年初听人劝掇后合伙开了抱月楼一向顺风顺水深知自己这位表哥实在是位商道上的天才人物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今日大反常态就算是监察院的人又怕什么?自己可是位皇子你的亲哥可是监察院权力最大的提司!
他稚嫩的脸上一片惘然。
范思辙在心底哀叹一声紧接着却是满怀企望神色望向邓子越问道:“……昨夜那位陈公子是不是……?”
邓子越平静地望着这位少年内心深处不知怎的却为范提司大人感到了些许悲哀点了点头。
范思辙一脸木然似乎是惊呆了心里却在极快地盘算着要不要把面前这位邓子越灭了口然后自己赶紧从抱月楼里脱身而出不然让哥哥知道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庆余年 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三十五章 跟我回家
第三十五章 跟我回家
范思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其实他只是一个很常见的京都少年,拥有极好的家世,所以一直是京都很出名的小霸王。是那位在范闲初入京都时,满脸令人生厌神情,盯着他看的十二岁少年。当然,他也是一位有些头脑,知道约束自己的伯爵继承人。同时,他也是位常常在麻将桌上流露出天真好胜之意的小男生,也是一位经常捧着帐本翻阅,生出一种自己都很难想像狂热兴趣的天才人物。
一个人会有很多面,范思辙做为一位十四岁的京都权贵少年,也不例外,天真是他,狂热是他,骄横是他,阴狠也是他,单拿任何一面来看他,都会失之偏颇。
他的父亲是当朝红人,户部尚书司南伯范建,他的奶奶是当今陛下的奶妈,他的亲生母亲与宫中的宜贵嫔是姐妹,他的姐姐范若若是京中最出名的才女,马上就要嫁给靖王世子李弘成。
而他的哥哥,那位当初隐约为敌,实则相处颇为愉快的兄长,则是一代诗仙,圣上最宠信的年轻臣子,监察院集大权于一身的提司,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偶像,那位娶了郡主,要接手内库,御书房中有座,来往皆是天之娇子,红到已经发紫,名字似乎都被镶了一道令人不敢直视的金边的人物。
……是的,他的好哥哥就是范闲,那位小范大人。
这样的家世,庆国开国以来,似乎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炙手可热的环境,会造就怎样的一位少年?
在范闲入京以前,范思辙就已经是京都出名的恶少。只是那时候年纪还小,还没有找准自己的人生方向,所以不外乎是吃吃白食,抢些东西,纵马长街,扮个小霸王模样,而且毕竟有若若拿着家法在管着,并没有闹出什么大的事情。但是这种生活早就已经在他地根骨里,种下了胆大妄为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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