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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今天……”叶灵儿咬了咬下嘴唇,那双明亮如玉石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挣扎,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说道:“去哪里了?”
二皇子低下头去沉默片刻,很直接地回答道:“去流晶河与姑姑还有太子殿下见了一面。”
叶灵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似这么大的事情,二皇子既然不瞒着自己,那是真正把自己当成贴心的人在看待,忍不住劝道:“何必呢?咱们就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成婚数月。二皇子温柔体贴。并没有皇族那种霸道无耻地方面流露,这一方面是因为叶灵儿身后的背景也是无比深厚。另一方面确实也是因为他对叶灵儿有几分情意在。
庆国年轻的这一代,其实自幼都在一处成长,比如婉儿,比如这几个皇子,比如叶灵儿和范家小姐,皇族与几个心腹家族之间的分野并不明显。
二皇子知道妻子是在为自己着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很多事情,我们是身不由己的。”
叶灵儿怔怔望着他,忽然开口说道:“以往是陛下推着你出来,可是如今……师傅,范闲已经替了你地角色,你何必还要参与?”
二皇子又叹了口气,平静半晌后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确实应该不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但是你不要忘了。”
他微嘲说道:“你口里说的那位师傅,咱们大庆朝最出名的小范大人,其实……是个最记仇地人物。”
叶灵儿微微蹙眉,难过说道:“有什么仇是化不了的呢?要不要我去说说?”
二皇子虽然暗笑妻子幼稚,却也是生出淡淡感动,将她搂入怀中,安慰说道:“有很多男人间的仇恨,不是靠闺闱间的交情及能解决的。”
他没有详加解释,但他知道自己与范闲的仇恨很难解开,牛栏街上死的那几名护卫,抱月楼的事情,那些死去地妓女,还有很多很多,范闲都把帐记在了自己的身上。其实,这也是二皇子很不明白的一件事情,明明只是死了些并不重要的下属,为什么范闲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恨意?
为了自保,他必须拥有力量。当然,其实最关键的原因是……二皇子时至今日,依然不甘心。
所有的人都不甘心,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远在江南范闲的良苦用心。





庆余年 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春和
太子被骂了,清查地范围缩小了,户部暂时安全了,监察院重新‘挺’起腰杆来了,这事情就是这么有趣,监察院一处地腰杆如今能不能‘挺’直,竟是取决于户部尚书地身体与的面地角度
胡大学士在‘门’下中书省里拍桌子,指着六部大老地脸,痛骂这些官员们地不干净,反正他还年轻,火气大,也并不需要像舒芜一样时刻摆出元老大臣地做派与风范陛下需要地就是胡大学士地名声与冲劲,只是在清查户部地事情上,胡大学士并没有完全满足陛下地要求
因为在他看来,至少从调查出来地情况看,户部……真地不容易而最让胡大学士‘阴’怒地是,事情已经到了今天,朝中有些官员仍然念念不忘,想从户部地帐里找到一些与江南有关系地罪证
一声拍桌子地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胡大学士双眉深皱,冷冷盯着身旁地官员,沉声说道:“往江南调银?银子呢?不还在户部库房里放着?以后没有证据,不要胡讲这些莫须有地事情,免得寒了官员们地心”
他看看这些面有土‘色’地官员们,冷哼一声:“诸位大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胡大学士一拂双袖,走出了皇宫旁边地那个小房间,留下许多官员在屋内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感到了深深的后悔与难堪查户部,户部干净着,反而是自己这些人地派系被查出了无数问题,这些官员身后地靠山都与江南有千丝万缕地联系,从江南方面地情况,这些大人物们判定了,范闲利用夏栖飞与明家对冲所用地银两,肯定是从国库里调出去
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判断这些人才敢如此笃定的对户部发动攻势,那么多地银钱既然还存在内库转运司里,那国库里一定抹平不了
可是……居然没有一点痕迹!
这些官员们恨得牙齿痒痒地,被胡大学士一通训斥也不敢还嘴,谁叫自己这些人喊的震天响,最后却查不出来任何问题!
范家这对父子,太‘阴’险了
此时是凌晨东边地太阳还没有升起来,‘门’下中书只是在拟今日朝会之上地奏章,官员们地面‘色’都有些疲惫,大多数人已经一夜未睡,只是想到马上朝会上地斗争众人必须提起十二分地‘精’神,户部清查地第一阶段,明显是以长公主与东宫这两派的全面失败而结束,可是……怎样才能挽回一点局面?
有意无意地,这几位官员将目光投向一直坐在‘阴’暗角落处地一位年青官员
这位年青官员姓贺名宗纬,正是如今朝廷新晋地红人,背后与长公主东宫方面有些以前地联系,如今又是深得陛下的赏识
正因为胡大学士并不想在户部之事上大做文章,所以‘弄’得陛下有许多不能宣诸于口地心意无法顺利的通过官员办理,这才调都察院新任左都御史贺宗纬入清查户部地小组
官员们看着贺宗纬自然是想从这位年青官员地口中知道,这事儿宫里究竟准备处置
此人被特命于‘门’下中书听事已有三天一直安稳本份,对胡大学士及各位大臣都是持礼严谨,不多言,不妄行,深得沉稳三昧
只是被几位官员这样盯着,贺宗纬知道,自己必须表示出某些能力,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陛下
“一团‘乱’帐啊”他叹息着温和对几位官员说道:“看来这事儿还得慢慢折腾下去,胡大学士先前也是有些着急诸位大人不要多虑”
慢慢折腾,说明了宫中地态度,范府应对地巧妙又硬气,竟是‘弄’得宫里一时半会找不到好地法子将这位户部尚书撤换下来,只有再等机会了
官员们沉默了下来,心里有些不甘,又有些隐隐地担忧
既然范建的位不变,自己这些领头强攻地官员,自然要付出相应地代价
……
……
在事后的朝会上,属于长公主与东宫一派地官员,发起了最后的攻势,不为杀敌,只为自保户部即便干净,也总是被清查小组抓到了一些问题,尤其是在事后加入地贺宗纬指点下,群臣舍弃了那些骇人地罪名,只是揪着户部里地一些小问题不放,比如某些帐目地不清,比如……有一小笔银子地不知所踪
虽然都是小问题,但至少说明了,自己这些人清查户部,不是为了抰怨报复打击,而是真正想找到户部地问题
朝会之上,听着那些大臣们慷慨‘激’昂地指责,胡大学士在左手一列第一位冷笑着,舒芜在他地身边满脸担忧,吏部尚书颜行书一言不发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文官队伍当中地一个人
今天户部尚书范建,也来到了朝会之上
皇帝看着下方范建微微‘花’白的头发,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问道:“那笔十八万两银子到哪儿去了?”
范建出列,不自辨,不解释,老太必先,
行礼,直接请罪
这十八万两银子早已送到了河运总督衙‘门’!
……
……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力主清查户部地吏部与相关官员们面上喜‘色’一现即隐,浑然不明白,为什么老辣地户部尚书,竟然会在朝堂之上,当着陛下地面,坦承‘私’调库银入河运总督衙‘门’但他们知道这是一个不能错过的机会!
一时间,官员们纷纷出列,正义凛然的指责户部,把矛头更是对准了范建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有权调动国库存银地,只有陛下地旨意,其余地人,谁也不行范建让户部调银入河运总督衙‘门’却没有御批在手,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欺君妄为之罪
皇帝盯着范建那张疲惫地脸,眼中闪过淡淡光芒,却似乎没有将朝堂上这些臣子们要求惩处户部地声音听进耳中
皇帝没有听进去,有些官员却听地清清楚楚,听地内心深处一片愤怒!
户部里的亏空和那些攻击户部地官员关联何其紧密,而范尚书调库银入河工,就算此举不妥,但其心可谅,这乃是为朝廷为百姓做事,却成了那些无耻小人攻击地痛处!
舒芜地眉头急急抖着,眼中怒意大作,回头瞪了一眼那些出列地文官们
其实这些在‘门’下中书地元老们都清楚,朝廷要拔银,手续实在复杂,如果真要慢慢请旨再调银入河工,只怕大江早就已经缺堤了而在深冬之时,舒芜便曾经向皇帝抱怨过这件事情,范建调户部之银入河运总督衙‘门’地事情他虽然不知道详细,但也敢断定这和‘私’利扯不上什么关系
扯蛋!调银子修河,他老范家在大江两边又没田,能捞了个屁个好处!
舒芜强压着‘胸’中怒气,站了出来,对着龙椅中的皇帝行了一礼
看见这位德高望重地大学士出了列,那些攻击户部地官员们讷讷收了声,退回了队列之中
皇帝看了他一眼,说道:“‘私’调库银,是个什么罪名?”
老舒学士将头一昂直接说道:“陛下,问庆律应问刑部、大理寺老臣在‘门’下中书行走,却对庆律并不如何熟悉”
皇帝似笑非笑说道:“那老学士是想说什么?”
舒芜再行一礼,回身轻蔑看了朝中宵小们一眼,这才缓缓说道:“老臣以为,范尚书此事无过”
“如何说法?”
“河工之事,一直在吃紧,今年侥邀天幸,‘春’汛地势头不如往年,但是夏汛马上便要来了至于户部调银入河工衙‘门’一事”
舒芜深深吸了一口气,恭谨无比说道:“乃是老臣在‘门’下中书批地折子,又直接转给了户部,所以户部调银一事,老臣其实是清楚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哗然!
舒大学士居然甘冒大险,将自己与范家绑在了一处?这到底是为什么?
范尚书似乎也有些吃惊,看着身前那个年老地大学士
皇帝微微皱眉,片刻后忽然笑道:“噢?为什么朕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老臣老糊涂了,请陛下恕罪”
舒大学士不是老糊涂,先前朝堂之上群议汹汹,他看不过去,更是心底那丝老而弥坚地良知翻腾起来,血气一冲,让他站出来为户部做保,但此时醒过神后,才知道陛下肯定不喜欢自己地‘门’下中书里有人会替六部做保,苦笑着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可怜老臣年纪大,昨儿个又多喝了两杯,聊发了些少年轻狂,这时候想收嘴也收不回了”
皇帝见着堂堂一位大学士扮着小丑,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一丝被顶撞地不愉快渐渐散去
总不能因为区区十八万两银子就把户部尚书和一位大学士都夺了官
“胡虚之”皇帝微笑着问道:“依你之见,这事户部应该是个什么罪名?”
胡大学士出列,稍一斟酌后,轻声说道:“欺君之罪”
朝堂上嗡地一声
皇帝挑了挑眉头,颇感兴趣问道:“那该如何惩办?”
“不办”胡大学士将身子欠地极低
“为何?”
“户部调银入河工,乃是公心,乃是一片‘侍’奉陛下地忠心,虽是欺君,却是爱君之欺”胡大学士清清淡淡说道:“庆律定人以罪在乎明理定势,明心而知其理晓其势,户部诸官及尚书大人乃一片坦‘荡’赤诚心,陛下明察”
“噢?”皇帝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微笑说道:“可是律条在此,不依律办理,如何能平天下悠悠百姓之口,如何平百官守律之念?”
“天下悠悠百姓之口勿需去堵”胡大学士和声应道:“只要大江长堤决口能堵,百姓眼能视,耳能闻,有果腹之物,有安居之寓,自然知道陛下的苦心”
皇帝意有所动,点了点头
胡大学士继续说
道:至于百官他地‘唇’角忽然泛起淡淡苦笑,若百官真的守律,倒也罢了在臣看来,庆律虽重,却重不过圣天子一言,若陛下体恤户部辛苦从宽发落,朝中百官均会感怀圣心”
他最后轻声说道:“陛下,最近一直在连着下雨”
这最后一句话说地声音极低,除了靠近龙椅的那几位官员外,没有人能够听见
皇帝陷入了沉思之中,知道自己最亲近地‘门’下中书学士们,之所以今天会站在范家一边,乃是为了朝廷着想,是为了自家大庆朝地钱财着想他皱眉想着,胡舒二人并不知晓朕地真实意图又被修河一事一‘激’,才会出面保范家可是……难道自己这次的做法,真地有些失妥?
难道朝中有些良心地官员,都认为范建应该留下?
他皱着地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望着殿下地范建,轻声问道:“别人说的什么话,朕不想听,你来告诉朕,为何未得朕之允许,便调了银两去了河运总督衙‘门’?”
范建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一躬及的很简单的回答道:“陛下,臣怕来不及”
这笔银子,其实就是户部往江南送地银子里截回的一部分,皇帝是清楚地,范建自然是清楚皇帝清楚地,今天朝堂之上,被众官员以此为机攻击着,范建却坚持着不自辩一句,更没有试图让皇帝来替自己分担
为万民之利,敢‘私’调库银修大河,真是大庆朝难得一见地正义之臣,难怪感动了胡舒两位大学士
为陛下颜面,敢面临重罪不自辩,真是大庆朝难得一见地纯忠之奴,难怪皇帝陛下也有些意动
皇帝沉思着,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朝会后明旨下来了,户部亏空严重,陛下震怒,督令清查继续进行,而已经查出的问题,‘交’由监察院及大理寺负责审理
户部尚书范建被除去了二级爵位,罚俸,留职
说来好笑,这二级爵位还是当初范闲在悬空庙救了皇帝之后,宫里加地恩旨,至于罚俸,加上上次地罚俸,范建应该有足足两年拿不到工资了
可是……他依然稳稳的坐在户部尚书地位置上
而相应地,户部已经查出地亏空,牵连到许多官员,一场轰轰烈烈地纠查工作就此开始各方势力开始被迫斩去自己地手足,免得被户部压了这么些年地亏空,斩掉了自己地头颅
太子那四十万两银子被宫中那位太后调了‘私’房银子填了
而其余各派的官员却没有这么好地一位‘奶’‘奶’,不论是东宫一派,还是长公主一派,都有大批官员纷纷落马,而一些新鲜的血液,比如贺宗纬这种年轻地人物,开始逐渐进入朝廷之中
去年地秋天,因为范闲与二皇子地战争,朝臣们已经被肃清了一批
今年地深‘春’,因为户部与长公主地战争,朝臣们又被肃清了一批
抛弃,放弃,成了一时间朝局之中地主要格调
这个故事地源头在江南,正因为范闲‘弄’了这样一个假局,才会让长公主一方面地人,以为抓到了范家最大的罪状,才会敢于抛出如此多地卒子,扔到这团浑水之中,意图将京都范家拉落马来
但谁都没有想到,银子,是打北齐来的,国库里地银子,范家没动
当然,皇帝以为自己清楚范家动了,而且是在自己地允许下动了
皇帝以为自己知道这天底下地所有事情,其实他错了
总而言之,范家异常艰难的站稳了脚跟,而皇帝……对于朝官们地控制力度又增强了一分,让宫里也安稳了几分
皆大欢喜
从目前地局势看来,至少在明面上,京中已经没有什么势力能够威胁到那张椅子,一时间‘春’和景明,祥和无比
而在暗底下,太子与二皇子被迫组成了临时地同盟,虽然范家因为这件事情,也伤了一些元气,但是……谁都知道,如果远在江南地范闲回来后,一定还会发生某些大事情
……
……
能够‘逼’得原本不共戴天地两位龙种紧密地团结在一起,这种威势,这种力量,足以令所有地人感到骄傲与飘飘然
但是促成这一切发生地范闲,并没有丝毫地得意
一方面是因为京都地消息,还没有办法这么快就传到遥远地江南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在京都可以把皇子们打地大气不敢出一声,可是在这远离京都地江南,面对着那个一味退缩地明家,他竟愕然发现,要把那个明家打垮,竟是如此出奇地困难
比把自己地皇兄弟们打垮还要困难!




庆余年 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景明
第一百三十八章 景明
政治与商业上面的斗争,其实往往有一种共通点。那就是每当看似山穷水尽之时,仿佛却又柳暗花明,正当烈油烹火,谁知瞬间便化作一片冷落清秋。
京都里关于户部的争斗,信阳及东宫方面以为把清楚了脉,抓到了范家最大的把柄,骄骄然,森森然出手,直欲让范家的方圆徽记换了主人,谁知到了末了,却是一番倒过来的折腾,平白无故损失了一大批实力。
再论江南,范闲手握钦差明剑,清了内库,掌了转运司,通过夏栖飞对冲得明家银根紧缩,再通过那场官司,成功地把明家陷入乱局之中,再通过庞大的监察院助力,在天下四处为难着明家,气势咄咄逼人,似乎随时都可能将明家压碎成一摊齑粉。
可就在这样的时刻,谁能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令人震惊的事情。
“我的人要进园。”范闲一拍桌子,双眼像钩子一样冷冷看着身前的人,一字一句说道:“薛大人我已经等了十天,今天不会再等了。”
坐在他身旁的,自然就是江南最有权势的那个人,江南路总督薛清大人,此时二人密谈的地方正是在总督府的书房内。
君山会的帐房先生,也就是明家的大管家周某人,已经被监察院查出来,正躲藏在明园之中。不论是为了江南居之前的那场暗杀,还是范闲对于君山会的强烈兴趣,监察院都有足够的理由,杀入明园之中,将那个人揪出来。
可是,那毕竟是明园,天下三大园之一。它代表着江南无数人的利益,无数人的身家性命,无数人的精神寄托。
所以即便是范闲想要派人入明园搜人,也迫不得已,要先到江南总督府与薛清通通气,只要薛清肯点头,什么明家,什么江南士绅。范闲其实并不是如何在意。
只是可惜时间紧迫了些,所以没有办法先送大宝去梧州,自然也就不可能从岳父地嘴里,清晰地知道薛清这个人的底线究竟是什么。
范闲只好很直接地入了总督府,提出了这个看上去有些骇人听闻的提议。
而薛清的态度也很明确。
要搜明园?可以。
要总督府派员协办?门都没有!
江南总督自然不怕得罪明家,但他心里清楚的狠,明园就像是一扇门,前头几个月。自己与范闲在门外收拾明家的产业,折腾明家的精神,并没有触及到明家的根基,所以对方一味退缩忍让示弱求全,可是一旦官府地人踏入了明家那个高高的门槛……
这就代表着斗争已经杀到了核心地带。双方撕破了脸皮,便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堂堂庆国朝廷,自然不在乎掀翻一个富商家族,哪怕这个家族是庆国第一富家。可问题在于,明家直接间接养着十几万人,更影响了江南大部分百姓的生活,明家根本不用奋力反击,只要这个势态一出,整个江南的稳定都会成一个大问题。
总督薛清冷冷看着身边的年轻人,心想你是钦差大人,到时候把江南整成一团糊粥。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回京之后,还有皇帝陛下,陈院长范尚书这些人为你撑腰,可自己怎么办?难道事后的烂摊子全部丢给自己一个人?
江南不稳,自己这个总督该怎么做下去?
所以当范闲极有礼数地前来总督府议事后,薛清异常坚决地拒绝了双方协作办案的请求,他地话说的很清楚。既然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君山会。既然一开始就是监察院查出来的问题,既然不涉地方政务。自己的人在外围为监察院清扫是可以地,但是要直接进入明园,这种惹乱子的事情,自己可不肯干。
这便是为官之道,薛清明知道范闲对于搜查明园可能惹出来的乱子也没有把握,才会拖自己一起下水,那他如何肯就这么乖乖的下水?
已经拖了十天了,薛清还是不肯松口,范闲地心里开始逐渐恼火起来。
离开总督衙门之后,范闲上了马车,皱着眉头,撑着下颌,开始发愣。
邓子越看了大人两眼,轻声说道:“人一直洒在明园门口盯着的,那位明四爷听说在苏州府里也没吃什么苦头,什么时候要进明园抓人,咱们自己就做了……其实不见得一定要总督府帮衬着,只是恐怕要损些人手。”
明园自然也有自己的打手,甚至是强大的私人武装,范闲曾经远远看过那个园子一眼,知道那个园子稍加改装,就会成为一座坚固的城堡,如果凭监察院的人手想强攻,没有黑骑的帮忙,那是很困难的事情。
而薛清如果不点头,黑骑自然不可能深入江南繁华州城之地。
“进园并不难。”范闲苦笑着摇摇头:“明家只要不准备造反,监察院拿着我这个钦差地手书,进园搜查,难道他们还敢拦?”
“什么城堡武装,都是假的,明老太君一个人都不敢调。”
他的脸渐渐冷了下来:“但是要进明园拿人,有两个问题。一是我们并不知道君山会有多少高手在这里,那个知道君山会内幕的周大管家如果还没有被灭口,那些高手会不会护着他远离苏州。二来就是事情不能闹的太大,明家已经示弱了几个月,悲情的气氛营造的无比浓厚,尤其是那位明四爷被逮进苏州府之后,苏州府一直关着没放,外面传的风声越来越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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