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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四天之后,近万人的庆国精锐部队。终于从草原上撤了回来,进入了青州城。这一批队伍,没有与西胡的骑兵进行一场战斗,完完全全充当了监察院行动地背景画板,自然士气也不像出兵时那般高昂,加上在红山口里熬了太久,看上去倒像是败兵残卒一般。
监察院黑骑一行人的精神面貌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要给范闲挣面子。只怕这些人会马上倒地便睡。
一入青州城,范闲马上命令黑骑去休息,荆戈领命而去,但他们却不能马上便去洗澡进食,首先是要照顾好那几百匹监察院特训出来的骏马,这些马儿体内的药力已经开始返逆,快要支撑不住,如果不赶紧治疗。只怕紧接着都会逐渐死去。
这几百匹通人性的军马,乃是监察院黑骑的救命恩人,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它们最终落入悲惨的境地,只是大家都清楚,这一次千里狂奔之后。这群黑马再也无法回复最初的神骏,不免心内有些黯然。
范闲跟随着西大营地军队,迎接着青州城道路两侧投来的猜疑目光,那些士兵商人们猜到了这位年轻人的身份。自然也猜到朝廷肯定在草原上进行了一次大动作,只是看着定州军疲惫且无精打采的模样,所有人都以为朝廷在草原上的行动失败了,投过来的目光便有些怪异。
范闲和李弘成刚刚进入青州军衙,收到消息的叶灵儿便急匆匆从城墙上赶了回来,冲进了后室,一把推开了房门,恼怒说道:“你以为你是神仙?居然带这么几个人就敢深入草原。也不怕胡人把你活吞了!”
叶灵儿自有生气的理由,因为范闲此次深入草原,虽然未曾折损什么,但实际上是冒了一次大险,如此不爱惜自己地生命,叶灵儿一想到此点,便怒上心头,如果范闲死在草原上。林婉儿怎么办?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她身为林婉儿的手帕交。有充分的理由,对范闲鲁莽的举动。进行最严苛的批评。当然,她生气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范闲来到了青州城,居然不来见自己,这么大地事情,还瞒着自己。
范闲愣了愣,透着丝丝雾气,看着破门而入的叶家大小姐,眼光下意识里从她身上的轻甲移到了那张熟悉俏美的脸上,心头微微感动,知道对方确实是在关心自己地安全,只是……
“看你这模样,倒比胡人更想活吞了我。”他愁苦着脸说道:“王妃,我和弘成没穿衣服,你不至于急成这样吧?”
进入青州军衙后,浑身风沙,全身酸痛,无比疲惫的范闲与李弘成依仗着自己的权势地位,第一时间内将衙内准备了两大桶热水,此时正泡的舒服至极,不料却有位女子闯了进来,而且这位女子的身份,还如此特殊。
叶灵儿自幼在定州军内长大,性情泼辣,较诸一般女子大有不同,听到范闲的话,才发现范闲和李弘成二人正脱成了光猪,缩在了大木桶里,尤其是这两个人,脸上还挂着刻意露出来的羞怯神情,十分可恶。
她反而不羞,也不怎么恼,只是往脚边啐了一口,潇潇洒洒地转身而出。
草原上左贤王遇刺,王庭出事,必将陷入混乱之中。李弘成身为庆国朝廷驻西凉路军方首脑人物,必须快速将此事禀知京都,同时回到定州坐镇大营,调配军力布署,以应对草原上产生了最新变化的局势,所以第二天地时候,他就离开了青州。
但范闲却留了下来,不是因为青州风光好,不是因为叶灵儿,而是他要等几个人回来之后,才会真正的放心。
过了好几天,范闲混入其中的中原商队,终于满身风尘地回到了青州城,算了算时间,这只商队的行进速度还真是极快。商队回程时走的道路与范闲撤回的道路不是一条,反而错过了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
看到这行商队平安归来,范闲的心情放松了些,他一直很担心,因为监察院地动作,这些来自中原地商人,会成为胡人们报复地目标。没想到胡人在盛怒之下。依然能够忍住不对商队动手,看来海棠这两年在草原上地教化,单于对将来的定夺,已经影响了很多人。
紧接着,一位失去了牛羊,在草原上活不下去的孤苦牧羊人,也进入了青州城,只是没有谁知道。在这半年里,这位孤苦牧羊人,扮演是一个习惯佝偻着身子的哑巴仆人。
影子也平安归来,范闲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只是王十三郎那小子一直没有音讯,也不知道到底情况如何,让他十分揪心。此行草原所谋甚大,虽然监察院习惯了以阴险的手段对付所有的敌人。但是任何手段都需要强大地执行人。
如今的范闲,他本身便是一位强大的高手,手下又有影子,如果不是有这些极为恐怖的杀将,他就算把海棠和单于引开。也不可能达成监察院既定的目标。
王庭处的北齐人由影子处理,而一定要死的左贤王,则需要另一位强者,范闲一直头痛于此处。天底下的绝顶高手拢共只有那么十几个,直到很久以后,他才试探性地通过抱月楼途径向王十三郎发出了邀请。
大东山事后,王十三郎一直在东夷城剑庐服侍重伤将死地四顾剑,只是四顾剑一直很奇妙的拖着未死,所以十三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虽然两年前范闲与王十三郎曾经有过协议,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协议现在是否有效。所以这个邀请只是一次试探。
而王十三郎没有对这次邀请回复一字一句,他很直接地离开了东夷城,来到了庆国京都,找到了范闲。
范闲,影子,王十三郎,三大高手深入草原,各司其职。如果从绝顶高手所代表的执行力来讲。如今的监察院,甚至比当年陈萍萍执政时。更为恐怖。
也正是因为王十三郎地到来,范闲才下定了决心,进入草原。因为此人的身份太过特殊,范闲不想让宫里对自己生出太多猜忌,所以一路上刻意掩盖他的身份,只是带着他进入了商队,然后分开。
他依旧没有想明白,四顾剑被皇帝老子打成了残废白痴,为什么王十三郎还愿意继续当年的协议。他来不及想这些了,他只希望王十三郎在刺杀了西胡左贤王后,能够平安归来。
数日之后,范闲终于等到了他盼望已久地消息,准确来说,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王十三郎的归来。因为与影子的悄然归来不同,这位剑庐十三徒的归来,惊动了整个青州城。
那日烈日高悬于空,照耀着青州城,将凛烈的秋风晒的完全没有任何脾气,城门处的青砖都似乎要冒烟了,而一个血人就这样走进了青州城的城门。
青州城地军人们警惕地看着那个血人,手持长枪将他团团围住,被这个血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意与杀意笼罩,心生惧意。
这个人穿着一件胡人的皮袄,如果说被划破了三十几道口子的皮袄还算皮袄的话,无数的鲜血从那些皮袄的洞口里渗了出来,凝固,蔓延,糊住了他的全身。
不知道这个血人在草原上走了多久,那些血水伤口已经开始溃烂,苍蝇蚊虫正在他地身边飞舞,看着异样凄惨。
青州守军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只知道,受了这么重地伤,还能从草原中走出来,一定不是普通人。
那个人睁开了眼睛,嘴唇上全部是血泡,对着围着自己的军士们开口说道:“告诉范闲,我答应他地事情做到了。”
收到消息的范闲疾奔而至,一把扶住了他,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满心寒意,此次草原上的行动,自己负责引出单于与海棠,海棠终究是不可能对自己下杀手的,而影子悄无声息的行事,所冒风险也不大,真正最困难的一环,便是王十三郎刺杀左贤王。
范闲不知道王十三郎是怎样在连绵胡营中杀死了势力庞大的左贤王,但他只知道,对方承诺自己的事情,已经非常完美的完成。
他抱着昏了过去的王十三郎,回到了军衙,一脸沉默地开始替这位猛士治伤,叶灵儿在他身后递着针刀,满脸震惊与好奇,心想这个被砍了三十几刀的监察院官员究竟是谁?怎么这样还能活下来?





庆余年 第七卷朝天子 第十五章 窗外
第十五章 窗外
不知道为了什么,王十三郎从那个雪夜第一次出现开始,便很信任范闲,不然他此时也不会在房间内睡的有如一个婴儿般。范闲怔怔地望着床上昏迷的年轻人,挠了挠头,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字眼来形容自己此时的情绪。
盆子里是血水布巾,红艳艳散发着淡淡的腥味,为了将十三郎身上那件皮袄脱下来,便费了范闲极大的功夫——皮袄内外的血早就凝结成了一块一块,混着草原上的风沙,就像是胶水一般,牢牢地粘在了十三郎的身体上。
喂十三郎吃了些药,挑破已经封住的伤品,挤出内里的脓液,重新缝好几道在路途中裂开的伤口,待做完这一切,范闲已经累垮了,无力地瘫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这个家伙。
虽然吃了麻药陷入最深的昏迷之中,可是肌体上的痛楚,依然让十三郎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位东夷剑庐的关门弟子面相生的极为清秀,尤其是那双眉,此时皱的格外好看,就像是在沉思人生问题的哲学家雕像。
范闲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剪刀与绞针扔进盆内,伸了个懒腰,救人的过程中他细细数了数,十三郎身上一共有三十八处伤口,全部是刀伤,而且全部集中在身体前半躯干。
关于伤口全在身体正前方,军营故事里有很多说法,十三郎用自己的勇猛与强悍,完美地印证了这些说法,他是一个人对着无数把刀,正面冲了出来。
范闲怔怔地看着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十三郎刺杀左贤王,冲出连绵胡营时的厉杀景象,但这一道道凄惨的刀口。似乎都在讲述着十几天前在草原上发生的一幕幕。
上一次受着一位遍体鳞伤的伙伴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在北齐上京城,撕开那名公子的白袍时,范闲看着床上的王十三郎,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将他和言冰云看成了一个人。
只是今天王十三郎受地伤比言冰云更重,而且范闲清楚,这两个人与自己的关系也大不一样。言冰云是自己的下属,自己的臂膀。但他更是庆国的忠臣,而十三郎两年投靠自己,却是基于东夷城的利益。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昏迷的十三郎,心中有些不解,难道承诺这种东西,对于世间某些人来说,真地这么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范闲皱起了眉头。昏迷中的王十三郎也皱起了眉头。
这两个人生的都好看,只是十三郎比范闲要少了两分冷峻之意,多了三分可亲之色,尤其是昏迷中,更有天然稚气流出。二人同时皱眉,此景甚妙。
房外传来倒水的声音,叶灵儿接了一盆热水重新走入屋内,将毛巾打湿稍许。然后坐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替王十三郎擦去身上的血污,只是此人身上伤口太多,竟是半天都找不到下手的角落。
“三十八刀啊……”叶灵儿咬着下唇,似乎自己都在替这个不知名的监察院官员感到疼痛,“也不知道你让他进草原做了些什么,竟然受了这么重地伤,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先前给范闲打下手的时候。叶灵儿是真的被惊呆了,一方面是惊叹于范闲出神入化的医术,一方面则是震惊于床上伤者的伤势。
被叶灵儿地话惊醒,范闲从沉思中摆脱了出来,牵动着唇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不是监察院的官员。”
叶灵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其实她已经猜到床上躺着的伤者。身份肯定不一般。不然范闲也不会把此人的消息暂时封锁住,而且还要劳动自己这样一位尊贵地王妃亲自打下手。
范闲从她手中抢过湿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他叫王十三郎,东夷城的人。”
“他就是王十三郎?”叶灵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叹息着说道:“难怪会如此壮勇。”
范闲一怔,问道:“你听说过他?”
叶灵儿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要再奢望能够瞒住他的消息,过不了两天,陛下就会知道他在草原上插了一手,你好好想一下怎么解释吧。”
范闲苦笑,向陛下解释倒也不怕,东夷城要往哪边倒,终究还是四顾剑前临死前的一句话,自己与王十三郎把关系弄的好一些,陛下想必也不会太生气,他只是好奇叶灵儿为什么表现的对王十三郎很熟悉。
“虽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曾经当过你大半年地属下,但军方很多人知道,监察院曾经有过一位厉害人物。”叶灵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黯淡了起来,说道:“那年大东山叛乱,陛下被围困在山顶,上杉虎率领征北军亲兵大营攻山,杀的禁军节节败退,如果不是这位王十三郎悍勇一夫当关,只怕山门早就被破了。”
“听说他后来还挡了叔祖一掌。”叶灵儿耸耸肩,“当日这个人给禁军留下的印象太深,大家极为佩服,这两年里说的多了,这人自然也就出名了。”
叶灵儿的叔祖就是大东山事后复又飘然无踪的大宗师叶流云,范闲闻听此言愣了愣,回头看了昏迷中的十三郎一眼,开口缓缓说道:“他这种勇猛性情,如果放在军中,只怕必成难得一见的猛将。”
他却不知道,两年前,北齐一代名将上杉虎,对于山门处地王十三郎便有这个评价。
过了数日,王十三郎醒了过来,也不知道这位剑庐幼徒体内蕴含着何种力量,伤势竟是恢复地极快。在他醒来的那一天,范闲压下心头地喜悦,很直接地问道:“你是东夷城的将来,这般替我卖命。图的究竟是什么?”
王十三郎离开东夷城,重新来到范闲的身边,自然是因为雪夜里地那个承诺,但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承诺。他沉默半晌,苍白的脸上,那双浓如重剑的眉显得格外惊心动魄,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师父已经挺不住了。”
范闲默然,四顾剑的死亡是所有人都意料到了的事情。在世人的心中,这位东夷城的大宗师应该在两年前便死了,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天底下最厉害的白痴,竟然能够拖了两年,拖地所有人都心力交竭,难堪其荷,甚至……天下人似乎都在期盼着他的死亡。
只是这句话从王十三郎的嘴里说出来。又代表了另一种意味,范闲知道四顾剑的时日无多,东夷城必须马上决定将来的道路要怎样走。而十三郎此次进入西凉路,替范闲立下如此大功,自然也是四顾剑的安排。
“你师傅是个大白痴。我觉得你很有可能继承他,成为天底下第二大的白痴。”范闲看着王十三郎憔悴不堪的脸,冷冷说道:“你和海棠一样都是孤儿,何必为了守护这种无谓地字眼。抛了自己的头颅,洒了自己的热血?”
王十三郎有些困难地笑了笑,知道范闲这句话看似嘲讽,实则却藏了几丝关切。他望着范闲,缓缓说道:“如果不是为了守护什么东西,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范闲无言以对。
王十三郎最后说道:“师父临终前想见你一面。”
范闲心头微惊,马上平静下来,皱眉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陛下不会让我接受东夷城的事情。”
王十三郎知道他为什么摇头,如今范闲在主持西凉路之事,如果日后连东夷城也通过他的手收进了庆国地怀中,功高虽不至于震主,却也让庆国的皇帝有些难办,为了防止君臣之间失衡,庆帝想来应该不会让范闲处理东夷城之事。
“不要把事情想的过于美好。”王十三郎咳了两声,新愈的伤口险些迸开。“剑庐明年春天开庐。师父地意思,只是请各地来的宾客见礼。”
按王十三郎说的话。四顾剑大概没几天日子好活,庆历十年春天剑庐开庐,或许便是这位一代剑圣最后一次在人间展现风采。范闲皱眉说道:“各地来的宾客?”
“是的。”王十三郎应道:“包括……北齐来的客人。”
范闲笑了起来,知道四顾剑这老小子在想什么了,大宗师去后,东夷城根本无力自保,必须择一根良木休息,请自己和北齐的贵人们前去观礼,自然是要看这天下两大势力谁开的价高,谁地诚意足。
当然,东夷城早已向范闲付出了他的诚意,这个诚意就是王十三郎三年前那个雪夜里字字如铁道来的诚意,是王十三郎的鲜血写就的诚意。
“如果你师傅要求太多,我也帮不了什么忙。”范闲很认真地向王十三郎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真心话……罢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发现王十三郎并没有注意到,而是目光透过了窗子,投向了院内的某处。
范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一身淡黄衣衫地叶灵儿,叶灵儿此时正坐在暮色之中,一脸平静望着院外孤伶伶地秋树,显得格外落寞。
十三郎的目光很柔软,很寂寞,或许是草原上地风沙血雨,让这个温柔却壮烈的男子,开始体味到生命的另一个侧面,轻声说道:“这位姑娘很寂寞。”
“她是叶灵儿,我的……徒弟。”范闲微涩说道:“她的寂寞,是我和她所有亲人一起犯下的错……对了,你昏迷的几天,都是她在照看你。”
王十三郎未曾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叶灵儿的侧影,像是在欣赏一个极美丽的景色。
范闲忽然想到,雪夜里与十三郎第一次相遇,他用的是铁相的名字,号称自己要去抱月楼看尽南庆的美人,唇角不由泛起了一丝笑意,想起一些辞句,一些人。
你静静地看着窗外。我默默地看着你,幕色牵着你我,体味温柔的寂寞。范闲缓缓摩娑着腕上的珠串,仿佛又回到了草原上,海棠正轻轻倚靠着自己的臂膀。
海棠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自己地身旁,这个事实让范闲有些失望,虽然他和言冰云用了四个月时间,凭借着影子和王十三郎的超强实力。十分完满地完成了监察院的计划,但是一想到海棠还在草原上,而且有可能永远停驻在秋草碧海之中,范闲便是无来由地恼怒。
这种恼怒,更多的是针对苦荷临死前的布置以及北齐那位小皇帝的恨意。
当然,如今北齐的小皇帝已经不小了,虽然因为庆帝的强大震慑力,内库与北方间地联系已经削弱了极多。但是北齐皇帝这两年间,极快速地收拢着朝政,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执政手腕,在南庆咄咄逼人的气势下,竟没有呈出半点败象。反而是开始伸出了手脚,意图反攻。
比如西凉路中。
范闲下了大本钱,把邓子越从北齐上京城里调了回来,便是要针对北齐对西凉路的渗透。随着王庭中那些北齐人的死亡。定州城以及青州城内,监察院的肃清行动也轰轰烈烈的展开,因为监察院准备的久,加上主持此事地又是深知北齐锦衣卫行事风格的邓子越,所以进行的格外顺利。
在大将军府和西凉路总督府的全力配合下,只用了十天时间,监察院便在定州及青州城内,抓获了四十几名北齐渗透进来的奸细。而死在监察院六处刺客手下地北齐间谍,更是已经过百。
为了破坏北齐对于西凉的渗透,范闲是舍了大本钱,不惜暴露了在北齐朝廷内发展多年的几个官员,这才拿到了名单,因为他清楚,草原上的胡人眼下虽然看似可以抵抗,但是如果任由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真会成为庆国地心腹大患。
所以他不惜一切。也要把胡人兴盛的苗头扼杀在春露未落时。
他更明白,监察院在西凉路每抓一个北齐奸细。每杀一个间谍,自己与海棠之间的距离便会更远一步,更何况埋伏在西凉路里还有天一道的几名青山弟子。
西胡左贤王的死亡,为草原带来了太多的不安定因素。以王帐第一高手胡歌为首的强硬派,要求王庭单于必须就此事给出一个交代,未经王庭册封,左贤王部落便自行推举了左贤王幼子为新任的左贤王,同时向着草原上地各方势力举起了复仇的刀。
左贤王之死,最大的怀疑对象,当然是王庭单于以及右贤王,虽然王庭方面曾经说过,应该是庆国监察院暗中下的毒手,但是没有几个人相信,更何况胡歌还在内部挑三捻四。
为了安稳草原上的局势,单于速必达被迫认可了新任左贤王的地位,并且派使者前去安抚,保证一定会给左贤王部将一个满意的交代。
什么是满意的交代?自然是凶手地脑袋以及屠尽凶手所属部落。问题是那个凶手早已经逃走,谁也不知道他是哪个部落地。于是乎,草原上一片动荡,时刻都有大战爆发之势,加上王庭方面在短短半个月内,骤然失去了埋伏在庆国西凉路内部的所有眼线,变成了一位盲人,一时间有些应对不及。
草原上有很多烦恼,只是这些烦恼需要单于速必达和海棠去解决,至于制造这些烦恼地范闲,却没有任何的不愉快,他只是在青州城内冷眼旁观着草原上发生的一切。
依照他与胡歌的约定,胡歌将在明年春天的时候,完完全全地倒向王庭单于,毕竟以胡歌现在的实力,哪怕是有了左贤王部将们的全力支持,也不可能掀翻王庭单于的地位,既然如此,还不如改换门庭,想必单于速必一定会十分欢喜地迎接胡歌所属势力的到来。
有了单于的支持,再加上庆国暗中的支援,想必用不了太长时间,胡歌的部族便会发展壮大起来,到时候,单于速必达便要真的开始头痛了,草原将迎来真正困难的时期。
关于这件事情,范闲只是开了个头,挖了两锄头,扔下颗种子,便开始等着那颗种子发芽生长,占据牧草生长的地方。但必须承认,他这两锄头,尤其是王十三郎挥下的那一锄,实在是很要胡人的命。
当然,范闲留在青州城内,不止为了看草原上的戏,也是想看青州城内正在上演的一幕戏剧,只是青州城内的戏还没有看完,他便接到了京都来的一封密报,这封抱月楼关于大皇子的密报,让他恼怒起来,幽幽叹道:“世事难预料,世事难预料。”




庆余年 第七卷朝天子 第十六章 把那风景都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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