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所以范闲选择了什么都不做,依然依循着固有的飞行轨迹,向着草庐的第二道门冲了过去。根本管都不管身后地弯刀与直剑!
因为他离开京都,来到东夷,进入山居,直闯剑庐。都依据着一个判断,一个底气,他不相信,对方会在付出如此多的诚意之后,还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此事已经和运气无关,完全是范闲对天下局势的判断以及对人心的洞察,还有对那个老怪物的信心。
事情如他所愿,当刀剑离他地后背还有半尺距离的时候。身前三尺外的那扇门吱呀一声开了,剑庐的第二道门就这样敞开在逃难地范闲面前,欢迎他的到来。
范闲提着北齐皇帝扑了进去,然后这扇门啪的一声关了起来,将狼桃和云之澜死死地关在了外面,将那两把弯刀和那柄长剑都关在了外面。
草庐的门往往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分隔,材质多是用干草和木条构成,如此脆弱的门。却抢在那一刹那前。拦在了范闲与身后两大高手之间。
这样的门,如何能够拦住红了眼的狼桃与云之澜?
此时剑庐外面地场中一片大乱。十来道流光分散,避开那株柳树。王十三郎弃柳而,所有人也顾不得理他,只是将紧张注视的目光投向了剑庐大门之中,他们都清楚地看到狼桃和云之澜,这两大强者,追杀范闲入了草庐。
然而只是过了刹那,所有的人都被接下来的一幕震惊的无法言语。
只听得两声闷哼,两个人影凄惨无比地飞了回来,正是狼桃与云之澜二人。他们攻入剑庐时气势逼人,此时却用更快的速度退了回来,情状十分狼狈!
只见狼桃在空中翻了几个筋头,浑身功力晋入极致,两柄弯刀如雨水一般护住全身,一片金芒罩前身前,不知是在抵抗什么隐形的力量。
而云之澜则是低眉收息,一膝微抬,一腿平伸向后,平剑于眉,极为恭谨,不敢施气,只是用体内的精纯真气勉强抗衡,退地极快,不敢有丝毫停留!
狼桃在空中旋转地越来越快,双刀也是越来越急,最终化成两片流光,只听得他大喝一声,双刀斩下,噗的一声闷响后,停住身形。
一根树枝被他斩成两截,无力地坠落于地,狼桃一脚撑后,双眉一挑,强行不退,却是胸口一闷,终究被那根树枝上蕴含地无穷杀伐之意震杀了心脉,喷出一口血来。
而云之澜比狼桃退的更快,更彻底,更恭谨,根本没有想过用自己手中的剑去抵抗什么,硬生生被逼退了十五丈的距离,然后单膝跪于地面,双手颤抖举着那柄剑。
他的剑身之上附着一片青翠欲滴的树叶。
场间众人心头大骇,眼看着这两大强者便要将范闲擒于手中,哪里想到,庐中人竟然只是用了一根树枝,一片树叶,便将这两大强者给逼了回来。
这世上拥有如此深不可测境界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而剑庐中的主人。很明显是其中之一。看来剑庐外的扰嚷,终于惊动了那位性情暴戾的剑圣大人。
四顾剑斩一树枝,拈一树叶,便逼退了人世间最顶尖的两位九品强者,大宗师的境界,果然已经超出凡俗太多。
只是这位大宗师终于还是有所偏心,所以扔向自己大弟子地是一片叶,而砸向狼桃的却是一截树枝。
当看见第二道门内飞出来的那片青叶时。云之澜惊惧地只知退后,而狼桃的心中却是生出了无穷战意,强行与那截树枝硬抗一记——所以狼桃受伤吐血,电光火石间的刹那,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沉默近三年,躲于庐中不见客三年的四顾剑,今天终于出了手,不出则矣。一出手便是如此惊世骇俗,震惊四野!
草门外,所有的剑庐弟子唰地一声齐齐跪到了地上,向着剑庐的方向叩首请安,那些曾经参与了控制王十三郎一事的弟子们。更是感到了恐惧与强烈的不安,下意识开始用目光寻找大师兄的身影,就如同很多话本小说中写的那样,最擅于背黑锅的组合中。大师兄这个角色肯定后背背的黑锅最多,比如猴子。
云之澜半跪于地,脸色平静,小臂上地衣袖却如被风吹过一般轻轻颤抖,暴露了他此时内心深处的真实情绪。他不知道师尊大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剑庐前方,也不知道师尊大人对自己的所为有什么意见,但他只知道,他必须这样做。即便师尊大人不允许。
何道人扶住了受伤后的狼桃,北齐诸位高手一脸震惊的看着剑庐紧闭地门,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将要发生什么,四顾剑为什么要帮助范闲挟持皇帝陛下,陛下此时可还安全。他们的心急如焚,然而在四顾剑的威名之下,却是根本不敢冲进去救人。
他们当中最强大的狼桃大人。也敌不过四顾剑随手扔出地一截树枝。这种实力上的差距,是无法用决心和勇气来弥补的。
狼桃动作缓慢地擦去了唇角的血渍。冷冷地看着剑庐深处,眸中闪过一丝很复杂的情绪,似乎觉得某些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重重地摔落在坚硬的青石地上,范闲的脚尖在撞击地一瞬间一缩,借着去势弹起了身体,手掌早已松开了小皇帝的手,抬了起来,右手悬腕倒提着黑色匕首,半蹲于地,盯着身后的木门。
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强行转换了方位,准备好了杀招,做出了以虎搏兔的姿态,不得不说,范闲如今的实力确实相当强悍。
如果此时云之澜和狼桃破门而入,范闲至少也不会像先前那样狼狈,反而可以给对方雷霆一击。
只是过去了许久,那扇看似弱不禁风的草门,依然平静地阖着,没有人破门而入,甚至门外的声音都渐渐微弱起来。这扇太过寻常地草门,竟似可以将所有地风雨与血腥关在门外,而让门内的人自成一统,偏安于庐中,自寻遁世之乐。
许久之后,范闲缓缓地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那扇门,知道云之澜和狼桃既然先前没有杀进来,那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没有勇气进行第二次尝试。
根本不用思考,他也知道这是为什么,剑庐虽是武道圣地,但对于云之澜来说,能够把他赶出去地,只有剑庐的主人,那位性情怪戾的大宗师。
范闲并不意外,先前之所以选择强突剑庐,也是估到了四顾剑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吃大亏。他只是好奇四顾剑是用怎样的手法表现了他的态度。
剑庐内一片安静,范闲转过身去,发现北齐小皇帝正半坐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扶着自己的脚,似乎是先前那次撞击把他摔伤了。范闲没有心情去管他,只是平静地环顾着四周,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他没有看到那截树枝和那片青叶,但在转身前的刹那,他的眼角余光隐约捕捉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是这个身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今天来剑庐,他当然不敢带着影子,那个身影是谁?如果是四顾剑,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熟悉?
青石板地上。有草屑在随风慢慢挪动,庐外的喧嚣似乎已经成了很多年前的故事。范闲走到北齐小皇帝身边,伸出一只手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向着剑庐内地第三道门行去。
就在二人离那道门不足三步时,这道草门被人缓缓从里面拉开。一个童子伸出了脑袋,眼睛精灵无比地转个不停,在范闲和北齐小皇帝的身上扫了两下,嘻嘻笑着说道:“二位谁姓范?谁姓战?”
“朕便是北齐皇帝。”北齐小皇帝脸色煞白。看样子脚踝处的伤势让他痛的有些禁受不住,但是在剑庐内部,他依然是习惯性地抢先开口说话。
范闲此时的感觉很奇妙,他不知道在这座剑庐之中会遇到什么,微嘲一笑说道:“那我只有姓范了。”
那名童子听到二人自报姓氏,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将草门完全拉开,恭敬行了一礼。说道:“二位贵客请随我来,房间还在里面。”
童子转身带路,范闲怀中的北齐小皇帝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他来东夷城已有数日,数次入庐。对此间道路并不陌生,然而却一直没有见到四顾剑的真人。今日范闲破了自己与云之澜地阻挠强行入庐,看来四顾剑非但不怒,反而有了与自己二人见面的意思。
一念及此。北齐小皇帝的心神便凝重起来,隐隐查觉到了一丝不妙。
而范闲的目光却是投注在那名童子的身后,童子的背后背着一柄长剑,看上去与他瘦削的身材完全不合。
不多时,童子便将二人带到剑庐深处的一个房间里,又有仆妇端来热水吃食后,便退了出去,将这个安静地房间留给了范闲与北齐小皇帝二人。
主人家一直没有发话相见。这两名客人也只好有些被动地接受着安排。问题是此时深在剑庐之中,房间安静异常,范闲与北齐小皇帝二人静室独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范闲走到窗边,推开窗庐向外望去,一眼,便瞧见了回字形庭院中间的那个大坑,眼瞳微缩。
而此时北齐小皇帝坐在他身后的床边。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说道:“范闲,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范闲没有回头,轻声应道:“你我说的任何一句话,相信四顾剑他都能听地很清楚……不过,我确实很好奇,你为什么猜到我躲在理理的房间中。”
北齐小皇帝有些怪异地笑了笑,没有解释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朕也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猜到朕知道了你的下落,安排人手杀你。”
范闲耸耸肩,将目光从那大坑中各式各样的剑枝上收了回来,转身望着北齐小皇帝安静说道:“这个问题不用解释,其实我只是有些生气,你现在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愚蠢和幼稚。”
他缓缓垂下眼帘,说道:“你可曾想过杀了我之后,这天下将要为之付出什么样地代价?”
小皇帝的眉头皱了皱,不知道是因为脚踝处的疼痛难忍,还是因为范闲给了他一个如此不入流的评价。
范闲从窗边走了回来,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平静地看着小皇帝的脸庞,忽然开口说道:“你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我还是习惯性地把你看成一个小皇帝。”
对着北齐皇帝,却像是对着一个普通人一般说话,范闲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与情绪,着实有些震撼了北齐皇帝的心。这不是实力地问题,而是一种根植于骨血最深处的平等感觉,就算是狼桃或云之澜,面对北齐皇帝时,依然会恭敬无比,谁也不会像范闲这样,视君王之尊如无物。
范闲静静地看着小皇帝清秀而寻常的容颜,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他比世上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小皇帝的厉害。数年前尚嫌稚嫩的他,就已经率先在庆国江南一带布局,不论日后是范闲还是长公主控制内库,他都会从中得到某些好处。再比如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沈重的死亡,这位小皇帝妙用上杉虎,一举三得,不得不说帝心如镜,人己自明。
然而范闲始终想不明白,对方会什么想要杀死自己。如果说庆历七年京都叛乱时,北齐小皇帝可以通过长公主的手杀了自己,再扶大皇子登基,对北齐有极大的好处……可是如今已经三年过去,在东夷城杀了自己,北齐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在东夷城杀了你,至少可以迫使东夷城无法降庆。”小皇帝冷漠地看着范闲,似乎不惮于在他面前解释什么,“至于你地死亡会不会激怒南庆朝廷,根本不在朕地考虑范围之中……难道说,你不死,你那位皇帝老子,便会不对我大齐用兵?”
小皇帝冷笑一声:“既然不论你是死是活,都不能阻止大战的爆发,而你地死,至少可以让东夷城投向朕。这等好事,朕为何不做?”
范闲的眼前浮过五竹叔的身影,望着小皇帝嘲讽而怜惜地笑了起来,一指头狠狠地敲在了他光亮的额头上,说道:“陛下或许自重身份,不会亲自出手,只会出兵替我复仇,但如果你真的杀了我,我向你保证,没有了苦荷的北齐,只会变成一片血泽。”





庆余年 第七卷朝天子 第三十八章 暮色中的秘密
第三十八章 暮色中的秘密
当范闲说完这段话后,北齐小皇帝并没有联想到传说中的瞎子大师,更没有因为这段话,而开始反省这两年间,因为南庆的强大压力他犯下的一个个错误,而只是很震惊地望着范闲,下意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中的怒意渐蕴渐深,最后终于压制不住,用低沉的声音咆哮说道:“你……竟然敢打朕!”
范闲当然敢打,他既然敢绑架一位皇帝,更何况是打几下。小皇帝自己也清楚这点,他只是无法接受,范闲竟然用爆栗来敲自己的额头,这种打法不是你死我活间的争斗,在他看来,是带有一种明显屈辱味道的打击。
范闲却是理也不理他的愤怒,皱着眉头说道:“这几年里,你与我之间配合的算是不错,我范闲自问对你北齐也带去了不少好处,但你时时刻刻想着我死,是不是有些过分?”
小皇帝此时依然被疼痛和屈辱折磨着,不敢置信地望着范闲,似乎不清楚这世上从哪里蹦出来了这么个怪胎,居然对于皇帝这种工作人员一点敬畏心也没有。
范闲见他像头小狮子一样咬着牙,反而乐了,耸肩说道:“我只是点出你所犯的大错误。”
他忽然闭着眼睛,思忖半晌后轻声说道:“你原来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一位极有城府的君主,但是最近两年的表现,却显得太过急功近利了些……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燥,这样不好。不好。”
北齐小皇帝知道形势比人强,此时自己落入对方之手,加上剑庐中那位一直没有露面的大宗师暗中倾向,只怕庐外的臣子们根本无法进入剑庐来救自己,只好强行压抑住心头地怒气,寒声说道:“朕之行事,何需向你解释?”
“你可以不用向任何人解释,但你需要向我解释。”范闲双眼一眯。寒光顿现,“我给过你太多的好处,就算是投资,你也得向我这个股东报告一下,而不是想着把这个股东杀死。”
两个人之间的谈判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北齐小皇帝沉默许久之后,缓缓说道:“朕必须承认,前几年中,你助朕不少。然而……”
“然而如何?”
“然而你毕竟是庆帝的私生子。”小皇帝自嘲一笑,习惯性地站起身子来,将双手负在身后。这个动作若是往常,一定是潇洒无比,帝气十足。然而今天他被震荡晕眩在前,脚踝扭伤在后,哪里站得稳,哎哟一声就倒了下来。
范闲一伸手将他捞回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小皇帝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庆人,还是庆帝的私生子,姑且不论朕是否相信你有履行当年协议的诚意,便是母后和朝中的大臣,都断不可能将这虚无缥涉地希望,寄托在南庆一代权臣身上。”
他闭上双眼,缓缓说道:“你不是我齐人。不知道苦荷国师死后,这几年大齐君民的日子是怎样过的,南庆枕戈待旦,随时可能出兵入侵,朕虽筹谋日久,但终究时日尚短,国力难撑连绵数年的大战……在这等情况下,任何过往情份和承诺都是虚的。朕必须把希望放在自己的子民身上。甚至是东夷城身上,也不可能放在你身上。”
范闲静静听着。知道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不要说北齐小皇帝,就算是海棠,甚至是陈萍萍和父亲大人,都不可能认为自己会真的帮助北齐来对抗南庆。
如果要当卖国贼,总要有些好处才是,范闲如今已是南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他如果出卖南庆利益,难道是想让北齐皇帝把龙椅让给自己坐?
他自嘲一笑,心想天下人都不会相信这一点,更何况是北齐地君民。只是他也确实从来没有想过出卖南庆的利益,去满足北齐立国的要求,他只是尽量地想让可能的血战到底和血流成河变得和缓一些。
当然,正如李弘成在定州大将军府内批评的一样,这是一个很幼稚,很荒谬地想法,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由此看来,北齐方面想要杀死范闲这位南庆权臣,从而把东夷城绑上自家的战车,也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至于那位传说中的瞎子大师?北齐小皇帝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只是这个人地行踪太过神秘,就算他真是一位站在范闲背后的大宗师,但对北齐的威胁,却远不如强大的庆帝和强大的庆军来的真切。
看着范闲陷入了思考之中,北齐皇帝没有去打扰他,而也是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位是北方之君,一位是南方之臣,就这样对处静室之中,各有心思,竟是不知时光如水流过,不知不觉间,庐外暮日如血,照耀在了剑坑之上,照得那些古旧地残剑,枝枝如染着千秋之血,被海风雨水冲洗再久,也无法洗净。
范闲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那个大坑沉默不语,他知道这坑中的无数柄剑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四顾剑凌然世间的剑法与实力,代表着剑庐在天下万民心中的地位,代表着无数剑客的死亡与那一段段令人热血沸腾的传奇。
任何一种声名或是地位的稳固存续,其实都需要剑与血的洗礼。
而在这个世界上,怎样才能给后来者一个更好地将来,是不是也需要一次由南至北地血火洗礼,范闲没有任何辩别和判断能力。即便他曾经与言冰云讨论过,与李弘成争执过,他依然没有能力判断,天下的分与合。究竟哪种会更有好处。长痛?短痛?谢谢,那是史学家地问题,不是生于当世的生物们需要考虑地问题,生物们只需要考虑当下便好,这是生物自私的本能。
范闲毫无疑问是个自私的人,他死后哪怕洪水滔天,他只求自己活着的时候,这个世界像是自己喜欢的世界。有花有树有草有虫有鸟有人有诗有画有酒有金,无痛无灾无血……
如今他深深将自己看成庆人,而不是最开始的国际主义战士,但很可叹的是,他成长成为了一名和平主义者,他希望自己存活的时候,自己子女存活地时候,蜘蛛侠或加藤鹰的那个著名手势可以一直举着。
监察院的自幼培养与这么多年生死间的跳跃生活。却让范闲成长成了一个和平主义者,这看上去显得如此荒谬,如此不可思议,却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当一个人躺于病床之上等待死亡之时。所产生出来的执念,可以影响他一辈子,甚至是两辈子。
知道死亡的可怕,才知道应该珍惜生命。
“我知道你连接犯错的原因。”范闲没有回头。缓缓说道:“我大庆给你的压力太大,陛下这几年虽然一直没有大举征兵,但是一步一步棋落下去,都是在为日后地大战做准备。陛下走的是堂堂正正之路,他已经消除了大宗师的存在,自然不屑用自己大宗师的实力去扰乱天下。”
“他有足够的信心,堂堂正正地征服你们。”范闲忽然觉得舍外地暮日有些刺眼,闭上眼睛说道:“其实我很了解陛下这个人。二十几年前北伐未竞全功,对他而言是个难以接受的挫折。对他而言,大宗师这种怪物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哪怕他后来自己也成为了一位大宗师。”
“他有自己的头脑与谋略,他凭借这些就足以征服一切,他对于个人武力有发自内心深处的鄙夷与不屑……然而他却不得不先把大宗师们清扫干净,才能把这种不屑释放到极点。”
范闲自嘲地笑了笑:“我想苦荷临死之前,也看清楚了我那位皇帝老子地执念。所以才会慢慢地在西凉和我朝中布下棋子。想和陛下下最后一盘大棋……只是他忘了,他毕竟已经死了。不可能知道死后发生的所有细节,而且他所寄于希望的海棠以及你,都各自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小皇帝一直沉默地听着范闲的分析,听到此时,开口问道:“什么错误?”
“你们低估了我的愤怒。”范闲转过身来,看着小皇帝一字一句说:“我敢向你打保票,苦荷临死前的两步棋,都是准备最后落在我的身上,而你却两次试图杀我,不论你成不成功,苦荷如果知道了你地行为,一定会在坟里气的再死一次。”
“落在你的身上?”小皇帝的眼瞳微缩,在心里品咂着苦荷叔祖临死前的交代,脸色渐渐变得的凝重起来,却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将北齐存亡的希望寄托在范闲的身上,难道他不是庆帝地私生子?难道范闲真地是一位大圣人?
不,世间最后一位圣人早在庆历五年的时候便死了,范闲只是一个寻常人。
范闲冷笑一声:“当然,苦荷地盘算极好,他把我的心揪的实实在在,但他至死也猜不到一点,我会不会按他所臆想的路子走下去。”
这句话里指的事情太过隐秘,北齐小皇帝更是听不清楚。
“我会自己想法子控制这一切,如果控制不了,我大可轻身而走。”范闲从窗外的暮色中走了出来,离小皇帝的身体越来越近,声音微沉说道:“而陛下您……最好能够多听听我的话。”
“朕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不知为何,小皇帝忽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范闲看着他说道:“因为你犯的错误太多,这几年里北齐的朝政虽然被你打理的极好,我本来以为历史上又出现了位了不起的武周,但是终究发现,女人……还是太过易怒,太过心软,支撑不起什么。”
此言一出,小皇帝面色剧变,却又是马上回伏了寻常模样,眯眼说道:“小范大人说的话越来越玄妙了。”
“先前你要杀我,如果不考虑司理理的死活,让太监将她骗出房去,而是用狼桃直接发动攻势,说不定这个时候我已经死了。”范闲站在他的身前,脸色平静地抬着他的下巴,说道:“妇人之仁,在那一刻展现的一览无遗,你让我如此失望,我又怎么敢继续与你做买卖?”
小皇帝的眼睛眯的越来厉害,眯成了两道弯月亮,似乎想用眼帘的缝隙把范闲看的更扁一些,这才好平伏自己心头无限的恐惧与挣扎。
这是他与北齐太后死死保持了二十年的秘密,为了这个秘密,北齐朝廷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然而此时此刻,却被一位南庆人淡淡然地说了出来。
1...807808809810811...90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