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南诏?那里有什么问题?”范闲皱着眉头问道。
“叶帅的公子就在南诏前线,依朝廷惯例,南诏如今并无战事,新主继位已满三年,那一路边应该折半回京述功……”史阐立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按时间推断,这时候就应该已经到了京都陛见,然后分还各大营,然而那一路边军始终未到。”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去了西边?”范闲的心头一震。忽然想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摇头说道:“这么大地军力调动,怎么可能瞒过天下人去?”
“若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南边,哪怕是渭州南线,有关妩媚她们的帮忙,或许就能查出动静。”史阐立自责说道:“只是抱月楼这几个月一直注意着京都,东夷。北齐三地,对那边的情报梳理不够仔细。”
“不关你的事情,是我点的重心。”范闲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叶灵儿他哥哥……这厮长年不在京都,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按时间算来,如果南诏边军真的回拔,过京都而不入,若真的是往西去……岂不是已经到了定州?”
范闲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眸里充满了不安与疲惫,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只不过这些月自己一直被软禁在京都,监察院又在言冰云地看管下,只靠抱月楼,确实无法准确地掌握庆国的军力调动。
“宫典离京,前去定州召世子弘成归京……带走了一万京都守备师和两千禁军。”史阐立提醒道:“这是先前就查出来的事情。”
“这我知道。”范闲的心里生出一股挫败的情绪,手掌轻轻地拍打着书桌,叹息道:“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陛下居然手笔这么大,居然远从南方调兵过去,横穿千里,大军换防,难道他就不怕天下大乱?”
史阐立听明白了这句话,身子一寒,强行平静分析道:“对朝廷而言,南诏新主年幼,国内权臣多心向大庆之徒,根本不用提防,留了一路半边军在南足矣。而燕京城和北大营应付北齐和东夷城地状况,虽然看上去因为当年叛乱的后续影响,北大营无主事之帅有些影响,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对陛下来说,只要能够平定西凉,天下再无乱因,他便可以全力准备北伐之事了。”
“平定西凉,是要对付草原上的那些人……”范闲的眉头皱了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还是被皇帝老子算地死死的,终究没有翻过对方的掌心,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和失望充溢了他的身体,让他木然地坐在椅上,无法动弹。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陛下对于北方的战事保持着如此冷漠的态度,丝毫不因为北齐与范闲之间可能的勾结而愤怒而警惕,原来皇帝陛下早就已经理清了自己这个私生子可能做出地举动,而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西方。皇帝陛下根本没有跟着范闲的布局而起舞,反而是趁势而为,将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定州城。
“必须马上通知世子。”史阐立大惊失色说道。
范闲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半晌后说道:“来不及了。”
冬天的草原,四处弥漫着一股寒意,风自北方来,穿过北海所携带的些微湿意。早就在草原东北方的那些荒漠戈壁中荒发干净,一味的干冷,地面上地秋草早已不见,剩下地只有沙土,一望无垠的,硬地让马蹄都感到不适的冻土。
若往年的冬天,鸟儿自天上俯瞰,或许能在某些湖泊的旁边。找到些许令人动容的诱人的青绿之色,然而今天,哪怕连这些可怜地栖息地,它们也找不到了,因为这些耐寒的,并不愿意去南方渡冬的鸟儿们的眼眶里全是一片血红,冻的发干的草根是血红的,圆圆的砾石是血红地。一捏便碎的沙土是血红的,便是那些钻出洞穴的田鼠身上似乎都是血红的。
这里是红山口,由草原进入大庆疆土必经地一处地方,山石尽是一片红色,然而今天的红并不是上天赐予的异色。而是被草原上的胡人,以及大庆地将士所染红的。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先前将田鼠惊出洞穴。将大鸟惊天上天的震天嘶杀声已经渐渐停歇了,只是在某些荒丘旁,还在进行着残酷的战斗,一些负隅顽抗的胡族勇士们,聚成了几个小圆,在人数十倍于自己的庆国将士们的围攻中,抛洒着最后的鲜血。
一年前,定州大将军。靖王世子李弘成便是在红山口接应自草原里逃串而出地黑骑以及范闲,当时他便奢望着能够在这里打一次漂漂亮亮的伏击战,然而胡人并不是蠢货,从来没有给庆军这种机会。
若在往年,如此天寒地冻的时节,西胡无数部落,都会跟随着王帐的那枝大旗,缓慢地躲避着寒冷的空气。向着草原的更深处进发。一直进发到那处无法攀登的高山下方,待熬过这一年的苦寒之后。第二年地初春才会重新布满整片草原。
西胡极少会选择在浓冬里向庆国西凉路发动进攻,往年除非那些在草原内部厮杀中失势地部族,会失心疯一样地试图越境抢掠庆国屯田军民的过冬粮食之外,从来没有一次大地军事行动。
但今年不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继承了左贤王大部分牛羊勇士的胡歌大人,忽然悍然率领部落向着东面迁移,并且勇敢或者说鲁莽地向着庆国的领土发起了进攻。
更令西胡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位伟大的单于,深谋远虑的单于,在王帐里沉思一日一夜后,对胡哥的行为表示了赞赏,并且冒着严寒出动了最精锐的草原铁骑,试图穿越红山口,绕过青州,直袭西凉内腹。
谁也想不到,便在红山口附近的荒野里,居然埋伏了足足两万庆国铁骑,七万定州军!这些庆人似乎早就知道了草原上胡人们的进攻方向,进攻的人数,进攻的时间,其实最可怕的是,他们料定了西胡今年会冒着严寒来进攻!
胡人的进攻是全无道理的,而庆军的埋伏更是毫无道理,这些没有道理的事情凑到了一处,便成就了这一场被记载入了史书的青州大捷,这一场数万人牺牲了生命的修罗场。
一个荒丘之旁,已经被尸首填满,鲜血在沙土里流淌着,这一批胡族的勇士已经战至了最后一人,被庆军团团围住。庆军校官从先前的战斗中,知道此人定是草原上有数的高手,于是不再催下属们上前,而是缓缓地举起右手,冷漠地准备发箭。
“降是不降?”冷冽的声音回荡在草原冷冽的空气中,浑身是伤的胡歌沉重地呼吸着,双眼里满是腥红,他瞪着那些庆国冷酷的军人们,忽而大叫一声,一刀捅入了自己的胸膛,深至没柄。
胡歌死了,眼睛依然睁着,怨毒地看着天空,他就算死了,也要变成怨魂,去问一问京都里那个造成这一切毫无道理血腥的年轻人,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庆余年 第七卷朝天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定西凉(召月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定西凉
寒冷的天空中,一只苍鹰正在飞舞,它并不惧怕下方那些人类的箭羽,无畏地向下滑掠,滑过绵连数里的战场,它清楚地看到了那些死在敌人刀枪弩箭下的胡族儿郎的尸体,那些渐渐沁入沙砾红土中的鲜血,以及十分刺激的铁血味道。在红山口设伏的庆军开始打扫战场,整理编队,与草原主力一场大战,纵使是最精锐的定州大军,依然付出了极为极为惨烈的代价。
苍鹰振动双翅,飞的更高了一些,然后警惧地发现从东北方向的什图海草甸方向,悄无声息地袭来了一支庆国的轻骑部队,这支部队人数至少在四千人以上,顺着沙丘与草甸天然起伏的下缘,默默地向着草原深处进发。
一声怪鸣,苍鹰似乎感受到了那支轻骑兵的肃杀与恐怖,往更高的冷云中飞去,不知道飞了多久,它终于破开了冷云,向着一方湖泊旁边的小丘低掠而去。
在这小丘上有数千名草原西胡将士,中间夹杂着一部分自北方雪原迁过来的北方勇士,只是这一批将士很明显是先前从红山口大战中辛苦逃脱的人,士气十分低落,而且有很多人已经受伤了。
单于速必达的嘴唇有些干枯,身上却没有什么血渍,他冷漠地看着远方红山口的方向,知道那里的定州军在收整,无法在短时间内赶过来,想必那些庆人也不敢深入草原进行追击。
他看了一眼身周的王庭勇士们,看着这些儿郎们身上的伤,想到先前在红山口处的那一场大战,他的眼眸寒冷了起来。
草原上一入冬日,便极少用兵,这是西胡和庆国都已经习惯了的事情,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天寒地冻。粮草无措,胡人来如风去如电地手段难以施展。而今年冬天,这位单于却听从了胡歌一部的建议,筹集了手中最精锐的骑士,开始向西凉路发动进攻,看上去委实是一件不智的选择,尤其是眼下这种凄凉的局面,似乎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然而单于速必达是何许人?三十年前日渐衰落的单于王庭就出了他这样一个人物。能够在左右贤王的夹缝之中生存壮大,并且极为明智地接纳了来自北方冰雪之中的蛮骑,开阔了自己地心胸,吸收中原人进入自己的庭帐……
若不是在这样一个年代,若东方的大陆上不是有那样几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单于速必达毫无疑问将成长成为草原上的明主,威震四方的人物。
他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速必达的目光穿掠山丘,落在了山丘顶端那个骑在马上地胡女身上。神情变得极为复杂低落。
之所以今次选择在寒冬冒险进攻庆国西凉路,单于速必达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因为他知道南庆朝廷现在内乱,那位皇帝陛下和他最宠爱的权臣之间在进行冷战,而胡歌……
单于的眼角微眯。像一只鹰一般地望向远处红山口的方向,在心里想着,那个胆敢背叛草原,与监察院勾结地胡歌。应该已经死了吧,真是一个愚蠢的人,和监察院打交道的人,又有几个能顺顺当当地活下去?
这一年里胡歌在草原之上崛起,暗中究竟倚靠的是什么,单于已经调查到了一些风声,所以他也猜到了为什么胡歌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冬天进犯西凉路。单于速必达对于庆国京都里地政治风声极为在意,只需要稍微一算。便算到了一定与那位失势的小范大人有关。
范闲上次入草原,清洗了西凉路里的大部分密谍与草原派出去的眼线,王庭的实力受损严重,而且最后范闲还在单于的眼皮子下面带着几百黑骑施施然逃了,这个事实让速必达感到了无穷的屈辱,尤其是每次他看着松芝仙令的时候,这种屈辱更加难以承受。
今年冬天胡歌对西凉路地伪攻,对于单于来说是一个机会。在与松芝仙令一番长谈之后。他拒绝了王女要求自己谨慎的建议,而想借此良机。将计就计,借着范闲想用外兵助定州大将军地位的势头,拢齐草原上的力量,以绝决之势,进攻西凉!
这本是一个妙策,想必定州里那位大将军李弘成也得了范闲的消息,只会以为胡歌是假意进犯,哪里会料到单于借势而为,大举进攻,攻其不备!
谁能料到,红山口左右竟是集结了超过十万的庆国精锐!
这是一次最无耻的伏击,经此一役,胡歌被伏身死,王庭及右贤王部死伤惨重,至少两万余名草原青壮丧身于红土之上!
想及先前那一役的惨痛,单于地双眼便眯地愈加厉害,心情也愈加寒冷。他一夹马腹,来到了松芝仙令的身边,寒声说道:“你说过,他只是借我草原之兵来帮助李弘成稳定地位。”
海棠朵朵没有转身,她身上地皮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身为单于,这般冒险的赌博本来就不应该做,我从来没有真的相信过他……不过我想这一次和他无关,他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被人算死了的棋子。”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起来,能够将范闲的应对,将草原胡人将计就计的策略全部算的清清楚楚,并且早已谋划,从而成就草原三十年未有的一次惨败,如此高瞻远瞩,眼观天下的人物,庆国只能有一个。
在那位庆国皇帝陛下的面前,似乎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只不过是他棋盘里的杀招的前戏。
苍鹰终于降落了下来,落到了速必达冷漠伸出的手臂上,天寒地冻,这畜生在冷云里飞了片刻,便冻的瑟瑟发抖,身体上的毛羽颜色显得格外黯淡。
速必达的双瞳一缩,沉声说道:“东北方有数千轻骑正掩了过来……”他寒声说道:“庆人此次所谋极大。不知是哪位将领,竟然在这场大战之后,还敢另遣强军深入草原,这般冷的天气,难道这些庆人还敢奢望将王庭一网打尽?”
话虽如此说,但单于心底也极为震惊于庆军的强悍,以及所表现出来地毁灭一切的决心,此时湖泊周边虽然还有数千草原儿郎。然而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正是疲乏低沉之际,再和那蓄势已久的四千轻骑正面冲锋,胜负不问而知。
速必达心里恶毒地骂了一声庆人卑鄙,竟是不给自己丝毫休息的机会,但身为王者,哪里敢放任自己愤怒的情绪冲毁理智,在第一时间内。已经向山坡下方的部属们发出了警告,顿时湖泊四周的王庭勇士们顿时行动了起来,动作速度极快,完全看不出先前的伤损和低落地情绪。
“跟本王走?”单于扭转马首,回头看了一眼丘上的那位胡族女子。
“我去南庆。”海棠朵朵微低着头。双眼一直没有离开红山口的方向,面色恬静,而声音里却流露出一丝自责与反省。
她能够看到无数的怨魂正在那处升腾而起,因为胡歌对某人的信任。因为自己对某人的信任,因为单于对自己的信任,草原上数万将士陷入了庆国铁骑的包围,死伤惨重,断肢离首若腐朽沼泽里地枯木一样铺阵于地面。
这一幕地狱般的沙场景象,纵使是她,也不禁心神摇晃,在那一刻。这位天一道的现任掌门才发现,原来在千军万马之中,一个人的力量,其实真的很渺小,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要一个说法,如果不能,我总得给你,以及给这些死去地人们一个说法。”海棠说完这句话。轻夹马腹。化作一道轻烟,驰下山丘。向着与日头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
范闲让洪亦青带话给她,这话已经带到了,只是因为西凉与草原间的事情,海棠一时不得脱身,而此时此刻,她必须去京都了。
单于速必达没有回身再去看那道烟尘一眼,一声厉喝,带领着属下的残兵剩将,向着草原深处进发,他相信只要回到了自己真正地家乡,那些在身后像狼崽子一样扑过来的庆国轻骑兵,对自己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而在草原西方,只听命于松芝仙令王女的那一万北蛮铁骑还有七千人活着,正在等待着自己。
与大陆中北方那场莫名其妙的战事相比,发生在庆国西凉路的这次与胡人间的战争,在历史上的影响地位毫无疑问更加深远和重要。这次战争的发端,其实只是庆国京都某间一百多两银子买地小院里,范闲让启年小组发出的那一道道命令。
正是因为有这些命令,胡歌带领着左贤王的旧属,假意向西凉路发动攻势,而单于速必达鹰隼般的双眼,却瞧出了胡歌与监察院范闲之间的关系,借势而发,不料所有的这一切,却都在定州军方的意料之中。
红山口的那一张大网,不知道收割了多少胡人地性命,经此一役,左贤王部全丧,王庭及右贤王部损伤惨重,威信全失,草原上各部族开始蠢蠢欲动,单于速必达在那位叫松芝仙令地王女,在北齐天一道帮助下初始萌芽的建国雄心,就此破碎,数十年内,草原上一片混乱,再也无法出现一统地契机。
此一役,大败西胡,影响深远,史称青州大捷。
而造成草原上不停动荡的成因,除了红山口一役之外,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则是被苍鹰发现的那四千轻骑兵。一位年青的将领,全盘筹划了此次定州军伏击西胡精锐的战役,并且这位将领极其突兀地战斗打响之际便脱离了红山口战场,以统帅之位,带领着隐于东方侧的四千轻骑,向着王庭的残兵,发起了连绵整整半年的追击。
这一场追击在冰雪之中进行,在荒原之上纵驰,不论是追兵还是逃兵,都过着异常残酷的生活,这一次追击终究是将单于速必达打的丧尽了胆魄,怎样也无法与那撒在遥远西方的七千北蛮铁骑联系上。
走过冬天。走过春天,走过风雪与长草,这一次令人瞠目结舌的追击行动,一共维持了五个月,当单于王庭最后仅存地实力,终于联系到了海棠朵朵留在草原上的最后七千铁骑后,庆国那些支勇敢而壮烈的轻骑兵,终于撤出了草原。
在草原中的五个月。这支人数只有四千人的轻骑兵一路烧杀劫掠,不知毁了多少胡人部落,用铁血般的手段和纪律,维持着在草原中的艰难追击,待第二年春天他们退回青州城时,四千人也仅仅只剩了八百。
彻底改变了庆国西方局势,完全打消了草原西胡进犯中原心思的这支铁骑,他们地统帅其实正是这次青州大捷的指挥官。身为一名本应在营帐之中指点江山的高级将领。却悍勇地自主降阶进入草原追击,青州之捷,除了庆国皇帝陛下算无遗策的谋划之外,这位年青将领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单于速必达败在此人手上。一点也不冤枉。
这名年轻将领叫叶完,南庆枢密院正使叶重大帅长子,二王妃叶灵儿之兄,正是那个十七岁时离开定州军。赴南诏前线,已经渐渐被京都人们遗忘,也被范闲遗忘的人物。
当叶完坐镇青州,指挥布署红山口一役,杀的胡人喊天喊地之际,庆国西凉路名义上的最高军事长官,大将军李弘成,却被软禁在定州地大将军府里。
与他同在府中的。还有离开禁军统领位置,前来定州接任的宫典。青州方面的军报连绵不断地送到了大将军府中,宫典与李弘成分坐两方,沉默地看着这些军情,一言不发。
在青州附近投入作战的部队,基本上是西凉路定州军本部,都是些土生土长地边军,叶家在此经营数十年。除了大皇子当年西征。在此地犹能留下些影响力之外,叶家便等若是定州军的皇帝。如今皇帝陛下将叶家长子调回定州。率领这些定州老军凶悍出击,配合起来当然一点问题也没有。
而令范闲心悸的那半部南诏边军,其实并没有如他想像那般涌入定州城,而只是在京都西向苍山北部停驻,然后择其中一属入了定州城,人数并不多,但足以控制住大将军府。
此次定州军权的交接,其实并不是军士地交接,而只是将领的交接,叶府长子入了定州,在宫典所领禁军等力量的配合下,很轻易地便将军权从李弘成的手里夺了过来。
如果一切如范闲安排,如果世间不是突然多出一个用兵如神,定州军视如己出的年青将领叶完,那么当胡歌率众假意来袭,李弘成大可以趁此战机,将自己留任的时间,再拖个一年半年。
大将军府里十分安静,沉默许久后,李弘成平静说道:“行军打仗,我不如叶完。”
宫典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半晌后沙声应道:“叶完自幼在定州军内长大,从三岁起便在马上习武,操持战阵,只是少年气盛,不忿其父强压其功,所以弃了定州城,投了南诏。”
“难怪在京中很少听到此人的消息。”李弘成点了点头。
宫典叹了口气,说道:“叶帅当年压其功勋,也是想着他年纪太小,军功太盛,只怕会引人忌惮,毕竟当年秦老爷子长子便是横死营中。”
“秦恒也不如他。”李弘成看着面前的军报,摇头说道:“叶帅深知和光同尘之术,难怪能将这么出色地儿子藏了这么久。”
“我定州军此生所念,便是平定西胡。”宫典亦是出身自定州军的将领,他望着李弘成说道:“忠于陛下是理所应当之义,不论这天下对我定州军有何评价,但为了陛下和庆国的利益,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李弘成苦笑一声,知道这句话说的是当年叶灵儿嫁给二皇子,结果定州军最后在京都叛乱一事中临阵倒戈,给了二皇子最沉重的一击。
“我不知道范闲私底下对你说过些什么,但如果此次引外贼进犯,只是想保你这个大将军的位置……”宫典的双眼眯了起来,寒意大作说道:“我极为不耻范闲此举。”
李弘成抬起脸眼,平静地望着宫典,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范闲又是什么人?我既然敢让胡歌来,自然是有我的手段,就算叶完不来,难道你以为我就会让胡人占半点便宜?”
“终究是没有发生地事情,还有可以回转地余地。”宫典说道:“但我想,陛下对小范大人一定是失望到了极点……”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世子回京都后,烦请替本将带句话给小范大人,本将一向欣赏他,然而这一次却有些失望,男儿生于天地间,怎可拿将士们的鲜血当筹码?”
李弘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望着宫典,沉默半晌后平静说道:“你终究还是不了解范闲,若他真是一个一将功成万骨枯地角色,若他真的不将庆国将士们的性命当作一回事,如今这大庆……只怕早已变成千疮百孔的一件破衣衫,陛下再如何雄才伟略,却哪里拦得住他从内部将这衣衫撕破?你低估了他的能力,你也小瞧了他的品性。”
宫典沉默不语,心里却隐有寒意,他不知道在陛下的面前,那位小范大人已经受此大创,难道还能有什么反手之力?
红山口一役,虽是伏击之战,然而面对的是如狼似虎的数万草原骑兵,庆国朝廷,更准确地说是庆国皇帝陛下,为此下了极大的心力。一道密旨除了李弘成的军权,另一道密旨赋予了叶府长子叶完全权指挥的权力,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帝陛下对那位年青将领的信心或者说赌博,在最后终究是取得了全盘的胜利。
胜利需要基础,需要兵士,为了战胜草原上的胡人,定州城内外数大军营里的士兵全部被调空了,定州军全员出击,再加上青州一属,最后才获得了如此战果,而如今的定州城内,则是由宫典亲自带来的那批军人以及叶完留下的少部分南诏边军,在维持着秩序和治安。
1...867868869870871...90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