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匈奴王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冰与火,碰撞,交融;白与红,纠缠,挣扎。最后,该是如何?
“放开我!放开我!”爱宁儿癫狂地尖叫,更加剧烈地摇晃着身躯;猛力一个转身,她侧对着他,举起匕首,当胸狠刺,带着一股生猛的野蛮、一种喷薄的恼恨……
血y喷溅的声音,清脆悦耳,悚动人心!一束鲜红的光,彩虹一样升腾而起,却在转瞬之间,碎裂成珠,漫天飞舞,与洁白的雪花,共舞!纷飞!相融!零落成泥!沁入大地!
那声音,那鲜红,那红雨,灼伤了杨娃娃的意识和情绪……
那场红雨之中,抱着心爱女人的一双手臂,保持着搂抱的姿势,沉沉的疼痛一点一滴地蔓延,生命的力量一点一滴地流失,错愕的表情僵在他的脸上,发硬,发冷。丘林野的脸孔,在白雪的飞落中,慢慢地冷却,慢慢地褪去那抹残红,慢慢地惨白。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爱宁儿迅速地拔出,再次刺进僵硬的血r,血珠点点的脸上,灿烂地笑开,仿佛无辜的小女孩,取得了胜利一般:“魔鬼,我要杀死你!杀死你!哈哈哈……”
“你——终于——杀死我了!这是我——欠——你的,你——应该拿——回去——你还——恨我吗——”
丘林野艰涩地挤出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很低很沉;厚厚的嘴角,轻微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是一个微笑,淡淡的,微弱的,缥缈的,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松开双臂,他的身躯向后仰,向后倒去,直挺挺的,躺倒在地,发出闷重的声响。
爱宁儿转向杨娃娃,血花点染的脸庞愈加白得吓人,激动地笑了,夸张得有些狰狞:“我终于杀死魔鬼了,阿妈,我终于杀死魔鬼了——”
一个不稳,她跌坐在雪地上,就像一件被遗弃在雪地上的破碎裘袄,凄凉、孤独,喃喃自语道:“阿妈,以后,爱宁儿一定听你的话,不再任性,一定听你的话!阿妈,抱抱我吧,爱宁儿好冷呐……”
洛桑那颗悬着的心,落回原位,微微侧过头,不忍看见这个血腥、悲凉的一幕,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爱宁儿疯了!爱宁儿在疯狂之下,杀死了丘林野!
杨娃娃更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疯的疯,死的死,这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就是她的“好心好意”、多管闲事,造成这样的结局。再一次的,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难过的泪水,滑下她的眼眶,在脸上蜿蜒成河。悲伤如水,只要轻轻一晃,她就难过得抽痛,绝望得无以复加。
禺疆轻叹一声,难掩脸上的一抹无奈之色,轻轻搂过她,任她在温暖的怀中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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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头曼(1)
丘林野死了,禺疆派人向丘林基泰报丧,说明情况,之后,塞南护送尸体回到丘林氏部落。据塞南说,丘林基泰只是悲痛、愤怒,但也没有愤怒到率兵来犯的程度。然而,禺疆和伦格尔总觉得丘林基泰的反应太过平静,不像他的脾气和个性。于是,派人时刻关注着丘林氏的动静。
爱宁儿真的疯了!
她不再纠缠于禺疆,确切地说,她纠缠于自己的幻想世界,不理会任何人、任何事,只跟黑妹说话,多数的时候自言自语,也是一惊一乍,疯疯癫癫的。她很快乐,行走在部落里,低头沉思,或者唱着嘹亮的牧歌,宛若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天真无邪地行走在白雪皑皑的雪原上。
然而,部民们都知道,爱宁儿居次,疯了!
杨娃娃也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她造成的;即使禺疆多次劝慰她,她仍然无法释怀。就像夜天明、林咏和夏心的死,让她抑郁了好一阵子,这次,她能否再次地拿得起、放得下?
也许,事情总有因果循环,总有了结的办法,未来,谁能预测呢?
飞雪萧瑟,草原的冬天是孤闷的,冷峭的,砭骨的,凛冽的寒风扫荡着贫瘠的大地,部民的日子更加寒苦,心境也更加焦躁,企盼着来年春天的来临。
禺疆禁止她出外走动,说外面寒冷,风雪漫天,怀孕的女人要乖乖地待在帐内休息。杨娃娃忍气吞声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烦躁的情绪,跟他发了一通脾气。她掐着肥腰,腆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朝着他大叫,“我要出去!你知不知道,怀孕的人不多多走动的话,生孩子的时候会很痛很痛的,而且还可能生不出来,到时候,想哭都哭不出来!”
禺疆被她吼得愣住了,豪气的俊脸上无辜得没有一丝涟漪,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好一会儿,他颤抖地问道:“生孩子,真的很痛吗?”
“你说呢?”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走上来,从背后拥住她,靠着她的侧脸,沉溺地说:“我答应你,到时候我会在你身边,一定在你身边!如果你要生了,而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等我,知道吗?”
闻得此话,她呆住,随即扑哧一声笑出来,边笑边说道:“宝宝急着要出来,我还能不让他出来吗?难道我跟宝宝说,等你阿爸同意了,宝宝才能出来哦!宝宝乖哈,再等一会儿才能出来。不然,你阿爸就不疼你了!”
“你这小东西,就会逗我开心!”禺疆亲昵地抚弄着她的下颌,爽朗地笑开,高昂的笑声,流荡在营帐中,浓浓的暖意。
当然,这天之后,每天的午后,他都会陪着她在外散步,走遍挛鞮氏部落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候会走得很远,雪原上,月亮湖……她挽着他的胳膊,缓慢地行走,她觉得,幸福,离自己很近很近,可以听得到幸福呼吸的声音,仿佛就隐藏在冰冷的空气中,流淌在她的脸上,流溢在弧度优柔的眉梢眼角。
转眼,宝宝已经七个多月了,她的身子越发笨重了,圆滚滚的,又有点尖,倒像别人九个月大的样子。临近三月份,草原上仍然雪覆千里,月亮湖和内陆河流依旧冰封冻人,然而,冰凉的空气中似乎熏染了丝丝缕缕的暖意,枯树上仿佛也能窥见纤毫的春意。
这天,禺疆和兄弟们外出打猎,嘱咐她不要外出散步了,就落下一天,没有大碍。不过,待到下午,她觉得头晕晕的,胀胀的,有点心烦气躁,一下子完全抛开了禺疆的叮嘱,叫上真儿四处溜达。
平展的天空密密匝匝地贴满了彤云,不见一丝缝隙,望也望不到边涯;空气中流散开一股y湿的潮气,沉沉的发腻,西北风就像暴动的乱民一样失去了控制,一浪赛过一浪,汹涌不绝;整片莽荡的草原,y霾得厉害。
“阏氏,好像要下雪了,我们回去吧!”真儿搀扶着阏氏,担忧地说。
杨娃娃抬头望天,天色晦暗,风势稍稍减弱,漫天的雪片开始细细地飘落。除了几声狗吠,天地间更加宁静了!
她想着他也该回来了吧,于是折身往部落走去。
远处的草丛,簌簌抖动,风雪萧声的掩盖下,传来隐约的弓弦声。杨娃娃警觉地捕捉到了,连忙喊了一声:“真儿,小心!”紧接着,她看到了右边踏雪飞s而来的羽箭,一念之间,她推了一把真儿,然后快速地侧开,避开羽箭的追魂夺命。
又一枚羽箭穿越风雪追风而至,誓不罢休的劲头强劲无比,笔直地冲向杨娃娃的胸口。
“阏氏!”真儿大吃一惊,尖叫着奋力地跑过来,挡在她的前面。顿时,飞奔而至的箭镞猛力地扎进真儿的右肩口,血r裂开的声音和喉咙里喑哑的惊愕声,混成一片,沉闷,凝重,却似丝帛撕裂的尖声,震荡在杨娃娃的耳畔,清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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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头曼(2)
“真儿,你怎么样?”杨娃娃扶住真儿下滑的身躯,放眼瞭望,没有发现放箭之人的藏身之处,下定决心道,“我带你走!撑着点儿!”
真儿的脸色霎时苍白,唇上的血色一丝丝的剥离、流失,宛若覆上一层白雪般的冷寒,秀丽的眼睫因为疼痛而微微抖动:“阏氏快走,别管我!”
不由分说地,她搀抱着真儿快速地转身离开……刚跑出不远,感觉腹中的宝宝猛烈地踢了一脚,疼得她僵住了身子,倒抽着冷气。宝宝似乎踢得挺爽的,连续地又踢了好几下,好不乐哉地手舞足蹈着。
宝宝,安静点,好么?妈妈很疼很疼的呀!宝宝……疼痛,越来越强烈……她的脊背上,冷汗潸潸,额头上,悬着豆大的汗珠,莹莹的透亮。
“阏氏,你怎么了?”真儿焦急地叫着,转身扶住阏氏,苍白的脸上惶急无措;不经意的,瞥见远处洁白的雪地上站着的一个女子,惊慌地喊道,“是爱宁儿居次,她在那里——”
杨娃娃忍着腹中的疼痛,艰难地举眸望去——惨淡的天空下,雪花萧萧疏疏地飘洒,爱宁儿一身白色的裘衣,容颜清冷、诡异,桃花眼眯成一条缝,缝中只有某个人的身影;飘忽的眼神,如雪花一般冰冷、恪人,附在肌肤上,冰得发烫。
爱宁儿举起弓弦,缓慢的姿势充满了决绝的气息,拉弓,扣弦,在放箭的那一瞬间,她的脑中回荡着禺疆叔叔冷酷的表情、坚冷的话语——即使他会杀了她,她也义无反顾,她就是要他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箭下,为自己报仇,为丘林野报仇,为——无论如何,她就是要那个女人死,一尸两命。
真儿挡在她的前面,扎在肩口的羽箭颤抖着,鲜红的血染红了衣服,艳丽的血色慢慢的洇染成最美的生命之花;她急急地哭叫道:“阏氏,快走啊……”
“真儿,你闪开!”杨娃娃尖声呼喝,把她推到旁边,顺手抽出她身上束着的腰带,“她要杀的是我,你快走!”
羽箭追风逐月般地飞s而来,接连三五枚,力道迅疾,转眼已到眼前。她扯动腰带,贯满全身的劲道,朝着近前的羽箭抛掷出击,裹住箭身、如水袖般婉转地抛出,再次收回、出击,却是充满了刚硬的力道。只见,她快速地左闪右躲,腰带翻飞如燕,灵动,曼妙,敏捷,纷乱;满天的雪花,四散如羽,仓惶逃奔,飞落大地。
真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静静地,像是惊呆了一般……阏氏,好美好美,好厉害好厉害,一条腰带就可以舞动出这么强劲的力道,这么优美的姿势,刚与柔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幻化出无穷的幽婉、迷离。
不多时,雪地上已然横陈着十多枚羽箭。间歇发作的腹痛,加上一番激烈的动作,她已是筋疲力尽,急促地喘息着,全身发凉;刚停歇下来,又有两枚羽箭一前一后地s来……腹部一阵抽痛,她痛得提不上力,虚软地站在当地……
羽箭,裹挟着一股强劲的冷风,扑面而来……她听不见真儿的叫声,只觉得腹中似有一只利爪,使劲地搅动着,抓挠着,无声的狂笑,狰狞的脸面直直地过来,得她手脚冰凉,软绵绵的无力,好似再也支撑不住……
狂啸而至的羽箭,仅有三步之遥,可是,她无力躲开,更是无力保护宝宝;今天,她就要葬身在这风雪之中吗?原来,爱宁儿装疯,瞒过了所有人,忍辱负重,为的就是今天,就是这一箭。
原来,爱宁儿如此恨她。恨,原是理所当然,偿命,也是理所当然,那么,就偿命吧!
轻轻地,她闭上了眼睛,最后一眼,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冰清玉洁的,没有一丝仇恨。
“阏氏——”真儿惨烈地吼叫。
铮铮的两声,金属撞击的声音,锐利得刺耳。
她悚然而疑惑地睁开眼睛,看见四枚羽箭掉落在地,就在她们的脚下。适时的,右边传来铁蹄踏雪的沉闷声响,一小队骑士朝这边狂奔过来,踏醒了沉睡的雪原,搅乱了宁静飞翔的雪花,一种勃勃的生机,犹如呼啸的北风狂啸着涌荡而来。
“阏氏,是他们救了我们!”真儿喜极而泣,兴奋地嚷道,“爱宁儿掉马跑了,你看,有两个骑士追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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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头曼(3)
真儿回头一看,看到痛得萎瘫在地的阏氏,大惊失色,蹲下来撑住她的上半身,嗓音都颤抖起来了:“阏氏,你怎么了?阏氏——阏氏——”
杨娃娃坐在雪地上,左手撑在雪地上,右手抚着隆起的腹部,腹中疼痛欲裂,仿佛火球,烧得就要炸开一样。疼痛一如波浪般侵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疼得她扭曲了小脸,断断续续地说着:“好疼——我——可能——要生了,快——快送我——回去——”
一个俊奇的男子神速地跃身下马,略显慌乱的,跑过来,搂抱住她,心慌慌的,关切道:“深雪,你怎么样?”
她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大而清俊的双眼皮,俊逸的鼻梁,清奇的脸孔,只是,上唇的胡须短而粗重,比以前长了不少,显得成熟、稳重。她感受得到,他的心,是惶恐的,于是轻轻地牵动着唇线:“是你,呼衍揭儿,麻烦——你,送我——回去!”
失血过多,真儿微微的眩晕,晃了晃脑袋,蓦然的,看见阏氏的大腿处流涌出嫣红的血水,在白雪的映衬下,令人发怵,刺痛了人的眼睛:“啊,好多血,阏氏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她想起禺疆说过的话:如果你要生了,而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等我!
他们说好的,他会在她身边,要陪着她,可是,现在……而呼衍揭儿突然出现,在她分娩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他会怎么想?她咬住下唇,坚决道:“我要生了,送我——回去!”
呼衍揭儿不敢想象,如果晚了一步,那枚羽箭就会刺进她的身躯,那么,他将会后悔一辈子!他的心中,泛滥着潮水一般的疼痛,他想砍人,他要宰了那个放箭的人,而现在,她这般痛苦,他要怎么做?
真儿拼命忍住箭伤的痛楚:“不,不行,阏氏不能移动,这样会很危险的!”
“我不能送你回去,太危险了!”呼衍揭儿抹开她脸侧潮湿的发丝,心疼不已。
雪花落在额上,丝丝的沁凉,好舒服!一阵绞痛漫荡开来,她揪痛地尖叫了一声,凄厉的嗓音,穿透了重重风雪。她抓住他的手腕,抓得死死的,忍着刀绞般的腹痛,艰涩地说:“真儿受伤了,救她——找一个最近的——毡帐,找一个接生的——婆婆;然后——把禺疆——找来,快——求求你,求求你——”
看着她痛得变形的脸庞,倔强、坚忍的神色,呼衍揭儿不忍拂她的意,沉痛地安慰道:“好,我一定照办,可是,你不能有事,一定要撑住,答应我!”
她虚弱地点点头!呼衍揭儿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往部落的方向狂奔……
……当听到杨娃娃出事时,禺疆一阵恍惚,紧接着,脑子里轰的一声,全部的思绪炸得粉碎,犹如大风雪狂乱地下。之后,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当他在帐外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声,他恨不得飞奔到她的身边,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好好保护她。而当看到呼衍揭儿蹲在床边的时候,他慌乱、焦急的脸上,刹时冷硬如铁。
杨娃娃觉得快被撕裂了!一种剧烈的痛,蔓延全身,侵蚀所有的意识,可是她知道,她一定要拼尽全力,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等到禺疆!
“用力,再用力,坚持住!”呼衍揭儿稳声地鼓励着,可是任何人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是恐惧不安的。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滚落下来的汗水有如倾盆大雨,小小的脸庞,仿佛泡了水一般;她感觉到腹部的重心往下下坠,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温热的y体有如春天解冻的河水从双腿之间奔泻而出,畅快淋漓。
她转过脸,瞥见了站在帐口的禺疆,一脸的冰霜雪色,满身的寒冬气息。思及呼衍揭儿的不合时宜,她禁不住心中的难过,挣扎着半坐起来,凄楚、疼痛地望着他,扭曲了眉眼,委屈的泪水涌出眼眶,簌簌而落。
呼衍揭儿见此情景,回头一看,稍稍掩去脸上的关怀之色,退到一旁,正气凛然的气度并无一丝一毫的惶然与愧色。
“啊——”又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狂卷而来,她痛得躺倒在床,惨烈地尖叫起来,释放出腹痛对她的折磨。
那一声惨叫,撕裂了他的神经,摧毁了他的整个世界,禺疆再也顾不得其他,狂冲过来,握住她潮湿的小手,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痛苦的眼睫、湿透的发丝,沉痛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雪,我来晚了!”
她安慰地扯了扯唇线,有点涩然,弱弱地发出声音:“我说过——我会等你,我一定——会等你!我要你——陪着我,不要——离开我!”
她用劲地抓住他的手,乌黑的眼珠子,往上一翻,痛得再次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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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头曼(4)
禺疆吓得心惊r跳,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颤抖地哽咽着:“好,我一定陪着你!雪,坚持住,坚持住,为了我,一定要坚持住!”
在接生婆婆的催促下,她一次又一次的用劲、使力,力图把宝宝推挤出来,可是,宝宝仍然幸灾乐祸地在体内玩耍,折磨着他未来的妈妈。
呼衍揭儿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心中焦急万分,却无法在她身边陪伴着她、为她打气,只能默默地干着急、默默地关心。刚才,他们的那番话,他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酸涩异常,却又无可奈何。
是的,现在,那个位置,是禺疆的。而以后呢?她说过,生下孩子,就会离开挛鞮氏部落。她还记得吗?这几个月,在挛鞮氏部落,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和他,是不是也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么,他还有机会拥有她吗?
禺疆,为何那么在乎她?是真心爱她的吗?他不停地擦拭着她脸上、额上的汗水,不停地给她力量,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小手,不停地……他的脸孔,随着她一次比一次惨烈的尖叫而苦痛地撕扯着,仿佛他也经受着一样的折磨;眼睛中注满了慌乱、恐惧与无所适从,竟然比她还要脆弱,脆弱得一击即倒。
这是一个男人看着心爱的女人分娩时该有的表现!
呼衍揭儿相信,如果是他自己,他也是这般的脆弱!因为,他也是爱着她的,虽然时隔几个月,他仍然无法忘记她!
“快了,快了,已经看到头了,再用力,用力啊!”接生婆婆惊喜地叫着。
她拼却残余的力量,推挤着腹中的宝宝,那浪潮般的疼痛,一波波的汹涌,淹没了她的意识,一丝丝地剥离了她坚韧的意志……她的喉咙已经沙哑,她痛得快要死掉,再也无法忍受,热辣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模糊了双眼……
禺疆感觉到身体一寸寸的发凉,从脚底蔓延到胸口……揪心地瞅着她,眨巴着灼跳的眼皮——天,她好辛苦啊!生孩子,为什么这么折磨、这么痛呢?他不要她这么痛,不要孩子,只要她好好的,开开心心的,那么,他已经满足!然而,此刻,她如此痛苦,而他无力为她分担,他要怎么做,她才会舒服一点?
他擦干她的泪水,却忍不住自己眼中漫溢的眼泪,从眼眶中冲决而出:“再用点力,雪,快结束了,再坚持一下……”
朦胧之中,她看见他流泪了。她从来没见过他哭,他是难得哭的,他为什么哭了呢?
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又一阵锥心彻骨的疼痛粉碎了她,腰部和胯间似乎要裂开,甚至爆炸得碎裂;她疼得死死拽住他的手臂,尖尖的指甲,嵌入他的肌r,掐出斑驳的红印。
宝宝似乎忍受不了体内的闭塞,急切地想要冲破关口,来到一个更广阔的天地……猛然地,她感觉一大块东西、从腿间滑落,顿时,腹部的疼痛骤然松懈下来……同时,响亮的啼哭声适时地响起,惊天动地一般,刺激着每个人兴奋的神经。
接生婆婆捧抱起浑身鲜血的小宝宝,用准备好的柔软棉布松松地包裹住小小的身体,轻轻地擦拭着小生命的脸部,欢喜道:“酋长,是个漂亮的女娃娃!”
“女娃娃?快,我看看!”禺疆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小的宝宝,激动的脸上兴奋得无以复加,竟自乐呵呵地傻笑起来,对着啼哭的宝贝女儿绽开欢喜的笑容,“我该给你取什么名好呢?”
杨娃娃看着他欣喜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是个女儿而有所保留,轻轻地笑了,宽慰的思绪铺展开来:“让我取名字,好么?”
禺疆蹲下来,把孩子放在她的身边,抚触着她凉丝丝的额头,虔诚地看着她,目光又深又浓又远,嗓音中有水波微漾:“当然好,我们一起取名字……宝宝好可爱好漂亮,雪,谢谢你!谢谢你!”
她撑起半边身子,柔柔地看着他,萦绕心头的,亦是生育儿女的喜悦,以及此时此刻的心甘情愿。低下头,她看着宝宝,指腹轻轻地抚过宝宝柔嫩的脸蛋。那嘴巴,是如此的嫣红可爱,那眉眼,是如此的轮廓分明,那肌肤,是如此的柔软娇嫩……宝宝,是如此小,如此温暖,如此地生命张扬。
突然的,腹部再次传来阵阵的剧痛,一丝丝地啃噬着她身躯的知觉,瞬间,刚刚松懈下来的身体,再次痛得抽搐起来。她的脑中闪过一个不敢相信的念头,忍不住惊叫起来:“天啊,我的肚子里,好像还有一个……啊……啊……”
“雪……怎么会这样……”禺疆惊吓得吼叫起来,焦灼地看向接生婆婆,平静的眼睛再起波澜,漾满了哀痛的光色。
接生婆婆赶紧跑上来,受惊于酋长的怒气,战战兢兢地继续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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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头曼(5)
禺疆抱起宝宝,却不知道让哪个人抱着。呼衍揭儿走上前,极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声音,平静道:“我先抱一会儿吧,你陪着她!”
看着他诚挚的表情,禺疆愣了一下,还是把宝宝递给了他。呼衍揭儿双手接过,笨拙的双臂搂抱得很是别扭,清俊的眼眸流泻出温和、欣赏的水波,无限喜爱地看着怀中的宝宝,夸张地眨动着眼皮,逗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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