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LOVE_CC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安泽却从白宇清的神色中看到了少有的认真。
“我这个人…天生多疑…活了这么多年就学会小心。”
“为什么?”
夜晚的风是凉的,吹在身上让人觉得心也是冰的。昏黄的灯光还照着,白宇清往超市里望了一眼。
“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可是迈出几步路就被安泽叫住。
“你不是和阿姨吵架了吗?今晚去我家睡吧?”
安泽整个人站在灯光里,明明和之前一样昏暗,白宇清却觉得不再那么荒凉。
白宇清心里泛起暖意,他曾被无数个人可怜过接济过,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适逢恰巧甚得他心…
“是嘛?”
安泽走上去拿走他手里的面包放进袋子。
“对呀!别啃面包了,我回去给你下面吃…”
安泽拉了白宇清一把,见白宇清不动他又伸手拉了第二把这才一起离开。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带着光的气息。
世界上有些事情真的很神奇,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可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不去害怕的理由,这个理由将领着你一步步走出舒适圈去向无边旷野,那里有满天星子那里是人间仙境…
原来所谓的枯木逢春不过是因为我遇见了你…
沼泽 第15章 淤泥里的清
白宇清曾经常用“笑话”二字来形容自己的出生。
白宇清的妈妈叫白夏,他父母在他十二岁双双空难遇死,她拥有了父母的全部财产,是个富二代,富出圈的那种。
白夏是在20岁遇见的杨天帆,在男方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后确定关系,这之间跨越一年。
后来他们结婚了,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生下白宇清。
白宇清出生在父母游玩期间,二月三号的俄罗斯寒冰彻骨大雪飘空。
所以取名白雪空。但是后来妈妈爱看电视剧,便用自己的喜好改了他的名字。
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他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
奶奶是个花农,一辈子唯花不可。她最爱的就是茉莉和玫瑰,像她所说的那样———“茉莉纯洁美好,玫瑰美艳热情。红白交错就是半个花的世界。”
所以白宇清从很小开始就很喜欢花。
他很喜欢农村的生活,每天在田野上和邻居家的小朋友捉迷藏,有时候还会比谁除的草多。他记得有个小孩叫二鸭,是个很爱哭鼻子的男孩,每次他一哭白宇清都会带他去看奶奶的花圃,看到五颜六色后自然就不再哭了。那个时候都开玩笑说二鸭以后是个“花灵”。
他爱每天日出而玩日落而息的生活,这让他习惯了自由和潇洒。
五岁那年他被接到城市读书,他经常在邻居口中听到城市里的玩意儿,像旋转木马这些玩物,可是真的到了城市后他才发现,真正有意思的从来不是好玩的东西本身,而是陪在一起的人。
他上学了,是所贵族学校,可是金碧辉煌的学校更让他想念那片田野和花圃。
不知道是谁开始说他是乡村去的野孩子,从那时开始他被嫌弃被憎恶。他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问妈妈,可是白夏却只是告诉他那是小朋友之间的游戏,不必当真。
他真的没有在意,但是突然某一天开始,有人对他拳打脚踢。他问妈妈该怎么办,妈妈告诉他,那是孩子之间的小游戏,一起玩就好了。
所以他忍下了这场游戏。
那些人见他不还手更加变本加厉。有一次白宇清顶着满是淤青的身体回去的时候,白夏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说:“去叫阿姨给你洗澡。”
他记得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想翻身都嫌痛的感觉,可是他问妈妈受伤怎么办的时候,白夏说:“过几天伤自己就会消失了。”
那群人像是玩腻了一样不再去动他,一个月后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可是那群人又开始拳打脚踢,他们很狡猾,每次都选学校后巷动手,这样不会被人发现。
渐渐的,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不再问妈妈要怎么办,因为他知道这对他妈妈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后来某一天,身上的伤被他爸爸发现了。
爸爸二话没说找校方理论,还因为这件事情向一直漠不关心的妈妈大打出手,白宇清记得那一次吵架之后,爸爸妈妈之间的气氛就变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错了,因为爸爸不再每天和妈妈吻别,妈妈每天不再满心欢喜等待回家的爸爸。曾经的和和睦睦似乎是一场梦。
但是爸爸却对他更好了,爸爸似乎是把对妈妈的爱加到他的身上,有一点像…赎罪。
他对白宇清好一分,白宇清就越担心妈妈会不会心痛一分。
城市的生活教会了他闭嘴和沉默。
时过境迁,他八岁了。
八岁生日那天,他爸爸和妈妈吵了一次很严重的架,他记得那天的蛋糕被爸爸手掌的血染成了红色。
后来,他没有再在家里见过爸爸。
他从外面学会一个词叫“离婚”。噢…他知道了,爸爸妈妈离婚了。
刚开始他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别墅里再也没有爸爸温暖的拥抱,没有了爸爸每天回家后的热闹,没有了爸爸就好像没有了一切…
他有点害怕了。
妈妈每天都会待在阳台望着远处发呆,好像爸爸的离开带走了她某些灵魂,再也看不见以前的影子。
白夏开始给儿子讲人生的大道理,她很喜欢和白宇清谈论这些。
白宇清记得那段时间最常谈起的话题就是“爱情”。
妈妈告诉他,以后不要轻易许下承诺,如果很爱一个人就要全身心去爱他,不准三心四意更不能以刺激为目的。
有一天他放学回家看到了久违的爸爸,但是接下来他看到爸爸把妈妈绑在床上,妈妈嘴里塞着什么东西让她不能开口说话。
他走过去问爸爸为什么这样做,爸爸告诉他“女人不乖了就要做些什么让他们乖一点。”
白宇清永远忘不了那天妈妈眼里的绝望和无助,他记得妈妈拼命挣扎而被皮绳磨的发红的手腕,他记得妈妈眼角的泪水…
后来,妈妈住进了神疗养院。那一年,白宇清十岁,成了偌大别墅里的形单影只。
他习惯了孤独和独立。
他会每周六去看望妈妈,会和保姆学煮饭,和爸爸学高尔夫,他开始喜欢这种寂寞而安静的生活。
十一岁的一个周六,他等到了回家的妈妈。妈妈的行为开始变得正常,但是他记不得爸爸是谁了,一直把爸爸叫先生。
白宇清没有理解,但是他也不想去理解。
一个月后,他偶然发现妈妈开始不吃药了。
他问为什么,妈妈回答:“你也要我死嘛?”
他看到了妈妈眼里的无助,这和那天她被送进医院的眼神一模一样。他抱住妈妈摇摇头,说“不想吃我们就不吃,不喜欢我们就不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白宇清想去找爸爸问怎么办,爸爸告诉他“她想死你就让她死,但是活着的人不能放弃自己去活着。”
也就是那天,爸爸说要带上他一起出国。
爸爸告诉他说,妈妈现在是个疯子,谁都不认识,她想让我们陪她一起下地狱。
可是白宇清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妈妈拥抱她时的用力。于是他问爸爸:“如果我们走了,妈妈怎么办?她会怎么样?”
“我会把妈妈再送进医院,那之后我们和她再也没有关系。”
白宇清什么不知道但是他懂孤独,他在妈妈身上看到了孤独。
他拒绝了爸爸,他说:“妈妈很小就没有父母了,如果我也走了她就真的是一个人了,我不想让她觉得孤独,我想让她知道我爱她。”
十一岁的那个秋天,爸爸离开了他,同年奶奶离世。
爸爸很好,每个月会让别人给他一笔钱,也会给钱供妈妈治疗,就在他以为一切回归正轨的时候却发生了他一直害怕却还是到来的事情。
那天妈妈突发奇想换了医生,新来的医生是从国外来的,他告诉妈妈她吃的药有致毒成分。
白宇清虽然以前会经常和爸爸公司的外国员工一起交流,但毕竟没有达到无障碍模式。却仍然在只言片语中知道了这些事情。
原来那个医生是妈妈的朋友,也是爸爸公司的员工。他告诉妈妈说,爸爸在国外成了家有了儿子,一家人很开心。
他还告诉妈妈,她服用一年多的药掺杂了慢性毒药,因为混合的原因毒性大大减弱,但是不出两年必定会死。
从那时起他明白了一切。
爸爸对他好只是因为想让他一直劝妈妈吃这种药,只是想利用自己杀死妈妈。
这还不够,他又从医生口中了解到,爸爸在国外有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孩子,也是男孩。
他明白了爸爸以前对他说“你要是他就好了。”
他当初不明白,现在全部懂了。
打从一开始,他就是个替代品。爸爸和妈妈的婚姻是逢场作戏,而他只是他俩合法欲望发泄下的意外。
从来没有什么合家欢乐,一切都只是商业骗局,一切只是爸爸为了从妈妈这里拿到钱而设计的圈套。
他问妈妈:“不后悔嘛?”
妈妈说:“会有一点吧…但也还好,毕竟我是真的很爱他,而他也确实给过我想象中的爱情。”
妈妈没有再吃药,却开始喜欢上了养花。养花静心,她的病也在私人医生的帮助下不再那么频繁发作。有的时候甚至一年都不会发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沉默的时光总是在不停向前走而留下孤独的看客。白宇清以为自己的人生或许就是这样了,安安静静读完书然后工作然后成家。
可是他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会喜欢什么人,有过女孩给他表白,不多但也真的不算少。每一个人他都有认真思考过,但是没有一个给过他欢喜的感觉。
一直到十四岁那年,他遇到了安泽。
这个人很傻很中二,笑起来却像阳光一样灿烂。他就像一束光照进了白宇清的生活。
他会因为认识白宇清而大胆向全校宣布这是他哥,他会因为篮球对手匹配到自己而欣喜若狂,他会因为白宇清晕倒而陪在他身边,他会因为担心白宇清不吃早饭而送饭三个月……
他可以是一个粗心大意忘记上课时间的人,却也可以是体贴入微记得白宇清不喜欢吃薯片和饼干的人,他还可以是一个带着最美好灿烂的微笑融化白宇清的人…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还能让白宇清一想起来就觉得欢喜的话,那一定和安泽有关…
这世上的事情很神奇,有的人不管认识多少年都只能是表面朋友,有的人却可以相见恨晚…
他对安泽就是后者。
白宇清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明确的人生标准,但如果现在一定要有的话,安泽已然在他的未来里了。
“未来有你,所以奋不顾身。”
沼泽 第16章 留恋
“你家真在这附近?”白宇清和安泽沿着公路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拐走了。
“马上到了,大概还有十分钟…”安泽倒是不慌不忙,悠闲的像个散步的大爷。
“十分钟前你也是这样说的。”
“……有吗?这次是真的只要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前你也这样说过…”
“……真的就快了吗…”安泽突然停下来,他手指着某个方向,“你看到那个白色的塔尖了吗?我家就在那附近…”
“最好是。”
这次倒还真不是忽悠,十分钟后两个人站在了别墅门口。
“你家…在这啊?”白宇清问。
“对啊!我叫阿姨开门。”
安泽在大门旁边按了个按钮,然后朝里面说“阿姨,开门。”
不一会,一个看起来像是保姆的人开了门。
“小泽回来了?那阿姨先走了?”
“好的!阿姨您慢点…”
白宇清和安泽进了门。
“你还饿嘛?”
“承蒙和你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现在胃里全是空气。”
安泽笑了笑朝厨房走去,白宇清见他穿了个粉色的围裙,便走回去给他系腰带。
“你真要下厨?”白宇清有些不相信。
“不要怀疑我年轻人,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
“……我担心你把这里炸了!”
“不会不会…”安泽边说边拿起锅接了点水进去,他点开电灶烧水,然后靠在旁边的墙上看着白宇清。白宇清也正靠在门框上用一种无法描述的眼神盯着她。
“哥,你那个眼神什么意思?怀疑我的能力?”
白宇清笑着摇摇头,神色中都透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我只是想告诉你,煮面呐不需要一锅水,半锅顶天了,你这样要烧很久,不仅废水还废电。”
安泽感觉被莫名的侮辱了,他摆了摆手显示出随意。
“我们家什么没有,电那是绝对不会缺的。再说了,我就喜欢吃水多煮出来的面不可以吗?”
白宇清失笑,点点头:“好好好!水多的面!”
不知道为什么,安泽总觉得他哥在小火车,却又没有证据。
就在他想要再给自己争辩一些什么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停电了
“你们家…不会缺电吼?”白宇清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安泽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进,他感觉手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然后触电般回手。
“是你吗哥?”
他没有听到回答,就在打算继续摸索出厨房去拿手机的时候,一束光照在面前。
“是我。”
安泽看着白宇清把手机的灯照在旁边的墙上,反过来的光照在白宇清的脸上,鼻间阴影印射出来的挺拔和睫毛的弧度。
“哥,你…”
白宇清把灯移了移照在安泽脖子上示意他集中注意力。
“现在怎么办?有备用系统吗?”
安泽缓过神来,在白宇清手机灯光的照射下去客厅桌上拿上手机。
“走吧,地下室一游。”
安泽他们家地下室的位置设计很奇怪。
首先你要走到花园里打开一道暗门,那是藏在茉莉花丛后面的一道石头门。
但是,出现了意外。
“怎么不走了?门在后面不在这。”
白宇清站在茉莉花前有些呆住了,许多思绪带着茉莉花的清香涌进脑中,他心里开始慢慢发胀还有点酸。
“怎么了?”安泽察觉到他的不对折回步子到他身边。
“为什么这么多茉莉花?”
“我妈和我姐喜欢。”
白宇清扯起嘴角想去伸手碰碰,手还没伸出去就看到安泽站到他面前,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你不能因为他们好看还好闻就产生破坏他们的心里,这对于社会主义好青年是绝对不可取的行为。”
白宇清被安泽娇俏的模样逗笑了,他伸手摸了摸安泽的头,说:“护老婆?”
“对!怎样?”
白宇清情绪微不可察的变了,他缩回手指着某个方向。
“走吧,地下室。”
这走进门之后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小屋,安泽在门口按了灯的开关。
“没来电你按这个干嘛?”白宇清问。
“待会来电了可以显得地下室门口更亮一些。”
“有什么用吗?”
“其实没什么用,就是会让我觉得充满希望。”
白宇清愣了愣才跟上他的步伐。
他们从小屋里的一扇门下了楼,还得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个地方封闭安静,安泽打喷嚏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走廊到头后是一间感觉起来很大的屋子,因为停电原因,除了灯光辐射范围他看不全屋内的摆设。
安泽倒像是轻车熟路,他径直走向某个方向,白宇清怕他摔着连忙跟上去。
安泽走到一个嵌在墙里的米黄色箱子旁边,应该是电箱。
安泽打开电箱,白宇清看到长长短短的线和各种密的设计。
地下室有点闷,白宇清呆了没多久额头有点冒汗。
不知道为什么,要是放在以前,白宇清身处这样的环境一定会强度不适,倒不是因为怕黑只是因为他很不喜欢这种处在暗地里的感觉,就好像自己需要被谁可怜一样。
但是现在有个人站在他面前正在专心致志修着电路,这让他有种久违的可靠感。
白天他告诉那个曾经给他可靠感的男人,他说,如果可以自己选择,他宁愿从未经历这人间。
但是他后悔了,在这一秒,他对之前的话反悔了。
黑暗之中,白宇清照着安泽站在电箱前面的身影,在他看来背影格外清晰。
他站在安泽身后默默凝视着,安泽想是对这一系列程序很熟悉了,他带着绝缘手套的手拿着工具在电线上来回翻转着,他时不时用袖子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黑暗里,安泽朝他叫了一声。
白宇清走过去,安泽额头早已汗珠密布,他偏头在肩膀上蹭了蹭而后看向白宇清。
“哥,帮我把这按着。”
白宇清整理好情绪顺着安泽的手按住电线某处。
“你按好,我去拿个胶。”
白宇清点点头。
安泽拿走了手电,黑暗之下,他欣喜的情绪毫无保留展现了出来,白天的不开心全被安泽一扫而净。
安泽这个人好像有种很神奇的力量,他总是能出现在白宇清情绪低落的关键时刻,然后帮助他走出阴霾。别人看不出来,但他自己清楚。
或许有一种感情,有一句话为白宇清量身定做———
“满心欢喜,不动声色。”
安泽的脚步声近了,白宇清起笑容略显形容。
“大哥哥有没有怕黑呀?”安泽有些调侃。
“为什么这么问?我像怕黑的人吗?”
“这么暗都看见你脸红了,不是害怕是什么?”
安泽把白宇清的手拿开,肌肤相触的那一秒白宇清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躲什么呀?这下又得重新接了。”
“……”
白宇清失笑:“不好意思啊,我来吧。”
电箱的高度比安泽略高,但对白宇清来说却游刃有余。
“你会?”
“刚刚看你操作了,应该差不多吧…或者你指导我?”
安泽半信半疑地“噢”了一声。
这身高好就是有好处,在安泽的指导下很快电线又被重新接好。
“你怎么会这些的?”白宇清边把胶布贴上去边问。
“我们家电路从几个月前就不稳定了,找人来修过好多次,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白宇清笑了笑。
“把总闸拉开看看。”
话音刚落,屋子就亮了起来。
地下室四面无窗,白宇清心里发闷,光打开的那一刻有些耀眼,他用手微微挡了一下,等适应之后他睁开眼———
地下室角落里放着一辆破损的单车,后轮已经不见了,上面积满了灰。旁边还有些不起眼的破铜烂铁堆在一起。四个大车胎重叠在一起圈住一个铁桶,铁桶上放着一把没有弦的吉他。
安泽就站在那里,一席白体恤与周围格格不入。
“哥!亮了!我们成功了!”安泽转身叫道。
“嗯,亮了。”白宇清回应他。
这两人谁也不向前,就这样隔空凝望笑着。
“你是不是真的怕黑啊?”安泽很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
“你究竟对我有什么误解?”
“灯一来你就笑这么开心,我从没见过你笑这么开心。”
“……”
白宇清叹了口气,他摇摇头,而后朝安泽方向走了两步伸了伸手,说:“出来吧,等会衣服脏了。”
伸手只是一个招呼人的再平常不过的动作了,他也觉得正常,可安泽这个问题儿童,他……拉上来了…
“你干什么?”白宇清问。
“你不是要拉我出来吗?我就…拉啊…”
“……”白宇清被安泽挠他手心的动作堵得哑口无言。
“再说,你也没甩开啊…”
“……”
安泽就这样牵着白宇清的手关了灯离开地下室。
走廊另一边的门透过安泽之前说的“充满希望”,白宇清看着安泽拉着自己身影,心跳漏了几拍。
他默默紧了紧相交的手,这力量被安泽察觉,他的手被甩开,安泽的声音随即传入耳中。
“哥,你真的…很会撩…”
白宇清埋头笑了笑,抬眸间,安泽黑色的身影与白色的光交相映衬。这条走廊明明只有两分钟的路程,但却好像望不到尽头。
黑暗遇见了光,所以才有了永恒。
太阳普照大地,所以有了生命。
这一瞬间,他彻彻底底后悔了。
“哥,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锁在里面啰!”安泽在前面吆喝着。
“来了。”
白宇清看着倚在门框上的安泽,脚步越发快了。
如果说,以前的苦难非得有个原因的话,白宇清想,那就是安泽。他把所有的运气都花在遇见他这件事情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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