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两手空空的客人
苏世黎此时已经进了长青园。
才一进院门,便见到一直跟在苏老爷身边的老仆。
老仆见她来十分意外,他虽然是在照顾苏老爷,但外头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不知道。走到苏世黎面前只是叹气,到也没有多说。只请苏世黎跟他进去。
屋里灯光昏暗,里间的空气就像煮烂的羹汤那样,粘粘的,稠稠的,人一走进去,就好像沉到沼泽里去似的,连呼吸都困难了。那些浓稠的空气随着苏世黎的走动微微流动,药香与人的体味掺合在一起,浓郁而复杂,叫人做呕。
老仆人上前去,低声□□上的人“老爷?老爷!二小姐来了。”
床上的苏老爷比上次苏世黎来时要神些的样子,动了动头,示意自己想坐起来。
苏世黎想上前扶一把,老仆人挡了她一下,说:“别累着二小姐,咱们这些人是服侍惯的。”不过是担心她累着苏老爷,苏世黎不以为意,退开来,老仆人转头招手,叫服侍的小仆上前。
苏老爷花了好一会儿才坐好,可因为起来时还是受了累,又没力气坐直了,只歪在高高垒砌的枕头上,闭着眼睛喘气养神。手却一直紧紧握着苏世黎的手,没有放开。到底是极宠爱的女儿。
苏世黎看着父亲苍老失去了生气的脸,阵阵的心酸,一时垂下泪来。只觉得自己不孝。
苏老爷睁开眼笑笑,虚弱地说“咱们家二小姐又掉金豆豆了。别哭了,阿爹只是老毛病,过几日自然就好了。”又问她跟曹世书好不好“你要多体贴他些。去了别人家,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跟在自己家不一样。”
老仆怕苏世黎不懂事,连忙在一边笑着应声“二小姐和二姑爷好着呢。”
苏老爷发脾气:“又没有问你。好不好只有她自己说了才算,哪是外人知道的呢?”只一段话,喘了许久的气。
苏世黎连忙帮他顺气,说:“世书很好。待我好。”几个字,几近哽咽。可她也晓得,外头的事给父亲知道是没用的了,她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就能找父亲哭诉的小丫头。
只是这长成的代价,太惨痛了些。
苏老爷缓过了气,知道她好,神也格外地好,突地念起旧事,说了不少苏世黎幼时的事给她听,有些她听着也恍惚,不晓得自己小时候还有这样的故事。握着父亲的手,一时心情却也宁静下来。想到如今虽然成了这样,但到底还得来的机会,脸上坚忍起来。只做无意“阿爹听说过阴阳佩没有?”怕有曲折,心情忐忑。
苏老爷咳着点头:“你小时候还玩过呢。”扭头叫老仆“把盒子奉来。”
苏世黎听他这么说,心猛地落了下来。还在就好,只要拿到这个东西就好了。手微微抖动,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又将要重新看到人间炊烟。苏家的仆人见到二小姐回来,都吓了一跳,个个惊愕。
外头谣言正盛,说二小姐跟野男人跑了,还放火烧了曹家,苏太太去见曹老夫人回来的时候脸上到是没显出什么,只是夜里只因为有个小丫头没服侍好,当场就叫拉出去卖到下作的地方去了,那可是总贴身伺候的人啊,可见得苏太太在曹家人面前丢了多大的脸,受了多大的气。
苏世黎进门时,可没功夫揣摩他们的神色,她心急如焚,看着苏家没有挂白先松了口气,没挂白她阿爹就还在世。不过她人还没进长青园就被得了信匆匆而来的苏太太带着下仆围了。
麻姑吓得连忙护在苏世黎身前,生怕苏太太要把主家押起来。
见到苏世黎,做了苏太太几十年的温氏再没有这样气过,可盯了苏世黎好半天,却不露怒容,只说:“我不是你亲生的母亲,你打小到大,我从来也不沾手你的事,如今成这样,我可没甚么好再多说,左右说再多也是没用了。我只问你两桩事,一桩,曹家的事你打算怎么交待。二桩,那些来要债的虽然得了些好处到是先回去了,可帐没还清,事情也还没结呢,你又打算怎么交待?”
四乐急忙辩解:“二小姐什么也没做错。”别说野不野男人的没这回事,家里受骗被人要帐的事也不应该全压在自己主家一个人身上,好歹苏家也是两个女儿的,哪怕二小姐受宠呢,可大小姐难道就没有受家里供养的吗?
苏太太可没理会她,只看着苏世黎,她是主家,不需得跟一个下人多话。苏太太身边的仆妇厉声喝斥四乐:“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四乐吓得一个哆嗦,苏世黎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面色却还镇定,沉声对苏太太说:“曹家的事我自然会交待……”声音清冽如冷泉。她知道自己这一回来,便是破釜沉舟了。既然做好了准备,也就无畏。
“你有什么本事?”苏太太不吃这一套,打断了她的话,声色俱厉:“先是没了曹家的孩子,又跟男人私奔,还一把火烧把曹家老宅烧了个干干净净,可真是一丁点也没剩下。这三件事有二件就够你去死的了。你自然会交待?你交待?你要怎么交待?你拿什么交待?”如今别说苏世黎那嫁妆拿不拿得回来,曹家不找苏家要钱都不错了。
四乐听着吓死了,怎么能呢?那一把火也不至于把曹家全给烧没了“不能呀太太,没有那么大的火,真的没有,是我亲自……”
苏太太猛地扭头向四乐看来:“你亲自什么?”四乐被那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直往苏世黎身后躲。
苏世黎只对苏太太道:“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本来就是曹家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他们,有什么不能交待的?个中原由我现在也不想多说。是非曲折,太太到时候看见便是了,现在就不劳太太神。”
苏太太面无表情“是非曲折?你论得出是非曲折吗?”
苏世黎没心情跟她多话“我先去看阿爹,请太太着人帮着把我的院子拾拾,等看完了阿爹我歇息一夜明日要往曹家去,事情自当会有个了结,太太要不放心,怕我要跑了,只管使人跟着我。”一席话干脆利落,一幅我跟你说不着的样子。
苏太太万分意外。能见苏世黎这样不惊不怒不惧真是十分讶异,这丫头此时虽然还说不上沉稳厉害,但鼓起勇气昂首站在那里的样子,在以前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何况说起话来还有条理。不像以前端在那里做个摆设,什么事都要由手下的仆妇们开口做主。
跟着苏太太的仆妇听着苏世黎的话脸色变了几变,要在以前,苏世黎敢和太太这样说话,她们一定要不阴不阳地教训她几句,现在却有些不敢多嘴搅事情――能跟着苏家当家太太的可都是人呢,有点不对劲都闻得出味道来,多的话半个字也不说了,只注意着自己主家的表情,要见风使舵。
在场这些都以为苏太太定不会放过二小姐的.没想到最后苏太太却退了一步说“好吧。本来我还为你打算,既然你现在这么说了,我也不是非要帮你出这个头。你不让我管,我不管就是,你自己好自为知。最后是怎么个结果,也别说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管你。”
苏世黎点头:“说到哪里去都自当不能怨太太的。”在场的下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太太还真让开了路。并使了二个粗壮的婆子在长青园门口“等二小姐见完了老爷‘送’她回园子歇息去,切记得要‘好生照看’。”这意思,便是真的要看管起来。总之把苏世黎交给曹家,就是苏家对曹家的‘交待’了。
安排完这些,苏太太多一眼也不看地离开了。
等走得远些,跟着苏太太的仆妇才快行两步到苏太太侧边,低语“…看着二小姐像是变了个人,这到是个奇事………”又说“现在厉害有什么用,她这一回去曹家可就真正死路一条……”见苏太太眼皮都没抬一抬。她便不敢再多嘴。
苏太太不声不响地走了几步,才开口“人经巨变,这样也不奇怪,她小时候是顶聪明机灵的,不过后来她母亲死了,她生了场病,好了之后又没人教养才成这样罢了,跟在老爷身边能懂什么事?老爷一个男人,又不是个懂后宅的人。如今嘛,她闹成了这样…………”顿一顿才道“死是逃不掉的。”语气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松了口气,表情十分复杂。
苏太太这样心情,一是苏世黎这一硬气,之后是死是活都不能赖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是了,她才不想这个神,这是好事。可二来呢,去了曹家的嫁妆拿不回来,便要自己来补,自己也没甚么好高兴的。
回头嘱咐“这乱七八糟的,叫大小姐先不要回来了。”
仆妇连忙躬身称是,回头叫人快去送信去大小姐那边。苏太太又嘱咐:“叫个机灵些的去。如今家里成这样,传得难听是有的,怕她那边有什么不好……”
仆妇连忙说:“这个奴婢省得,叫去的就是顶机灵的一个,自当会跟那边老太太好好说。”苏太太这才放心。
苏世黎此时已经进了长青园。
才一进院门,便见到一直跟在苏老爷身边的老仆。
老仆见她来十分意外,他虽然是在照顾苏老爷,但外头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不知道。走到苏世黎面前只是叹气,到也没有多说。只请苏世黎跟他进去。
屋里灯光昏暗,里间的空气就像煮烂的羹汤那样,粘粘的,稠稠的,人一走进去,就好像沉到沼泽里去似的,连呼吸都困难了。那些浓稠的空气随着苏世黎的走动微微流动,药香与人的体味掺合在一起,浓郁而复杂,叫人做呕。
老仆人上前去,低声□□上的人“老爷?老爷!二小姐来了。”
床上的苏老爷比上次苏世黎来时要神些的样子,动了动头,示意自己想坐起来。
苏世黎想上前扶一把,老仆人挡了她一下,说:“别累着二小姐,咱们这些人是服侍惯的。”不过是担心她累着苏老爷,苏世黎不以为意,退开来,老仆人转头招手,叫服侍的小仆上前。
苏老爷花了好一会儿才坐好,可因为起来时还是受了累,又没力气坐直了,只歪在高高垒砌的枕头上,闭着眼睛喘气养神。手却一直紧紧握着苏世黎的手,没有放开。到底是极宠爱的女儿。
苏世黎看着父亲苍老失去了生气的脸,阵阵的心酸,一时垂下泪来。只觉得自己不孝。
苏老爷睁开眼笑笑,虚弱地说“咱们家二小姐又掉金豆豆了。别哭了,阿爹只是老毛病,过几日自然就好了。”又问她跟曹世书好不好“你要多体贴他些。去了别人家,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跟在自己家不一样。”
老仆怕苏世黎不懂事,连忙在一边笑着应声“二小姐和二姑爷好着呢。”
苏老爷发脾气:“又没有问你。好不好只有她自己说了才算,哪是外人知道的呢?”只一段话,喘了许久的气。
苏世黎连忙帮他顺气,说:“世书很好。待我好。”几个字,几近哽咽。可她也晓得,外头的事给父亲知道是没用的了,她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就能找父亲哭诉的小丫头。
只是这长成的代价,太惨痛了些。
苏老爷缓过了气,知道她好,神也格外地好,突地念起旧事,说了不少苏世黎幼时的事给她听,有些她听着也恍惚,不晓得自己小时候还有这样的故事。握着父亲的手,一时心情却也宁静下来。想到如今虽然成了这样,但到底还得来的机会,脸上坚忍起来。只做无意“阿爹听说过阴阳佩没有?”怕有曲折,心情忐忑。
苏老爷咳着点头:“你小时候还玩过呢。”扭头叫老仆“把盒子奉来。”
苏世黎听他这么说,心猛地落了下来。还在就好,只要拿到这个东西就好了。手微微抖动,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又将要重新看到人间炊烟。
渣女 11、11、玉佩
老仆把东西奉上,依苏老爷的指示,小心地递到苏世黎面前。
苏世黎心跳如鼓,伸手接过。
盒子很重,是实木雕花的,镶嵌着宝气氤氲的珍珠和五的琉璃。
苏老爷喘着气,说“这东西□□传下来时还有个趣闻,说是能沟通阴阳。”
苏世黎按下心中的激动,平稳着语气,问“那您见过它的神通吗?”
苏老爷喘气,摇头“怕是轻易不得见吧。想来是没有缘。什么神灵、异事,不是总得有个缘份在吗。”
苏世黎沉沉心,问他“阿爹,世间风水、灵异、仙怪,都是真有其事吗?”
苏老爷双眼昏浊茫然“啊?”
苏世黎便不问了,伸手摸盒上的小锁,微微吸了口气,一时竟然不敢去打开。
万一,盒子是空的呢?她瞧着老仆神色十分紧张,盯着她大概是想打个什么眼色,可她看不懂。
她心里急躁起来,如果玉佩没了,一切可就完了。
苏老爷催她:“你打开看看。上头还有你小时候拿着玩时,磕出来的印子呢。”
苏世黎咬牙快速打开了盒子。看到里头真的有块玉的时候,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猛然落下来。
还在。
还在就好!有了这个东西自己就有救了。
她一时想哭。又想笑。
苏老爷见她表情复杂,问“这是怎么了?”
她掩饰说“只是想到幼时的事。有些感慨。”盖上的盒子,紧紧握住了。对苏老爷说“您把这个给我吧。”
苏老爷从来对她大方“你喜欢便拿去玩吧。”
苏世黎抱着盒子,陪着苏老爷再说了一会儿话。见他累了,才服侍他睡下,退出去。
老仆跟着她出去,一路把她送到门口。
苏世黎急着要那声音兑现承诺,顾不得别的,对老仆说“别送了,阿爹身边还得你看顾呢。”便急匆匆带上等在外头的麻姑和四乐往自己院子走。
门口守着的人,也果真听了苏夫人的话,一步不离地跟着苏世黎,就跟看守犯人似的。四乐十分不满,一直瞪人家。苏世黎并不理会,心不在焉,步子急匆匆。
一行人回到苏世黎的院子,那边打扫的下仆并不十分尽心。一边闲聊,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做事,见到苏世黎回来了,也不以为然。在她们看来,苏世黎明天就要被送到曹家去受死了,没什么可怕的。
苏世黎并不在意,匆匆进去主屋,便说自己要静一静。
四乐与麻姑心里都着急,眼看已经快傍晚了,过一夜主家就要被送到曹家去,主家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可身为仆人,主家不开口,就算着急也没办法,还是听吩咐帮苏世黎关上了门。在外面你看我,我看你,愁眉苦脸。
门一关上,苏世黎立刻便将盒子小心地放在桌上。
揭开盒盖,里头晶莹的玉佩便露了出来。那玉佩玉质大好 ,一半黑冷,一半白糯被雕成鱼的样子,又像阴阳八卦。
“我拿到了你要的东西。”苏世黎对着空气说。
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得到回应。不是说自己拿到了阴阳佩就会再出现吗?
也许那个声音睡太沉了?“醒醒。”苏世黎提高了声音“我拿到阴阳佩了。”声音因为激动微微颤抖。她有机会,改变一切了。
可她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个声音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论她如何不甘心地想尽办法,都没有用。
为什么?它在耍弄自己吗?没道理,它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它是个鬼魂,因为等侍得太久,无力支撑已经消散了?
苏世黎跌坐在凳上,茫然看着手里那块玉佩。一切都完了?
可突然,她心里一动,拿起玉佩仔细端详。
一开始她就觉得玉质很好,整块玉没有半点埙坏,可错就错在这儿,阿爹说了,这块玉小时候被她摔过,是该有裂纹的。并且双色玉若是天然而成,两个颜色的分界线不会这么不自然。
除非――这块根本不是阴阳佩!苏世黎猛地站起来,这才明白老仆的眼神是为什么 ,他分明是紧张!
苏世黎急忙起身,才走出屋门,就有好几个婆子立刻站起身,问她“二小姐往哪去?”
铁定是不会让她出门的。
苏世黎不想耽误时候,立刻叫四乐来“你去,请老爷身边服侍的老仆过来说话。”想想不对,惊得一声冷汗,立刻改口,低声叮嘱麻姑四乐两人“先去找,若找不见他,便立刻回了夫人,说他偷了家里要紧的东西,能值好大一笔钱!请夫人着人到他家去,千万不能叫他跑了。”
四乐一听是大事,好多钱呢!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和麻姑转身就跑,生怕耽误了。
那些看守的婆子见她是要跟苏老爷身边的人说话,只以为她关心自己父亲病势,到也没有阻拦。反正只要她不跑就行了。
目送四乐两个人离开,苏世黎心焦不已,在院子里飞快地踱着步子,盯着院门。心里却在想,自己太不仔细,当时竟然也没看出来,现在那老仆人恐怕早就跑了。他这一跑,自己要再找阴阳佩,便如大海捞针了。
即悔恨,又恼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怎么就这么不仔细!当时明明就发现他神色不对,怎么就没有多问一句!多看一眼!
不晓得过了多久,听到外头有声音来,她连忙迎上去,看到当先进来的竟是老仆人,就愣了。
老仆见到她,便问“二小姐叫老奴来,是不是看出来了?”
苏世黎点头。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老仆叹气,说“若这个是真的,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早就拿出来抵债了,怎么会还放在那里不去动呢。不怕告诉二小姐您,老爷那边的东西已经没有真的了。家里自两位小姐嫁出去,老爷身体便不好,出珠宝铺子这件大事以前,小事也没有断过。年年亏损。府上的人也不康健,夫人说,这些老物件说是有灵,可越是有灵,越是邪性,苏家又是祖祖辈辈看风水的,天机道破太多,现在家里倒霉,未必这两者相加的缘故,这些东西还是不要放在家里了,跟老爷商量送到庙里去了。老爷不舍得,但想想,自己身体又不好,以后也不会再给人看风水了,自己也没有个后人,留 这些东西在家也没甚用处。便答应了。但后来病了,人糊涂起来许多事不记得了,有时候非要拿出来看一看,不给拿便发火,砸东西,于病不利,老奴这才叫人做了假。”
苏世黎追问:“送到哪个庙里了?”东西还在就行了。
老仆说“就在西山大庙经年供奉。送去时还做了法事的。老奴方才怕二小姐在老爷面前说破,叫老爷察觉了感伤起来,担心不已,老爷现在身体这样,心情再郁结便不好了。”
苏世黎点头。若真是私自更换,人早就跑了,现在人没走,即说苏夫人是知道的,便不会是撒谎。
送老仆出去,回头看看,这时候,天色已暗了下来,院子里亮起了灯光。院子外头守的人也多了,这是嫡母怕她趁夜逃跑吧。
她沉下心,在院子里头站了一会儿。心里也明白,只有曹家的事了结,她才能自由,才能去找阴阳佩。想想明日的事,原本还有些不忍,现在却只有打定了主意把这条路走下去了!
既然铁了心,竟也能不慌不忙起来,转身叫人服侍洗漱,又叫人把自己留在家的衣裳拿出来挑挑,明日里好穿。
那些婆子不得奇怪,这个人,却不知道自己明天只有一个死呢?私下又议论,怕是想死得漂亮些。
只有四乐和麻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四乐趁着换衣裳上塌时身边没人,咬牙道:“小姐,不要奴婢叫了哥哥们来,把小姐抢出去吧。奴婢放过一回火,也不怕第二回。”
苏世黎看着她,不由怔怔“你……”自己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下仆跟着?哪怕在一开始,她想起来用这两个人,也只是想着搏一搏罢了。却没有想到,有人愿意为自己这样甘脑涂地一直走到了现在。
四乐见到苏世黎这样,却十分不解,她说:“我们是小姐的人呀。即是小姐的人,自当该为小姐办事。”
苏世黎一时鼻酸“你听我的吩咐却烧死了那么多人,你不怕吗?”
四乐听到这件事,便有些畏畏缩缩,不肯看她,只低着头,小声说“那可是人命,怎么会不怕,奴婢长这么大,虫都没杀过一只……自那事起,时常便有恶梦……梦到黑糊糊的人,来找奴婢索命。”手指绞着衣角,要绞烂了。
苏世黎心里一抖,她摸摸四乐的头“下次你再梦到它们,便叫它们来找我。就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就算它们来杀我,来每夜折磨我,也是我活该的”她说:“我自己也知道做了这些,我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四乐哭起来“小姐……你不要这么说”
可要怎么说呢?
苏世黎想:还好这些命,她是能还回去的。老仆把东西奉上,依苏老爷的指示,小心地递到苏世黎面前。
苏世黎心跳如鼓,伸手接过。
盒子很重,是实木雕花的,镶嵌着宝气氤氲的珍珠和五的琉璃。
苏老爷喘着气,说“这东西□□传下来时还有个趣闻,说是能沟通阴阳。”
苏世黎按下心中的激动,平稳着语气,问“那您见过它的神通吗?”
苏老爷喘气,摇头“怕是轻易不得见吧。想来是没有缘。什么神灵、异事,不是总得有个缘份在吗。”
苏世黎沉沉心,问他“阿爹,世间风水、灵异、仙怪,都是真有其事吗?”
苏老爷双眼昏浊茫然“啊?”
苏世黎便不问了,伸手摸盒上的小锁,微微吸了口气,一时竟然不敢去打开。
万一,盒子是空的呢?她瞧着老仆神色十分紧张,盯着她大概是想打个什么眼色,可她看不懂。
她心里急躁起来,如果玉佩没了,一切可就完了。
苏老爷催她:“你打开看看。上头还有你小时候拿着玩时,磕出来的印子呢。”
苏世黎咬牙快速打开了盒子。看到里头真的有块玉的时候,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猛然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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