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好晨光

弘光抱住头，像困兽一样低低地吼了一声，脑袋涨得发疼，什么都想不了——只有明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眼睛总是水汪汪。
含情脉脉。
眼眸黑而且深邃，像是倒影着整个深邃的宇宙——弘光以往总以为明晨不好懂，自己大抵一辈子看不懂那眼眸里藏着的情绪。
现在却忽然全都看懂了。
他只想快一点到明晨身边去。
第84章
明晨的学校在一个交通拥堵的大城市。
幸亏弘光赶上的是夕发朝至的车，抵达的时间很早，早到整个城市都还没有从睡梦中苏醒，道路上还稀疏空旷。
弘光大步流星地出了站台，跳上目力所及的第一辆的士，飞快地报了明晨学校的名字。
的哥显然是刚上班，神头好得很，逮住弘光就是聊：“你是那学校的学生吗？哦不是，是去找同学的！那你同学可真是学霸，读什么专业的？”
云云。
弘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司机先生陌生的本地口音，和车窗外陌生的街景，都像是再明显不过的谴责：你看，都已经大一下学期了，你居然才第一次来看明晨。
真是……不可原谅。
弘光想。
明晨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觉得被冷落了呢？
会不会难过呢？
会不会觉得自己在大学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就……
哦不对，他和明晨的关系才不只是“朋友”……
念头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闪现一下又隐去我，彼此毫不连贯。
脑内像是春运期间的火车站一样拥挤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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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乱如麻。
司机余光瞥见他脸色不好，以为他晕车，把车速降下来一点，又摸了晕车药给他：“年轻人，早班车急急忙忙地来了，火车上没睡好吧？”
“嗯。”弘光低低地应了一声——何止没有睡好，从昨天被明晨挂电话开始，到现在十多个小时，一点睡意没有。
“这么倒着班来，”司机的声音八卦起来，“不是来找朋友，是找女朋友的吧？”
弘光调价反射想要否定，想好像目前这种情况说“女朋友”也没什么不对，就点头：“嗯。”
“哎呀呀，异地恋真是辛苦。”
“他比较辛苦，”弘光揉了揉眉心，“都是他去看我，这是我第一次过来看他。”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和陌生人说这个。也或者现在就是很想和人说说关于明晨的事。
“啊，这可不行，”司机果然摇头晃脑地啰嗦起来，“谈恋爱啊，男孩子要主动一点！怎么能老让人家女孩子跑来跑去？这都没把你甩了还是真爱了！”
“大叔您懂得真多。”
“那是，过来人嘛——我和你说小伙子，这真不行，迟早人家生气了不理你。”
“呃……”弘光挠头，“就是生气了，来赔罪的。”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司机大叔“啧啧”两声，指着前面一个楼盘说，“拐过去就到了，别着急哈。”
弘光看着那楼盘一闪而过的名字，眉间跳了一下，问司机：“这楼盘叫什么？”
司机大叔随口报了个名字：“贵的要命，传闻开盘一平方十万打不住，可买不起……”
弘光“哦”了一声。
果然是之前看过计划想要买的楼盘——明晨透露过想要留校读研的念头，弘光就看起周围的房子……
甚至还计划要多放几个金融投资，然后在周围找一个比较轻松下班早的工作，晚上可以早一点回家做饭——因为他觉得尽管家里算有钱，但如果两个人一起生活总不好老用家里的钱……所以说……
弘光又揉了揉太阳穴。
都已经到了下意识开始规划“两个人以后应该如何生活”的地步，并且切实地为此做准备，他居然没有仔细厘清过其中的原因，甚至还为此本末倒置、买椟还珠地冷落了本来应该关注的对象。
简直不知该怎么吐槽自己的脑回路……
明晨给他的距离和相处方式太舒适了。
滋长了他原本就很严重的“思考惰性”——弘光怀疑如果换一个人，或许不会放任他到这个地步。
这样一想，就愈发心疼明晨。
明晨心思那么重的人，不用多想都知道，会误会到什么地步……要怎么才能让他重新回转过来呢……
弘光思索着，下了车信步来到校门口——这才想起：
明晨的大学是封闭式管理的。
校外人员进入校门要登记身份证。这个“登记”和“放人”从早上八点才开始，所以虽然他这么早就来到了校门口，但并进不去……
弘光在校门口困兽般兜圈。
拿出手机给明晨打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急躁。
等不下去……
就瞄上了校门旁边围墙的一个小缺口。
幸运的是，弘光擅长翻墙。
不幸的是，校警也很擅长捕捉。
五分钟后，弘光坐在校警室里，心想这真是自己做过的最缺乏理性的事了——他从小跟着爸爸在外面飘，历来进退有度，万事图周全，成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做这样冲动得昏头昏脑的事……
人还没见着，身份证倒先被扣了。
当真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后悔，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弘光！你怎么……”
抬头一看，明晨正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运动过后的脸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好吧，最少“夫人”是没赔。
第85章
弘光吓一跳：“你怎么来了——怎么穿这么少？”
时下正刚开春，北方的城市还有些凉，明晨却只空荡荡地胡乱套了一件衬衫——弘光下意识要解扣子脱外套给他，摸了摸胸口没有拉链，才想起出来的急，自己也就穿的一件单衣。
明晨微蹙着眉，像是远山上的愁云，烟笼雾罩地盘踞在他眉间，深深地看了弘光一眼，立刻又别开视线：“你的事情……别人自然就撂给我了……”
“呃……”
弘光被校警捕获，知道打明晨的电话必定不会有人接听，于是打了魏亚的电话——魏亚和明晨同一批保送，同校不同专业，宿舍就在隔壁。
弘光原本指望魏亚会对自己伸出队友的援手。
结果来的还是明晨。
这也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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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望魏亚那家伙会在早上八点之前专门从床上爬起来救援他本来就不现实。
更何况……在高中同学的眼中，他霍弘光和明晨基本上是绑定出现的一对连体婴。弘光的事，自然被默认为是明晨的事。
弘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明晨到底还是心软，没办法丢下他不管得。
忐忑过去，便有点讪讪。
摸着鼻子叫了明晨一声，正飞快转脑筋想要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明晨已经却被校警探身进来叫走了。
明晨再出来是十五分钟之后。
弘光坐在穿堂风的过道里等，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冷。一低头，发现明晨的脖子后面也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刚想搂一下他，抬起手，看到校警就在旁边，恐怕明晨要不好意思，却又把手回来。
明晨领着他从校警室里出来。
一拐弯，到避风的角落便问：“你怎么来了？”
——抱着手臂，脸上没什么表情。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一副连“坐下来喝一杯茶”的时间都没有，打算速战速决的样子。
弘光从没有见过明晨这样。
心口闷闷地一抽。
却还是向外撤了一步，帮他挡住风，赔笑说：“来找你。怎么，连早饭都不留我吃？”
明晨垂着睫毛，微微蹙眉。
抿了抿唇没说话。
弘光便伸手要拉他的手：“先到室内吧，这里凉……”
明晨像触电一般猛地甩开。
弘光吓了一跳——明晨几乎很少有这么激烈的动作，更不要说是对弘光——动作幅度那么大，很容易受伤。弘光心口有又是一抽，正低头想看他手腕扭了没，就听明晨飞快地说：“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的好意。我知道错了。但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偿。总之……我们别见面了。”
颠三倒四的。
断句稀碎。
说半句哽半句。
话没到一半眼圈先红了。
弘光哪儿见过明晨这样，一时五脏六腑都抽痛起来，准备了满肚子告白都被堵在嘴里——他本来打算找个气氛点的地方说，或者最起码不要在校警室外小道树荫里。
但明晨一句话都不听人说，就直接检讨起来，接着索性连见面的机会也不再给了，仿佛笃定他霍弘光就是那样一个薄情的人似的……讲道理这件事就算要计算责任，也是他霍弘光责任比较大啊。他看上去就那么没有担当吗？
弘光便也难得地有些懊恼，逼前了一步：“我不。”
明晨一愣。
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
弘光怕在听他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来被原地气死，看四下里没人，索性把他往就近的树干上一摁，偏头直接吻上去。
第86章
明晨整个人愣住了。
足足空白三四秒才回过神，立刻开始用力挣扎。但他哪里是弘光的对手，再扑腾也只是在弘光怀里小幅度动来动去——不多时，就被亲软了。
腿一直抖。站都站不住。靠在树干上直往下滑。连带弘光垫在他后背的手也跟着往下滑。弘光不得不凑近一点，用另外一只手捞住他。偏过头，把舌尖更深地探进他的口腔里，舔舐他敏感的上颚，让他溢出甜腻的小猫一样的哼哼声。
像是一个能持续到天荒地老的吻。
却结束得非常突兀——
本来应该已经被亲得晕头转向明晨，冷不防使出吃奶的劲，用力把弘光推出去——弘光手都来不及抽出来，在树上被划了一道血红的口，整个人都懵了：“明晨，我……”
“你别过来。”明晨很坚决地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你听我说……”
“我说你先别过来！”
“我……”
弘光话没出口，明晨冲着他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阿嚏——”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两个人都是急匆匆地跑出来的。穿的衣服都很不应季。弘光想要给明晨添一件都没有多余的。难得有这样狼狈的时刻。
大眼瞪小眼。
忍不住笑出来。一边笑一边咳嗽。
……于是只好又回到校警室里。
校警看他们的眼神宛如看两只没进化好的猴子：“现在的年轻人啊，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这大冷的天，哎……”
话是这样说，还是热心地拿出自己的备用外套借给他们。两个人只有一件外套。弘光让明晨。明晨让弘光。这种事情上明晨一贯拗不过弘光——何况他已经打喷嚏了，更丧失谦让的资格，只好把自己塞进外套里，愤愤然拽过弘光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
弘光在衣兜里捏明晨的手：“不生气了？”
明晨红着脸不理他，抽出一只手来给魏亚发消息，拜托魏亚拿厚衣服来，还是垂着眼不看弘光：“拿了衣服你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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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弘光又秒拒，他一贯有的是油嘴滑舌的本事，此时面临人生大事，更是使出浑身解数，面子里子全部要了，就原地撒娇，“这么冷的天，晨晨要赶我走……衣服不合身我冻死在路上怎么办？”
赌的就是明晨对他狠不下心。
明晨抿着被亲红了的嘴唇，眉头蹙得更紧：“说什么呢！”——用眼神示意校警。
校警果然很八卦地假装在做自己的事情，却每隔三五秒都要用余光自以为没人发现地往这边看。
弘光生怕明晨又说出什么割袍断义的话，想赶紧把事情挑清，让明晨放心，可顾忌校警，又不好把话说得太明，想了想只好说：“那不闹你了。嗯……你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个冬天。”
明晨没答话，只低低地“嗯”一声。
“也很冷。”弘光接着说。
明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我怕你一个人，带你回家过春节。”
明晨沉默着，只是睫毛又颤了一下。
“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想好，以后的春节，都要和你一起过。”弘光一口气说。
明晨呼吸一滞，整个人紧绷起来，抬头，瞪大了眼看弘光。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弘光说，在衣服口袋里用力握了一下明晨的手。
第87章
明晨脸一下红到耳根。
在弘光的手掌里挣了挣手指，没挣动。
弘光低声问：“你怎么说？”
明晨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眼角还是微微的红。鼻尖冒出一点汗。还真不知道这种时候能说什么。就只手在口袋被弘光握着，小幅度地动来动去。
唇边挂上点笑意，很快又撇下去。
眼角倒是一直红红的。
这时，魏亚送衣服来了。
明晨到底还是不习惯在人前太亲密，一看魏亚促狭的眼神，耳朵尖都红透了，轻轻地捏了弘光一下，小小声地说：“放开啦，不然我要被阿亚亚笑一年……”
弘光知道魏亚说起八卦来刻薄嘴是不饶人的。明晨又脸皮薄容易害羞。不舍得他为难。便也只得依依不舍地放开了。
魏亚先把衣服撂在他们俩面前，又到校警那边做登记。登记完回来，两个人已经把衣服换好了——魏亚便夸张地用“奇货可居”的眼神把他们俩上下打量一通：弘光身量高，明晨的衣服他是穿不下的，魏亚大抵是拿了自己的过来给他；但魏亚的服装风格太跳，穿在弘光身上就有点……
明晨敏锐地察觉到魏亚要开嘲讽了。
“嗖”地蹿到弘光前面来把弘光遮在身后。
魏亚单边嘴角挂起一个超嘲讽的笑容：“哎，你们俩，谁的磁极装反了？”
“啊？”
“什么？”
弘光和明晨都没听明白。
“你们俩，”魏亚一边用力忍着笑，一边夸张地比划着说，“以前都和磁极的正负两极一样，见面就‘嗖’地黏在一起，今天怎么和同一磁极一样，留这么大一个缝？”
明晨的脸炸红：“才、没、没……”
弘光到很从容，上去就揽住明晨的肩，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天气冷毛衣多，摩擦起电，磁场有点乱。”
魏亚爆笑：“所以你们俩这算是正经在一起了？”
弘光用力点头，秒答：“在一起了。”
明晨却在弘光的怀里飞速摇头，摇得整个脑袋毛绒绒的：“不、不是啦……”
魏亚笑得更张狂了，竖起一支指头摇动：“阿光光，你不行啊，晨晨不认你啊！”
弘光飞起来就给他一脚：“滚滚滚！‘晨晨’是你叫的吗！”
两个人送走了魏亚——确切点说，是弘光驱逐了魏亚——向校警先生道过谢，去找东西吃。
明晨整个人还是半懵的，弘光一路带着他。
看了看食堂里人太多，又拐到比较昂贵且人少的cafe，找了个安静的座位，买了两杯热咖啡和明晨爱吃的甜甜圈，把明晨挤进靠里的角落问：“所以，回答呢？”
明晨睁着大眼睛装傻：“什么回答啊……”
弘光“噗嗤”一笑，在他脸颊边轻轻“chu”了一口：“算了，不逼你，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明晨躲了一下：“你知道什么啊你就知道……”
弘光凑在他耳边压着嗓子说：“知道你撩我的时候傻大胆，遇到正经告白马上就怂了。”说着伸手过去轻轻地捏了明晨的腰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勾着我的脖子给我讨礼物的劲头哪儿去了……”
“我……你……”明晨急，找不出话来说，眼圈一下就红了。
弘光赶紧撒手：“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改正，好不好？”
明晨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小小声的嘟囔：“什么以后啊……”
“就我和你，以后。”弘光顺口回答，又看明晨的脸色，微微皱眉，不开玩笑了，很认真地说，“刚刚有外人，不好直接说，现在重新说一次。我喜欢你，想要和你过一辈子那种。”说着又飞快地在明晨的耳垂上啄了一下，“我房子都买好了，你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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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明晨总算找回点语言能力，低着头，妄图用胳膊肘把弘光顶开，但他根本舍不得使劲，于是当然是毫无悬念地失败，只能任由弘光搂着，蹙着眉慢慢地说：“你别兴头上来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事儿吧，还是得仔细考虑考虑……”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有房有车，知根知底，还考虑什么？”弘光问。
明晨听到他说“你也喜欢我”抬头看了他一看，但到底没反驳，又把睫毛垂下去：“比如……这可怎么和你爸爸说呀……”
“噗嗤，”弘光立刻笑出声，“你考虑这个干什么，这当然是我去说。”
“话不能这么说啊，如果咱们俩在一起了，当然是一起去见家长的啊，”明晨咬住下唇，“你爸爸对我这么好，我却把他儿子给拐带弯了，我……我……”
弘光笑得更深，眼睛都眯起来，抬手薅明晨的头发一把：“明老师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呀……讲究科学啊，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掰弯的！”
“可你之前交过女朋友啊……”明晨皱脸。
弘光亲了他一下：“那不是被绿得七零八落么……我觉得她们说不定敏锐地感觉到我身上蚊香般芬芳的拐弯的气息！”
明晨被他逗乐了：“那就是天生弯咯？”
弘光顺着点头：“应该是吧。”
明晨立刻跳起来，故意做紧张状：“那也喜欢过其他男孩子咯？看其他男孩子也觉得可爱咯？比如什么阿亚亚之类的……”
弘光赶紧拨浪鼓摇头：“没有没有，这个真没有，只有你呀。”
“那就还是我把你带坏了……”明晨一秒垮脸。
“这怎么能叫带坏呢，”弘光怕他自己又把自己带沟里去，赶紧反驳，“这叫做……”
“叫做什么？”
“叫做帮助我找到真爱。”弘光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打直球。
然而直球的攻击力最高。
明晨的脸更红了，咬着下唇不说话。
弘光用手指把他的下唇解救出来，故意逗他：“不然呢？还是说你本来没打算和我一起？——打算吃了就跑？不会吧明老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明老师！天地良心，我跟着你的时候，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大闺男……大……好像也不太对……”
明晨听他前半句，就犯急，刚要说“才不是”，就被他后半句逗乐了，忍不住也笑出来。
弘光趁势问：“真没想过和我在一起？”
明晨低头垂下眼，不说话。
弘光很夸张的捂心口：“啊，这可真让我伤心！”
明晨当真了，顿时超紧张：“对、对不起，我……”
弘光顺势把脑袋凑过去：“要晨晨亲一下才会好。”
明晨这才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你……！”
弘光无赖，巨大一个人硬是蹭在明晨脖子旁边撒娇：“亲一下嘛。就一下嘛。要明老师亲亲嘛。”
明晨没办法——虽然这里是比较静的cafe，但也不是只有他们俩，生怕动静大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飞快地chu一下。
弘光不满，扁嘴，可怜兮兮：“就这样？”指自己嘴唇“这里呢？之前你忽悠我练习的时候都比这亲得久啊……”
“你好烦哦！”明晨“哼”，拉着弘光的领口把他拽过去亲了。
这一下总算亲得久了。
明明是明晨先亲的。结果还是明晨先撑不住软下去，哼哼唧唧地推弘光：“不公平，你肺活量比我大那么多，不要亲了。”
“让你不好好锻炼，”弘光捏明晨的脸，偏要追着亲，“没我看着你，自己早上就都不起来跑步了。”
“天气还冷嘛又是北方……”
弘光不接受辩解：“你看我没有你监督，还每天认真刷题呢！”
明晨没话可答。
皱了皱鼻子反问：“所以你大老远的来了，就是为了批评我没早起跑步，炫耀自己有认真做题？”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弘光身体力行地表明这一点。
他一旦认真起来，行动力总是强得惊人。明晨总觉得前一刻自己还坐在cafe里吃甜甜圈，后一刻已经躺在床上了——不是宿舍的床，是宾馆柔软的床，还是五星级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里长宽各两米多怎么滚也不会落下去的大床。
明晨满肚子问号，比如弘光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个五星酒店，比如自己怎么就上这儿来了，比如这么大房间到底多贵啊就有点心疼钱……然而不一会儿功夫，亲吻就抽离了他的思考能力，所有问题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随着弘光舌头的移动，在他的颅腔内游来荡去，又酥又麻，逼他不得不发出连自己听了都脸红的哼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