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好晨光

比想象中还要更粗、更大、更烫手。握住的时候可以清晰地感觉皮肤之下起伏的青筋和轻微的血液流动引起的勃动——明晨刚一碰到它，它就猛地弹了一下。
弘光倒抽一口冷气：“别……”
明晨吓得“呜哇”一声：“怎么了？”——但并没有松手。
弘光脸颊两边腾起两朵不自然的红云：“脏的。”扶着明晨的肩膀不知是要把他往外推还是往怀里带。
“不脏的，”明晨立刻回答，“昨天还是我洗的呢。”偷偷松了口气，不但没放手，反倒把另外一只手一起握上去——弘光的东西大，他的手比较小，一只手握着，总觉得空余的位置有点多，“你不也帮我弄过。”
弘光被说服了，放松下去抬起一只胳膊挡住脸：“那……辛苦你了。”
明晨难得看他这样，忍不住说：“你也会害羞啊？”
弘光闷笑一声，立刻把手放下来：“我有什么害羞的，我们工地上五六个人的宿舍不一样撸——我是怕你害羞，要不，我看着你？”
第35章
弘光这么说着，还真就把手臂拿下来，笑眯眯地看过来，一副耍流氓耍到底的样子，不怀好意地往上顶了一下腰，勾着嘴角，拉长音，半是玩笑半是撒娇地说：“明老师，帮帮忙~”
——明明自己脸上还带着情欲的高红，逗起人来却是一套一套的，眼睛比平时愈发的亮，还特地舔了舔嘴唇，故意做出下流登徒子的模样，不经意地把平时藏得很好的尖尖的虎牙都露出来，不知该说情色还是幼稚。
明晨脸爆红。
脑内都是五陵纨绔戏谑争欢的画面，一会儿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会儿是“皎如玉树临风前”——弘光这半年多都在学校，没上工地，皮肤比刚来的时候略白一些，褪去了一层灰扑扑的土气，渐渐初落得像一个配得上他家财产的富家公子……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明晨只觉得他帅得有点超过心脏负荷，就这么被盯着看几要爆炸了。
而弘光还偏偏伸出手指量一量他的手说：“啊，明老师的手好小啊——难怪叫你抓了篮球抓半天都抓不住，要两只手才能握住，好可爱。”
明晨连耳朵尖都红了。
心想现在的直男怎么这样啊！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弘光看他不说话，怕自己话说过了，单手捏住他的手腕晃一晃：“我开玩笑的，明老师别生气……晨晨？你不高兴就别弄了……”
——弘光叫“晨晨”的时候很少。基本只有在做题连续错得很多又不专心被明晨敲头要讨饶的时候才叫。
明晨知道弘光是真的有点慌，真哭笑不得：“我没不高兴……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下半身和上半身是不联通的吗？这种时候还想着我高兴不高兴啊，除了脸红一点之外其他没有别的反应吗？”
“不然呢？”弘光松松地圈着他的手腕，一挑眉，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要不高兴我还摁着你搞这个，不和常建一样了吗。”
“才不是，”明晨听他这么说才要不高兴，“你和他比什么——我没不高兴，我是在想……”
“在想？”
明晨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劲：加油明晨，你才是弯的那个。不能输给直男——
明晨也学着弘光的样子舔了舔嘴唇，舌头留着小小的一截露在嘴唇外面，尽量用自己所能知道的最魅惑的语气说：
“要不要舔你？”
片刻刺耳的宁静。
明晨话一出口立刻后悔了——直男会这么说吗？如果弘光发现他那点龌龊心思怎么办？如果弘光觉得恶心怎么办……
这么一想，冷汗都要下来了。
急着想要找点话搪塞过去，却什么话都想不出来……这时忽然觉得腮边微微一疼——继而听到弘光“噗嗤”的笑声——原来是弘光抬手拧了他的脸颊：“哪里学的这种话？我看你连黄片儿都不看的，是不是常建那伙人教的？不是好事，别和人乱说这个。”说着反手把明晨往怀里一带，把明晨的脑袋摁在自己颈窝里，“不欺负你，我不看了。”
不等明晨开口，又换了气声在明晨耳边说：“辛苦啦，谢谢明老师。”
第36章
明晨紧张得脚趾都缩紧了。
他努力调整姿势，生怕自己碰到弘光的伤——结果就是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弘光的怀里。
不期然地蹭到弘光没受伤的那条腿，这才发现自己也硬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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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却笑得更加昭然：“哎呀呀，明老师，我还以为您很淡定呢！”说着又用那种沙哑的声调说一字一顿地慢慢说，“明老师也是年、轻、人呢……”
明晨被撩得整个人都要不好，咬牙切齿地握了一下弘光的东西：“你再说！”
弘光果然倒抽一口气：“嘶——明老师饶命……”
明晨其实也没舍得真的用力，听弘光这个语气却还是有点慌：“真的疼？不会吧，我明明……”
话没说完已经“呲溜”地从弘光的怀里钻下去给弘光吹吹。
他这全然是下意识的反应。
弘光却立刻感觉到什么叫“搬石砸脚”——原本只是想逗明晨玩，被这一吹可是真实感觉到本能的不可抗拒，顿时在明晨手里涨大了一圈，抓住床单“嗯”了一声。
明晨又僵住了——他以为自己做好了给弘光舔出来的心理准备，但直面弘光的欲望，还是羞得几乎要自燃……
这时候听弘光的声音：“明晨，上来。”
明晨：“诶？”
弘光探身，单手捞着他的腰把他重新拽回怀里：“真乱来，万一我一个没忍住，喷你一脸怎么办。”
明晨只觉得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支支吾吾地胡乱拿单音节搪塞着。
弘光看他呆住的样子可得意了，用额头顶了他的脑门一下：“就你这样子，还学人开荤玩笑呢，嗯？”
“我……”
不等明晨想出反击的招数。弘光没伤的那只手，就用两只手指做行走的小人状，一点点地顺着明晨的腰“走”下去：“明老师，就打算放着自己不管吗？”
“……诶？！”
结果这天，弘光和明晨双双迟到。
老师考虑到他们一个是伤患，一个是必须照顾伤患，并没有多说什么。
弘光受伤带来的第二个问题：班级篮球队的实力断崖式跌落，直接从夺冠热门，沦为普通二线队伍。
幸亏本周对上的是整个年级最弱的队伍，在明晨和其他正选的努力下，勉强赢得了胜利。但下周的对手是两个比较强势的班，恐怕并没有这样的好待遇。
明晨发愁：虽然说就算接下来一场不胜，也能进入季后赛，但是胜场越多，越有利于坚持到决赛……明明是积分第一的大好形势，就这样断送，实在是心有不甘。
“这有何难，”弘光看破了明晨的苦恼，以“今天不做英语改错”为交换，给明老师出主意，“找个有实力的人上就是了啊。”
然而明老师很严格。
主意要出，题目也要做，摊开练习在弘光面前，一边给勾选要做的题目一边说：“基本上全班的男生都已经动员起来了，哪里再去找有实力的人……”
“孟筑良啊。”弘光理所当然地接道。
“……啊？”明晨呆住了。
第37章
孟筑良面临着比较尴尬的局面：
他小霸王当惯了，根本没有把明晨这种外校考进英华的奖学金学生放在眼里，更别说弘光这种转学插班第一天入校连普通话都还带着地方腔调的土小伙儿了。他和明晨弘光关系都不好，相关信息更是根本一点儿都懒得了解，连上学期期末弘光请客都不知道。
第一次堵人，弘光觉得没什么大事，同学之间难有摩擦的，没很往心里去。
孟筑良便自行解读成“忍气吞声”、“无能为力”——结果暴力升级，才赫然发现踢到铁板，而且是比较大的一块。
大到什么程度呢？
不但常建和学校里的同学，连他亲爹都打电话来问：“你好好的在学校惹谁不好，惹他干嘛？”
地区前十的财力和人脉必须不是浪得虚名。霍家父子又是典型的从不惹事老好人。这样的人一旦真出了什么事，舆论环境很容易就天然地倒向他们这一边。
孟筑良在家中“自肃”三天了。
各方面都在积极的运作中等待一个结果。
明晨是不想放人——如果只是自己被欺负也就算了，但把弘光卷进来，还让弘光受伤，他就耿耿于怀，觉得不可原谅。听弘光这么说，立刻炸起来：“这怎么行！这家伙的事还没处理呢！就这么轻易地饶过他？我不同意！”
——明晨是从来不会对人恶言相向的。也很容易就原谅别人的过失。
弘光没想到他还能咬牙切齿地说“这家伙”，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得理不饶人，觉得有点新鲜，故意问：“你担心他再堵你啊？——放心吧，这个我已经和他说好，他绝对不会再犯了。”
“我像是这么胆小的人么！”明晨不乐意了，“我被他们又不是堵了一次两次了——你没来的时候，我还不是每次都全身而退。我是因为……等等，”明晨眉间微微地蹙起来，“你和他说好了？说好什么了？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瞪弘光。
个子矮，只能仰视。
就没什么气势。
弘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呼呼的脸——眼睛格外大，嘴还扁起来，比起生气更像是受委屈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捏了他的脸一下：“就这两天。”
“这两天？”明晨躲了一下，不给捏，眉头皱得更紧，“这两天我从睁眼到闭眼都和你在一起，你偷的什么空去和他商量的？”——话说得很急，像一只被抢了果子的松鼠。
弘光晃了晃手机。
明晨眼睛瞪得斗大：“嚯？你不好好把分类训练写了，每天偷摸玩手机，就为这个？”
弘光秒怂：“不是，明老师……晨晨，你听我说，是这样的。这种程度的挨打呢，对我来说家常便饭，不是什么大事，但咱们这个篮球队是吧，这么多人一起努力到现在……孟筑良呢他再怎么说，也是校篮球队的一线候补，技术和比赛经验都不错的——当然，他们欺负你的事，我是没打算就这么了事。等我好了，你什么时候要去找人算账，我什么时候陪你去，好不好？”
“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明晨听弘光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更急了，可又不擅和争执和说服，只能扁着嘴咬着下唇，低着头，轻轻地扯着弘光受伤的手上纱布的蝴蝶结。
弘光笑了：“明老师心疼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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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晨凶巴巴地瞪他一眼，皱了一下鼻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弘光笑得更深了，凑近一步：“明老师心疼我的话……”
“嗯？”明晨的脸控制不住地带上一层浅浅的粉色——小心翼翼地撩起睫毛瞄红光一眼。
正对上弘光笑得很狡猾的眼睛：“就把晚上的完形填空了吧？”
明晨额角一跳：“霍、弘、光！你胆子肥了是吧！？——做你的春秋大梦！今天晚上就把单元练习全给我做了！”
第38章
孟筑良的表现比明晨想象中要老实得多，也积极得多——不知道弘光用了什么方法。
总之，孟筑良自肃归来之后，迅速改头换面，一秒成为人民好朋友，弘光好兄弟，场上好队友，场下好同学，速度之快，简直让明晨无法适应。
第一天带他一起训练，觉得“这莫不是一个假的孟筑良？”
连续几天下来他的表现一以贯之的优秀。不但训练时间认真刻苦，训练时间之外，还主动帮忙预约场馆、清理打扫、为同学们做放松和指导后进的队友。不过一个星期，俨然已经替代弘光成为班级队伍的中流砥柱。明晨又开始茫然：“我之前认识的莫不是一个假的孟筑良？”
不过明晨还是保持着极大的警惕心。
生怕这只是表面和平，塑料友善，到赛场上就要趁机反攻倒算。
然而并没有。
孟筑良连在场上的表现也十足亮眼。第一次出场就抓下“三双”数据，成为最亮眼的mvp。
明晨大震惊。
从场上下来就问弘光：“怎么做到的？”
弘光眨眼：“你猜？”
“……你给他洗脑了？”明晨也学着弘光的样子眨眼。
弘光顿时笑得眉毛都要飞了：“明老师你这……”
明晨做生气状，拿起一支笔模仿枪支抵着弘光肋下：“快说！”
弘光赶紧举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假意投降：“好好好我说我说。”
说着看了看四周。
明晨也跟着看了看，随即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要保密啊？”
弘光点头，很顺手地就圈着他腰把他带近一点：“要的。”
明晨呢……看上去虽然是一个正经人，但其实还……挺八卦的，一听是“要保密”的内容，头顶上的天线都竖起来，飞快地对着弘光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弘光就凑到他耳边：“孟筑良，喜欢，常建。”
“……诶？”明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弘光凑得更近了一点，嘴唇几乎就靠在明晨的耳廓上，把这话重复了一次。
明晨终于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整个人几乎原地蹦起来：“他？孟……”
“嘘——”弘光赶紧阻止他。
明晨捂住嘴，重新压低音量：“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弘光秒答，“明老师教导我们，”他学着明晨辅导他难题的时候的语气说，“‘这种时候，就要推理一下’，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如果说常建对你有意思，他跟着起什么哄——就算是好朋友，这手伸得太长了吧。想了想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喜欢常建，要么他喜欢你……你懂的，工地上天天都是这种八点档狗血展开，见怪不怪，我就稍微确认了一下，嗯果然……哇，明老师，你这什么表情，吓到了？”
明晨忽然感到在弘光的怀里哪儿哪儿都不自在：弘光知道常建的事……还能一眼就看出孟筑良……连他都没看出来，那弘光岂不是……
“明老师你……”弘光见他依旧不答，微微蹙起眉，“该不会，排斥同性恋？”
第39章
明晨脑内成吨的弹幕呼啸而过，刷得太多反倒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完全跟不上弘光的节奏，正发愣，又听弘光说：“也不是所有的同性恋者都像是常建啊孟筑良这样的，一个群体里总有好人和坏人啦……”这个话说得太……理性，一点都不像弘光平时的语气——明晨抬头看弘光一眼，就见弘光也小心翼翼地在观察他——这才想起，弘光这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前两天他自己教弘光写政治大题的时候说的：什么答题要规范，语言要婉转之类。
顿时哭笑不得。
倒是弘光被他这么一看，立刻一凛，飞快地调转话题：
“不过，我们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常建的事情可能给你造成的心理阴影挺大的，你要讨厌也可以理解。接受不了就不接受。我们以后离他们远点就是了。”
明晨被他这南辕北辙的脑回路震惊。差点直接说“我自己就是，怎么会排斥”了——他刚刚从激烈的赛场上下来，身体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倦怠，又忽然受到这样的神冲击，真是分分钟游走在破罐子破摔的边缘。
幸亏谈话在明晨失去控制之前就中断了：
队员们叫明晨集合去做今天比赛的总结和反省——明晨连忙挣一下，从弘光的怀里溜走。
大概是他落荒而逃的姿态太过昭然，弘光私自判定常建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问题，从此连在路上遇到常建，都会主动帮他挡住常建的视线，尽量不在他面前提类似的话题——听到有别人开这方面玩笑，总立刻把话题带开。
……明晨暗自松了口气：幸亏没有一时冲动自我暴露，否则……真不知道他们这些过分亲密肢体接触该怎么解释。
然而，明晨有的时候也会后悔失去了一个顺势坦白的机会。
不止一个夜晚，他无法入眠。侧躺在床，瞪大眼，看着不远处仿佛触手可及的弘光，在黑夜的保护里，放任自己的妄想驰骋在粉色与黄色、蓬勃的情绪与绞缠的身体构成的原野上。
这样的妄想总像是灰姑娘的舞鞋。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光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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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内疚和自责就会像是涨潮一般汹涌而上，一路从脚踝浸没到他的胸口。
他就这样每日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在庆幸和后悔之间摇摆，分裂得几乎要变成两个人。
然而不久之后，很快有另外一件事，让明晨站定了“庆幸”的立场：
那是学期末，最后一场常规赛，明晨他们班对上除了魏亚班之外另外一个理科重点班。在弘光无法上场的情况下，通过战术和配合取胜——拼到终场哨前最后一秒，其艰难和曲折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哨声一响，明晨他们班的同学全都乐疯了，尖叫的尖叫，蹦跳的蹦跳，作为场外指导的弘光单脚“全场狂奔”，连孟筑良都破天荒地把明晨抱起来转了一圈。
大半个班都一起参加之后的庆功宴——期末考已经完了，恰是等成绩无所事事的时候，有了这样的大好事，当然人人都要来凑热闹。
因为学期还没结束，不敢喝酒。但十六七的少年少女，根本不需要酒也能high翻天——散场已经快十一点，大家踩着宿舍的门禁赶回学校，明晨负担着运输弘光的重任，走得略迟一些，刚把弘光的轮椅推到门外大路上，就被一个人拦住：
“那个，借一步说话。”
拦他们的是个女生，名叫高恬，是班级里的文艺委员。人如其名，个子很高，性格很甜。
上次弘光他们打魏亚，魏亚叫了个知名现役偶像来当啦啦队，大大地从气势上镇压了明晨这边的一帮毛头小子，虽然未能如预期那样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但到底让篮球队的诸位耿耿于怀，在班级里念了足有四五天。
高恬同学就听不下去了：“不就是个啦啦队吗，跟谁没有似的。”
——转身就和班级里几个女生也组了一个。每次比赛必然全员到场助威。场外动静比场内还大。一种无论输赢场子绝不丢的气势。在弘光负伤不能上场期间，大大鼓舞了班级篮球队的士气，是常规赛第一的功臣。
明晨见她来，以为啦啦队有什么事要商量，先开口问：“怎么了？”
话没说完，高恬就指了指弘光：“不是找班长的，我找弘光的。”
明晨还没明白。
弘光先了然地挑眉：“明晨，你要不，回避一下？”
“诶？”
“没关系的，”高恬立刻挥挥手，“班长口风严，他在这里我不介意，”她四下看看，见同学都散得差不多，周围没有其他人，便深吸一口气，“霍弘光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请问你有喜欢的人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试着和我交往看看吗？”
诶？
明晨像是被人在后脑勺上敲了一闷棍，一时疼得直咬牙。
然后他听到了更爆炸的话：
“抱歉啊，”弘光挠了挠后脑勺，“我有女朋友了。”
第40章
明晨整个人呆在原地。
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一丁点思维都没有，仿佛失去了灵魂中属于“人类”的那一边。只有四周的景物在缓慢儿扭曲地旋转，脚下的地面渐渐变软……
他听到弘光和高恬的对话。
好像是弘光在道歉。然后安慰对方。语调平和，态度温柔，像是春天刚刚融化的小溪——甚至还变出一包纸巾来递给高恬擦眼泪，天知道明明最近东西都是他帮弘光拾的，弘光究竟什么时候带了这包纸巾。
高恬在弘光的纵容下抱怨。说一些“你这个人啊……”之类的话。
明晨站的那么近，实在很难听不到，也很难听不清——然而每个汉字都很清楚，组合起来的意思却并不清晰。
大抵是一瞬间失去了对于中文的解析能力。
又或者不仅仅是中文。
周围的一切：空气、景物、人和他们的动作……存在感都陡然地降低——明明感官能够察觉到它们，却无法在大脑中反应出来。
就像四维时空中忽然围绕着他的身体边界生长出一个异样的扭曲的裂隙，他就被紧密地镶嵌在这个异常缝隙里。
世界看上去很近。
其实很远。
明晨受到了惊吓。
他想要尖叫，或者动弹一下身体，来挽回和整个世界的联系。
但他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发不出声音，也控制不了肢体——这一瞬间整个世界对他关上了大门——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高恬哭倒在弘光的膝头上；看着自己胸前，像是被强酸腐蚀一般，绽开一个丑陋的黑色的洞，越破越大，越破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
高恬终于被哄好。
擦干眼泪，重新站起来——又是那个颜值高、身材好、颇可与现役偶像一战的校园小女神。揉着眼睛，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班长让你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