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袖侧
杨五一时想不出来更多,只见到徐寿的衣衫,忽然想起:“你这样方便的衣服,可以的话,来两套。别的一时还想不到。”
“既然这样,旁的用品,我先替你做主可好?若有缺的,随时再来补上即可。”
“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
于是进了隔间,杨五就头晕脑胀的听徐寿熟门熟路的报出了一串的名称:
“白羽褥两套,蚕丝夏被两套,云绫枕两个,菱纱细罗帐一顶。”
“肤脂,头油,绵皂,洗面药,洗发膏,牙具,牙粉……都要一个月的量,给的足些,姑娘家这些用的多。”
“女子短打来四套。”
“茶具要粉彩、青瓷各一套。新烘的灵茶来四两。”
“黑窑小炉一个。”
“水晶镜一面。”
“孔雀蓝釉麒麟纹香炉,茄皮紫釉狮耳炉。”
“蘅芜香二两,袖裹香二两,千和香二两。”
“螺钿四季花卉屏一架。”
“浴盆、马桶,面盆要两个,不不,三个,不,四个。”
“手巾四条,面巾四条,洗浴巾四条。要甲等的,云棉软织的那种。”
“云棉两匹,素绫两匹。”
……
……
“乾坤袋一个。嗯……没了,就这些。”
那负责登记的执役一直埋头刷刷刷的记录,听到最后,瞪眼道:“前面都要好的,怎地最后只要乾坤袋?”
徐寿无奈:“她是凡人。”
“哦哦……”执役恍然,往杨五腰间的金牌上瞄了一眼。
落完最后一笔,问:“缴现?”
徐寿解下玉牌递过去:“挂炼阳峰的帐。”说到“帐”,忽然想起,追加道:“下品灵石要两块。”
收回玉牌,拿了号牌,徐寿跟杨五道:“前面这么多人,必要等许久,我们先去用饭。”便又带她坐上小船,先离开了象忘峰。
“合适吗?”杨五问。
“什么?”
“很多东西呢。”而且听那执役的意思,都是好的。
徐寿笑,解释道:“勤务司的物品,都是供给弟子的。就算是甲等,也不算什么。这里不会有真正的好东西的。不过是些日常用具罢了,在俗世,或许还值些钱,在这里,还不值周师兄给你的一颗中品回春丹。回头我报账给道君,你信不信道君看都不看一眼。”
“你要明白,在这里,真正昂贵的是那些与修炼有关的东西。”他说。
杨五点头,又问:“乾坤袋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储物用的。乾坤袋,外门弟子入门时便会配发,那个是品级最低的储物袋了。”徐寿无奈,“这个没办法,其他的储物法器,都要神识印记,你是凡人,用不了。只有这个可以滴血认主。”
说话间,小船便驶到了饭堂所在的金虹峰。徐寿没有马上带着杨五去用饭,而是到饭堂一侧的科房里,找到管理饭堂的执事,把炼阳峰的玉牌递了过去:“炼阳峰从今日起加一个人。”
很快就办好了登记,带着杨五去了饭堂,打了饭菜,与她找了个人少的桌子。这会正是饭点儿,吃饭的人颇多。杨五注意到,来吃饭的人都跟徐寿一样一身短打。像在校场里看到的周师兄那样的长衫,一个也无。
“没错,都是外门弟子。”徐寿解释,“筑基才能进入内门,筑了基便可以辟谷了,所以正经吃饭的,就只有外门弟子。所以……饭菜也就这样了,你别嫌弃。”
怪不得徐寿一直说让她别嫌弃,饭堂的饭菜味道实在一般。但杨五前世过着食不厌精的生活,却能品得出食材都极好的,只是被糟糕的厨艺糟蹋了。吃下去,唇舌虽品尝不到美味,肠胃间却很舒服。
“可能因为灵气的缘故?”徐寿听了她的话,想了想道,“宗门这里灵气浓郁,不管五谷还是肉兽,都不是外面的食物能比的。确实,我上次回家,吃家里的东西,明明美味,吃下肚却总觉得感觉不对。”
杨五的筷子顿了顿。“还能回家?”她诧异道。
“嗯,回过两次。”徐寿道。
杨五想了想,道:“我见过一次仙门新收弟子,给了孩子父母一些金银,说斩断尘缘,便把孩子带走了。听说,从来也没有孩子回来过。”
“是小地方吧?”徐寿皱眉道,“荒谬,斩断尘缘,也不是这样断法。咱们长天宗,若出身凡人之家,都要待父母离世之后再斩断尘缘。若是知道父母即将离世,还会让弟子赶回去侍奉床前,全了最后一段人伦,如此尘缘方能斩断。若是出身修道世家,族人多是修炼之人,也根本无所谓尘缘了。你遇到的,必是偏远地方的小门小派,自己尚理不清何为尘缘,还要误人子弟,误人子弟啊。是什么门派?”
“原来如此。的确是偏僻乡野,倒不知是什么门派。”杨五点头。
两人用完饭,回到象忘峰。象忘峰勤务司的院子里,依然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徐寿拿着号牌,跟着一个执役,把他们的东西清点清楚,交割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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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自动随机防盗章, 72小时自动解除。 要是仙人来了就好了。
要是仙人能舍张求雨符就好了。
要是仙人能来给变出水就好了。
仙人怎么还不来?
仙人好几年没来了。
她只当这是村人的愚昧迷信,在耳畔转过, 便随风散去。可现在, 她的娘在这种时候,还呜咽着提起“仙人”。
她哭泣道:“仙人怎么不来了!仙人要是来了, 选中大妮儿去当仙人, 大妮儿就不用……就不用……”在困苦中, 在绝望中,这个女人指望着“仙人”的降临和慈悲。
这是多么的愚昧和……弱小啊。
杨五妮儿垂下眼眸。她看着自己的手。她已经快七岁了,随着年纪增长和坚持不懈的练习, 虽然还是比普通的孩子稍差一些,但她对身体的掌控比自己以前已经强了很多。但,依然是这么的弱小啊。
在这个家面临的困境中,她毫无用处。她甚至不能像四妮儿那样跟着爹娘去山林寻找食物, 因为会拖累大家的速度。
杨五妮儿深深的明白, 在这个家里,她只是个会消耗粮食的累赘。她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大妮儿流着泪被塞上车,看着那车越行越远, 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似曾相识。
杨五妮儿不知道为何,深恨这样的自己。
大妮儿走了,爹娘打发了四妮儿和她一个屋睡。她半夜起来尿尿, 听见了隔壁爹娘压低声音的交谈。房子太过简陋, 中间虽然有墙, 顶上却是通的。
“小五看起来是好不了……”男人说,“大家都说她是傻的。”
女人轻轻的嗯了一声,男人接着说:“今天老叔劝我,这样的傻儿,咱们这样的人家……养不活……”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女人似乎才恍然明白男人的意思,惊道:“你、你啥意思?”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艰难的说:“老叔劝我说,不如……”他后面的话声音压得更低了。这大约是人类的一种本能反应,当他们自己都知道自己要说的话是错的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降低音量。
五妮儿就听见她娘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下:“不行!”她随后“唔唔”了两声,似是被丈夫捂住了嘴。
他说:“你小声点儿!”
她便压抑的、呜呜的哭起来,就像下午大妮儿跟着人牙子走后那样。那之后两个人的声音便低到听不清了,五妮儿听了片刻,放弃了。回到自己的炕上仰面躺着,望着黑黢黢的房顶,沉默。
第二天,她的娘破天荒的给她盛了比两个哥哥还多的食物。
“吃吧。”她说。说完,就转过头去抹眼睛。
当她的爹跟她说,要带她去山里挖山货的时候,杨五妮儿什么也没说,乖顺的牵着她爹的手,任他领着进了山。回头的时候,看见了她娘哭倒在门边……
她以往没跟大人进过山,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村外的山脚下,和农田的最边缘。严格的讲,这等于就是没离开过村子。
但虽然如此,她依然能察觉到,她爹带她进山的路线,格外的曲折,甚至几处是绕了圈子的。最后,他把她带到了即便是他们挖山货都不会到这么远的深山里。
他对她说:“你在这儿等爹,爹去挖点东西。”他说这话的声音是颤抖的,他的手也是颤抖的,他不敢看她目光木讷的眼睛。
杨五妮儿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放开了他的手。男人便朝远处走去,一步三回头,眼中有水光。
“爹。”
男人惊惧回头。杨五妮儿看着他,语速缓慢:“早点回来。”
男人嘴唇抖了抖,忽然转头,逃也似的跑起来,很快消失在林木间。
杨五妮儿在一块大石上静坐了一会儿,待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她站了起来。
她知道,她被抛弃了。她这个什么都做不了,明显是个只会浪费粮食的傻儿,最终被父母抛弃了。
她朝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走去。她并不是想回家,他们既然抛弃她,回家就失去了意义。她只是想回到有人烟的地方。她对自己现在的状况非常了解,在这样的山林里,她是活不下来的。只有回到有人烟的地方,她才能有一点希望。
她于是循着记忆慢慢的往回走。可这是整山的没有人工痕迹的野生山林,前后左右看去,都差不多。这一年的干旱,方圆百里都受了灾。今年的夏粮,颗粒无收。就连这深山里,虽然现在是夏季,一棵棵树木也蔫蔫的,叶子都现了枯黄,简直像是深秋的模样。
她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还是迷了路,也耗尽了力气。肚子里饿得胃开始发疼,脚上大约是起了泡,一阵阵的火辣辣的疼起来。她看到面前一棵横倒的枯木,走过去坐在了上面,稍事休息。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树枝的稀密,默默的思考该朝哪边调整行进的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嘶嘶”的声音,伴着地上的落叶被碾碎的悉索声,一股浓郁的腥气向她逼近。
杨五妮儿缓缓的转动脖子……身后三尺之地,立起来比她还高的巨蟒吐着信子,狭缝般的眼睛盯着已经成为了猎物的她……
五妮儿并没有感到恐惧,至少没有对这冰冷巨大的爬虫自身产生的恐惧。但强烈的危机感和压迫感还是攫住了她,令她屏住呼吸,无法动弹。
空气中的腥臭愈来愈浓,五妮儿动了动手指。指尖碰触到的只有粗糙的树皮,没有任何可以自卫的武器。随着她的手指轻动,巨蟒的身体微微一晃。五妮儿便停住手指。巨蟒也停止了晃动。
一人一蛇,隔空对望。
这是杨五妮儿自能清晰记事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五觉如此灵敏。她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听见了血液在血管里汩汩流动的声音,甚至听见了微风拂过枝头的声音。所有最微小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一滴汗从额头滑进眼睛,模糊了视线。
杨五妮儿依旧睁着眼睛,眨也不眨。
风吹过树梢。小兽悄走,却踩断了枯枝。轻微的“咔嚓”声响起的瞬间,蓄力已久的杨五妮儿陡然发足狂奔!
巨蟒体型粗大,动起来却快如闪电。杨五妮儿才跑了几步,就感到脚腕一紧,整个人扑倒在地!在被往后拖拽的瞬间,她抓住了一块石头,手在地上一撑,翻过了身来。
腥臭扑面而来,巨蟒无声无息的,就从脚腕缠绕到了她的大腿。杨五妮儿咬牙,扬起手用石头砸去,才砸了两下,就觉得眼前影子晃动,不知道是蛇身的哪一部分狠狠的抽得她头晕眼花,脑袋嗡鸣。幸而手中石头抓得紧才没有掉落,她再次扬起手,蟒蛇却已经从胸口缠绕上了肩膀、手臂。
石头“啪”的落地,杨五妮儿两条手臂都被巨蟒锁住,她想也不想,张开嘴一口咬住巨蟒!
可惜,她一口小牙只是普通人类的牙齿,而她也只是一个长期营养不良、体型瘦弱的小女孩。她的牙齿被蛇身上的鳞片硌得生疼,甚至尝到了牙龈中流出的血的味道,也未能咬穿坚硬冰凉的鳞片。
巨蟒将她一圈圈缠住,蠕动收紧。杨五妮儿感受到了骨头挤压的疼痛,也慢慢的喘不上气来,最终松开了嘴……
她知道,等她彻底失去反抗的力量之后,巨蟒就会将她整个吞入腹中,然后慢慢消化。
她……就要这样死了吗?
因为缺氧,她渐渐陷入昏迷。就在她以为自己注定要葬身蟒腹的时候,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吼声!
“五妮儿——!!”那声音凄厉而愤怒,来自于她十分熟悉的人。
腥臭的蛇血喷洒了满脸,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杨五妮儿嘴唇翕动……
爹……
醒过来的时候,太阳的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明亮,开始发黄。她伏在男人宽厚的背上,瘦小的身体随着他的脚步起伏。他身上有她熟悉的皂荚气味,身上的裋褐和她用的是一块布料。
她家从来不买布,姐姐纺线,娘亲织布,完全自给自足。连家里的被衾也用的是这布。粗糙,有些剌人,但是吸汗,而且结实。最后一点,是最重要的。
杨五妮儿鸡爪似的手动了动,抓紧了男人肩头的衣裳。男人身体一颤,道:“你醒了?”
杨五妮儿嗯了一声,抓紧他,往上攀了攀。男人便停了一下脚步,把她往上甩了甩,又大步不停的朝山下走去。
“妮儿……”他出声,那声音有些哽咽,“爹来晚了,让你吓着了,你……你别怨爹……”
杨五妮儿闭上眼。“嗯,不怨。”她说。
他回来晚了,却还是回来了。所以,她不怨。
男人忽然感到有温热的水滴滴落颈间。他顿了顿,加快了脚步。此时此刻,他终于认同了妻子的说法,五妮儿啊……她不傻。
杨五妮饿了一天,累了一天,体力已经透支。她伏在男人背上睡着了,直到到了村口,才被人声吵醒。
她眼看着进了村子,眼看着自家的低矮茅屋越来越近,眼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瘫坐在门槛上的娘突然眼睛发亮,疯了似的扑过来从男人背上抢过了她,不停的念着“五妮儿!”、“五妮儿!”,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生怕谁再抢走似的。
泪如雨落。
那天晚上,她又一次享受到了和哥哥们相同的待遇,碗里盛了大半碗的食物——混合着麦麸、野菜和不知什么植物的根块的稀饭。这样的待遇难得,因为哥哥们要和爹娘一起进山挖野物,所以分给他们的食物会多一些。
杨五妮儿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她把碗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因为她想活,想好好的活下去。
晚饭后她听见爹娘商量起买粮食的事。他们卖了大妮儿,手里有了些钱,想去远些的地方买些粮食。
听做人牙的婆娘说,他们这里差不多就是旱灾最重的地方了,所以走的越远,粮食便越便宜些。但他们这些山里人,很多人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几十里外的镇子了。但那里也是旱着的。
“村长下晌来了,说明天大家伙一起去买粮。我心思乱,没听真了。二郎,你跟你爹说说。”
男人便跟儿子凑在一起,听他细说。女人拧了湿手巾,把杨五妮儿抱到里屋擦拭。
井枯了,河干了,近山里以往熟知的几个泉眼都不流水了,取水成了一件困难的事。家里人都没了烫脚洗脸的待遇,湿手巾拧一把,轮着挨个擦。
“今天跟娘睡。”女人说。
杨五妮儿看了她一眼。一年多了,她的脸颊瘦得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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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自动随机防盗章,72小时自动解除。 “灵石, 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杨五取出给他, 问道。那灵石是半透明细窄长方体,约有手指长, 细细一条, 看起来像玉质。
“用处大了。灵石里有灵力, 可以直接吸收。法器要发动起来,也要靠灵石驱动。你看我们今天坐的乌舟, 内里就嵌着灵石, 这样它才能飞得起来。” 徐寿一边说着, 一边在屋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下, 在那里鼓捣。
杨五这才注意到,那个地方刻着些繁复的花纹和符号。中心的位置有个凹槽,徐寿把一块灵石塞进凹槽里, 一声轻轻的“咔吧”响起的同时, 那些花纹符合亮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徐寿站起来,又进了净房,挨个拧开铜管试了试。待把堂屋角落的里铜管也拧开,试了试冷热水之后, 才道:“成了。凝水、加热、保温、除尘, 都没有问题。”
杨五才知道, 那铜管里的冷热水, 竟然是阵法引来并加热的。屋里的阵法不仅可以自空气中引来水汽, 凝成纯净水,还能加热。除此之外,阵法还兼具了保温和除尘的作用,屋子里保持舒适恒温,也不会再落下灰尘。
这……还真是方便呢。
弄好了屋里的阵法,徐寿捏着另一块灵石在院子里某处也鼓捣了半天,最后无功而返。把另一块灵石还给了杨五,他不好意思的道:“不成。院里的禁制是以前的亲传弟子布下的,我弄不明白。”
“那个有什么用处?”
“开启了,别人就不能窥探你屋中情形,也不能随意进入你的院子了。”
杨五就想起刚才苏蓉不请自入站在竹舍台阶上的情形,忽而又醒觉,问:“没有禁制,别人能知道我屋里的情况?”
“修炼之人,可以用神识察看远处情况。譬如我们炼阳峰,整座山峰都在道君神识范围之内。不过道君当然不会那么无聊窥探我们了。”徐寿笑道。“基本无事了,那我先回去了。道君让你吃辟谷丹,想来是想让你排排体内烟火浊气。那我晚上就不叫你吃饭了。”
杨五无语:“以后我都没饭吃了吗?”
“应该不至于。”徐寿安慰道,“只是你从前所食,都是凡人食物,并不蕴含灵气,除去身体吸收的,余下全是杂质。故而你体内浊物堆积,烟火气太重。道君久不进食,乍遇到自然觉得不舒服。你且听道君的,排排浊物。以后只吃宗门的饭菜,这里所食,皆是灵稻灵谷。便是肉,也是灵兽之肉。杂质甚少,长久食用,亦不会有那么重的烟火浊气。”
临走,看杨五手里还捏着那块灵石,又想起来嘱咐她:“把灵石收好了。”
“别看今天领了一大堆东西,就那点子灵茶还稍稍贵一点。其他的其实全是凡品,全加起来,还花不到两块下品灵石。”
“所以这个……”杨五挑眉,“其实是货币?”
“正是。以后你便知道,修士之间,灵石才是硬通货。买卖物品,都是花销灵石。”
“那金银呢?”
“金银只是俗物,在俗世才有价值,在这里,玉石贵重,金银鄙贱。”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到乡间收徒的修士一出手就是一包金银。冲禹扔给她爹娘一匣子黄金,眼睛眨都不眨的。原来,金银鄙贱啊……
目送徐寿离去,杨五手指轻扣腰间亮闪闪的金牌……
回到屋中,她先脱了衣裙,换上一套灰色短打,利利落落的。挽起袖子,折腾了一个下午,铺床叠被,安放物品。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原本空荡荡的竹舍,就满满当当的,有了人气。
等到收拾停当,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中午的饭菜虽然味道一般,但也是饭菜啊。杨五取出玉瓶,倒出一颗辟谷丹,叹口气,认命的放进嘴里。倒也神奇,随着丹丸在口中融化,饥饿感真的消失了。她又打开另外一只玉瓶,苏蓉说道君交待,让她一日两颗,连服三日。熟悉的冰凉梅香充塞竹舍,闻到这个香气,杨五呆了一下。她捏起那灵丹闻了闻,又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隐约可见的花纹……
是的没错!排浊通便的冰梅津露丹!昨天只吃了一颗,就腹泻了半宿的排毒良药!
一日两颗,连服三日……
被嫌弃到这种程度啊。杨五无语。
冲昕道君对她狠,她自己可不能这样对待自己。黑窑小炉煮了壶灵茶,她将一颗冰梅津露丹放进口中……片刻后,她便开始跑净房。这天,折腾了一晚上。等到消停下来,她灌下了一壶灵茶。走出竹舍。
皎洁明月高悬碧空。
四周空荡荡的,一片漆黑。月华之下只能看到草木幢幢的影子,远处的屋檐像是黑色的版画。侧耳,静谧中又有微风穿林,流水潺潺,螽斯蛩虫交错低鸣。真是静。恍惚生出整座山峰属于她一人的错觉。及至回头往山上看去,高高的某处亮如明珠,那一份静谧中的错觉便细碎如沙,随风散去了。
徐寿说,他和苏蓉都住在道君洞府东侧向北拐上去的一排房子里。那里是给执役居住的役舍。听名称也知道条件肯定不能跟杨五的竹舍比,她住的其实是峰主亲传弟子的房舍。杨五原不知冲昕为何让她住在这里,待听到那“一日两粒,连服三日”的嘱咐之后,已经明白了过来。望着高处煌煌明光,她淡淡笑笑,转身回屋。拉上薄薄丝被,枕着柔软绵枕,放下细罗纱帐。心里感谢着徐寿这位侯府公子的细心,她安心的躺下。
前程未知,既有三天自在,便自在一天是一天吧。
于晨光中醒来时,竟有片刻不知自己身在哪里,及至渐渐清醒,才揉揉眼睛,伸个懒腰,起身下床。摸摸肚皮,也是神奇,竟真的一丝饥饿感也无。拧开刻着符文的铜管,温热的水流扑在脸上,牙具牙粉,面脂香膏,托侯府公子的福,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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