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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沾衣
慕夕瑶心里暗自嘟嚷,谁愿意被关在书房里描摹宗政霖手书?即便是未来建安帝墨宝,也得落了印才能卖个好价钱。如今传国玉玺还安安稳稳躺在元成帝御案之上,她给自己攒私货的想法暂时行不通。
再者说,狂草一派,需腕力控制得心应手,心有映射那是最好。常人说,楷书如人,端正站立;行书如人,悠然行走;草书如人,健步疾驰。
就她这么四体不勤,成日里懒散之人,不说站立行走奔跑,只恨不能躺下最好。这样慵懒的性子,慕夕瑶怎么可能静下心来,习练狂草?这女人只一心觉得boss不怀好意,肯定是见不得她过逍遥日子,存了嫉妒,变着方的刁难于她。
慕夕瑶愤愤不平,一心二用,一边腹诽宗政霖小气吧啦,一边下笔如有神助,顷刻间将大boss各种委屈求饶跪伏可怜之状跃然纸上。
不敢明着标注这是boss百态图,慕夕瑶眼珠子一转,乐得小肩膀止不住打颤。
小样儿,不能指名道姓这是宗政霖明着出气,不还有他儿子诚庆小包子那张与大boss像了十成十的粉嫩小脸,可以让她各种隐喻暗喻含沙射影,发泄个痛快?
慕夕瑶公然讨巧,兴致越发高昂,只画得眉飞色舞,全神贯注之下,竟忘了警觉身后大boss动静。
宗政霖起初不觉异常,后来慢慢竟有不适之感。这吵杂了半日的书房,怎地突然安静下来?抬头望向侧对面神采照人的女人,六殿下眉头不觉微微挑起。
慕夕瑶何种秉性宗政霖再清楚不过。这女人临摹草书若能像如今这样老实安分,他也用不着逮了人放到身边时时看着。
再看慕夕瑶一双眸子晶莹雪亮,里面愉悦呼之欲出。勾起的唇角微微翕动,显然主人正辛苦克制,尚且记得不能笑出声来惊扰旁人。
宗政霖凤目微微眯起,如今再不明白那女人定是不务正业,偷偷干了见不得人之事,未免也太过迟钝。只看她那副偷腥模样,便知定然又生出古怪。
虽然经常训诫她不能懒散太过,宗政霖却爱极她那懒于伪装的性子。如当下这般,偷偷摸摸,欲盖弥彰之态,宗政霖要能视若不见,那是绝无可能。
慕夕瑶思如泉涌,除了想象中宗政霖各种憋屈情态,连大boss收拾她时,各种怒极无奈的神情也描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娇娇就不怕本殿头上那团火烧得太旺?”宗政霖黑着张脸,站在她身后已是驻足许久。
起初没看明白其中猫腻,随着慕夕瑶下笔越来越传神,宗政霖终于发现这女人笔下各种委曲求全的“小人”,竟是将他做了参照。或者说……根本就是借了他出气!
慕夕瑶胆子不小,除了各种抹黑泄愤,旁的还留了批注特意做了注解。
最让宗政霖面色黑沉,是这女人在“他”头上添了把火,将本就一脸怒气之人衬得越发火气冲冠。旁的批注:“红烧狮子头!”
“怎会?”慕夕瑶本能作答,刚在这幅画旁边又开个头,却突然顿住,接着呲一声倒吸口气,手上湖笔也微微震颤起来。
完了完了,被boss当场抓包。慕夕瑶背对宗政霖,苦着张脸,使劲儿皱眉头。boss会武功,走路不带风!这神出鬼没的杀手锏,怎就没个失灵时候?
“殿下~~”回身笑得灿若春花的女人,将毛笔随意一扔,双手搂住身后男人健壮腰腹。
“诚庆长大后定然如此可爱,殿下觉得妾工笔如何?”殿下,妾画的是小包子,不是您,您只当自作多情一回,损不了多少颜面。
慕夕瑶嘟嘴示意宗政霖俯身,便见那男人极为配合,将黝黑俊脸凑到她跟前。
慕夕瑶甜腻腻贴上去,捧着宗政霖脸颊就是吧唧两声重重亲吻。之后水汪汪明眸期待望进他凤目,似宗政霖不认可,慕夕瑶便会十分失望。
“娇娇。”六殿下声音温醇,搂着她抱在怀里,只在慕夕瑶看不见处,凤目里笑意融融。“诚庆脖子上,并无娇娇所赠指环。”唯一能让宗政霖消火的,便是慕夕瑶百般遮掩,却终是没有忘记那条鲜花镀层的项链。
慕夕瑶美目圆睁,回头傻呼呼看着图纸上每个小人颈脖上,果然都戴了一笔勾勒的配饰。仰首与宗政霖意味深长的目光对视,慕夕瑶恨不能立刻给他儿子套一遛狗的项圈。
大意失荆州!说的是不是就是她这种“自食恶果”之人?





宠妃 184.第184章 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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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殿下当真应了将小主子送府上住些时日?”桂嬷嬷一听可以带诚庆小主子回慕府小住半月,一张老脸笑开了花。“老爷和夫人定然欣喜。”每回送小主子离开,夫人脸上都是浓浓不舍。隔代亲,还真就说准了。只老爷夫人对小主子那巴心巴肝的疼爱,比主子当年最得宠时候,还更有甚之。
慕夕瑶心里再与宗政霖怄气,也不能自揭其短。哪里是宗政霖应了她“恳请”?分明是六殿下挟私报复,自作主张借了她名头将诚庆往慕府上送。理由更是极其无耻,六殿下说了,她这么不将他当回事儿,随意涂涂抹抹,夫纲什么的他可以暂且放下,可诚庆身份尊贵,容不得她胡乱玩笑。
这回将诚庆送去慕府,就是为使慕夕瑶安心待产,心无旁骛。顺便自省己过,读读《女四书》。要闹腾?行!将那张缴获的画作送慕大人一观,看看他教养的女儿何其威风凛凛,跑皇子头上作威作福。
慕夕瑶恹恹目送小包子离开,那没心没肺的小东西除了软糯糯给她个带着奶香的亲亲,之后趴在他亲爹怀里兴奋得直叫唤。之前觉得小包子不认生胆子大是好事儿,这会儿慕夕瑶深有感触,小不点儿似乎太能适应,怎地不黏糊她这当娘亲的人?
“舍不得?”宗政霖看她望着桂嬷嬷一行目不转睛,揽了人在怀里轻轻安抚。“听话,娇娇产期临近,御医说这胎恐比诚庆那时候还要艰难。将诚庆暂时交给慕大人,娇娇勿要分心让本殿挂念。”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怀里女人吭声,宗政霖俯身抬起她下巴,却见慕夕瑶眼泪汪汪望着他,小模样特委屈。
“娇娇?”宗政霖神情一滞。慕夕瑶虽娇气,却鲜少哭闹。这么隐忍着默默含泪,倒是真伤心了?
“罢了,不送便是。”
慕夕瑶见那男人转身要唤人回来,赶紧抱紧他臂膀。这时候您走开,妾怎么站的住?
“殿下,疼。”小眉头皱在一处,娇声娇气叫唤出声儿。“肚子好疼。”
慕夕瑶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叫喊,让丹若苑瞬间乱作一团。幸好送了小主子离开,否则这会儿正是小主子精神头最好时候,指不定更加没了主意。
“如何?”宗政霖摸摸慕夕瑶发顶,看向诊脉的御医,就怕肚子里那个生了意外。这时候胎儿即将落地,若是生出不好,母子俱有危险。
慕夕瑶自家人知自家事儿,眼看御医露出十足无奈的神情,立刻明白事有不妙,赶紧拉了被面,偷偷将自己遮个结实。
宗政霖专注听完御医回禀,得知这女人竟是吃了生冷,一时间脸色黑如锅底。正要回身与她清算,那御医又添了句“侧妃体质偏热,这时候不宜食用上火的瓜果。”
宗政霖凤目黝黑如墨,冷着脸送了御医出门,回过头却发现方才还委屈得娇柔不堪之人,这时候就留了个几缕发丝在外面,整个脑袋被蒙的严丝密缝,锦被上还有双手抓扯凉被带起的褶皱。
好得很。他这么严防死守,这女人也能给他莫名其妙弄出不知来历的“生冷”“瓜果。”
“还不出来!”宗政霖发火。这么千叮咛万嘱咐,把她放在心里疼宠着,人自己不当回事儿。
“殿下发火,吓人。”这时候谁出去谁傻子!慕夕瑶抵死不从。不过就贪嘴吃了些小东西的零嘴儿,她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以前那可是能敞开了吃,啥事儿没有!怀孕就是麻烦,忒拖后腿……
“吓人?娇娇此时还知怕为何物?三个呼吸,再不出来,拿你身边之人挨个问罪!”这回绝不能让她轻易糊弄过去。紧要时候,居然如此不省心。宗政霖近几日夜里睡得极不安稳,心里存了担忧,每每醒来,都是看过她好一阵,才揽了人继续入睡。
慕夕瑶如此不知珍惜自个儿身子,宗政霖怎能不气?
一听要祸及无辜,慕夕瑶咬牙慢慢掀了被子,硬着头皮当了回傻子。一双眸子颤巍巍看着他,心虚得不得了。
“用了何物?”几乎整日被他关在书房之人,何时钻得了空子?
“丹枝。”慕夕瑶小小声回话。双手抓着被面置于下颚,只一张红润小脸露在外面。
丹枝?宗政霖眉头深锁。府里给慕夕瑶送了丹枝?正要叫墨兰进来求证,就听那女人厚着脸皮,腆着脸主动示好,给了解释。
“小家伙人小吃不完,妾贪嘴拨拉了两个。”实则数目得翻倍。
宗政霖再想不到,慕夕瑶居然会从诚庆那里顺了零嘴!这娘亲当得……他要如何训话?
“两个?”六殿下语音高挑。
慕夕瑶挡不住他凤目威慑,犹犹豫豫松了左手,三根晶莹玉白的手指,畏畏缩缩立在宗政霖眼前。
本是诈她,居然真被料中。宗政霖气怒,声音更加严厉。“还不老实!”
慕夕瑶被他陡然高扬的语调吓住,立刻在后面又加根手指,嘴里还低声嚷嚷,小厨房就那么几个,再多没有!话说她当时就没吃够来着……
赵嬷嬷和墨兰瞠目结舌立在锦屏之后,将两位主子说话听得七七八八。
主子居然趁她们不在,背着奶嬷嬷偷吃小主子蔬果?这么……丢人的事,身为近侍,真是颜面无光。
毫不意外,今日丹若苑里所有人都被六殿下罚了月例。罪魁祸首更是教训惨痛,不仅被六殿下布置了好些课业需要誊写,平日最爱的甜点也被叫停。
慕夕瑶羞愧看着周围一干人等,只恨不能找个坑将自己埋啰!“要不,等殿下火气过了,妾把月例给补上?”她是活在富贵窝里,不愁吃穿。但下面丫鬟婆子可等着月银给家里送去。
这么牵连无辜,害人扣了薪水,还是十分丢脸的头一回。那啥,她不是看诚庆吃不了那么多,就想着偷偷尝几个,怎么会想到简简单单一件事儿,能惹得boss雷霆震怒。
“主子,您平日给的赏银,奴婢们不缺。可您能稍微安稳些不?看着殿下将您急匆匆送回来,吓得奴婢们后心直冒汗。”还是蕙兰先出口。打小的情分,毕竟不同。
墨兰虽没出声,但眼里的气恼却让慕夕瑶抬不起头。被自个儿丫鬟伤自尊了……
经了此事,身边之人侍奉时候越加谨慎。面对阴沉着脸的宗政霖,慕夕瑶难得乖巧。之前叫嚷着鬼画桃符的狂草,也给她一笔一划临摹得似模似样。
宗政霖正襟危坐,手下文书批得仔细。余光瞥见慕夕瑶焉了似的趴在书案上不时偷觑他两眼,终究软了心肠,舍不得她如此愁眉不展,精神萎顿。
“知错了?”这台阶给得不要太明显……
慕夕瑶小脑袋摆正,望着他使劲儿点头。心里怎么埋汰宗政霖小气记仇那是绝不能被大boss察觉。
小可怜样儿!六殿下终是敌不过她娇柔做作,几步过去将人抱腿上坐稳,感慨出声。
“娇娇实在难养。”这只带着野性的兔子,比她那两只,费神千百倍。
“莫让本殿担忧。”这话宗政霖不知在她面前说过几回。历来刚强之人,偶有不安,全是为她。可惜还被这小白眼儿狼置若罔闻。
慕夕瑶自知理亏,攀上宗政霖脖子,娇嗲嗲蹭上去,含了他唇瓣轻轻****。
以色事人……这词意味不对啊。慕夕瑶闭上眸子,将乱七八糟想法赶出脑海。如今最重要是让boss消了火气,解了诸多禁令最好。
冷了这不听话的女人两日,宗政霖被慕夕瑶突如其来的亲密招惹,立刻反客为主,攻伐不止。
两日正在屋里亲热,外面田福山小跑着急声喘气,来到正屋却被赵嬷嬷拦了下来。
“大管事,若非要事,此时不方便。”话说得隐晦,田福山却闻弦知意,暗道倒霉。
“却是大事,耽误不得。”那位也是被主子爷带回盛京,扔庄子上叮嘱好生照看。这会儿却被太子爷好巧不巧碰个正着,强行要带了人回宫,真正是作孽。
慕夕瑶听见外面两人对话,耳根子有些发烫。嬷嬷,您这词儿用得,太有味道……
宗政霖兴致被打断,放开慕夕瑶亲吻她额头,只流连摩挲小女人鲜红唇瓣,眸色深暗。“娇娇欠本殿两晚,勿忘补偿。”说完整理下衣袍,叫了田福山进来回话。
boss大人,您自个儿要装模作样摆架子冷战,这会儿口口声声又是妾欠了您亲热,这么无耻的清算方式,好似妾很难占到便宜啊……
“何事?”宗政霖面色偏冷,刚和慕夕瑶亲近,十足不愿意舍了她主动依偎。
田福山汗如雨下,殿下这般问话,他要如何作答?偷偷瞄瞄瑶主子神色,更是举棋不定。
要之后被这位给记恨上,府里也不用待了……
好在毕竟不是蠢笨之人,大管事灵机一动,打马虎眼儿的话脱口而出。
“殿下,西郊庄子上有人犯事儿。您看……”说得这么明白,主子您应该能够记起,那自从被您带回盛京,就再未提及之人吧?
宗政霖神色一顿,凤目中寒光乍起。若不是超出田福山能力之外,他岂会这样冒冒失失赶着到丹若苑回禀此事?
“娇娇,记得方才应允之事。本殿去去就回。”话音才落,人已是带着田福山大步离去。
田福山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岂是做贼心虚能够形容?慕夕瑶眼力何其毒辣,抓了湖笔在宣纸上大笔挥就,瞬间四字狂草已是笔笔锋锐。
西山别院……




宠妃 185.第185章 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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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宗政霖前脚才迈入花厅,就听一声似曾相识的女声,带着哭腔,求救似的向他见礼。循声望去,却见淳于瑶一身鹅黄对襟外裳,畏缩着身子,与慕夕瑶极像的面孔半仰着,一双眸子里尽是哀求。
“六弟打府里来?可是被你那娇滴滴的侧妃绊了腿脚,却让哥哥好等。”高坐雕花交椅上的太子爷,一身杏黄诸君朝服,少有的露了几分英气。
“二哥突然造访,却是怠慢。”宗政霖对他话里下作挑衅只作不闻。宗政晖越发不得元成帝看重。连其主事的刑部,本是由太子掌权总领政事,如今也被元成帝另行下了诏令,着刑部尚书并两位侍郎共同监理。其中意味,发人深省。
就这么个处境,宗政晖依然旧习难改,贪花好色的毛病,竟犯到他京郊别庄上。宗政霖对太子愈见不长进的性子,已是再不意外。
“自家兄弟谈何造访,太是见外。不过是办差时偶然路过,进来歇歇脚,讨口凉茶喝。不想竟遇见如此佳人,让孤实在震惊。这不,就等着六弟过来,咱兄弟俩商量商量。你那府上已有千般销魂的娇贵人儿,眼前女子又比不得你那心肝儿美人儿容貌精致,风情妍丽。若是六弟不稀罕这西贝货,不若将这娇怯怯女子……给了孤如何?孤随意赏她个名分,也好过待在这里,被六弟藏着掖着,白白误了个美人。”
宗政霖为何会将这女子独自一人安置在盛京城外,太子心里几番揣度无一干净。这男人嘛,谁没有个喜新厌旧时候?老六府里那个虽是国色天香,但终究还是有腻烦时候。藏了这么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偶尔换换口味,抱在一处亲热几回,其中滋味,怎地销魂。
就这么只破鞋,他堂堂一国诸君,愿意将人领回宫去,日后待他登基,再分封个贵人婕妤份位,已是祖上积德,造化一场。
只是那女子却是胆小得很,问她句话都答得磕磕绊绊,若想最后成事,还得让宗政霖点头答允,放了她身契。
慕氏暂且得不到手,讨个与她像极的回宫****亵玩,聊作安慰。到时在这女子身上,只将她当成那尤物,还不知如何舒爽。
太子越想越对淳于瑶放不开手。宗政霖看着他一副淫邪样子,凤目深处已是滔天骇浪。
觊觎慕夕瑶,即便是替身,也休想简单作过。
“此事臣弟恕难领命。”没有丝毫官腔,宗政霖回拒得干净利落。宗政晖不止自己找死,还想拉着慕夕瑶陪同他一道被元成帝怪责,就此一点,此事便绝无可能。
两人如此相似面容,淳于瑶若是入了东宫,外间传言可想而知。元成帝怎会容得在宗政莹过后,皇家再出丑闻。
当初宗政明即便对淳于瑶诸多看顾,也从未动过旁的心思。就单单出于对慕夕瑶的维护,宗政明也不会头脑犯浑,坏了她声名。对于淳于瑶这个女人,宗政明和他是抱了同样打算。虽然对她残酷了些,但总好过因了那张脸,连带得送了性命。
如今慕夕瑶并不知晓这个与她八分相像的女人存在。宗政霖隐瞒下此事,便是不想节外生枝,让小女人与她走得太近。慕夕瑶折腾人手段再厉害,对无辜之人,总是存了良善。若是得知有人因她而受累,心里必定生出恼怒。之后各种小心思又要分她心神。宗政霖如今最看重,便是她母子安危。哪怕丁点可能,他也需防微杜渐。
太子一副好商量模样,等了宗政霖半个时辰,得来就这么一句毫不客气的回绝,自然是没了兄友弟恭的嬉笑,面上逐渐冷淡下来。
“六弟可要想好,为着一个女人,拒了孤可是值当。”若不是如今老爷子看得紧,又对宗政霖显露出器重,这时候哪里需要与他说道,直接带了人走便是。
“二哥不知,此事却非送人能够作罢。这女子唤作小乔,本姓淳于。半月前已在府衙登记明年书藩院女官考校。若是通过,择日便能入宫当差,如今等同半个女官衔在身。”
大魏女官官职,细分四十余种,其中绝大多数少有人胜任。书藩院译人,便是其中难得有女子能上任的官衔。尤其是外藩进贡,拜见后宫主位时,男子不允在场。这时候书藩院译人便为皇帝妃嫔与番邦贵女做译文答录。
身为女官,自入品级名册。书藩院译人官职虽略显生僻,但品级却是正四品,即便京里四品文官当面,也得相互见礼,不得轻侮。
最紧要一条,大魏女官婚嫁,除皇帝亲指,一律至整三十,有愿意的,方可放出宫去自行婚配。若是在外面没了依靠,则留在宫中,内务府自会安排人奉养终老。
这也是宗政霖与宗政明当初初见这淳于瑶,便早早为她定下的出路。
这女子容貌姣好,免不了被人觊觎。宗政霖绝不会眼看她顶着这张脸嫁与他人,更甚者被人利用,借此对慕夕瑶生出下作念想。索性将她送进宫里,在元成帝眼皮子底下过了明路。如此一来,这女子虽会孤老一生,却能平平安安在书藩院过后半辈子。
“你!”太子惊闻他对此女滴水不漏的安顿,被堵得哑口无言,右手遥遥指着宗政霖,显见是怒极。
“好你个老六,为个慕氏,你果真心思用尽!”眼睁睁看着这么个毫无根底的女人站在跟前,偏偏一个手指都动她不得。这种极致憋屈的滋味,宗政晖这辈子都鲜有消受。
在宗政霖处受了气,宗政晖怒气冲冲带着人马片刻不留,就这么招呼都没有一声,上了官道横冲直撞,往盛京城西门疾驰而去。
“殿下,奴婢谢过殿下再次援手之恩。”淳于瑶唇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咬痕,应当是方才惊恐之下伤了自身。
“书藩院译人一职,田福山可与你说过?”不论这女子是否甘愿,这条路她都避让不开。
“是,管事大人早些时候就与奴婢说得清楚。奴婢愿意入宫。”
“如此最好。明年春即是大考,你若有需要,尽可说与田福山知晓。”如此强迫一个女子,宗政霖在旁的地方,不会吝啬于丰厚补偿。
丹若苑里,慕夕瑶仰头望着大步而来的男人,瞥瞥沙漏,嗯,很好。这“要事”一去就是一个半时辰,再看boss神情,似乎压根儿没有与她提及的意思。
什么事情这主仆二人遮遮掩掩,还故意瞒过她去?
田福山不说?慕夕瑶莞尔一笑,不还有卫甄卫统领在么……




宠妃 186.第186章 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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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知?”慕夕瑶眸子半眯,一脸质疑将卫甄打量个遍。那嫌弃神情,看得卫甄心中直颤悠。
“主子,殿下去蜀中那会儿,属下可是在府里护卫您来着。这里面事情,殿下又怎会特意说与属下知晓?”卫甄觉得,这差事越发难办。头上有两个主子,一个也得罪不起。这两位还时常闹点别扭,回话时候需格外留意。
比如这回,殿下那别庄住着个女人,这事儿他要敢在瑶主子面前捅出来,出了这门儿,他人在哪儿处还真就说不清楚。卫大人自己猜测,被扔到新洲最是可能。那处暗卫营地,去了跟阎王跟前报道没有两样。
殿下面上将他送到瑶主子身边办差,回头就得过问那位日常交代。这才在丹若苑两月不到,卫甄觉得这心啊,真是累得慌。
瑶主子那么精明一人,他平日回话能不露底已是殚精竭虑。这回还要行欺瞒之事,着实难如登天。
“既然不知,那便翻墙入院,探个明白。”慕夕瑶冷哼一声,看他还诸多借口,帮宗政霖使劲儿忽悠。当她不知府里除了大boss,他手下几个头头背地里私交甚密,但凡有新鲜消息,都不知能转上几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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