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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沾衣
她心机费尽也没得到的,对面那女人便是坐享其成,也不过徒有虚名。两相比对,怕是赫连敏敏心中苦楚,远甚于她。
却说强三儿往皇子府上寻大管事,不料田总管人却不在府上。问了人方才得了确切消息,说是大管事要安排安国寺住持开坛做法一事,这会儿人正在赫连府上忙得两日都未回府。
强三儿没了法子,念及主子那句务必送大管事手上,只能急急又往赫连府上赶。好容易到了门口,却被人拦了下来,直说需通传方可入内。
就这么大冷天的站在门外等了半刻钟,终是等到来人。抬头一看,却不是田管事,而是卫统领亲自出得门来。
“大人,瑶主子派小的给大管事送信,特意交代需避了旁人,私下给殿下过目。”
卫甄颔首,瑶主子吩咐,没人敢擅自篡改。既说私下里,便寻了恰当机会,递呈殿下即可。
“大管事如今分不开身,若是信得过在下,便让在下转呈,也是一样。”
强三儿犹豫着递上信函,卫大人是殿下近侍,当是无碍的吧?
此间事了,强三儿行礼告退,赶着回去复命。卫甄转身正欲进门,眼角却不经意瞥过对街扮作小贩的暗卫。那“老汉”对着他极其隐秘比划了三五个手势,待解读清楚,卫甄眼皮一跳,心里连连叫遭。哪里还敢耽搁,脚下生风,就这么小跑着寻殿下报信儿。
殿下三令五申,前日捉拿之人还未拷问出结果,这时候瑶主子是万万不能离了大院。可如今事发突然,瑶主子不仅带着个丫鬟独自出了门,还将府卫全数留下照看两位小主子。虽说暗地里也有女卫跟着,可谁也不能担保就没个万一。
前日在庄子上搜出那诸多要命玩意儿,殿下过目后,脸色阴沉得似要将人生吞活剥。卫甄摸摸额头细汗,就盼着那位平平安安,切莫生了变故。
方才卫甄自厅里出去得匆忙,被有心人瞧在眼里,暗中留了心眼儿。赫连府上俱是自家下人,使唤起来自是得心应手。
可惜暗地里窥视之人哪里有本事发现宗政霖手下暗卫,只见了一身穿着体面的小厮与卫大人耳语一番,又从袖口递了信函。待得两人离去后,才使了银两向门房打探,方知是六殿下府上那位赫赫有名的慕侧妃,竟派了人登门求见。
这还真是肆无忌惮呐。听闻那慕氏狐媚得厉害,没曾想争宠竟至连皇子妃娘家人出头七都等不得。殿下无非三两日不曾回去,便耐不住寂寞找上门来……这慕侧妃,竟是比传言中,更为不堪。
暗地里各人赶着给自家主子回话,就想着得了这么大个消息,赏银定是少不了的。
宗政霖见卫甄急急来报,便知事情有变。起身带了人到院子里,才听他说慕夕瑶私自离府,立马就沉了脸色。再听于氏有恙,哪里猜不出慕夕瑶心中急切。对比赫连敏敏如今情形,六殿下十分偏心眼儿的觉着有些心疼。
“让田福山留下,帮着正妃处理后事。若还有需要,让他自行处置。”宗政霖回屋与赫连敏敏留了句“要事离府”,不给她挽留机会,便带着卫甄扬长而去。
在赫连府待了两日,凭他皇子身份,已算尽心。本打算明早回去,如今提前小半日,也无不可。
赫连敏敏自卫甄进屋,便有了不好预感。如今果然应验,心中居然没有太过失望。或许早就明白,宗政霖肯屈就两日,已是给了她情面。或者说,他认为两日以来相敬如宾,足以让世人看清赫连家皇子妃,依旧得他敬重。
其中缘由……赫连敏敏冷冷抿了唇角。
“主子。”冯嬷嬷皱着眉头,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与卫大人碰面的,是侧妃院中唤强三儿的小厮。”
这便是他口中“要事”?赫连敏敏靠在椅背上,只觉身子疲乏得厉害。
同样得了消息的赫连葳蕤,捏着绢帕的手指豁然握紧。这时候慕氏遣人过来……绝不是争宠如此简单。
不过,是与不是,又有何紧要。
世人都爱热闹,抓了他人痛脚,便只想着狠狠踩上一踩。慕夕瑶落了这个把柄在她手上,就别指望能够全身而退。
小声吩咐丫鬟几句,赫连葳蕤缓缓起身,小步来到赫连敏敏身畔坐下。
“这时候姐姐竟还能坐得住?妹妹也不得不说声佩服。难怪整个赫连家,姑娘不下五指之数,唯有姐姐能被选在六殿下身侧,做了名正言顺的皇子正妃。如妹妹这般心气小的,做个庶妃已觉辛苦。”
赫连葳蕤牵起绢帕反复摆弄,面上愁色浓郁,话里却尽挑人软肋下手。
“想那慕氏当着母亲牌位,就敢拉了人走,竟是要闹得母亲死不瞑目不成?若是母亲泉下有知,知晓姐姐在皇子府里如何处境,怕是连转世投胎都是放不宽心的。”
赫连葳蕤眸子深处透着猩红。自小到大,她都是养在他人名下。她的亲生母亲,府中照顾她的人,俱是众口一词,说是难产而亡。只有三岁时乳娘病重,弥留之际才糊涂着将她当做娘亲,牵了她手,不住说自己不管用,不能为她报仇鸣冤。
赫连葳蕤直到那时方才明白,她的生母竟是被面上慈眉善目的嫡母使了手段,在催产汤中下了狠药。这才使得娘亲早产遇上血崩,终是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如今轮到她那与人和善的嫡母得了报应,以命抵债。更是在灵堂之上,得见她那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嫡女,如何受尽他人委屈,赫连葳蕤心里怎能不暗自叫好。
赫连敏敏扣住扶手,只觉眼前恍惚得厉害。一句死不瞑目,正中她心底碰触不得的伤处,连日来的疲惫痛楚,加上赫连葳蕤毫不留情这般刺激,竟是无力为继,就这么软软滑倒,险些跌到地上。
“姐姐!”赫连葳蕤惊呼出声,吃力扶起她肩膀,连声唤人快请御医。
冯嬷嬷恨恨盯着猫哭耗子的赫连葳蕤,只恨不能揭穿她伪善面目。她虽站在主子身后,听不十分清楚两人间耳语。可主子方才神色,分明就是听了二小姐说话,才大大不好,之后更是直接受不住倒了下去。
外间众人听说皇子妃悲痛欲绝,竟至昏厥,俱不住感叹,当真是个孝顺的,母子间感情深厚。
“二小姐,您这么着对主子,就不怕招来报应?”冯嬷嬷接过赫连敏敏,心疼着抚摸她额头,眼里是彻骨痛恨。
趁旁人未曾赶至,赫连葳蕤捂嘴冷笑。“你这老奴,有何面目提报应二字?当日你与那女人做的好事,今日是她活该,指不定哪日便是你报应临头!”说完阴阴看她一眼,坐直身子,翻弄着绣花手帕。
冯嬷嬷眸子一颤,一双布满皱纹的手,险些将身前赫连敏敏扶得失了稳当。
目光划过赫连葳蕤手上把玩绢帕,怎地此时才发现,上面绣花竟是当年楼姨娘最爱玉液将离!
难道……对着屋里丧旙牌位,冯嬷嬷只觉阵阵阴寒钻入骨髓,丝丝缭绕不去。





宠妃 246.第246章 浸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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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于氏榻前,慕夕瑶恨不能逮了慕谨之过来,狠狠撬开他脑门儿,看看那大个子怎就如此转不过弯儿来。
慕夕澄小产一事,即便气得再狠,当着于氏面前,也不能一个字儿不改,就这么直直吐露了实情。这让盼了许久好消息的于氏怎么经受得住!
得了御医准话,说是没有大碍,只需人清醒过来,好好将养半月。慕夕瑶这才放下心来,带着人到花厅问话。
“说吧,大哥怎会比府上人更先得了消息?”慕夕瑶眉头紧蹙,莫不是她派去的人很不得用?
“主子,听说大少爷手下有一交好的百夫长,月前归京时路过福州,恰好在那地方与旧时友人吃茶听曲儿。隔壁包厢里传来男女欢好之声,似提到梁公子,夫人慕氏,花魁什么的,这才引得他暗自留意。那时大小姐尚且安好,您派去的人,应当也查不出别的。”
“可怎知回来在少爷面前将此事一提,您也知晓,少爷那脾气是忍不住的,就这么派赵青亲自去了趟福州。哪知正好遇上姑爷要纳了那青楼头牌做平妻,闹得府里家宅不宁。大小姐这胎本就不大稳妥,被这么着一搅和,又被姑爷带了脾气斥责一通,这就……”
于氏身边老人只知抹眼泪,还是墨兰机灵,趁着主子探看时候,早早打听好此事来龙去脉,这会儿才堪堪回得上话。
“纳青楼女子做平妻?”慕夕瑶双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荒唐的桥段,竟会被慕夕澄给碰上。
“个混账东西!”震惊过后便是痛骂出声。“梁家人都死绝了不成,就任着那不长进的胡作非为?”慕夕瑶发火时候,口无遮拦是常有之事。
连六殿下都敢直呼其名,口称混蛋,也没多少人让她真就怕了去。
“主子,姑爷那是铁了心,梁大人连家法都请了出来,也没拦得住人。”见慕夕瑶脸色越来越冷,墨兰赶紧收声儿,呐呐不敢言。
慕夕瑶气得嘭一声放了茶碗,“铁了心,铁了心找死了是不是!”
本就对梁右昭三妻四妾不甚满意,这会儿是根本就记恨上了。再念及他膝下给慕夕澄添堵的庶出子女,慕夕瑶气得连梁大人也一并骂了去。
“他老子也不是个好的。家法要真能管用,能让梁右昭那混球在慕夕澄进门前,就有了一子一女?还费尽心思瞒着家里,迎亲时候绝口不提。要说当日就该早早与梁家清算了去。”
论起翻旧账,慕夕瑶也是极为在行。但凡她听过记在心里,那是真就落了印记,一辈子的事儿。
只是她这话出口,屋里气氛却陡然变得怪异。
“何事招你大动肝火?”没让慕夕瑶察觉出异样,宗政霖已是当先发问。
人尚在外面,便听她高声嚷嚷,这女人两日未见,精神头似更好上许多。
“殿下,您怎的过来了。”boss出现,慕夕瑶稍有收敛。起身迎了他进门,不待宗政霖坐定,便如见了靠山似的,拉了他胳膊紧跟着告状。
“殿下,您说男人贪花好色,恨不得三妻四妾也就罢了。那梁右昭居然寻了个青楼女子,非得纳做平妻!这不是明着羞辱妾大姐是什么!”说得太急,气息稍有不稳。喘一口气,慕夕瑶继续说理。
“您说如您这样的,虽然也有诸多女人,但您也就放在院子里瞧瞧。只一次跟唐慧茹不清不楚,还跟妾通过气,让妾出面抬了人进门。哪里就如他一般,寻死觅活为个女人,还是个青楼妓子,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慕夕瑶说得痛快,没空查看宗政霖神色变化。
墨兰眼见殿下面色有变,再看主子义愤填膺,犹自不知闯祸,没法子提醒,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拳头一握,嘭一声砸在案上。
“这么着还不算,居然为着个野女人训斥正妻,害得妾大姐肚子里成型男胎没能保住。”
“殿下!”慕夕瑶拉了宗政霖袖口,双目带了怒色。“您说,这样宠妾灭妻的,不对,连妾都算不上,是不是该浸猪笼?”像是不解气,末了还添了句,“浸猪笼都便宜了他。活该给阉了,让他再生不起花花心思。”
慕夕瑶一通脾气发泄下来,屋里子静得针落可闻。
宗政霖眉心狂跳,黑着脸拽了她出门,径自挑了最近的客房,进门一个转身,将慕夕瑶死死压在门板上,就这般沉沉忘着她,一言不发。
骤然被人翻来倒去换了个地儿,慕夕瑶尚未消散的火气腾地就冒了头。
“殿下,您这是作何!”
听她问得理直气壮,宗政霖捏着慕夕瑶下巴,眼神深邃无波。
“你那宠妾灭妻之言,本殿也懒得与你计较。倒是再让本殿听到从娇娇口中冒出抬妾两字,便休想讨得了好。”
慕夕瑶原本还据理力争的气势,骤然间就畏缩下来。
遭!一时气愤,忘了眼前这男人,正是她精心谋来的“宠妾灭妻”的典型。还是其间顶顶翘楚。
至于唐慧茹,好吧,那是口不择言,正巧撞上宗政霖枪口。
垫脚搂住六殿下脖子,慕夕瑶撅嘴委屈。“妾就是气糊涂了,才伤了殿下的心。”
这倒是稀罕,慕妖女头一回这般彻底认识到自己过错。六殿下稍感惊讶,却被她良好姿态蒙蔽,渐渐就缓了脸色。
“殿下,您甭气,妾怕您生气又打人。”
宗政霖将好有些缓和的脸色刹那就僵在脸上。
“妾这会儿心里难过得厉害,您别趁机欺负人。”拉拉他冠带,慕夕瑶凑上去蹭蹭宗政霖下巴。攀着身子趴在他怀里,就这么柔柔着呼气,扑在宗政霖脖子上痒痒的,带了暖意。
“其实妾是词不达意。妾想说,妾有殿下护着,便是后院女人再多,也欺负不了妾,妾的日子过得很好。”鼻音有些重,似带了呜咽。
“妾大姐好好一个人,配了那混蛋,真是被糟蹋了。”声气儿更低了些,听得宗政霖心里揪紧。
慕夕瑶搂着他安静说话,这姿态极其少见。宗政霖抚着她背脊,眸色突地就变了。
颈脖处,竟见了湿润……
自遇了慕夕瑶至今,何曾见她真有伤心时候。这次小女人紧紧搂着他,埋着脑袋默默落泪,宗政霖心里滋味难言。
“殿下,妾有些怕。”
“怕娘亲不好,怕大哥莽撞,怕大姐冷了心。”
听她糯糯着三个怕字出口,宗政霖凤目缓缓闭合,越发听得难受。
见她笑得太多太张扬,猛然换做如此姿态,六殿下心里犯堵。
“还好殿下赶了来。妾,谢谢您。”慕夕瑶脑袋埋进他颈窝,手上搂得更紧了些。
宗政霖眸子颤了颤,再睁眼时已是带了厉色。
“娇娇,如往常般就好。那些令娇娇害怕之事,过几日通通都会好起来。”
若是不好,本殿不吝叫人——拿命来填。




宠妃 247.第247章 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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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霖一句允诺,兑现得干净利落。慕夕瑶听着蕙兰有条不紊将事情一一回禀,单手撑着脑袋,一双眸子眨啊眨的赞许不已。
“殿下特地拿了夫人脉案,往御医院亲走一趟。今儿就让卫大人送了新开的单方过来。这会儿嬷嬷正在小厨房守着人煎药。”
“听卫大人说,大少爷昨午后被袁大人叫到校场狠狠操练了两个时辰。还说今后两月,除了对阵操练,大少爷接了军令,需得熟读兵法,习得旗语。”
果然是宗政霖手段。揪住慕谨之好武厌文的毛病,又派了他极其仰慕的袁祁钊下令,这下她那胞兄该是无心旁顾才对。慕夕瑶颔首,六殿下要收拾人,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至于姑爷那边儿,”慕夕瑶眼风一扫,墨兰赶紧改口,“梁大人那头,殿下已派了人去往福州,想来不日梁家便会举家返京。”
哦?宗政霖这是打算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仗着威势明着欺人?这法子不赖。要那姓梁的人在盛京,用不着麻烦宗政霖出手,她有的是法子收拾这见异思迁,整日里好风花雪月的男人。
“这些都是卫甄说的?”卫甄到时,她尚且在厢房睡得安稳。待得她起身,卫大人早忙着办差去了。本想着还要问话,如今也只能等着下次见了人再说。
“是。卫大人还说,这两日殿下政事繁忙,****被皇上宣召御书房议事。连着三日都是丑时方歇。即便是安置,也是就近歇在宫中,连皇子府也是不曾回去的。”
“如此。”慕夕瑶支着脑袋沉思片刻,再望望外面院子日头晴好,琢磨着怎么着也得有些表示才成。
六殿下那脾气,你一日不给点回应,人傲娇着疑心你没将他放心里当成回事儿……
“主子,”墨兰犹豫着似不知如何开口,慕夕瑶眉头一抬,示意她有话直说无妨。“卫大人私下里透了个消息给奴婢。”稍微凑得近些,墨兰刻意压低了嗓子,“皇上给每个皇子都指了两名宫婢,专门近身服侍殿下在宫里起居饭食。”
慕夕瑶睫毛扑闪两下,撅了嘴儿取来果盘里瓜子儿磕得啪啪作响。
“男人走哪里都有人伺候。”语气里尽是羡慕。
墨兰站直身子,得,这话跟主子说,实属白费力气。这位脑子里想法,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没看明白过。
“请桂嬷嬷带着诚庆过来。给围个兜儿,免得污了衣裳。”带着她儿子捣弄捣弄,六殿下该是满意的吧?
慕夕瑶带着她儿子,趁着于氏卧床静养,在慕府园子里玩得起劲儿。宗政霖在兵部却是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如何,武建司调兵一事,各位意欲拖延至何日方可定论?”阴沉着脸,宗政霖逆光站在窗牖前,等看一干避目垂首之人如何作答。
“殿下,此时调兵武建司,是否显得早了些?”三州驻军已然陈兵,这时候六殿下提出武建司可用,这么着急调兵,也不过消耗粮草,空耗军饷。
宗政霖负手扫过一干老臣,眉头蹙得更紧。大魏出兵,可不仅仅只为扫清睦云陆三州动荡。此番兴兵,却有征伐之意。若是战场扩大至北方皇庭,驻军显然不合适远离州城。且驻军练兵与武建司大有不同。
漠北蛮子兵强马壮,以骑兵为主。驻军操练多为弩兵步卒,多依赖投石车弓弩。若论征伐,非上乘之选。
反观武建司,不但练就精锐骑兵,且战车多矣,更有重装步卒营。只需粮草补给得力,两军对垒,优势更显。
宗政霖抚过扳指,扫过底下大半老臣,哪里不明白面前之人多是年过半百,一心就图着安稳卸任,颐养天年。
“此事按下不表,贻误战机,尔等谁人负责?”
一声质问,群臣立时沉寂下来。
宗政霖冷眼扫过,凤目微微眯起。“明日申时前,对调兵一事仍持异议者,上呈奏表,本殿亲自为尔等御前转呈。”
六殿下此话一出,下面人自是明白这一场交锋到此为止。御前呈禀,非是随意推诿得过去。说不出个花样,便是砍头的罪名。皇上如今对漠北极为看重,谁若敢存了私心在这事儿上面只求安稳,罢官问罪是早晚事情。
宗政霖强势镇压一众老臣,转身出了兵部,便往吏部寻第五佾朝议事。
“殿下如此强硬姿态,就不怕失了人心,于声名有碍?”第五佾朝亲自煮茶,趁此间隙,寻了话头。
宗政霖取来棋盘置于书案之上,出口之言却是颇有深意。
“本殿侧妃甚爱捣弄盆栽。寻常时候修剪拾掇,技艺只算堪堪入流。若是被旁人嫌弃剪得大不规整,便索性将一株绿植全数破了规矩,按着她自己意思重新来过。”
慕夕瑶在但凡能做主之事上,从来都是颇有见地。想叫那女人墨守成规,乖乖照着旁人路子效仿,无异于自找不痛快。
“殿下,妾盆栽搁妾园子里,妾爱怎么看都成。即便是兴致上来,欲显摆下妾眼光独到,给妾那株湘妃竹簪个花描个眉,那也是妾乐意。旁人说道,凭的什么?”
当日宗政霖不过取笑一句,便招来慕夕瑶小爪子挠腾,好一通歪理。
第五佾朝轻笑着为他斟了茶,自己也捧上一杯,另一手拈了棋子。
“殿下与侧妃,许多地方十足相类。二位俱是极有主意之人。”
“本殿以为,此乃先生赞许。”
第五佾朝轻咳出声,无奈摇头。哪里是赞许,分明是说这两位各有霸道时候。被六殿下强行扭曲了意思,第五佾朝笑笑专注棋局。
两人开局不过片刻,卫甄肃着脸,捧着个瓷罐进屋。
“殿下,侧妃带着诚庆小主子,专程制了件礼,说是送予您逗趣儿。”
瑶主子将瓷罐交予他时,面上笑得狡诈。那模样,看得他直打哆嗦。
偷偷瞥了眼里面那物什,为何他只觉看着……高深莫测?幸好主子没体谅他跑腿儿辛苦也连带着打赏,莫不然领了这玩意儿回去,想破脑袋也乐不起来。
“哦?”第五佾朝抬头,显见兴致勃勃。“微臣入府以来还是头次遇上侧妃送了礼来。若是无碍,可否容臣一观?”
宗政霖剑眉高挑,打量那瓷罐两眼。
“有何不可?”遂招呼卫甄将之呈上。
卫甄听命行事,只心里犹豫,方才没给殿下提前通气儿,待会儿若是让先生看了笑话……该是不关他事儿吧?
缓缓揭开瓷罐面上覆着的红绸,宗政霖神情一滞,将里面物什仔仔细细反复看过。
“此为何意?”不仅六殿下迷糊,连着第五佾朝也是一头雾水。
“今个儿侧妃带着诚庆小主子往院子里游玩。本是打算给殿下送上慕府上新到珍品山茶。哪知到了院里,小主子诸多不满意,就是闹着不肯送花花草草,直闹得侧妃扶额,嚷嚷头疼。”
第五佾朝闷笑出声,如此看来,方才却是他的疏漏。何止两人,殿下一家子都是极有主意的。
“侧妃经不住小主子缠磨,揣度许久,最后指了人撬了假山一脚,砸了块碎石。”
宗政霖瞅瞅瓷罐里毫无形态可言,只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块,突然觉着卫甄接下来话语恐怕不会好听。
果然,就听卫统领颤声回禀,“侧妃哄了小主子说,若是送了殿下此物,****里浇水施肥,不出一年,定能从里面蹦出小主子最爱那猴子娃娃。”
宗政霖呼吸一滞,眼角抽抽,再瞥一眼那最寻常不过的碎石。
很好,慕夕瑶那女人为了止住他儿子吵闹,竟连哄骗都用上了。
对着石块浇水施肥,还得弄出个猴子……便是如此与他逗趣儿?
“何为是蹦出个猴子?”第五佾朝不解。见殿下神情,像是被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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