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记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叶子
侍nv撩了帘子,内室的情景也映入眼中。宁恒趴在床上,默不作声,宁夫人坐在一旁垂泪,看到她过来连忙行礼。宁恒还是一动不动。
夫人有些尴尬,伸手推了推他,被他反手打开。一时静默。
陆琅华见状,道,“驸马好生休养,御医说是伤了骨头,不要大意。”
宁夫人陪笑道,“是,是,此番多谢长公主殿下。”
“哼。”床上传来两声冷笑,“要你假惺惺……”
“恒儿!”宁夫人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
宁恒转头望向她,脸se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愤怒,有不屑,有敌意,“要不是你惹了陛下不快,陛下怎会罚我这么重?!”
他在挨打时,分明听见行刑的内监说陛下果然厌恶嘉yan长公主,连驸马犯个小错都罚得这么重。
一想到自己被她连累得仕途全毁,如今还受着皮r0u之苦,宁恒真是怒火中烧,口气生y道,“我这里腌臜,公主速速离去吧!”说完又趴了回去,只露了后脑勺示人。
向嬷嬷听了他的话,铁青了脸,正要开口,被陆琅华捏了手,便住了嘴。陆琅华转身离开,身后宁夫人小声劝道,“要不是长公主去求情,你哪儿回得来?真是不知轻重……”
陆琅华行至窗口,恰听见驸马宽慰道,“母亲放心。我已了解内情,咱们越让她不好过,陛下才越高兴呢!”
宁夫人诧异道,“怎么说?”
“咱们冷了她半年,你可见陛下为她敲打于我?”
“这么说……京里的传言是真的了?皇上当真厌了她?”宁夫人思虑道,“那怎么会选了你做驸马呢?分明是ai重她呀?”
宁恒笑了一声,牵动伤口,喘了两声才道,“ai重她?ai重她还让她受我的白眼?还对她不闻不问?”
宁夫人这才相信了。
窗外,陆琅华已经气到发抖。向嬷嬷心中痛恨,道,“奴婢这就去教训他们!”
“教训什么?还嫌我不够丢脸?”她走了两步,倚在一处栏杆上,沮丧道,“他们说的不是实话吗?我能b着他们当面伏低做小,还能b着他们心里感恩戴德了?”
“公主也听见了,他们都是看着陛下的眼se行事的。只要能让陛下多多照拂,他们必不敢轻视。”
“这就是他的目的了,真是高明……”陆琅华远远望着天边,手指捏着手绢摩挲,恨道,“下次就是把他打si了,我都不会进g0ng求情了!”
向嬷嬷瞧她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不由笑道,“就算为了g0ng里赏的好东西吧。上次的月桂银纹妆花缎,景yan长公主和淮yan长公主都得了,偏您没有。”
陆琅华一扬头,“姐姐们还是送了给我啊。”
“那您的确喜欢不是?下次就不用景yan长公主和淮yan长公主割ai了呀……”
陆琅华低头想了一会儿,又道,“姐姐们不是说近日来找我玩,我想她们了。”
“奴婢让人下帖子去?”
“嗯嗯,把上次做的甜红豆沙再做一份出来……”陆琅华起身回后院。
“是。再拌上碎沙冰,又清凉又爽口,好不好……”
……
先帝的三个nv儿中,陆琅华是最受宠ai的。但景yan长公主是第一个nv儿,也是被父皇捧在手心过的,淮yan长公主则不太受宠。不过好在她生x温柔,贤淑文静,并不因为自己不受重视就心生怨怼。眼下陆琅华过得不太好,两位姐姐便时常过来与她聊天解闷,顺便指点一下管理公主府要注意的地方。
姐妹相聚,先说起宁驸马被杖责的事。景yan长公主是个爽利x子,“驸马身边没跟人吗,怎么就让他冲进去了?”
“他不喜欢公主府的人跟着,我就把人撤了。”陆琅华回道。
淮yan长公主温柔道,“还是叫人跟着吧,出了事也好有人报个信。我听说,你过了一夜才知道这事的?”
陆琅华没好气,“反正他就去那几个地方,不是喝酒取乐,就是去那个茹娘那儿,我懒得听这些。”没得恶心人。“要不是这次他闯了祸,我才懒得管他……”
“伤势严重吗?”
“御医说下个月才能下地。”
淮yan长公主放下茶杯,不忍道,“那还是蛮严重的啊。”
陆琅华不想提宁恒,想起来一肚子气,“姐姐们跟我说说最近外面有什么事呗?”
景yan长公主笑道,“最近啊还真有件大事!不过不在外面……”
“姐姐还跟我卖关子,快说呀!”陆琅华笑道。
“咱们的皇兄要开后g0ng了!”
“嗐!这算什么大事,他把我早嫁出来不就是为了娶皇后?”陆琅华当什么呢,“那个赵家的姑娘是吧?”
景yan长公主和淮yan长公主对视一眼,笑颜俱开,却不做声。陆琅华发觉有异,问道,“怎么了吗?不是这样?!”
景yan长公主没憋住,“差多了!这次没立皇后!皇帝说了,可纳妃,决不立后。”
陆琅华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天哪!那赵家姑娘呢?”
“一样啊!要么别进g0ng,要么就当嫔妃。”景yan长公主舀了一勺红豆沙冰,说道。
一朝从未来的皇后到四妃之一,这差距着实大,陆琅华竟有些感同身受地难过,“那赵姑娘一定很伤心……”
“赵姑娘伤不伤心我不知道,赵夫人倒是急昏了头,闹了不小的笑话。”景yan长公主笑道。
淮yan长公主叹了口气,“她做母亲的,自然心疼。”
“你真是个不记仇的,当年她仗着是未来太子妃的母亲,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你忘了?”景yan长公主冷笑道,“要我说,就是报应!”
淮yan长公主认为赵夫人不好,赵姑娘却无辜,“她和皇兄的事一拖再拖,老早就有人笑话她了。两年前开始,她就不大出门了,出门也只是去上香祈福。”
说起赵姑娘深居简出,陆琅华才想到她都不记得赵萱长什么样子了,上一次见面得是六七年前了吧?她便随口问道,“赵姑娘什么模样来着?”
淮yan长公主想了想,又抬头瞅了她许久,竟道,“你和赵姑娘就挺像的啊……”
景yan长公主笑道,“你胡说什么呢?她俩哪儿像了。”
淮yan长公主急道,“真的呀!你想一下,皎皎的眉毛放平,眼皮垂下来一点,口脂的颜se换成淡一点的,是不是有点像?”
景yan长公主愣道,“好像是有点啊……两人的x格差得太大,竟一时没发现。”
陆琅华也惊于这件事,不过没放在心上,毕竟长得像的人还是很多的。而皇帝选妃这件事的确在京城里掀起了好一阵风浪,且热闹呢。
同时,公主府也热闹着。
倒不是嘉yan长公主要换驸马了,是驸马要公主同意他纳茹娘为妾。
一时间,倒不知是门外的斗争更激烈,还是门内的斗争更激烈。
作者有话说:最近有点忙……预测下章要失忆了……
昭阳宫记事 第七回驸马失手手札泄密
陆琅华自认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如果驸马是早前跟她说纳茹娘为妾,兴许她看在二人痴心一片的份上就同意了。
可偏偏前不久才叫她听见了他存心恶心她的话,眼下自然不能叫他如意。
第一次开口,驸马不防,叫公主娶了先帝赐的鞭子狠狠ch0u了一顿。驸马刚能下地,又被ch0u得躺了好几天。宁恒骂她,“悍妇!”
再提此事,宁恒离她三丈远。威胁她若是不接受茹娘,他就日日在外寻欢作乐,再不回公主府,让她成为满京城的笑话。陆琅华冷笑道,“若我真让她进府了,才沦为满京城的笑话呢!”宁恒又骂她,“妒妇!”
自从那天闹崩,驸马的确是没回来了。跟着的人回来说先在茹娘那儿住了几天,又被宁家的人接回去了。现在和韩公子,卫公子一起喝酒呢。
“继续守着。”
“是。”
观月楼,宁恒醉醺醺地和好友抱怨嘉yan长公主的恶行,前言不搭后语地让人听不明白。
韩源头疼道,“这可怎么好?大白天的就喝成这样了。”
卫霄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嘴里嘟囔个不停的宁恒,“让他的随从领回去好了。”
正要去唤人,被韩源拦住,“哎,你又不是不知,他不愿回公主府。”
卫霄叹了口气,“罢了,让人煮了醒酒汤来,等他醒了随他去吧。”
帘内的琴声未停,自有侍nv去吩咐煮汤。
“宁兄以酒度日不是办法啊……”
卫霄一摆手,“他自己非要钻si胡同,你我嘴皮子说破也没用。”
“听说那嘉yan长公主美若天仙,不知美过茹娘多少倍。宁兄竟一点不动心,实在高洁。”
卫霄笑出了声,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敲门声,急切地唤宁公子。
来人是茹娘那儿守门的,说是公主府来了人要茹娘她们搬出京城,人已经被押上马车了!宁恒一听,酒醒了大半,急道,“人都上马车了你才来找我?你们都是si的?看着他们欺负茹娘?”
来人都快急哭了,“不是我们不想拦,一起来的还有一队军爷,就站在门口拦着,我们是进不去又出不来。这人一走,小的就来报信了。”
宁恒起身一个踉跄,韩源扶住他的手臂,“宁兄别着急,既然让茹娘出城,想必x命无忧。”
卫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自然要去找那个nv人问个清楚!”
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卫霄看着摇晃的门,跟着摇头。
公主府内,陆琅华正在湖心亭赏荷花,刚刚下了一场雨,呼x1都轻快了许多。秦月带了人在摘荷花,盛开的,含ba0的,堆了一船头。
“那支白se的摘下来。”陆琅华倚着栏杆道。
秦月让船娘撑过去,把公主指的荷花摘下。笑yy道,“好漂亮,公主,这是刚开的,回去还能养好几天呢。”
陆琅华捏着扇子掩了嘴,“咦?我是要拿它做荷花su的。”
“啊?”秦月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亭子里登时便充满了笑声。
陆琅华笑了几声,远远瞧见宁恒气冲冲地往这边走,便收了笑意,问向嬷嬷,“那个茹娘走了?”
“是,说是亲眼看着出了城门的。”
向嬷嬷话音刚落,宁恒便一头冲了进来,“毒妇!你g的好事!”
“驸马慎言!”向嬷嬷呵斥道。
宁恒理都不理向嬷嬷,朝陆琅华道,“你莫以为茹娘是什么低贱身份的人,任你凌辱践踏!”
陆琅华慢悠悠摇着扇子,“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清洺陈氏的旁支吗?尊贵得求着当你的侧室。呵,本公主可怜她,送她回去认祖归宗了。”
“你!你分明是蓄意报复!你就是看不得我们好!”
“谁让她非要招惹我呢?我大度不大度,和善不和善,是她能置喙的吗?”陆琅华朝他走去,“驸马赶得这么急?太狼狈了,衣服都sh了,不如回房梳洗一下吧?这哪里还有当日意气风发探花郎的模样?”
宁恒见她语气讥讽,笑意盈盈,未散的酒意“哄”地涌上了头。他双目猩红,脑子里只盘旋着一句话:要不是她……要不是她……
刹那间,湖心亭里充斥了惊叫,愤怒,胆颤……
宁恒低头看着收回的手,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琅华,还有石桌上蜿蜒的血迹,一切都结束了……
他脱力似的坐在石凳上,任由仆人把自己绑了起来。
陆琅华的伤势极严重,请来的御医都说做不了主,得请陈院使来才好。向嬷嬷实在见不得嘉yan长公主昏迷的模样,留了秦兰秦月照顾,自己在门外焦急地等御医来,口中不停地念佛。
不知转了多少圈,门外终于有了动静。她欣喜地迎上去,被陆嶦踢了个正着,“废物!”
陆嶦黑着脸带着一群御医浩浩荡荡地往里走,向嬷嬷赶忙爬了起来跟上。
进了寝室,伺候公主的人跪了一地,秦兰正在回话,“……驸马突然伸手推了长公主,正好撞在亭子里的石桌上。驸马现在被绑了关起来了。”
陆嶦坐在床边,冷哼道,“你们这么多人,看个人都看不住?眼皮子底下叫人推了一把?你们伺候得好啊!”
“奴婢罪该万si。”
“奴婢罪该万si。”
……
“要是她真有三长两短,你们都不用活了。”
跪着的身影又矮了一截,俱瑟瑟发抖。
帘外,御医们商量后,陈院使回禀,“头颅内有血块,乃撞击所致,所以长公主才昏迷不醒。”
“怎么治?”
“可以施针。”
“那还不快点?!”陆嶦不耐烦道。
“是,是。”
陆琅华惨白着一张小脸,脑袋上cha着十数根银针,看着好不可怜。陆嶦听着她平静舒缓的呼x1声,心跳渐渐平静下来。万幸……
因着要施针,陆琅华被挪到了床边,床头的一个小柜子露了出来。陆嶦随手拉开,发现里面是几本手札。他随手一翻,发现是宸贵妃记录的皎皎二三事,便从头开始看起。看了两页,发现有些地方很奇怪。
b如,皎皎的生辰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月光皎洁,所以小名唤皎皎。可宸贵妃的手札里却说她出生时繁星点点——“牵牛织nv遥相望”,这怎么可能呢?
还有季节上仿佛也有出入,难道是因为避暑山庄和京城的气候相差过大?
陆嶦想不通,可又觉得放不下,便唤了高意找人去避暑山庄询问当年宸妃生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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