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约梁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山水话蓝天
赵岳深通纨绔打架斗殴的诀窍,如果双方陌生,认识也当不知对方是谁,先狠狠修理完再说。
他扫视扑来的花胳膊,不凶狠迎战,而是拉刘通,招呼侍卫急退。
惊吓住的公子哥儿们一见赵岳仓皇而逃,顿时又来了精神,重新恢复嚣张活力,呼喝乱叫,放着狂言,指挥花胳膊奋勇追杀。
照顾王二公子那位礼部侍郎家的曹公子大吼:“王公子重伤了。废了沧州鄙夫,给王公子报仇雪恨。”
倒不是他多关心维护王黼的儿子。
爹比他爹官大,抢压了他风头的纨绔子弟成了阉人废物,他只会幸灾乐祸,此刻只是想借机搞事,彻底把王赵两家拉入争斗漩涡中......
纨绔子弟并不意味着弱智,绝大多数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出身已经决定他们比普通人至少多些见识,更懂得利用机会。
赵岳一直退到空旷开阔处才止步。
不是担心争斗误伤无辜。这种场合还围观前凑,死了也不无辜。戒备的是,人多拥挤鱼龙混杂之地,混战很容易遭到潜藏者暗算。
大哥太年轻,可以说挡了,碍了除老蔡京外所有文官攀登相权的路。
众矢之的。谁知道暗中还有多少人想挤掉大哥
这里又有多少人想趁机浑水摸鱼,搞死自己或王二,彻底引燃战火,让赵王两家势不两立斗个两败俱伤,他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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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兄弟铁胆(庆祝抗战胜利中
相国寺事件象台风刮过一样,被一个个兴致勃勃的人传遍东京。
实权宰相和直接左右皇帝心思的幕后小相,两家直接争锋,这级别,别说一般官员,就是朝挺大佬也不会随意乱插手,瞧瞧风头再说。
纨绔子弟争锋的事,通常都是两家自己私下解决,不会闹上朝堂。但现在是王黼的二儿子成了阉人,而且双方直接动用了凶器,闹大了,两家结了大仇,必定要在皇帝那争个高下,甚至争个你死我活。
直管京城地面的开封府尹却是躲不开。
身为实权大佬之一,有数的重臣,他和随侍皇帝的赵廉很熟,没什么大矛盾,但跟王黼的利益关系更近。
谁是谁非不重要。做为同盟,关键时刻要亮明态度。
一群捕快很快来到赵府,通报奉府尹大人命令,要捉拿凶犯赵岳等四人归案受审,希望赵府配合。
可等了半天,府中无人搭理。捕快头子有些恼火。
你沧赵再牛,招惹了更厉害的大人物未必能幸存。
你家犯事了。俺们奉命依法抓人,谁也说不了俺不是。摆架子无视俺俺直接冲进去抓人,你能怎样不服,你找府尹说去。
炸了炸胆子,带人冲上台阶,推门不开,呼喝着近千年后仍在用的执法口号,啪啪狠叩门环,刀柄铁尺水火棍嘭嘭砸门。
大门突然一开。
赵府一群家丁出现。
打头的管家遁空上来就是一脚,踹得捕快头子跌下台阶。其他家丁也利落地把带头搞事的捕快揍了下去。
遁空居高临下俯视着愤恨却不敢硬冲的捕头,冷笑道:“守在府前是你们的职责。插手这种争斗,你们也配”
指指头顶皇帝亲书的金灿灿牌扁,“敢在伯爵府闹事你当这里是什么”
点着捕快,吩咐左右:“敢助纣为虐踏上台阶找事,伸手,去手。伸脚,去脚。”
家丁异口同声:“诺。”
分列府门两侧,按刀而立。
去手两字已随着相国寺事件传遍京城,成为眼下最新最热门词汇。
赵府是士林仰望的伯爵府也是将门,按制配备正规护卫,有资格带制式武器。出身边境,杀过辽军的护卫,杀人不当事,剁手算个鸟。
捕快们一想到在相国寺前看到的那些断手和花胳膊的惨象,再瞅瞅一个个煞气四溢的赵府家丁,不禁打了个寒战,无人敢挑衅试探。
皇宫当值的赵廉看着家里紧急送来的审讯结果,象弟弟一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之所以被称为小相,是因为除了那些直达皇帝本人的绝秘,其它的,包括蔡京审阅过的奏折,按理应直转皇帝最终审批定夺,却都会先转到赵廉梁师成这过一遍,分为需要皇帝仔细掂量的,和只需要签字盖章的两类,再由皇帝处理。实际主要是赵廉在干。
梁师成哪懂军政大事,也懒得烧脑子耗心血,反正暗和赵廉通气,能准备好皇帝可能会问到的上奏事就得,只代皇帝起监督作用。
赵佶不喜政务,有赵廉这样年轻能干的秘书,特意这么安排的,政务负担大大减轻了,可以更好地享受艺术和生活。
赵廉旁观洞察全局大事,无形中也获益甚多。
趁着皇帝午休,得空的梁师成来到赵廉的办公室,坐在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廉,目光闪烁探究。
他掌管大内谍报,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自然能迅速知道事件整个的起末。
仔细掂量了自己应该怎样对待这种冲突,他怀着强烈好奇心来探看赵廉表现,然后心里惊叹:招惹了如此强敌,你这也太镇定自若了吧
赵廉不满地扫了梁师成一眼:“老梁,你是来看兄弟笑话的”
梁师成皮笑肉不笑地嘿一声:“哪能呢”
并不说别的。
即使没有弟弟提醒,赵廉很清楚奸贼岂是真可以信任依靠的。
他不动声色,随手把证词给梁师成看。
梁师成随意扫了一眼,又还了回去。
这种事,谁是谁非无关紧要,关键谁势力更大,谁的手腕更厉害。
他饶有兴趣地问:“兄弟打算怎么办”
赵廉淡淡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第46节兄弟铁胆(庆祝抗战胜利
梁师成也觉察到皇帝似乎也有心这么安排。
之前,张近上折子后,皇帝突然说不知在赵卿父母的眼里,沧州怎么样,实际是暗示想了解赵廉和父母通信都会聊些什么。
梁师成领会领导意图,寻机偷了几份时差很大的赵父来信,让皇帝过目。作为哥们,书房是惯常说话的地方,不能说随便他进也差不多。
梁师成早观察到,那些来信就集中放置在书架上的一个隐秘大盒子中,偷走几份,再秘密放回来,对他来说并不难。
皇帝看过信,还笑着摇头。
赵廉出类拔萃,年轻有为。
他爹却是典型的乡下土霸王,好酒,好杀辽寇打猎,没见识,不关心政治,很乐观,信中几乎都是庄中东家长李家短的喜事趣事和亲情。
看得出这是位爱护庄民的仁慈良善庄主,也是享受无拘无束乡野生活的土财主。皇帝觉得没用他担任实职武官就对了,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官。也放心了,这样的家庭,即使赵廉回去当官,也构不成政治威胁。
信中偶尔有一句半句皇帝关心的话题。
比如说称赞声张近、何灌不错,沧州日子平安好过了。新来的知州似乎没啥本事,这样的官保护沧州安宁,俺看够呛。
而张近的奏折中曾提到这位新知州上任后没见政绩,倒是带去的总捕头和小舅子肆意祸害沧州,居然落草为寇造反了。
皇帝想起上报的这事,顿时就认可赵父的话。
这个知州不识人,可不就是无能。
边境重地不能让无能长官坐镇。尤其是沧州如今是朝廷在北方的赋税要地。赵佶正缺钱弄花石纲,格外重视这个小金库。
可能挑起边防重任的文官太少了,愿意去干的更是罕见。读书人辛辛苦苦当上官,谁不想在繁华地舒舒服服的谁愿意去险地操心受罪
若不是这样,张近也不会在瀛州守了八年。正常是三年就调任的,甚至大佬官到任屁股还没坐热,属下还没认全就又转任新职。
皇帝自然就想起有能有勇愿任事的赵廉,一直暗暗琢磨这事。
赵廉的能力绝没问题。顾虑是放回老家当一把手能否得朝臣认可。
官场有惯例,地方正任官不得本地执政,以防勾结危害一方。
这实际只是皇帝能自如控制的官员和地区的惯例。象西军官员就是一代代扎根驻守本地。皇帝不是一个调不动,而是调了白调,权力仍在那些家族手中牢牢控制。多了新任地,只怕更多了地盘和势力。
尽管赵佶如今完全可以乾纲独断,但若群臣强烈反对总是不好。
梁师成不知道赵廉真正的书房在正妻小周的卧室里面,外面没门。那些所谓的家书不过是圣手书生萧让模仿赵大有的笔迹根据情况需要一一编好,就准备让他这个眼中只有利益的阉人偷看偷用的。
他看到了赵廉所谋的可行性,想的是自己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朝中少了赵廉,他就少了最强助力。一想到赵廉离开,这位无耻也没良心可言的家伙突然感觉到很孤单,有点儿难舍的情绪。
但赵廉是主意极正的主。这事拦不得。
赵廉到地方,若解了皇帝最大忧虑,即使和收复燕云没半毛钱关系,有此大功,再回京,必定青云直上,就成了真正的大佬,甚至是皇帝最依赖的宰相。那俺的地位岂不是更稳,好处岂不是更多......
这么一想,这家伙觉得在短期和长期利益上选择,还是取长期的更大利益好,应该,不,是必须支持赵廉。
“兄弟,可眼下这关,你怎么过”
赵廉一听这话,心知这奸贼的支持有了,就笑笑道:“踩俺脸上了,难道俺还顾忌情面,跟他讲温廉恭俭让。你瞧好吧。”
因赵廉卡着奏折关,王黼即使心痛儿子,怒火中烧,恨不能把沧赵撕成碎片,也只得强自忍耐,做下布置,等明天上朝直接上折子开炮。
那些倒霉的开封府捕快干巴巴守在赵府外喂了一夜蚊子。
...........
第二天。赵佶面无表情,坐在龙椅上。
梁师成尖嗓门高喊:“诸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御使高大义出班,参赵廉纵容弟弟公然在慈善之地皇家寺院行凶,刀伤近十人,重伤王黼的二公子,并强扣礼部侍郎曹大人的公子等至今不放,恃武抗拒开封府衙役抓捕凶手归案.......情节特别恶劣,影响特别恶劣......
随后就是曹侍郎等十几参奏声。罪致死的大帽子扣了一堆。
王黼未动。
儿子的伤不好说出口,传扬出去只会更丢人显眼,儿子也无法做人,再不能出门了,所以只是满脸悲愤委屈之色。让人看了同情。
赵佶瞥瞥通风的梁师成,心说:这些人不就是上次参赵卿的主力赵卿到底资历太浅,士林名望太高,遭人嫉恨,挡了某些官员的上进路,一有事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又看看班列中的赵廉。
年轻而丰神俊朗的赵伯爷微低头面无表情地稳稳站着,在周围年纪老迈的大员中显得是那
第47节龙归大海
赵佶也震惊了。
谁说赵卿不嚣张,这不就来了
平常是守规矩,遵君子之德。触怒了他,忍无可忍就断然反击了。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敢当着联的面殴打朝臣。
生气,却盯着赵廉又产生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别说,这小子这架式还真是,嗯,真是英武漂亮。
都说历沧海,显风流。危难之中显本色,看看,威风凛凛,浩然正气冲空,遇险不惧,是个敢打辽寇的热血青年。哎呀,这会不能尽情画上几笔,否则以联的妙笔,定是又一副绝世佳作.......
再瞅瞅那些参奏者。
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对一人,却缩了。没一个敢上的。想发疯扑上的高大义只会象个激怒的公鸡对猛虎一样,干瞪眼摆姿势,不敢真斗,果然真是只长着张嘴的废物。
赵廉不屑地轻哼了声,在王黼发难之前,抢先转身拜倒。
“圣人,俺看高大人那神情就想起包围俺庄子,肆意挑衅行凶的辽寇的嚣张嘴脸,气冲顶门一时陷入幻觉,冲动下把高大人误当成辽寇打了。现在清醒了,知道错了。无论如何,君前失仪,请圣人治罪。”
梁师成差点儿笑出声来,心里大喊:“小赵你真敢造,也真会说。不过,打得好,打得再狠点更好。这些狗东西明明贪得无厌,无耻下流,却天天装正经人,咬这个骂那个,好象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他,都应该怕他,敢呵斥指责俺干政什么东西。早晚收拾你死全家。”
赵佶不知王黼的儿子成了阉人,王赵两家的仇结大了。昨天听了梁师成有选择的真实秘报,知道赵家那孩子又被栽上恶名欺负了,见赵廉并没有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先告状,暗赞赵廉懂事不给他添麻烦,今却见挑事行凶的因吃了亏倒打一耙反告受害者,心中不喜。
他瞅着一本正经的赵廉,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不知说什么好。
御使言官是有可恶的,靠着言者无罪的朝廷祖制,常常肆意开炮,甚至胡说八道,对联也说三道四,屡有不敬,好象联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笨蛋大昏君。有时联也想狠狠抽烂他们的嘴。高大义当时那神情是欠打。但不能在这打呀。
赵廉常当伴当保镖陪他出去游玩。他也了解赵廉到底年轻活泼点子多,有时凑趣爱耍点可爱小狡诈,此时根本就是耍赖。
然,事涉两位重臣,哪一个都是得用的。赵廉更有重任要安排,万不能降罪寒了他一腔热血。这点事本是个屁事,但闹到朝堂了,不得不处理,不好处理。得有分量足的人出面圆场。
他的目光看向蔡京。
老蔡却微低头垂眼,微皱眉,似乎不关心眼前的纨绔子弟惹事形成的琐事,正入神地考虑重要的什么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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