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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唉!”王化贞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叹道:“总算是平安无事!”
说到这里,他就想起了张恪这个头号功臣,笑着问道:“张恪,看你处事机敏,谈吐文雅,可曾读过书?”
“启禀大人,小人在义州卫学读过五年,只是资质鲁钝,没能考取功名。”
“哦!”王化贞点点头:“十年寒窗苦读,谁都要吃苦的,对了,义州的卫学,你可认识洪敷???”
“洪先生正是恩师,只是先生在半年多前进京,他临走的时候给小人留下了字,叫永贞!”
王化贞眼前一亮,抚着胡须哈哈大笑:“恪者恭谨也,贞者事之干也!你老师对你的希冀可不小啊。永贞,本官和洪兄是同一科,论起辈分还是你的前辈啊!”
张恪急忙掸了掸衣襟,躬身施礼:“晚生见过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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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三十章 好大的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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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官场经过了二百多年,已经被一张绵密的大网遮住,每个人都靠着同乡、同窗、姻亲、故旧、师生等等关系牵连到一起。自然而然的分成了“自己人”和“不是自己人”。
不知道张恪老师的时候,王化贞还只是单纯的欣赏,觉得小伙子很机灵。可是听说他的老师是洪敷??,王化贞顿时笑得眉开眼笑,激动的拉着张恪的手,简直就像是自己的晚生后辈一样。
当然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个待遇,也要靠真本事挣来,只是没有这层关系,人家根本不带你玩。
王化贞喜气洋洋的带着张恪到了临时下榻的府邸,刚一坐下,就有侍女奉茶。
“永贞,这是马市临时的住所,难免有些逼仄简陋,你将就一下吧!”
张恪虽然知道有一层关系,但是他也明白关系还要慢慢经营,要是敢忘乎所以,立刻就会被打入黑名单,因此他比刚刚还要诚惶诚恐。
“大人,晚生从小吃苦,来广宁的路上都是露宿野外,到了这里就跟做梦一样了!”
“哈哈哈,年轻人吃得苦好,本官也是苦读出来的,你都读了什么书?”
“前两年发蒙的时候不过识字而已,后来恩师到了义州,就教了四书五经,后来又让晚生读史书,读汉赋,唐人的文章。”
王化贞点点头:“没有给你讲八股时文吗?”
“还没来得及讲,先生年初就进京了,只是留下了几十篇成文,让晚生研习,晚生资质鲁钝,连县试都未能通过,辜负了老师的栽培之情。”
“哈哈哈,永贞啊,看你处事挺精明的,可是考科举你就太外行了。”王化贞笑道:“世人都以为八股文章规定的太死,沉闷抑郁,考出来的都是书呆子。其实全然不同,你看看这满朝文官哪个不是满腹经纶,精明过人。”
张恪也没有想到王化贞竟然讲起了科举,他可不知道这位的癖好,根本不敢多说,只能老实的听着。
“想要考个秀才或许不难,只要吃透几百篇时文,琢磨一下考官的好恶,投其所好,就能考上。”
作为一个靠着科举起家的文官,竟然解构起科举,王化贞的话已经出格了,不过谁让他欣赏张恪,所幸就一次点拨明白,提携了后辈,也结下了人情。
王化贞看着张恪沉思的模样,笑道:“我说考秀才容易,你是不是不服气啊?”
“当然不是,晚生只是觉得资质愚鲁,实在是不得其门而入!”
“哈哈哈,无非是一些应考的关节,这些等你老师回来他自会教给你。我想告诉你的是投机取巧或许能考上秀才,甚至举人,但是休想高中进士。我大明朝每一科的进士不敢说群英荟萃,但是也都是这天下顶尖的聪明人。想在他们中间脱颖而出,你的文章必须辞藻华美,说理通透,大气磅礴。这些可不是靠着捧着四书五经就能得来的。说理要依据宋元大儒,文气要学汉唐的雄文。四书五经都是先秦成书,想要文义通达,则要用三代典故,学会古为今用。”
王化贞一口气说下来,笑着看了看张恪,“你现在明白老师为什么让你读史,读文了吧?”
“晚生明白了,老师是想让我打好基础,八股不过是形式而已,拘泥其中,万难高中,唯有肚里有货,才能做出好文章!”
“说得好,说得好啊!”王化贞突然脸色阴沉下来,用手指着张恪,劈头盖脸的说道:“永贞,你老师对你是给予了厚望,可是你为何自甘堕落,我听说你来马市是为了贩售货物。你难道不懂么,文人最讲究的就是气节,一旦沾染了铜臭,就算日后考中,把这段翻出来也是影响你的前程的!”
张恪听得出来,王化贞是出于真心,要是早穿越二三十年,张恪或许还会老老实实读书考科举。可是再有二十年就要天下易主,华夏**。自己读再多额书,做再大的官,难道给鞑子当奴才吗!
这些话可不能和王化贞说,张恪只能躬身说道:“启禀大人,晚生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讲!”
“是,晚生考试不中,染了病,家母为了给晚生治病,借了二十两银子,离着过年不远了,债主登门,晚生不得不来广宁马市,想要赚点银子,偿还债务。”
“啊!原来如此!”王化贞点点头:“是我误会你了,此来广宁可是赚到钱了?”
“启禀大人,晚生赚了七十两银子。”
“哈哈哈,你小子比孙猴都精明,不能赚不到钱!”王化贞笑道:“不过经商终究是小道,你可能沉溺其中,这样吧,既然家用艰难,你就到本官的手下做一个书办吧。帮着整理整理文稿,写写文书,我再提点一下八股时文,静等朝廷取士。”
王化贞又说道:“永贞,实不相瞒,辽东如今一团乱麻,我这个参议做的不轻松啊,你可要帮我啊!”
“大人!”张恪慌忙站起,说道:“大人看得上晚生,是晚生的福气,自应该为大人效劳,只是晚生还要肺腑之言,想要向大人禀报。”
“说吧,咱们之间不必见外。”
想要做事,就离不开靠山,王化贞眼下就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显然这位规划的路子和张恪想得完全不一样,还要说服他才是。
“大人,晚生来广宁之前,还想着走科举的路子,光宗耀祖,为国效力。只是到了广宁之后,晚生才觉得有些自欺欺人!建奴凶悍,消化了占据的土地之后,必然南下侵占全辽。蒙古人又时常作乱,我大明在辽东是内外交困。偏偏辽东又是京师的一臂,辽东有事,京师震动,京师震动,天下震动!恕晚生直言,此番危局比起三大征都要凶险万倍,偏偏我朝文武全无当年的锐气,这辽东的局势怕是要糜烂下去了。”
张恪说话的时候,想起了熟悉的历史,格外的悲愤。
“大人,晚生身为辽东子民,家父当年远征朝鲜,大杀倭寇,扬大明天威,晚生还有一位兄长,在两年前也离家投军,如今还在辽阳军前效力。晚生想投身军伍,披坚执锐,誓死守卫这锦绣疆土,绝不容鞑虏染指一分!”
王化贞听着张恪的话,也不由得一阵动容,的确辽东危在旦夕,也需要张恪这样的热血青年征杀疆场,只是……
“永贞,文武殊途,我大明文贵武贱,你要是真的当了武夫,岂不是影响了你的前程吗?”
“大人,晚生还不到二十岁,即便是从军五年十年,晚生一样可以读书上进,等到辽东平定,晚生再解甲归田。”
王化贞苦笑着摇摇头:“只怕日后会命不由人啊!”
“总而言之,晚生不能坐视浸透父祖鲜血的土地沦落到鞑子手里,还请大人成全。”张恪说着单膝跪在了王化贞的面前。
王化贞也看得出来眼前的年轻人非常执拗,只怕轻易不会改变!
可是这么一棵好苗子,要是送到了军营,变成了粗鄙武夫,实在是有些可惜。他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突然眼前一亮。
“永贞,你先起来吧,眼下我有一个难题,只要你能帮着我解了,我就答应帮你。”
“大人请说!”张恪兴奋的问道。
“哈哈哈,别高兴的太早了。这次的事件虽然平息了,可是我毕竟杀了一个汉人,在满朝的言官眼里,我可是纵容了鞑虏。而且从此以后,一旦蒙古人气焰嚣张,频频滋事,又该如何处理?”
王化贞的话正好道出了他的难题,大明如今外强中干,偏偏还有一堆不食人间烟火的言官,在前面办事的人都是风箱的耗子,怕这怕那。
张恪脑筋快速的转了转,突然哈哈一笑:“大人,晚生试着解解这个困局,朝廷要面子,必须维护大明的体统。偏偏您手上又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压服蒙古人,不能以力服人,只能以德服人。可是您厚待蒙古人,又会引来非议,是也不是?”
“永贞说的没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稍微做不好,就里外不是人,这个火候该怎么把握啊?”
“哈哈哈,晚生有八个字,治蒙古人从宽从多,治汉人从重从严。”
“此话怎么讲?”
“大人,蒙古人一旦闹事,必须惩罚,而且不能例外,非如此不能慑服其心。对汉人商民则要宽待,可是有了重罪,必须杀一儆百,还要当着蒙古人的面杀,以儆效尤。”
王化贞仔细的咂摸着张恪的话,在地上走了两圈,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张恪的想法。
说穿了这就是一个朝三暮四的把戏,蒙古人犯错宽进宽出,有错就抓,但惩罚不重,让他们畏威怀德。至于汉人正好相反,严进严出,小错放过,一旦抓到就严惩不贷。
看起来对汉人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却是得了大便宜!毕竟双方的商品,加上经商的头脑,汉人是占便宜的,只要吃相不难看,就不会犯事。同时对蒙古人也有了交代,我们都杀人了,你还想怎样!就算是捅到了朝廷,王化贞也是有功无过。
张恪年纪不大,可是主意比起一般的经年老吏还要深沉老练,切中要害,正好合了王化贞的心意。
“永贞啊,就凭你这个主意,我是真想把你留在身边,不过既然答应准你从军,就不能食言,你说吧,想去哪里,本官帮你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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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三十一章 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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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贞,你刚刚说有个兄长在军中,可是真的?”
“没错,眼下正在贺世贤总兵的手下。”张恪并没有撒谎,实际上在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只不过是同父异母。大姐张悦心在四年前出嫁锦州,大哥张峰则是在两年前投军了。
这年头讲究好人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沈氏当时是苦口婆心的劝阻张峰,可是张峰脾气很倔,再加上沈氏是后妈,也不好阻止。
“贺世贤啊,听说此人官声不错,领兵得法,算是辽东数一数二的勇将了。我给他修书一封,让他安排你当个书吏,随军参赞军务,等有了功劳再升官,也省得委屈了人才!”
王化贞说的轻松随意,好像举手之劳一般。可是听在张恪的耳朵里,却涌起了一丝异样。王化贞是右参议,只有从四品,而贺世贤则是二品的总兵,论品级二人相差天地悬殊,可是贺世贤这么一个“大官”在王化贞这个“小官”的眼中,仿佛就是手下人一般,可以随意的驱使分派,事实上也的确差不多。
文贵武贱,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张恪在心里感慨一番,笑着说道:“大人,晚生不想去贺总兵的帐下。”
“哦?你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晚生想去卫所。”
一句话出口,王化贞的脸顿时就凝固了,张恪说什么他都能接受,唯有这个实在是超乎想象,可以说匪夷所思!
“永贞,你到底想好没有,卫所兵什么样子你难道不清楚吗!说他们是废物都抬举他们,简直就是米虫,打鞑子不行,欺负老百姓倒是一流的。你和他们搅合到一起,就是自甘堕落,就是丢人现眼,就是……”
王化贞也想不出什么词了,只能气哼哼的说道:“反正我不能安排,不然没脸见洪兄啊!”
张恪微微一笑:“大人,晚生不这么看,当年太祖成祖的时候,就是靠着卫所世兵横扫天下,其后百年卫所兵也能捍卫边疆安全,堪称朝廷柱石。”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的卫所兵早就废了。”
“没错,晚生就想搞清楚卫所崩坏的原因,究竟有没有办法恢复。建奴何以战力惊人,晚生窃以为他们每战都在拼命,失败了就是死路一条。而我大明一线的募兵全都是吃粮当差,稍有艰难就争相逃命。有戚继光一般的名将尚可以维持战力,遇上了平庸的将领就频频吃败仗。究其原因,还是这些募兵没有死战之心。卫所兵则不然,他们就是辽东人,脚下是祖辈耕种的土地,身后父母妻儿,倘若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即便是战死两三成以上,他们还能够血拼,如此安得不胜!”
听了张恪的一番分析,王化贞点点头,又摇摇头。
“永贞,你把事情想简单了,百年积弊,辽东的土地早就沦落到了世家将门手里,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我初到辽东的时候,就想着振衰起敝,可是水泼不进,铁板一块啊!”
“大人不必担忧,辽东已经到了不改必亡的时候,早晚有大人一展身手的好时候。”
王化贞笑道:“借你吉言,永贞,既然看到了这一步,你为何不留在我身边帮忙啊!”
这已经是第二次主动邀请,看来王化贞是真心欣赏张恪的能力。不过张恪也有自己的盘算,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兵,休想有所作为,别说跟着王化贞混,就算这个天启,跟着崇祯也无济于事!
“大人,晚生当然想辅佐大人,可是如今晚生什么都不懂,军国大政不是靠着小聪明能解决的。晚生愿意从小兵做起,积累经验,若真能找到解决卫所弊端的方法,就请大人全力推动,若是晚生失败了,也影响不了全局,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着张恪说完,王化贞闭目想了半晌,突然站起身,几步走到了桌案的前面,铺好了宣纸,提起了大笔,沉吟一下,随即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四个大字霎时间写完。
王化贞又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掏出了他的私印按在了上面。
“永贞,这是我给你写的一幅字,看看怎么样?”
张恪急忙闪目看去,只见铁画银钩,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忠勇仁孝。
王化贞是万历四十一年癸丑科二甲第四名,绝对堪称书法家,轻易从不给人题字,今天却主动给张恪写字,绝对是少有的事情。
“大人书法一绝,晚生钦佩不已,只是这四个字实在是太重了,晚生担不起啊!”
“哈哈哈,不是让你担着,是让你照着这个方向做,做不好就替你老师处罚你!”
“敢情大人给晚生送了一根鞭子啊?”
“怎么,不想要吗?”
“晚生求之不得,有了大人的鞭策,晚生一定势如破竹,所向睥睨!”
王化贞哈哈大笑,拍着张恪的肩头说道:“去休息吧,好好想想下步该怎么办,就算投军了,我还是你的长辈,有什么事情只管说!”
得到了王化贞的保证,张恪是彻底放松下来,大有找到了组织的得意,美滋滋的来到了专门给他们准备的跨院。
一进院子就听到了欢笑声,虎子他们兴奋的追逐着。
张恪也没打扰他们,直接走进了房间,乔福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丝绵被上面,仰望着雪白的棚顶发呆。乔桂坐在了对面,粗糙的大手一遍一遍的摸着光滑的棉被,嘿嘿的笑着。
“你们有点形象成不,别让人家以为咱们是乡下的土鳖啊!”
乔桂不以为然地说道:“本来就是乡下人,有啥好装的,张恪,我想着买几床这样的丝绵被回去,让俺爹也睡得舒服一点。”
“没错!”乔福豁然坐起:“离着年越来越近了,咱们就该里外三新,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再买一大车的好吃的,最好把旧房子也推倒了,建新的!对了,我看到有钱人身上都带着一块石头,咱们也买十块八块的带上,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这哥俩正处在穷人乍富不知道迈哪条腿的骚包境地,张恪只能大摇其头。
“桂哥,乔福,咱们是有了一点钱,可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回去之后我准备和刘大伯合伙,把铁匠铺子扩大两倍,专门生产铁器赚钱。还有就是咱们要投军!”
“投军?”哥俩都大吃一惊。
张恪说道:“你们还记得来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辽东已经乱了,咱们这次广宁之行遇上了多少事情,手里没点实力能行吗?”
这哥俩顿时也陷入了沉思,当兵的确不算什么好职业,刀头舔血,还被鄙视。凝眉瞪眼,抓耳挠腮,乔福突然一拍大腿。
“恪哥,你是不是也要投军?”
“当然。”
“哈哈哈,那我发什么愁,跟着你总不会吃亏的!”
乔桂也笑道:“没错,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共同进退。”
哥仨总算是统一了想法,他们都疲惫到了极点,倒头就睡。进入广宁的一晚三个人就没睡觉,又是抓王坏水,又是贩卖东西,还摊上了无妄之灾。张恪是身心俱疲,筋疲力尽。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都日上三竿。
张恪猛地发现门外似乎有个黑影,他急忙穿戴整齐,推开了门一看,大汉十三正好站在了门前,还是一身单衣,一点都不在乎寒风。
“先生,张恪失礼了,还请屋里坐吧!”
“哈哈哈,不用了,随我去见见洪公公吧,他从早上就等你了。”
张恪一听,慌忙点头,跟着十三,一前一后,到了一座雅致的小院。洪公公一身便服,正站在葡萄藤下,呆呆的看着。
听到脚步声,洪公公猛地回头,正好看到了张恪,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救命恩人来了,咱家可要好好谢谢你!”
张恪慌忙躬身施礼:“小民无知,多有冒犯,还请公公莫怪。”
“哈哈哈,你可不是无知,而是太聪明了。是不是看出了咱家的身份,想要狠宰一刀?”
“没错,要不是蒙古人横插一脚,小民保准握着银子偷笑呢!”
洪公公笑得格外开怀:“十三,看到了吧,咱们自以为隐秘,其实啊,稍微用点心思就能看得出来。到屋里坐吧,咱们聊聊天。”
洪公公并没有传说中的阴森,相反笑得十分爽朗。到了屋子里面,分宾主坐下。洪公公先说道:“咱家就叫你张恪了,昨天做得很好,消除了冲突,维护了大明的体面,甚至消泯一场战祸,居功甚伟。”
“公公,千万不要这么说,以您的身份,只要向蒙古人做出保证,他们一定能放了您的!”
洪公公苦笑道:“也不瞒你了,咱家和十三到辽东来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本想着微服私访。咱家一时兴起,想要给干爹买件皮子,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昨天咱家真怕啊,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了身份,只怕又是一场纷扰,好在你够机灵,化解了麻烦。”
十三在一旁苦着脸说道:“洪公公,昨天的事情虽然应付过去了,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咱们来的消息已经有人知道了。”
洪公公微笑道:“知道就知道吧,好在咱们没算是白来一趟。”
说着洪公公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放在了桌上。张恪闪目一看,顿时吃了一惊,正是王坏水弄得假银票!
洪公公拿起了一张,笑道:“张恪,你以为这银票是王坏水做的吗?如此精致的银票,比起宝钞还要考究,一个小骗子能有这个本事?”
洪公公自言自语说着,张恪的脑筋快速的旋转,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吓得他不敢接话。
洪公公盯着张恪看了看,突然笑道:“昨天的白狼皮的确不错,咱家买下来了,这是三百两银子,你收好吧!”
洪公公又掏出了几张银票,道:“放心吧,这是真的!”
张恪慌忙摆手:“公公,昨天讲好了一百五十两,小人做生意最讲究规矩,我可不能多要!”
“哈哈哈,不算多给,你昨天不还是掏出了三张假银票吗?”
张恪坚定的摇摇头:“洪公公,该是小民的小民会要,不是我的打死了也不敢要!”
“是个实诚的年轻人,银票咱家收回了,这个小玩意拿去做个纪念吧,可不准拒绝了!”洪公公说着将一串楠木念珠塞到了张恪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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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三十二章 胡汉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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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知道我的身份吗?”
“不知道。”张恪心说知道也不能说。
大汉十三哈哈一笑:“我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十三太保,姓卓,你愿意就叫我一声十三哥吧!”
张恪虽然早就猜到了大汉的身份,可是他亲口说出来,还有不免有些震撼,锦衣卫,天子亲军,权势滔天,北镇抚司凶威赫赫,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殿!
看着张恪吃惊的目光,卓十三皱起了眉头:“小兄弟,是不是瞧不起我们锦衣卫啊?”
“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没想到十三哥这样,这样和蔼可亲……”
“哈哈哈哈,卓某可是第一次被这么形容啊!小兄弟是个有趣的人,想不想加入锦衣卫?”
听到这话,张恪眼镜碎了一地,有趣就能加入锦衣卫吗,这个理由太剽悍了!
张恪刚想要拒绝,哪知道卓十三直接拿出了一份告身,啪得拍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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