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他艰难地咽了口吐沫,脑门之上全都是虚汗。
往哪里逃?还能往哪里逃?
多尔衮不停问着自己,四周的明军已经越来越多。
杜擎和马如峰亲自带队,这两家伙都是嗜杀成性,看到了建奴,再也没有客气,手中的刀来回挥舞。慌乱之中的建奴连一个回合都地挡不了。
没有一刻钟,明军已经杀了两百多建奴,将多尔衮死死困在了中间。就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身边都是茫然无措的建奴。他们眼神之中写满了恐惧。
连续的失败,彻底打没了建奴的狂傲,对于明军,有着从骨子里的恐惧。更何况张海川带来的老兵。个个都是虎狼一般的狠人!
他们结成一个个战队队形,中间的建奴就是一个大肉丸子,不断向前突进。“肉丸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几十个建奴保护着多尔衮。
“哈哈哈,建奴,投降吧,留你一条狗命!”
“投降!”
“投降!”
声震天际,宛如滚滚雷霆,把建奴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四周全都是明军,除非能飞天遁地,再也没有一丝逃跑的可能。
当啷!
有人将兵器扔在地上,双膝一软,趴了下去。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剩下的建奴都投降了,只剩下一个多尔衮茫然地站着,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啊,都起来,都给朕起来,杀,杀光明狗!”
多尔衮声嘶力竭地吼着,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明军嘲讽的笑声。
突然他提起宝剑,就要抹脖子。杜擎手指,一支箭射出,正中多尔衮的肩窝,手里的宝剑瞬间落地,几个明军如狼似虎扑上来,将他擒获。
这时候张海川和乔桂也凑了过来,走到马车前面,撩开看去,借着火把的光亮,里面竟然是一个小美人,正在瑟瑟发抖。
看到这里,张海川突然鄙夷地啐了一口,不屑道“老子废了这么大劲,以为奴酋是个多大的英雄,没想到竟然是好色之徒,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
随着多尔衮和布木布泰被抓获,建奴总算是被彻底剿灭,剩下的不过是小鱼小虾,不值一提。
张海川带着手下将士,押着从赫图阿拉捉拿的上千建奴贵胄家眷,向着沈阳赶来。与此同时,毛文龙也收复了宽奠六堡,率领着人马赶赴沈阳会师。
十几万强兵汇集沈阳,那个热闹就不用说了。
每天都有大量人员前来报捷,今天光复几座城堡,明天抓拿多少汉奸,后天又砍了多少脑袋。
义州兵上上下下,简直就像是过年了一样!
光复辽东,相比历次战斗,都少了很多悬念,而收获却是十倍百倍!
大家聚集在一起,都是有说有笑,讨论着能得到什么赏赐。
“小弟不才,砍了三颗建奴人头,能换三亩田产,还能官升一级,下一步可就是百总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单腿踩着板凳,得意地说着。
后面突然来一个士兵,猛地一拍他的肩头。
“许三,杀了三个建奴就敢吹嘘?哥哥不才,砍了五颗人头!”
“五颗啊!”
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军中刚刚颁布最新规定,对有功将士发放奖章,一等金质的,二等银质,三等铜质,获奖的最低标准就是五颗人头!
一旦拿到了奖章,就被视作战斗英雄,那么恭喜你,从此之后。就等着享受种种特权吧!
文人考秀才,武人拿奖章!在辽东军中,这可是相提并论的事情。要是胸前能挂上一枚奖章,简直比升了军官还高兴。
这时候又有几个老兵走了过来,大家都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老哥,收获不少吧?”
“嗯,抢了一面大纛旗,按照规定,十颗人头!”
“老哥果然是这份的!”不由得伸出了赞许的大拇指,有人就笑道“老哥。只怕要高升一步吧,成把总了吧?”
老兵微微一笑“不想了,打了这么多年仗,累了,乏了,我准备退伍,十颗人头,能换五百两银子。眼下辽东田地可便宜,我想着买下五百亩田。也算是给家里的小崽子留下一东西!”
有些年轻士兵不以为然,问道“老哥,你回家了,要是再有建奴抢咱们地盘咋办?”
“放屁!老子还没死呢。就算老子死了,家里头还有小崽子,不管啥时候,咱国公爷只要一道命令。老子绝不含糊!”
……
“唉,师老兵疲,老兵们打了五六年的仗。也该回家休息。”张恪靠在太师椅上,对卢象升说道“拟一个办法出来,老兵回家,要安排工作,帮着成家,有些人一时适应不了,再安排人手,开解劝慰,让他们能尽快适应。”
卢象升默默记着,可是脸上却涌现一丝疑惑。
“国公爷,建奴刚刚平定,就急着遣散士兵,怕是削弱羽翼,对大局不利啊!”
卢象升的话没说完,突然外面有人来报事,说是钦差大人崔呈秀和杨景辰前来求见。张恪微微一笑。
“建斗,弱咱们羽翼的人来了!”张恪大笑着向外面走去,卢象升紧紧跟随,到了外面,崔呈秀和杨景辰已经等在了那里。
“永贞兄,全辽光复,功盖天下,老哥可要提前恭贺老弟,异姓封王,旷世殊荣,天下独一份啊!”
“呵呵,都是将士用命,我不过是坐享其成,当不得夸奖。”
张恪很谦虚,把两个人迎进了府邸。双方宾主落座之后,手下人奉上茶水。杨景辰第一眼看到张恪的时候,一股浓浓的嫉妒之情涌上心头!
这家伙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还没到三十岁,竟然能够封王,就算是霍去病,也比不上吧!
正所谓嫉妒出浑人,挺聪明的杨景辰见到了张恪,话就不会说了!
“安东王,您对这个封号没有什么异议吧?”
你已经提前叫上了,还让人家说什么!
张恪微微一笑“很好,想来是礼部费心了,多谢杨侍郎关心。”
“好,既然如此,还请王爷能即刻进京受封,圣上可等着您呢!”杨景辰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拖延久了,不光圣上焦急,只怕其他人也有些议论,有损王爷威望!”
崔呈秀顿时眉头一皱,心里暗骂愚蠢,他面上堆欢,笑道“永贞兄,辽东刚刚平定,琐事众多,也不必太过着急,一切都看你的安排。”
杨景辰顿时皱起了眉头,冷笑道“崔老,下官接到的命令可是让王爷立刻进京受封,你这么说,难道又有新的旨意了?”
一下子把崔呈秀噎得要死,他狠狠瞪了一眼杨景辰,冷笑道“杨大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哈哈哈。”张恪突然大笑起来,说道“二位钦差不必争吵,本王自然遵从圣旨,只是还真有事要处理。”
“何事?”
“裁军!”
……
站在府门前,崔呈秀突然笑道“杨侍郎,你一直猜忌张永贞,可你见过主动裁军,削减人马,公忠体国的奸臣吗? 张恪,大忠臣也!”
崔呈秀说完,背着手转身就走,留下了傻愣愣的杨景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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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五百零四章 崇祯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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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啊”
寝宫之中,天启靠在龙椅上,面对着张恪的奏疏,大摇其头,百思不解。一旁伺候的魏忠贤小心说道:“主子,老奴给您换块冰巾吧”
天启微不可查地点头,魏忠贤急忙从冰盒里面拿出一块松江细布的手巾,敷在天启的头上。
“魏大伴,你说张恪到底是什么人呢”
“主子难为老奴了,安东王是,是个能人”
“你啊,真不老实”天启自言自语地说道:“能练出数万强兵,几年之间,灭掉气焰嚣张的建奴,恢复辽东。凭着他的本事,虽是古之名将,怕是也比不上啊”
天启念叨着,突然咳嗽起来,魏忠贤急忙拍打后背,好不容易,天启才不咳嗽了,煞白的小脸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收复辽沈,活捉奴酋多尔衮,将野猪皮和皇太极这对罪大恶极的父子鞭尸假使朕有朝一日,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坦然面对历代先租。我朱由校并非懦弱无能的皇帝,朕也能挺胸抬头了”
听到这话,吓得老魏慌忙跪倒,泪水长流。
“主子,千万不要说这话,您龙体康健,大明的江山都指着您呢”魏忠贤说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些日子以,来,天启身体越来越差,甚至不时昏迷。
魏忠贤私下询问过太医,太医支支吾吾,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可是老魏不傻,他听得出来,天启的身体怕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魏大伴,你起来吧”
“是,主子。”老魏擦着眼泪。
天启苦笑了一声:“朕的身体自己清楚,其实朕这次招张恪进京受赏。就像把这头猛虎圈在京城。朕是朱家的子孙,万一朕走了,不能给后继之人留下麻烦不是”天启声音不大,可是听在老魏的耳朵里,却宛如惊雷
果然,皇帝要对张恪下手了,魏忠贤是不敢多说一句,生怕会殃及池鱼。
停了一会儿,就听天启继续说道:“可是偏偏他又上了这么一道奏疏,竟然只请裁军一半。辽东只保留五万人马,节约下来的军费周济全国。若是真按照奏疏所言,张恪公忠体国,世所罕见,如此忠良名将,乃是大明柱石,朕实在是不忍自毁长城”
张恪一份奏疏,不知道把多少人都弄糊涂了。
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裁军可不意味着削弱力量。辽东地广人稀。即便是大力移民,没有三五年也别想恢复鼎盛时期。
建奴已经完蛋,若是还保留着十几万的军队,绝对是巨大的包袱。而裁军一半。留下最精干的力量,给予最好的装备,战斗力并不会下降太多。
接下来义州兵要应付的两个对手不过是草原的林丹汗,还有大明
这俩家伙都是块头看着大。实际上外强中干,保留五万精兵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只要需要。张恪还可以快速动员,两个月时间,就能再度拥有十万大军,甚至更多
只是这种动员体系大明的君臣是看不明白的,当张恪上了这道奏疏之后,原本对张恪颇有微词的一些大臣竟然转变了态度,甚至有人上奏,提议给予张恪亲王待遇,对手下将领也要大加封赏。
“主子,依老奴之见,张恪用兵如神,心思机敏。他或许是听说了不利的风声,因此主动上书裁军,至于到底是不是真心,还有待观察。正好这次他要进京受赏,还要在午门献俘,陛下不妨仔细观察,再决定去留。”
天启想了想,微微点头:“也只好如此,魏大伴,朕精力不济,你多留心一点。”
“老奴明白”
时间进入十月份,张恪带着一万五千名士兵,押着三千多名建奴俘虏,还有上百驾马车,带着缴获的印信,龙旗,龙椅等等物品,逶迤而来。
天气已经转凉,有些地方竟然飘起了雪花,可是却挡不住百姓们的热情,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夹道欢迎的百姓。
每当路过一个城镇,街道两旁都是香案,百姓们焚香叩拜,拿出各种吃食,欢迎胜利之师。
尤其是那些从辽东逃过来的难民,看到了这一幕,更是泪水横流,哭得像是孩子一般。
“回家了,终于能回家了”
“张王爷把抢占咱们家园的鞑子都杀了,能平安回家了”
有些心急的人甚至顾不上即将到来的寒冬,毅然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哪怕只有一个地窝子,也能撑过冬天,在家里就是比外面流浪要好。
张恪派遣手下人特别安抚难民,帮着他们安全回家,另外还给李之藻等人去书信,让他们务必安顿好每一个百姓。
就在锣鼓声和鞭炮声中,张恪悄然过了山海关,离着京城越来越近了
这天夜里,突然有一队骑兵追上了张恪的队伍,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张恪的帐篷之中,守卫看到这二位,连拦都没敢,直接放行。
“永贞,你是不是糊涂了”张峰毫不客气地说:“朝廷这些年可没少下绊子,万一你进了京城,朝廷下黑手,那可怎么办”
同样风尘仆仆的张海川也说道:“恪儿,论起运筹帷幄,你爹不咋地,可是你爹这辈子就知道一句话,叫做人心险恶你怎么能随便答应朝廷的旨意,就进了京城呢”
看着爷俩都这么焦急,张恪顿时一阵苦笑。
“爹,大哥,我让人给你们送了信,你们难道没看”
“信”这爷俩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好像有这么回事,我们直接追来了,没顾得上。”
张恪微微一笑:“爹,大哥,你们放心就是,朝廷的确有对我不利的心思,可是我同样有一堆招数对付他们,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又何必和朝廷闹翻呢”
这爷俩还有些不信,尤其是张海川,凶巴巴说道:“恪儿,你可别逞强啊”
“爹,孩儿还没傻到拿脑袋开玩笑,只管相信孩儿就是了”
张恪的人马离着通州还要十里,就见到崔呈秀和杨景辰带着人马,远远迎接过来。
“永贞兄,陛下降旨,让我们先来见你,把礼仪程序和你说一下。”崔呈秀走进之后,低声说道:“圣上格外的关注,历来凯旋大将都由重臣迎接,这次皇上特别下旨,让信王代表他,给永贞牵马坠蹬,这可是旷世殊荣啊”
信王
不就是崇祯吗可不要沾上他的霉运才好。张恪暗暗想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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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五百零五章 君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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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永远不缺的就是内斗,虽然东林被压下去了,可是阉党内部也在互相倾轧,原来的首辅顾秉谦心力交瘁,已经请辞致仕。如今接替首辅的正是魏广微。
由于和魏忠贤一个姓,又百般顺从魏忠贤,朝中有了“大魏”和“小魏”的说法,俨然之间,把一位堂堂首辅变成了太监的儿子,促狭的味道不言而喻。
魏广微对这些倒是不怎么在乎,宰相肚子能撑船,哪个当首辅的没有些闲言碎语。只是今天他却有些百爪挠心,坐立不安。
“安东王啊,安东王,这京城可是龙潭虎穴,岂能随便自投罗网啊!”
魏广微额头见汗,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少年,一身团龙衮服,华丽威严,再往脸上看去,稚嫩的面孔,清秀干净,他正是天启皇帝的弟弟信王朱由检。
其实按照年龄,朱由检已经可以就藩。也就是到他的封地,困守城中,做一辈子的太平王爷,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只是眼下情况特殊,天启身体越来越差,还没有儿子,他这个弟弟就成了皇位实际上的继承人。说起来也正是他尴尬的地方,名不正言不顺,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树叶落下来砸了脑袋。
说出去没人相信,这次出城迎接张恪,竟然是朱由检三年多来,走得最远一次,脸上泛滥着出笼鸟一般的兴奋,顾盼自得。
恰巧看到了魏广微额头的汗水,朱由检忍不住问道“元辅。天不算热。您老怎么出汗了?”
“啊,多谢王爷关心,是老臣身子有些虚弱,不碍的。”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很识趣地闭嘴,没有多问下去。
“平辽公率领将士驾到!”
“平辽公驾到!”
大路上飞来十几骑,看着五彩的旗帜。一边跑着,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张恪的安东王毕竟没有正式册封,还要叫做平辽公。
听到骑兵的喊声,鸿胪寺卿立刻大声喊道“奏乐!”
瞬间笙管笛箫,铜锣大鼓,一起响了起来。喜庆的鼓随风飘扬,到了哪里,哪里都是欢喜鼓舞的场面。
外面有舞龙舞狮的队伍,热热闹闹。胜过新春佳节。
没过一会儿,远处大路上尘土飞扬,旗幡招展,张恪率领着大军缓缓赶来。离着老远,席卷天地的气势就冲到了面前,让人唏嘘赞叹。心神动摇。
“好。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强兵!”魏广微笑道,主动向前迎接,朱由检小眼睛放光,他见过京营仪仗,只是那些花架子怎么和义州兵相比。每一个动作都杀气腾腾,阳刚十足,看得朱由检心笙摇曳,反观自己,虽然贵为王爷,却暮气沉沉。真是有些自惭形秽。
还有一段距离,张恪就勒住了战马,从上面下来,向着魏广微和信王迎了上来。
“在下见过信王殿下,见过元翁。”
“呵呵,平辽公不必客气,赶快上马,我们替您牵马入城。”
张恪慌忙摆手,说道“元翁,张某何德何能,岂能受过礼的恩遇!”
朱由检看张恪彬彬有礼,生出一丝好感,笑道“皇兄有口谕,平辽公收复辽东,功劳卓著,本应该皇兄亲自迎接,只是圣体违和,不得不让小王暂代,还请平辽公不要推辞才是。”
魏广微也劝说几句,张恪只能无奈同意,一转身,手下人扶着他上马。
直到此时,魏广微才注意到张恪的腿脚似乎有些不便。刚刚下马的时候,也有人搀扶。按理说这种征杀疆场的大将,岂会轻易露出如此懦弱的一面!
“平辽公,莫非你的身体不适吗?”
“唉,元翁,我也不瞒你,久战久疲,在下早已不堪重负。能光复辽东,张恪平生之愿已经完成。早就向着将军务交出去,能专心养病,求之不得啊!”
张恪如今身份敏感,魏广微不敢随便说话,只是笑道“平辽公年轻有为,乃是国之干城,陛下亲之重之,切不可自暴自弃!”
朱由检偷眼看了看张恪惨白的面孔,还有额头的汗水,似乎名将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大军缓缓进入京城,沿途都围满了百姓,路两边的香案一个接着一个,百姓焚香叩,还有小童拿着装满鲜花的篮子,洒在地上,鞭炮声惊天动地,百姓伸长了脖子,争相一睹义州兵的风采。
张恪最初还能挺直腰杆,坐在马背上,后来干脆就伏着马背。外人只当是平辽公谦虚谨慎,不愿受大家的叩拜,越是如此,大家就越觉得张恪平易近人。
只有身边的人知道,堂堂国公爷的手竟然在不停颤抖,汗水湿透了衣襟。
好不容易到了午门,按照礼节,士兵们将俘虏的建奴贵胄献上,又把缴获的物资展示在大明的军民面前。
此时四周围拢的百姓不下十几万人,黑压压的看不到尽头,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当义州兵燃起了大火,把建奴的旗帜和龙椅龙袍等物扔到火堆里焚毁,顿时引来了长久的掌声,欢声雷动。
最后把奴酋多尔衮推了出来,又有人捧着皇太极和野猪皮仅剩下的头骨,绕场一周,所到之处,百姓状态疯癫,手舞足蹈,简直高兴疯了……
热闹持续了两个多时辰,义州兵的众将,于伟良、周敦吉、秦民屏、刘少卿、谢超等等,全都享受着超级英雄的待遇,朝中大员牵马,百姓投入炽热的目光,几乎要把他们烧化了。
只是这些热闹注定和张恪无缘了,他坚持到了午门,身体就吃不消了,被手下人悄悄搀扶着,早早去休息,无缘所有庆祝活动。
……
“魏大伴,张恪的身体真的那么遭了?”
魏忠贤皱着眉头,说道“启禀主子,老奴询问了太医,他们说张恪连年在苦寒之地征战,身上暗伤不少。又遭到过刺杀,中过毒,新伤旧患,内外交困,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们,还,还说……”
“还说什么?”
“启禀主子,他们说若是好生调养,张恪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若是继续领兵打仗,只怕难过而立之年!”
“哦!”
天启长长出了一口气,突然苦笑道“魏大伴,朕一直在想怎么对付张恪,竟然没想到他的身体竟然遭到了这个样子,你去传旨,挑选最好的太医和药材,给张卿送去,再有,等他身体好了,就来见朕。”
天启说得客气,张恪岂能让他等着,到了京城的第二天,张恪就前来面圣。
到了寝宫之中,君臣见面,第一眼,两个人都惊呆了。在天启的印象之中,张恪器宇轩昂,风华绝代,就宛如初升的太阳,透着强大的自信,风采过人。甚至在不自觉之间,天启会模仿一些张恪的动作,在这位皇帝的心中,竟会有些小嫉妒。
可是如今呢,张恪面容憔悴,身形消瘦,步伐虚浮无力,和印象之中,大相径庭,不胜唏嘘感叹……
更吃惊的却是张恪,他的病半真半假,多一半都是装的,为的是不让别人注意他。
可是天启的病却装不了,这位刚刚二十出头的天子脸色灰白灰白的,好像水泥的颜色,没有一丝光泽,在鬓角竟然起了一些死皮。
眼袋很深,竟青紫色,吴有性说过,这是肾水枯竭命不久矣的症状。眼珠通红,失眠多梦,忧思过度,大口喘气,体质虚弱,咳嗽不断,肺火上行……
粗略地观察一下,这位大明的至尊简直病入膏肓,让张恪都吓了一跳!
天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张卿,怎么,朕这副尊容很难看吧!”
“不,天日之表,龙凤之姿,臣许久未能见到圣颜,臣,臣这是欢喜。”
张恪说着,跪下磕头,天启冲着魏忠贤说道“魏大伴,朕没有力气,快把张卿扶起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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