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桐华
没有光,没有人,只有黑暗,我任由自己在黑暗中沉沦,真想就这样睡过去,最好再不要醒来,那些旧日的光影却不肯放过我,一一在我面前闪过。
经过叼着烟斗的闻一多塑像,继续向前走,会看到一片小小的荷花池,据说这里才是朱自清荷塘月色的真实地点,不过这个小荷塘的荷花不多,和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相去甚远,再加上,清华还有个大荷塘,所以这里人迹较少。
宋翊也许就偏爱这里的宁静,所以常常捧着在这里的亭子看书,我也常常拿着书到这里看,不过不是坐在亭子里,而是坐在池塘边的树丛中。荷花虽不多,可树木繁茂,池水清澈,有时候,看累了书,就抬头远远地看看他,再赏赏周围的景色,方寸之间,却也有白云悠悠、绿水迢迢之感。
那个时候,宋翊正在备考gmat和toefl,每日里带着个随身听,一本红宝书,常常倚着栏杆,一坐半晌,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发呆,实际不是在默背单词,就是在练习听力。左右无人的时候,他也会吟诵出声,在亭子里来回踱步,那个时候,我就会放下手中的红宝书,静静地看他。
整整半年的全心投入,考试结果出来时,他的成绩却远未达到他的期望值,那个时候gmat还是笔考,他根本没有可能参加第二次考试。而距离申请,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更重要的是,明天是他决定是否接受保研的最后时间,他的辅导员劝他暂时放弃出国,接受保研,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一条是完全无风险的康庄大道,一条是已经快要看不到希望的荆棘小路,选择其实很明显。
我听到消息时,立即就向池塘跑,果然,他在那里。
正是晚饭时间,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闷热的风将池塘吹皱。他不是站在亭子里,而是高高地站在亭子的栏杆上,风吹得他的白衬衣如张起的风帆。乍一眼看去,只觉得古旧的红亭、繁茂的古树,都成了他的底色,只为了衬托他这一刻的轩昂挺拔。
一阵风过,将四周的树木吹得哗哗作响,他忽地双手张开,面朝着天空,朗声吟诵:“槛外山光历春夏秋冬万千变幻都非凡境;窗中云影任东西南北去来澹荡洵是仙居。”
然后,他跳下了栏杆,高高兴兴地向外跑去,我凝视着他的背影,轻声吟诵出了横联:“水木清华”。
那个晚上,篮球场上,他和队友打得电子系惨败,他的笑容灿烂耀眼,没有人能想到他刚刚经历了一次失败,也正面临人生中一个重要的抉择路口。
第二天,他告诉辅导员,他仍然决定放弃院里的保研名额;半年后他用其他的优异,弥补了gmat的失利,成功拿到伯克利的入学通知书。
他就如同他当年鼓励我一样,不到最后,绝不对自己轻言放弃,即使到了最后,也仍不会放弃。
从十七岁开始,我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失败,伤痛或小或大,每一次我都能擦干眼泪,握一握拳头,再次出发,只因为篮球场上他眼底的阳光,荷塘边上他水清木华的身影,可是这一次,谁能告诉我,我该如何再次出发?
屋子的门突然开了,保安打开灯:“苏小姐,苏小姐……”
宋翊看到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的我,一把推开保安,奔到我身前,低头探看我,我猛地扭开头,用手遮住眼睛。
保安站在一旁,不安地解释:“宋先生说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他来敲门,也没有人开门,却听到手机的铃声在屋子里响,他不放心,所以请我们开门,我……我想着宋先生是苏小姐的男朋友,保险起见,还是开门看一眼……”
我捂着脸说:“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也没吃安眠药,我就是太累了。”想坐起来,手上却一点力气没有。
宋翊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用被子捂住我,又赶紧打开空调,我拉起被子蒙住头,听到他送保安离去。
感觉一个人坐在了床沿上,我疲惫地说:“请你回去,我和怜霜是好姐妹,请不要陷我于不仁不义。”
长久的沉默,我感觉到他的手从我手边轻轻拂过,似乎想握住我,却在最后一瞬间,缩回了手,好几次,我都感觉到他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一把带着疲倦的喑哑声音:“对不起!”
感觉到床垫一松后,关门的声音响起。屋子里再次彻底死寂。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漫延开来。原来,一切的男女关系,不管在开始时多复杂,不管过程是多甜蜜,在结束时,都可以只用这三个字做告别。
最美的时光 第28章 谎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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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情已经失落,我已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爱你,
那便让我坚守这不爱的谎言。
是不是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抵抗力分外弱?
我在雪地里等宋翊时,身体都冻僵了,也没感冒,可昨夜只是吹了一点冷风,睡了一会儿冷地板,却感冒了。
晕沉沉地起来,吃了两粒泰诺,爬回床上继续睡。说是睡,其实并没有睡着,接近一种假寐状态,外面的事情似乎都知道,楼道里邻居的关门声都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可是大脑却很迷糊,好像一直在下雪,在模糊不清的大雪中,漂浮着一个又一个残碎的画面。
宋翊在前面走着,我用力地跑呀跑,我马上就可以追上他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画面一换,他就没在走路了,他坐在车里,我拼命地叫他,拼命地追他,可是车都不停。
突然,麻辣烫出现在路前方,她双手张开,挡在飞奔的汽车前,车猛地一个急刹车,差点将她撞飞。
她长发飞扬,鲜红的大衣在寒风中猎猎飞舞,宋翊下车,向她走去,我向他伸着手,想叫他,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他终于走到麻辣烫身边,将她揽在了怀里,我看见一黑一红的身影,依偎在寒风里。
麻辣烫在他肩头幸福地微笑,宋翊却抬头看着我,他的脸在飘舞的雪花中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盛满悲伤。那悲伤令人窒息,好似凝聚着世间一切的黑暗,让人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不管站在多明媚的阳光下,其实仍生活在地狱般的黑暗中。
不要这样!我在心里呐喊。你是属于阳光的,我可以不在乎你是否爱我,可是,请你快乐!
我的眼前,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他眼睛中的哀伤如此分明,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眼睛,希冀着能将阳光放回他的眼中。
我触碰到了他的眉眼,可他眼中的悲哀只是越重,我将手指抵在他的眉心:“如果我将来还可以笑一万次,我愿意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都给你,我只留一次,我要用那一次,陪你一起笑一次。”
他握住了我的手指,他手掌的力量、掌心的温度如此真实,真实得不像做梦。
“蔓蔓,我们现在去医院。”他半抱半扶着我下床,用大衣和围巾把我裹严实。我四肢发软,头重脚轻,分不清真实还是梦境。
走出大楼,细细碎碎的雪花轻轻飘着,整个天地都混沌不清。我心里想,这的确是做梦,精神松懈下来,胳膊柔柔地圈住他的脖子,整个身体也彻底依靠在他的怀里,至少,在梦里,他可以属于我。
他的动作呆滞了一下,又恢复正常,任由我往他怀里缩,用自己的大衣将我裹起来。
宋翊招手拦计程车,我靠在他肩头笑,这真是一个幸福的梦!
在漫天轻卷细舞的雪花中,我看见陆励成的牧马人,他的车上已经积了一层雪花,车窗的玻璃半开着,里面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他一个人在黑暗中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宋翊扶我进计程车,车开出去时,我忍不住地回头张望,看见半截烟蒂飞进雪花中,那匹黑色骏马在雪地里猛地打了个转,咆哮着冲出去,将积雪溅得飞向半空。
宋翊摸着我的额头,眉间忧色很重:“在看什么?”
我微笑:“我的梦越来越奇怪了,梦到陆励成的牧马人停在我家楼下,他坐在车里抽闷烟。”
宋翊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看向车窗外。我觉得身上发冷,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宋翊索性把他的大衣脱下来,裹在我身上。我靠在他肩头,感觉全身又是热又是冷,意识渐渐模糊,心里却难过地想着,醒来时,他就要消失了,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泪一点点印到他的肩头。
我清醒时,眼前一片素白,我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梦里梦见自己醒了,还是真的醒了。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一阵阵飘进鼻子。手一动,觉得痛,才发现连着一根输液管,神智渐渐恢复,正在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麻辣烫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进来,看我抬着自己的手,盯着研究,几步跑过来,把我的手放回被子中:“你老实点。”
“我记得我吃了两粒感冒药,怎么就吃进了医院?难道那个药是假药?”
麻辣烫的眼睛像熊猫眼:“看来是没事了,已经知道耍贫了。”她喝了口水,静了一静,突然声音拔高,开始大骂我,“你多大了?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发高烧?泰诺可以治高烧?我看你脑子不用高烧,已经坏了!我告诉你,我守了你一天一夜,回头,老娘的人工费一分不能少……”
我盯着天花板,那些迷乱的梦在麻辣烫的声音中时隐时现,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
“谁送我来的医院?”
麻辣烫满脸的怒气一下就消失了,微笑着说:“陆励成。宋翊看你一直没去上班,又没打电话请假,就给陆励成打了个电话。陆励成觉得事情不对,就去你家找你,你知道不知道医生说什么?幸亏他发现得早,否则你真的很危险……”
我茫然地想,原来真的是梦。
麻辣烫嘀咕:“蔓蔓,陆励成究竟对你怎么样?”
“啊?”
我满脸的茫然麻木,让麻辣烫极度不满:“我在问你,陆励成对你好不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不能不回答,只能说:“我想见他。”
麻辣烫把手机递给我,脸凑到我跟前说:“苏蔓!你只是喜欢他,并不欠他一分一毫,在他面前有点骨气!”
我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示意她给我点私人空间。
她不满地冷哼:“重色轻友!”走出病房。
“喂,我是苏蔓。”
“什么事?”
“听说是你送我到医院的,谢谢你了。”
“不客气。”
“你……你能不能来医院看一下我?”
电话里沉默着,沙沙的杂音中,能听到寂寞空旷的音乐声。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苦痛,仿佛把一切要全掏空。往事虽已尘封,然而那旧日烟花,恍如今夜霓虹,也许在某个时空某一个陨落的梦,几世暗暗留在了心中,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隔世与你相逢,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不想只怕是没有用,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轻易放过爱的影踪,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心只顾暗自蠢动,而前世已远来生仍未见,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痛……
我怔怔地听着,几欲落泪,不想只怕是没有用,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
“这是什么歌?”
“一首很老的歌,林忆莲的《野风》。”
我脑海里浮现着一幅很具体的画面,他此时,正坐在小木屋的窗前,在黑暗中吸着烟,静听着这首歌,天地寂寞,唯一的相伴就是手中的烟蒂,也许窗户还开着,任由寒风扑面,某些时候,人的身体需要自虐的刺激。
我忍不住问:“你在昌平?”
“嗯。”
“那不用了,我以为你在市内,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最后的两句话,我不仅仅只是客气地说说,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打扰了他。
我要挂电话,他突然说:“两个小时后见。”
“不……”电话已经挂断,“用”字才刚吐到舌尖。
麻辣烫已在楼道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看我终于挂断电话,立即跑进来:“啧,啧,说什么呢?这么长时间?”
我凝视着她问:“你和陆励成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麻辣烫慌乱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可以不回答吗?”
“我可以去问他。”
麻辣烫站在我面前,迎着我的视线说:“他就是那个我说的,相亲认识的人,喜欢我的人。我……我当时不知道他就是你喜欢的人,我只是想着很巧,竟然和你一个公司,还想着等你从美国回来后,吓你一跳。蔓蔓,对不起!”
我的确是吓了一跳,可是不是因为他:“你……你和陆励成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我们就是牵了下手而已,晚上告别的时候,偶尔会拥抱一下,就是偶尔,次数非常少。”麻辣烫说着话,低下了头,“你还想知道什么?如果这些事情,你一定要知道,我宁愿我亲口告诉你,我不想你从他口里听到。”
“没什么了。”我疲惫地闭上眼睛。
麻辣烫坐到我身边,轻声地说:“我父母对陆励成很满意,尤其是我父亲,很喜欢他,所以在父母的推动下,我们的关系发展得比较快。他对我也很好,我当时在信里告诉你,每天都收到一束花,就是他送的,如果不是再次遇见宋翊,也许再过两三个月,我们就会订婚。”
“你爱他吗?”我有些艰难地吐出这句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问这句话的动机是什么。
麻辣烫苦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当时挺喜欢和他说话,他能令我笑,如果没有宋翊,他是一个让我不会拒绝走进婚姻的人,但是,有了宋翊,一切就不一样了,宋翊像我心中最美的梦,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美梦成真。”麻辣烫再次向我道歉,“对不起!”
“你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一遍遍和我道歉?”
麻辣烫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绕过我的输液管,抱住我:“一生一世的朋友!”
我一只手抱着她的背:“一生一世!”以前我们也会在争吵后,抱着彼此,说出这句话,当时说的时候,是嘻嘻哈哈的轻松和满心幸福的愉悦,今日,我却是带着几分悲壮,许出我的承诺。
麻辣烫拿起桌上的保温饭盒,一边喂我喝汤,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你和陆励成现在是……是什么情形?”
我在大脑里开始做这道复杂的逻辑推理题,陆励成喜欢麻辣烫,陆励成和麻辣烫交往过,麻辣烫抛弃了陆励成,我在这中间应该是个什么位置?哦!对,我喜欢陆励成。我边思索,边缓慢地回答:“他是个聪明的人,应该我进公司不久,就明白了我对他的感情,但是也许我的性格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他一直装做不知道,还特意把我调到宋翊的部门。我去美国出差也是他安排的,我想大概是对我的一种补偿吧!感情上不能回应我,就帮助我的事业。我在纽约的时候,一直给他写信,他却一直不回复。我从美国回来后,他却对我比以前好,还亲自去机场接我。你请我去见宋翊的那天早上,他突然告诉我,他喜欢上了别人,但是那个人不喜欢他,他现在正在重新考虑感情的问题。我特别难过,中饭都没吃,所以晚上见到你,会突然晕倒。后来,我在饭店里撞见他,没忍住就哭了,他把我带到私人洗手间,也许是我哭得太可怜,也许是我最终感动了他,他说愿意和我交往,然后,就是刚才,我知道了他和你交往过。”
作为专门打假的审计师,深谙以假乱真的道理,一番真假错杂的话,时间地点事件纹丝不乱,连我自己都要相信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何况麻辣烫?麻辣烫这一次彻底相信了我爱的是陆励成。
她脸上的表情很难受,似乎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笑着拍拍她的手,很认真地说:“他刚才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会待我很好。这个年龄的人,谁没有个把前男朋友、前女朋友?关键是现在和未来。”
话说完,一抬头,看见宋翊就站在门口,脸色有点苍白,麻辣烫紧张地跳起来,讷讷地问:“你来了?”
宋翊看着她,微微一笑,眼中尽是温柔:“刚到。”
麻辣烫展颜而笑,如花般绽放,拉住他的手问:“外面冷吗?”
宋翊摇摇头,凝视着麻辣烫浮肿的眼睛,眸中是心疼:“累吗?”
我闭上了眼睛,锁上了心门,拒绝看、拒绝听!这样的眼神,他是真爱她!
麻辣烫在我耳边轻轻叫我,我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她压着声音对宋翊说:“蔓蔓说陆励成一会儿到,我们在这里等陆励成到了再走。我怕蔓蔓醒来,万一想做什么,身边没人照顾。”
“好。”
麻辣烫低声问宋翊过一会儿去哪里吃饭,听着像是她要宋翊做选择,却偏偏是她自己拿不定主意,一会儿想吃川菜,一会儿又想吃广东菜,一会儿觉得那家太远,一会儿又觉得这家服务不够好。娇声细语中有撒娇的任性,那是女子在深爱自己的男子面前特有的任性,因为知道自己被宠溺,所以才放肆。
陆励成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我几乎想对他磕头谢恩。他和宋翊寒暄几句后,宋翊和麻辣烫离去。
“他们走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睁开双眼,看到陆励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唇边的笑满是讥嘲:“装睡有没有装成内伤?需要纸巾吗?”
我盯着他:“咱俩同病相怜,何必再相煎太急?”
他挑了挑眉,不在意地说:“许怜霜告诉你我和她约会过?”
“是。”
他笑,睨着我说:“我今年三十三岁,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正常男人,你不会认为我只约会过许怜霜一个女人吧?”
我淡嘲:“约会过的也许不少,不过要谈婚论嫁的应该不多吧?”
他的笑容一僵,几分悻悻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第一次在言语中占了他的上风,我也没觉得自己快乐一点,疲惫地说:“非常感谢你能过来,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他淡淡地说:“你不是说我们同病相怜吗?一个人黯然神伤,不如两个人抱头痛哭,我请你吃饭,你想去哪里?”
我想了想,伸手去拔手上的输液管,他不但没有阻止,反倒递给我一团棉花止血。
我裹上大衣,陆励成看到衣帽架上还有帽子围巾,拿给我,我下意识地缩了下身子:“我不想戴。”他随手扔到病床上,我却又心疼,跑去捡起来,小心地放到包里。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溜到楼下,他让我在避风的角落里躲着,他去开车,等钻进他的车里,我才舒了口气。
“去哪里吃饭?”
我报了一家川菜馆的名字,等停车时,发现是一家淮扬菜系的饭馆。
我瞪着他,他拍拍我的头,笑眯眯地说:“这里的师傅手艺一流。”把我拽进饭馆。
他问都没问我,就自作主张地点好了菜,看我一直瞪着他,他说:“这个饭馆我比较熟,我点的菜全是师傅最拿手的菜。”
最美的时光 第29章 谎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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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师傅所有拿手的菜味道都很清淡,凭借我仍在感冒中的味觉,我几乎吃不出每道菜的差异。我喝酒的提议被陆励成以要开车为由,坚决拒绝,点了一壶菊花茶,配上冰糖,让我一杯一杯地饮,还告诉我:“以茶代酒,一样的。”
我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瞪他,他根本看不见,骂他,我没力气,更没勇气,所以,只能闷着头,拨米饭。
想起那天他来接我飞机的异样,我低着脑袋问:“你是不是在我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陆励成倒是很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是啊!就是因为知道你被许怜霜撬了墙角,所以才去看看你。”
我突然就觉得饱了,把碗推到一边:“宋翊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在医院里,从头到尾仔细回想了一遍,宋翊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喜欢我,全都是我一相情愿,自以为是,所以麻辣烫没有一点错,她若有错,唯一的错误就是对不起你,你尽管可以拿此去说她,但是少用我的事发泄你的不满!”
我最后一句话,说得疾言厉色,陆励成却罕见的没有发作,反倒正色说:“好,我以后再不这么说。”
我愣住,他这么好的态度,我一时不能适应:“抱歉!我刚才有些急了,别人说我不好都成,我就是不喜欢听别人在我面前说麻辣烫不好。”
陆励成温和地说:“我能理解,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别人要在我面前说他们不好,我肯定也急。手足之情,血浓于水,我只是没想到你和许怜霜感情能这么深厚。”
“还不是被独生子女政策害的!不过,我们和有血缘的姐妹也差不了多少。麻辣烫是个很好的人,她对感情也很认真,绝不是见异思迁的女子,这一次,真的是有特殊原因……”
陆励成皱眉头,不耐烦地说:“男未婚、女未嫁,谁都有选择的自由。她做事还算磊落,刚认识宋翊,就打电话告诉我,她遇见了一个她梦想的人,请我原谅。”
我忍不住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想了想:“你回国前三天。”
和我的猜测一样,麻辣烫和宋翊从认识到坠入爱河,统共没几天,其间宋翊还去了新加坡,否则以麻辣烫的性格,宋翊不会到那天晚上才知道我。
我喝了口菊花茶,觉得怎么还这么苦,又往茶杯里加了两大勺冰糖,陆励成凝视着我的动作,平静地说:“我不太明白一见钟情的事情,有点意外,不过更多的是好奇,所以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宋翊,他的八字似乎比较克我的八字,也许我该找个风水先生给我转一下运。”陆励成淡淡的自嘲,若有若无的微笑背后看不出隐藏的真实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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