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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履职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诸
侯明跟曾耕田来往不是很密切,官场就是这样,他是龚法成提起来的,所以跟其他领导接触必须注意,尤其是跟曾耕田。
曾耕田接通了电话。
侯明说道:“曾书记,您好,我是侯明,这么晚打扰您不好意思了。”
曾耕田说:“侯明?你有什么事吗?”
侯明沉了一口气,说道:“是的,有事,我们这里发生了洪灾。”
“我听说了,水库泄洪,青州还有其它两个市都会受影响。”
曾书记没有沿用他的“受灾”而是用了“受影响”,也许,在领导看来,地方早就应该做好防洪抗洪的准备工作,不应该有受灾情况发生。
侯明说道:“是的,我们这里不但受到影响,洪水还冲开了坝口,有几个村子受灾严重。”
“你们提前没有转移群众吗?”
“转移了,目前没有群众被困消息。”
“那就好。”
侯明再次沉了一口气,说道:“但是……发生了一件事,我不敢向龚书记报告,怕他接受不了,先跟您汇报,家良和公然被洪水冲走了……”
“什么?”
曾耕田突然大喊一声,电话这头的侯明都能感到曾耕田大惊失色、拍案而起。
“你再给我说一遍!”
侯明实在不忍重复刚才那句话,只好又说了一遍。
就听曾耕田爆喝一声:“侯明,你怎么搞的?怎么让他们去了第一线?你……你……我看你怎么跟法成交代?”
这是意料之中的责备,侯明有心理准备,他说:“家良从机场把公然接回来,走到半路,渠水县那边就出现了险情,我当时在防汛指挥部,本来我要去现场的,他说他出了收费站,顺路就去了,可能公然出于职业的敏感也跟他去了,我当时还再三嘱咐他,让他注意小然的安全……”
曾耕田打断了侯明的话:“别扯那些了,说,你们采取了什么搜救措施?”
“我已经请求驻扎在青州的舟桥部队出动,全力以赴进行搜救,我现在正在赶往出事大坝。”
“侯明啊侯明,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却把电话打给我?我……我……都晕了,你让我怎么……怎么跟他……跟他说呀——”说到这里,不等侯明答话,曾耕田就扔掉了电话。
从政几十年,还没有什么事能让曾耕田为难。
侯明默默举着电话怔了半天,曾耕田都这样痛心疾首,何况老领导龚法成。
省委家属院,曾耕田依然住在原来的那栋小别墅里。
此时,他扔掉电话后,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着脚步。
一年多以前,曾耕田和茅玉成因为姻亲关系,他们两人都给上级组织部打了报告,为了避嫌要求调离,上级对他们两个能主动提出调离给予表彰。在省委换届的时候,中央没有将茅玉成调离,而是让曾耕田转任省人大主任。龚法成接任省委副书记,谢敏接任省纪委书记。茅玉成这样布局,其实也是在给未来布局。





薛家良履职记 851、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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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白兰听见动静后下楼来了,她看见曾耕田皱着眉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就说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刚才谁的电话?”
曾耕田站住,看着白兰,想说什么,又叹了一口气,咽了回去。
白兰感觉出他的反常,说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刚上去一会,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曾耕田站住,仰起头,说道:“出事了。”
白兰一听就抓住他的胳膊,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是德子还是你?”
曾耕田看着她,摇摇头,说道:“都不是,是小然子出事了。”
“小然?怎么了?她不是这一两天就回来吗?”
“她已经回来了,跟家良去抗洪了,被洪水冲走了……”
“啊,天呐——”白兰一听就瘫坐在沙发上,半天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青州的侯明给我打电话,他不敢直接告诉法成说,让我去跟他说。”
“你不能告诉他。”白兰突然嚷道。
“可是早晚都得让他知道啊!”
“那也不能,他会崩溃的呀——”
曾耕田摇摇头,说道:“可是,早晚得告诉他呀?何况他有知情权。”
白兰说:“那你不是要他的命吗?”
曾耕田也痛苦极了,他骂道:“这个该死的侯明,本来是他的事,却把问题推给我了。这样,你给德子打电话,让他回来,咱们一起去他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德子在跟前我也放心。”
白兰说:“他今天在单位防汛值班。”
曾耕田说:“让别人盯一会,你就说家里有急事,让他快点回来。”
白兰说:“我要是那样说他还以为是苗苗要生产了,我不能吓唬他让他着急。”
“好,你愿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这几天,苗苗从单位请假回家待产,今天晚上她没住在婆家,因为白瑞德晚上要防汛值班,头走的时候,就把她送回旁边的娘家去了。两家住得不远,只隔一座别墅,曾耕田不担任省委副书记后,他的住房待遇没变,所以仍然住在原来的地方,接他班的是龚法成,龚法成以年岁大不愿倒腾为由,一直还住在后排的联体别墅里。
白兰给儿子打了电话,白瑞德一看是家里的电话,果真第一句话就问:“妈妈,是不是苗苗要生?”
白兰说:“不是,是小然的事,你爸让你回来一趟。”
“小然怎么了?”
“回来再说吧。”
白瑞德放下电话,跟带班领导说了一声后,就急急忙忙开车回来了,他推开门就问道:“妈,出了什么事?”
曾耕田说:“是这样,刚才侯明来电话,小然和薛家良被洪水冲走了,目前生死不明。”
“啊——”
白瑞德惊得说不出话来。
曾耕田说:“把你叫回来,是让你跟着我们俩人去他家,将这个消息告诉你龚叔叔。”
白瑞德想了想说:“您还是明天早晨再告诉龚叔叔吧,让他先睡个整宿觉吧,不然这深更半夜的,您让他怎么过?”
曾耕田说:“那你怎么就不想我这一宿怎么过?”
“那没办法,谁让你们俩是同志加兄弟。对了,没派人沿着他们冲走的方向去找吗?”
曾耕田说:“部队已经出动了,他们在找。”
白瑞德说“我马上给侯明打个电话,问问他详细情况。”
曾耕田制止住他,说道:“这就是详细情况,你别再问了。”
白瑞德抱着脑袋,说道:“我怎么脑袋直蒙蒙呀?”
白兰哭了,说道:“谁不蒙呀,我刚才也蒙了,小然……可怜的孩子……”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白瑞德捶了捶脑袋,腾地站了起来,说道:“爸,我去青州看看。”
“你去顶什么事?”
白瑞德红着眼圈说道:“什么事不顶我也要去。”说完,他拉开门就要往出走。
白兰赶忙说道:“黑灯瞎火地你注点意,找个伴儿。”
白瑞德说:“知道了。”
坐上车,白瑞德没有立刻启动,他看了看后排公然住的房子,鼻子就是一酸,眼泪差点没流出来。尽管他跟公然没能成为夫妻,但自小养成的友谊早已成了亲情,何况,公然对于他的变心,从始至终就没有说过一句指责的话。
父亲早就说过公然适合做他家或者是干部家属,因为公然身上有一种女子少有的凛然,这种凛然能抵挡住许多是非。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工作阅历的丰富,他觉得父亲说的这话千真万确。
他看了看表,给郑清打了电话,让他在单位门口等他,他们去出差。
对于出差,郑清从不在电话问,但这次不同,他听出白瑞德的声音有些哽咽,就问道:“主任,咱们去哪儿?”
“青州。”
郑清一听,高兴地说道:“青州好啊,自从薛哥回到青州后,我还没见过他呢。”
“你……有可能见不着他了。”
“为什么,他该不是又去学习去了吧?”
白瑞德不想跟他兜圈子,说:“是的,我也是刚刚知道,老薛和公然在抗洪过程中,被洪水冲走了。”
“啊?真的假的?”
“我爹刚告诉我,侯明不敢跟她家人说,给我爹打了电话,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白瑞德没好气地说道。
“我的娘,这可怎么是好啊……”
白瑞德说:“你快点出来,咱俩马上去看看,一定要将他们两个找回来,哪怕……哪怕……我也要见他们最后一面。”
白瑞德接上郑清后,两个人星夜兼程,向青州急速赶去。
儿子白瑞德走后,白兰看着老伴儿,红着眼圈说道:“老曾,咱们总不能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着吧,既然不能告诉法成,是不是替法成做点什么?”
曾耕田说:“我正在想,这样,我也去趟青州。”
“我跟你去。”
“不行,都走了家里没人哪行,万一苗苗要生,婆家连个人都没有。”
曾耕田打电话叫来司机,他头上车的时候,跟儿子一样,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一眼后面龚家住的房子,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老伙计啊,恐怕你又要经受一次人生磨难了——”




薛家良履职记 852、不详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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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这一晚上,龚法成还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卜月梅以为他想女儿了,就故意逗他说:“是不是想小然了?”
龚法成往上挪了挪身子,双手垫在脑后,靠在床头上说:“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还真不是想她,但脑子里全是她,不知为什么,就是睡不着,按说也不是有多想她。”
卜月梅笑了,放下龚法成的一只胳膊垫在自己的脑后,依偎在他的臂膀中说道:“说来说去还是想,明天就回来了,不用想了。”
龚法成说:“也是奇怪了,你说这孩子以前跟磕磕绊绊的时候也没有一年不见面的时候,你说人都回来了,我却摸不着她。”
卜月梅知道他嘴上不说想女儿,其实心里还是想,她最近发现,可能是年岁大了,龚法成念叨女儿的时间多了,经常跟她说女儿小时候的事情,前两天收拾屋子,还翻出女儿小时候的几张照片,端详了好长时间。
卜月梅故意说道:“二大不由娘,没良心的丫头,有了对象就忘了爹,连个电话也不打,就发了个信息,真是的!”
龚法成笑笑没说话。
卜月梅说道:“要不咱给她打个电话?”
龚法成说:“不用打了,她肯定正在休息。”
“那就给家良打?”
“那就更不用打了,今天晚上西山水库泄洪,途径青州三个县,他们防汛任务肯定很艰巨,这个关键时刻,家良肯定会在第一线的。”
“也没准小然跟他在一起,不然为什么连电话都不给咱们打一个。”
“有可能。她是国家地理杂志的签约记者,以她的脾气,肯定会跟着家良去防汛的。”
“既然他们都忙,咱们就不打电话骚扰他们了,睡吧?明天是周六,我起床就去买菜,明天给他们做好吃的等着他们。”
龚法成说:“你还是给他们包饺子吧,你忘了前几天小然给咱们打电话说她想吃纯正的中国味的饺子?”
卜月梅说:“饺子当然要包,那也要弄几个菜,咱们一家人喝酒庆祝团聚。”
龚法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好,睡吧。”
重新躺下后,龚法成仍然睡不着,他悄悄地起床,想到三楼的露台坐一会。途径女儿的卧室,就推开门,打开灯,尽管公然一年不在家,但卜月梅仍然坚持给公然收拾房间,时刻保持干净整洁。昨天知道她要回来,就给她的床铺换上干净的床单被单,每个角落又都精心擦拭了一遍。
自打卜月梅上次小产后,她表示不再要孩子了,她说她不能再当杀手去杀害自己的亲骨肉了,她不忍心再去伤害这些小生命了,她说她怕了,还说后半辈子就指望小然了。
龚法成当然乐意她这个决定,但嘴上却说一切由她。
来到外面的露台,省城的天空繁星闪烁,只是不知青州是否晴天。此时的龚法成,尽管意识深处有了某种不详的预感,但他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说薛家良。他抱着公然被湍急的洪水瞬间就淹没了。
好在他们提前做好憋气的准备,没有一下子被呛到。
从小就在枫树湾水库戏水的薛家良,常听水性好的老人们讲,遇到洪水,在沉闷之前一定不要慌,无论情形多么危急,也要努力憋一口气,这口气就是救命气,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因为人在落水的那一刻,如果胸腔里没有一口气憋着,就没有再浮上来的可能了,所以这口气至关重要。
公然虽然会游泳,但她是在风平浪静干净透明的游泳池或者是海边浴场,可以说没有任何危险,尽管她遭遇过很多危险,比如野狗、飓风、毒蛇等等,但是还没有跟洪水搏击的经验,她憋了一口气后,很快就用完了,她努力挣扎着,期望能浮出水面,再憋一口气,然而,这口气始终无法完成,浑浊的河水呛得她肺管生疼,又没法咳嗽,眼看她要永远地沉入水里了,关键时刻薛家良游到她跟前,用力抓住她,将她托出水面,她才得以剧烈咳嗽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并被他护着顺势漂浮。
刚被决堤的洪水冲下来的时候,的确是汹涌澎湃,但洪水的能量被村庄和田野稀释后,就没有那么肆虐了,洪水也逐渐趋于平缓,它不会像海浪,一波又一波。
薛家良在洪水中,托着公然,努力不让她被浑浊的洪水呛到,同时,他在黑暗中,还要不停注意靠近他们的漂浮物,经验告诉他,好多溺水的人,有三分之一死在跟这些漂浮物的碰撞中,非死即伤,因为这些被洪水冲下来的东西,力度赛过千斤。
但同时他还希望看到这些漂浮物,大水经过村庄时,难免会冲下门板、木头、洗衣盆什么的,这些又是溺水人的救命稻草,他希望能看到这些,这样起码公然就有救了。
四周黑茫茫的,他们完全被洪水包围了,公然几次想睁开他是手自己游,但都被薛家良抓住,他怕一松手就永远地失去她。
虽然眼下是三伏期间,但冰凉的洪水还是让他们感到了寒。
天上的雨已经停了,浓郁的天空偶尔露出清亮,薛家良看到前面不远处似乎有块木板漂浮着,他加快了凫水的节奏,很快就抓住了那东西,果然是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不等他提示,公然早就抓住了那块木板。看来,她也是筋疲力尽了。
薛家良没敢用力抓那块木板,他只是一手保持木板的平衡,一手在凫水。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他不知道他们要漂到哪里。
有了这块木板,他们省了不少力气,公然刚要说话,就听薛家良嚷道:“少说话,节省力气。”
前面,似乎看见了树木,薛家良大声喊道:“我们向那个方向游。”
两个人奋力游着,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公然的侧面袭来,薛家良一个猛子钻过去,从后面护住了公然。
公然躲过去了,但薛家良的腿却没躲过去,他被撞得生疼。等那个东西过去了他才看清,是一头溺水而亡的猪。
公然想问薛家良撞疼了没有,薛家良跟她摆手,禁止他说话。
眼看离树林不远了,突然,一股洪峰腾空而来,再次将他们冲散、淹没……




薛家良履职记 853、洪水中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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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薛家良从浑浊的洪水露出头的时候,他的四周已经不见了公然。
他回想这刚才突遇的那股洪峰,很有可能是大坝又有地方决口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洪峰过来。
他在原地踩着水,往上跳了一下,喊道:“公然”,又跳了一下,又喊道:“公然。”不停地跳着,不停地喊着,就是不见公然的影子。
悲痛,立刻袭来,他“啊——”地嗥叫了一声,瞬间失去了力气……
就在他快沉入水底的时候,他突然撞到什么东西,停止漂浮,他抬头仔细一看,是一个高高的大土堆。也许,命不该绝,他挣扎着扒住土堆,但泥土非常湿滑,他抓不住边上的野草。
此刻,他的身边,不时有树木冲过来,他抓住一截木头,奋力将它固定在斜坡上,踩着木头抓住野草,爬了上去。
他瘫在土坡上,闭上眼睛,就在他快要昏沉过去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了是公然。
据他观察,这堵土坡面积不小,也就是说,他能被洪水冲到这个方向,那么公然也有可能被冲过来,他艰难地爬起来,匍匐在草地上,一点一点沿着土坡爬着,嘴里不停呼唤着公然的名字。
这时,他似乎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叫他,但随之这个声音就被四周的洪水声淹没了。
他再次呼喊,希望再次听到那个声音,但久久听不到回应,他断定,公然肯定在下边,肯定也在仕途往上爬,但是她没有经验,更没有力气爬上来了。
想到这里,薛家良不顾一切滑下土坡,顺着土坡的边沿,终于找到被冲到坡边上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公然,他立刻抱住她,不停地摇晃着她、喊叫着她,声音都变调了。
直到他感到公然的胳膊抱了他一下,他才停止了喊叫,一手抱着软弱无力的公然,一手打捞着可以帮助他们上去的工具。
他使出浑身力气,终于将公然托上了土坡,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上去了,只能泡在水里,等待着力气恢复。
他背靠这土坡,手里撑着一根木头,靠这个姿势,在养精蓄锐。
坡上的公然不了解情况,以为他把自己托上来后自己没有力气上来被洪水冲走了,她的眼泪默默流出眼泪,但是她没有力气去呼叫他,她干着急就是发不出声音。
两个人就这样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公然渐渐恢复了知觉,她原地爬了一百八十度,将脑袋对着坡下,终于喊叫出来:“薛家良——”
尽管她觉得自己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但发出的声音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她继续呼喊着。
终于,坡下传来薛家良的回应:“活着哪。”
公然听见这句微弱的声音,差点没笑出声,但是她没有力气笑,她要留着这力气,去救自己心爱的人。
她打量着四周,尽管不远处生长着许多树木,但是她没有力气爬到那里,她只能用力拔着身边的野草,一棵、两棵,好在土地湿润,拔这些野草不费力气。
她将拔下来的野草拧成绳状,系紧,尽管她看不清这是什么野草,但凭她多年的野外经验判断,长在高坡上的野草,十有八9是那种老尖草,这种草非常有韧性,只要绳子足够长,保证能把薛家良拉上来。
她将几股草绳对接上,生,给她带来了力气,她扔下绳子,喊道:“抓住。”
作为回应,薛家良抻了抻绳子。
公然拉了拉,绳子轻飘飘的,她知道薛家良没有抓住,又说了一声:“抓牢。”随后她又拉了拉,这次不但轻飘飘,还把绳子拉上来了,薛家良没攥住绳子。
公然急了,一手抓住身边的茅草,一边向下喊道:“还在吗?”
没有回答。
公然又喊了一声,仍然没有听见回答。
公然使出浑身力气,又大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答。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洪水冲刷着土坡哗啦哗啦的声音,就是夜虫鸣叫的声音。
突然,公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突然哀叫了一声:“薛家良呀——”随后就是悲恸的哭声。
这时,就见一根树枝从下面举起,哗啦了一下她前面的草。
她一惊,这才意识到薛家良还在下面,心中就是一气:“死鬼,活着干嘛不说话?”
下面传来薛家良怪声怪气的声音:“我不是鬼,是你男人,如果我真成了鬼,你就守活寡了——。”
公然一气,夺过那根树枝,就朝下面抽去。也许是她力量的作用,也许是洪水本来就冲空了草皮下面的土层,公然身下的土坡就掉下去一大块,吓得她急忙往后爬,才没有掉下去。
她躲开了,下面的薛家良没躲开,就听“哎呦”一声,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这下公然可是真的着急了,那么一大块连土带草砸下去,不把薛家良砸死也能砸晕,他只要一失去意识,很快就会溺水身亡。
公然变了声地喊叫起来:“薛家良,薛家良——”
她一边喊着,一边匍匐到坡边,往下探着身子,几乎大半个身子垂了下去。
这下她看清楚了,就见薛家良从土和草里露出头,这块草皮砸懵了他,也让他看到了救命稻草,他将这团草塞到脚下,踩着草团,向公然伸出了手。
公然无需用草绳了,她轻易就够到了薛家良的手,一手死命抓着身边的野草往后拉薛家良,待薛家良的另一只手能够到野草从时,他松开了公然的手,双臂一用力,再次爬了上来。
他们终于逃离了死神的手。
两具身体就像完全失去知觉那样,躺在草丛中。
半晌,公然才爬到薛家良跟前,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他,找到他的嘴,两个人死命地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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