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旁边的邹容性急的说道:“只要夺了一省之地,那么反清志士齐聚,其他各省也会一一响应,到时候就可像当年朱元璋一样,北伐鞑虏,建立共和。行严说……”
杨锐无语,一省起义各省相应那是在清廷弄出个皇族内阁和宣布铁路国有,彻底得罪了立宪派之后的事情,在之前要是来个起义,其他各省怕都还来不及,哪会一一响应啊。章太炎不比邹容年轻容易激动,他见杨锐的神色犹豫,他打断邹容的幻想说道:“竟成,莫非你有别的想法?”
杨锐叹了口气说道:“是。我不同意他们提出的联合举义。”此言一出,邹容就激动起来,正要说话被章太炎阻止了,“他们主要是依靠会党的力量举义,但这些会党是难以成事的,而且在时机未成熟的时候举义,假使成功之后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到时候又会和洪杨之乱一个结局。”
章太炎仔细思索者杨锐的话,“那竟成认为何时时机才能成熟?”
杨锐思考之后答道:“有两条,一是慈禧死后接任者犯错误使得清廷彻底失去民心,二是我们有十多万的军队,同时还要有接管整个国家大约两万名行政人员。”
杨锐的说法让章太炎和邹容倒抽了一口凉气,本来还以为他是犹豫不想革命,谁知道却来个狠的。章太炎和邹容发问:“竟成……”礼让之后还是章太炎发问:“竟成你怎么知道慈禧死后满清会有大失民心的举措,要是他们不犯错呢,那这个革命还怎么成功?再说,慈禧死后不是光绪复出吗?光绪在戊戌时就推行变法,颇有名望,康梁一党就等他出来,重掌皇位,要是他复出作皇帝,这满清的天下只怕更稳固了。”
杨锐笑道:“庚子之后,慈禧为了挽*民心实行新政,这就使满清朝廷上了一条没有走过的路,只要这条路他不熟悉,那么翻车就是常事。慈禧今年已经是七十,她活不了多少年,你说他死后光绪会复出,我看是不可能,你说光绪会不恨慈禧吗,不恨袁世凯吗,慈禧死前必定会想到自己的身后之事,袁世凯也还要保住自己的富贵,还有那些后党们不担心光绪复出清算他们吗?在我看来,慈禧什么时候死,光绪就什么时候死。”
杨锐是知道历史的,但是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光绪的死是一种必然,他不死后党们不安心,慈禧更是忧心自己身后被人清算,怕更是不安心。当然,这样的话只有他才敢肯定的说出来,为了怕自己改变历史,他又说道:“枚叔、蔚丹,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今日我说的还是不要入第三人之耳,万一因此光绪未死那就麻烦大了。”
章太炎还在想杨锐说的可能性,邹容却问道:“竟成,哪怕不是光绪复出,那慈禧再选一个皇帝只要他不失民心,也难以等到你说的时机成熟之时啊。再说,这十万的军队,如何建?现在清廷所编新军也不过四五万,我们能练十万军队吗?练出来之后放在哪里?”虽然对杨锐的磅礴气势所震撼,但邹容还是想不出怎么可以练出这么多军队,而且军队的粮饷也是个大问题。
“清廷失民心是必然,原因有三,一,慈禧这么多年独裁惯了,按照性格的习惯,她不可能选一个强硬的人继位,你看像光绪,被她训的比猫还顺,不是个强硬、有手腕的皇帝没法把持住现在的局面,犯错是必然,二,有个外国学者说过,一个政权的垮台不是在他压迫最深的时候,而是在他放松压迫准备改革的时候,现在清廷就是这样,新政之后各种管制都放松,动乱就会越来越多,三,我们的力量越强大,我们就越有办法诱使满清犯错。清廷现在走的路从来没有走过,但我们比他更了解这条路,只要在关键的地方稍微的稍微的影响他,那么他就要犯错。”
杨锐没说完,章太炎就插话进来了:“竟成,这是哪门子歪理,有道是是官逼民反,哪有官不逼民也反的。”他学术惯了,听到杨锐说的洋人理论很不以为然。
都这个时候还争这个,杨锐无奈,他不答不行,万一答不好更不行。“枚叔,我也没有说不是官逼民反啊。试想,你如果那天遇见土匪,刀枪之下钱财自然被劫一空,但是要是土匪那天忽然没有了刀枪,你会不会想把之前被劫的钱财抢回来?所以我说强势压迫是没有办法反的,只要施压的一放松,那么之前被压的就会反抗。”
杨锐的比方让章太炎较为满意,其实这道理从后世来看再浅白不过了,以往宣传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完全错误。朝鲜几十年了也不见什么反抗,伊拉克在萨达姆的时候也不见什么反抗、俄罗斯的车臣在苏联时代也不见叛乱——强权总是会把那些反抗轻易的抹杀掉,反倒是弹丸之地香港,动不动就抗议、游行、罢工。
邹容不高兴章太炎打断之前,他接着之前的问题,“竟成,十万军队一年就要上千万两,这么多钱从何而来?”
钱倒是问题,但杨锐还是有解决之道的:“蔚丹,钱不是问题,今年我们将收入四百万左右,后年七百万,到六年之后估计每年的收益会在两三千万左右,养军队不是问题,枪炮也是我们自己造,既保密也节省。”
邹容闻言有些无语了,但是对这样庞大的计划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在理论上达到很难想象,感觉杨锐很有点赵括纸上谈兵的味道。其实杨锐是有点吹牛,但这个牛只吹在资金上,在六年的时间里,他是没有把握每年挣到三千万的。当然,凭借穿越小说的资讯,他是可以筹集到这么多甚至更多的资金的,只是这一点他是无法说出的。
章太炎悠然的听杨锐说完自己的想法,说道:“竟成是想毕成功于一役了。”
杨锐点点头,几个月的思考,让他放弃了之前有限革命,先占几省的想法,他道,“零敲碎是打奈何不了清廷的,洪杨之败,除了自身内讧之外,还有清廷求洋人助剿的结果,不然不可能这么快覆灭。如果不是一下子获得全面优势,清廷就会请洋人出兵平叛。我们不但要反清,还要防备着洋人会横的一刀插进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击毙命,而且要快,要快到洋人调兵都来不及,等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局势已经平定了。这样不管他们怎么威胁利诱,都在我们这里拿不到什么好处。”
章太炎对杨锐的想法还很是赞同,最少在防备洋人的这一点上是深深的认同,如果革命军对满清久攻不克、相持不下,那么洋人就会介入,或逼或吓,用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竟成你说的我都认同,这革命的确要这样才行。只是华兴会也是革命一员,能否把他们也联合过来?”
“哎,我何尝不想啊?”杨锐苦笑,这问题折腾他一晚上了,“华兴会这些革命党都是满腔热情,你说不举义他还以为你是康梁一党呢,昨天我和小徐两人去与行严他们谈,不是很融洽。为保密起见,我们的计划是不可能完全告诉他们的,就是告诉他们,他们也未必会认同;可如果不把问题说明,他们又不理解我们。我想了一夜,和华兴会是难以全面合作的。”
邹容和章士钊、张继是结义兄弟,闻言说道:“竟成,下次行严来我跟他们说,我们是兄弟,他一定会听我的。”
邹容说完,章太炎却是不语,杨锐依旧苦笑,好一会才说:“蔚丹,这不是兄弟情义就能解决的事情,先说行严,在华兴会他也不是主事的,他无法决定华兴会的走向,再说那怕他是华兴会的会长,为了全体会员考虑,他也不可能因为自己而违背全体会员意愿。再说我们,要说服他们就必须要让他们参与我们的计划,可是他们所有人的来历背景我们一无所知,就是知道谁有通敌的可能,我们也不能有所举措,到时候计划泄露,起义毁于一旦,我们死人也死不起啊。”
邹容迷糊了,作为一个出色的革命宣传家他无法明白实际操作层面的种种问题,他转头看向章太炎,只见章太炎也是沉声不语,似乎是认可杨锐的说法。他颓然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党争?”
杨锐摇头,“这不是党争,只是不合作而已。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罢了。”
“都是革命党,都是为国,为什么就不能联合起来推翻满清?!”邹容情绪很是激动,声音大了起来。
杨锐赶忙让他噤声,这里不是秘密会所,而是租借巡捕房的会客室。“蔚丹,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待他心绪稍微平复,杨锐说道:“蔚丹,你说的联合很难,只要是革命党就要去联合,结果就是团体内什么思想都有,谁也不听谁的,然后就会开始混乱。要知道差异是人的思想,但思想难以改变,有些人就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各自行动,然后相同思想的人走到一起,这才是真正的联合。”看着邹容的痛苦杨锐也很惆怅,中国的革命不是仁人志士太少,而是太多,这个多不是人多,而是思想多,这么多救国思想参杂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妥协统一过,正所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方压倒东风,以后会怎么样,他完全无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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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第一章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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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2月22日,大年初七下午五时,王季同送杨锐到了吴淞码头坐船北上。虽然开船在即,但是杨锐却一点也不慌忙,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点了一根烟靠着路灯杆子悠然的抽了起来。王季同看着他吞云吐雾的样子,说道:“竟成,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常抽烟的。怎么现在……”
杨锐微笑,用了后世的标准回答:“没办法啊,压力大啊。”
王季同哑然,作为一会之长,杨锐是压力够大的,从复兴会成立以来就东奔西跑,先去日本,再去南非,又去美国,现在还要赶着去炮火连天的东北,他是一天也没停过啊,男人还是要找个女人照顾的,想到这,王季同说道:“竟成,上次你走后不久,那个姑娘来找过你一回,还留下了一封信,还在我那……”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锐打断了,杨锐笑道:“还是放在你那里吧,要是这个姑娘在信里面骂我一顿,我去了东北也没有心思革命了。”对于程?他似乎已经忘记了,现在听王季同提起只觉得心里忽然一震。只不过他不想再深入这件事情了,他很清楚,爱情对人心的杀伤力,上次已经被打击了一次,幸好他这种货色在后世也是常常被女人打击的,已经算是久经考验了,再加上革命工作在即,忙着忙着他便忘记失恋的痛苦了,现在,他可不想再自找苦吃,管她信里写的什么。
王季同摇头不已,他不明白现代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在这个时代,女人都是被忽略的,她们唯一的用处就是照顾男人和传宗接代了。杨锐也是摇摇头,努力的把唤起的回忆赶回去,他连忙找了一个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潭州的金子采的怎么样了?”为了保密起见,前明宗室一律用金子代替。
“洞在年前就挖开了,人也进去了,正在找。”王季同也很关心这件事情的,因为事关重大,他一向少汇报这件事情,除非有什么重大突破。“进去的人判断还是有金子的。”
前明宗室在反清的过程中可是大杀器,到辛亥年清廷民心尽失的时候,这个大杀器亮出来,就是不依靠那些臭屁的立宪派,清廷土崩瓦解的速度也将更加快速,并且最关键的是在动乱之时收容民心。“那就让里面的人小心一些,慢慢来,别着急。”杨锐深怕一着急弄得鸡飞蛋打了,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还有,我留给你的备忘录里面有一个去印度学佛的计划,详细的东西在备忘录里,你按照方案执行就好了。”
王季同道,“好。我回去就去安排。”虽然不解杨锐为什么要派人去印度学什么佛,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忍住了好奇。
杨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轮船的汽笛就响了,舷梯下的检票员也在呼喊着,催促着后面还未上船的乘客快点上船。见此情景,杨锐也就不再说了,把烟灭了,伸出手和王季同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斩钉截铁的道,“小徐,再会!”
“竟成,再会!”王季同也如此重复道,只不过他说的无比沉重,东北虽说计划的很妥当,但万一……哎,上苍保佑吧。
战火已起,杨锐的东北路线不能从旅顺或者是从安东过去,整个渤海海面都是日俄的战船,没有哪个轮船公司愿意冒着战火穿越火线,他就只能从天津经山海关出关了。打仗他倒是不担心,最可怕就是自己的短发,俄毛子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当日本间谍枪毙掉,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有稳妥之策,他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从天津到奉天修有关内外铁路,但是铁路只到新民屯。杨锐到了天津睡了一夜之后,第二次直接坐火车到新民屯,此时他已经不再是平常的西装打扮,而是穿上王季同给他准备的中国式服装,长衫马褂、圆帽假发让他很不习惯。火车上人员拥挤,日俄在旅顺开战,使得出入关通道只有锦州、山海关一线,战火只在海上,除了整个东清铁路更加繁忙之外,对来往东北的买卖人影响不大。杨锐买的黄牛票,是个头等车厢,价值自然不菲。这是杨锐第一次坐清末的火车,其实和他在美国坐的没有什么差别,此时的中国铁路都是外购的,车厢式样都是外国的。
在沟帮子车站换乘之后,终于到了新民屯。此时天已经黑了半边,雪也下的奇大,寒气逼人。后世杨锐从来没有在冬天到过东北,虽然王季同准备的衣物够保暖,但还是有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下车之后他就随便找了家客栈,叫上一锅乱炖再喝上几口烧酒,这寒意才从身体里退了出去。吃喝正是畅快的时候,忽然外面有小孩喊道:“大鼻子来了,大鼻子来了……”
杨锐吓了一跳,连忙起来窜到门口往外看去,只见一队俄国骑兵正在外边经过,杨锐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里的哥萨克骑兵,只见他们穿着特制的毛皮外套,黄色帽带耀武扬威的从街面上走过。见不是来查店的,杨锐倒松了一口气,连忙吃完回房休息,在二楼房间的窗户栓好一条绳子之后,这才和衣安睡。
第二天一早,杨锐就立马起来雇了个爬犁往奉天赶,赶车的见他出手大方很是高兴,但是看到他脑后空荡荡的,赶忙就把他打发了,连续找了几个都是如此,问来问去,有一个车夫终于说了原委,原来俄国人为了防止日本间谍,进城之前都要脱帽检查,脑袋后面没辫子的一律要抓起来,车夫也会一并带走,所以杨锐这个没辫子的没人敢载。
早就知道自己没辫子是个麻烦却不知道这么麻烦,为今之计,只有绕过奉天直接往通化去了,当下寄信给奉天的办事处。然后杨锐以家中有人病重,自己留洋上学回家的借口跟车夫通融了。也许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也许是知道杨锐真的不是个日本人,那个被告之原委的车夫答应把他载到通化。
行了两日到东清铁路线的时候,车夫老张把杨锐叫出来了,“少爷,前面就是大鼻子的那啥、火啥路了,俺先过去,没人你再跟过去,等过去这段再去通化就没啥事了。”
杨锐昨天晚上没睡好,正迷糊着在爬犁上补觉,抬头望望前面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没有什么火车路啊,唯一能辨别有铁路的特征就是一排电线杆子,老张把爬犁停下待杨锐下车之后,驶离大路往旁边的树林里行去,杨锐也在后面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远远的跟着他。很快,老张就越过了铁路,杨锐也赶紧跑起来,踏着厚厚的积雪冲过了铁路。
过了铁路又走了两天终于到了抚顺,看着这抚顺城依山而建,周长只有两里,杨锐心里很不想入城,但老张却说附近只有这里才有店投宿,看着野外的茫茫大雪杨锐只好进城投宿了。果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到了半夜大车店外面一阵马嘶人喊,把半睡半醒的杨锐给惊了起来,他凑到窗户上只见外面火把闪耀,几十个毛子兵端着枪正立在一家客栈外面,看样子是准备投宿,一些衣衫不整的客人被赶了出来,杨锐庆幸自己找的是家不显眼的小旅馆,要不然自己就完了。
吵杂声把同房睡的老张也弄醒了,他见杨锐正蹲在窗口,正想说话被杨锐嘘了一下让他噤声,然后小声的对他说道:“老毛子来了。”
“啊?老毛子?”老张有些弄不清情况,“哦,是大鼻子来了?”他反应过来了,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杨锐按住他,说道:“慌什么啊,我又不是小日本。抓住你也没事。”待他安定了些,又问道:“我猜估计是些投宿的毛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要去哪?”
老张这会是彻底回过神来了,他长跑这条道知道些情况,他说道:“俺看大鼻子是来挖煤砟的,这抚顺城西南的千山台,城东八里的杨柏堡都有煤砟,听说大鼻子年前抢了这里几个矿,把以前的矿主给赶跑了,找了些人自己在挖。”
原来是来这里挖煤的,对哦,这抚顺不就是出煤的地方吗。杨锐拍拍脑袋,再也睡不着了,这些毛子兵以前不来,现在估计是来加强煤矿保卫的,这煤矿附近只有这抚顺城里可以落脚,估计明天一早就查房。他穿起衣服,正要问老张这附近哪里还有投宿的地方,打算连夜翻墙出城的时候,只听外面大车店老板一阵喊声:“各位,各位起来一下,巡警查房了,巡警查房了……”
半夜这声音异常响亮,顿时把杨锐雷的不轻,敢情刚才是自己看错了,那些毛子不是投宿是查房啊。杨锐冲出门把正在走廊上喊叫的老板捂住嘴,一把拽进屋里来,又拿出手电照着他的眼睛,店掌柜只觉得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呼吸,然后被大力拽进了客房,脖子上冰冷冰冷的似乎架了把刀,可瞪着眼睛被强光射着什么也看不清,杨锐低沉的声音说道:“掌柜的,谁把狗子引来?”为了能在东北打开局面,从沪上开始杨锐就一直在学习黑话,学的虽不专业,但唬人却还是有些作用。
掌柜的一听这个人说话就知道是个胡匪,这种人不是他做这小本生意的能得罪得起的,要真是在自己的店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他的同伙非得找自己报仇不可。他连忙喊道:“大当家的,俺没招惹啊,俺没招惹啊,是那些个大鼻子带着来的,说是这城里有日本小鼻子,要搜店啊……”
杨锐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店后面有扇子吗?”
掌柜的连忙点头,“有,有,俺带大当家的去。”
杨锐不想他带路,追问道:“指给我看,在哪边?”
掌柜的畏缩的指了方向,说道:“院子茅厕旁边就是。”杨锐放下他,掏了一把银元塞了一些在他怀里,又把剩下的扔给老张,他背起包,把自己的抽过的烟头也装了起来带走,出门的时候又对掌柜的说道:“知道和狗子怎么说吧?”
掌柜的连连点头,现在虽然没有强光刺眼,但是他眼睛还是看不清什么,只觉得一个高大的影子闪出了房门,他摸摸怀里的银元松了口气,忙的出门捡起刚才落在走廊上的马灯,又叫喊起来。
杨锐从后门出了大车店,虽然白天的时候他在附近转了一圈,但是这夜里却一点光亮都没有,分不清方向,幸好这抚顺城里不大,便不顾狗声鼎沸,认准一个方向就跑起来,手电时开时闭,很快就到了城墙下面,但是墙下四处却没有什么借力的地方可以攀上去,只好把包里的抓扣拿出来,栓在绳子上扔了几次才勾住城墙爬了上去。
杨锐上了城墙之后并没有急着攀下去,他要确定自己是否已经被发现,回望客栈那个方向,只见那边还是亮着火光,间杂着传来一些哭喊声,又见城墙下没有火把,黑漆漆一片,方才觉得自己行踪没有暴露,他深吐了口气,一边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半夜里居然不得不跑出来了挨寒受冻,一边又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总算没有丢掉小命,他骂了句国骂,掩饰好自己在雪上留下的印记,辨明方向后越过城垛,顺着绳子溜下城墙。
黑夜靠着手电,杨锐顺着大路跑了不知道多少里地,只觉得已经跑的够远了,正想找个背风的地方歇歇好天亮再走,但一看自己背后的脚印却不敢停下来,谁知道那些毛子兵会不会看出什么从而发现他,要是他们连夜追出城,追着这脚印自己就完了。他就这么一直走了半夜,脸冻的完全麻木,用手使劲搓揉却还是毫无知觉,咬着牙待到天色放亮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下章党村。这地方按照钟观光的报告虽是村但却有大车店,他忙把帽子上粘着的辫子理理好,准备进村打个尖,探探前面路途的消息,最好是能雇个爬犁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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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第二章 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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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下章党村之后,杨锐感觉自己应该安全了,特别是天色一亮路上行人一多,自己的脚印就无从追踪了。3月10日,经过半个多月的折腾,杨锐赶到了通化,为他担心十多天的钟观光终于松了口气。他拍着杨锐的肩膀,用着从杨锐那里学来的话说道:“哎,竟成,你怎么没去奉天啊,我还真以为你挂了呢。”
杨锐见到同志也是心下喜悦,“你还别说,真的差点就挂了。路过抚顺的时候,半夜俄毛子查房抓日本人,差点就把我给逮了,最后我是连夜翻了城墙才逃出来的。”想到那夜的狼狈杨锐就心有余悸,差一点自己这内定的男主角就挂了。他甩甩头,似乎是想把这个阴影甩出脑海,问道:“通化情况如何?”
说到通化的情况,钟观光有些纠结,其他情况都好,就是招兵情况有些问题。本来按照之前的计划,是想招抚本地的胡匪,可谁知道去年那一次胡匪袭城把这事给搅黄了,最后刘建云成了通化县总巡捕,获得了通化一县的军事大权,可这个巡警局的名额也就是五百人,虽然通过各种办法瞒着外界多招兵员,但是增加的人员也不多,也就是多招了六百多人,而且还见不得光,都是招的刚来东北讨生活的流民。正苦恼间,日俄战时一起,通化植木公司俄国人立马就撤走了,伐木工不但断了生计,而且之前所欠的薪资也被一卷而空,一时木把子们群情汹涌。
“他们有多少人,现在在哪里?”杨锐本来的计划是招募胡匪,现在既然和胡匪闹翻了,如今之计也只有打这些木工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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