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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添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香踪
当天下午,在陶蠡的坚持下,覃青带着他去看了自家的老房子。那房子是多年前修建的红砖平房,因为久未有人住,苔藓早已从台阶上爬上了四周的墙壁,房子侧面的墙壁上都长出了树苗,窗玻璃被调皮的孩子当靶子,砸得已经不剩一块了,整个房子看起来荒凉无比。连门锁都锈上了,钥匙插进去都拧不开门。
覃青无奈地笑了一下:“进不去了,屋里什么也没有,不进去了吧。”
陶蠡探头看着房子里面,看到一面墙壁上贴满了奖状:“那是你的奖状吗?”
覃青说:“嗯。大部分都是我的,有一些是虹虹的。”
陶蠡看着那面奖状墙,当年,这些奖状肯定承载了一个少女对未来无比绮丽的梦想,然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梦想化为了泡影。她放弃自己的梦想,将它转移到弟弟妹妹的身上,默默地奉献着,付出着。到如今,弟弟妹妹的梦想都快实现了,当初那个怀着梦想的少女,她可曾还记得自己的梦想?他特别想为那个少女圆梦。
陶蠡扭头看着覃青,伸手抓住她的手:“青青,你的学习那么好,以前想过要考什么大学?将来做个什么样的人?”
覃青扭头看着陶蠡,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去了,她侧头想了想,然后说:“那时候还小,靠什么大学没敢多想,大概是想过做老师之类的。进不去了,咱们走吧,我带你去我以前经常玩的河边走走。”
陶蠡说:“其实你现在也是老师了,不过学生比较少,但都是精英教育啊。”
覃青突然笑了起来:“对啊。”
“以后多招点徒弟。然后什么事都交给徒弟们去做了。”陶蠡说。
覃青刚从自家门口出来,便看到两位老人在隔壁院子里晒太阳,覃青打招呼:“太爷爷、太奶奶。”
老人老眼昏花,看了许久,老头说:“你是金花?”
老太太抢白了:“你糊涂了吧,这是金花的女儿。你是大妹儿对不对?”
覃青笑着说:“是的,我是青青。你们身体还好吗?”
老太太点头:“我就说看着活像金花了。我们都好。这个是你男人?”
陶蠡听不懂老太太的方言,但是“男人”两个字还是听懂了,他礼貌地朝老人笑了一下。
覃青有些羞涩地笑:“对。”其实在方言中,男人意指丈夫,但是覃青没有纠正。她从口袋里摸出二百块钱,给了老人。老人拒绝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老太太拉着覃青的手,非让她等等,让老头子回去拿了十几个鸡蛋给覃青。覃青推辞不过,收下了老人省吃俭用的鸡蛋。
陶蠡看着覃青,脸上始终带着宠溺的笑容。覃青提着鸡蛋走远之后,才对陶蠡说:“那是我们家的邻居,我在家的时候,他们好像就是这个样子,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健在。真好!我估计起码有九十岁了。”
陶蠡回头看一眼那对佝偻着身子目送他们离开的老人,抓紧了覃青的手:“等我们都老了,也能像他们一样一起晒太阳。”
覃青回头看一眼老人,又扭头看看陶蠡,他们真的能够像老人那样,相守到白头吗?
晚上和覃青姑妈聊天的时候,姑妈主动问起了他们的婚期,这都带到老家来了,那自然是认可了,打算结婚的。陶蠡说:“我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看青青的。”
姑妈诧异地看着侄女:“青青,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覃青有些为难地说:“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主要是她还没做好面对陶蠡家人的准备,如果她没有过婚史,那么她会很爽快地答应,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慎重一点。
姑妈看着覃青,有些不理解侄女的想法,男方这么好的条件,等着她点头,为什么不同意呢。难道是还没告诉他曾经结过一次婚?
陶蠡笑了笑:“姑妈,我不着急。等青青吧。她离过一次婚,结婚慎重一点也是情理中的事。”
姑妈一听这话,陶蠡显然已经知道覃青结过婚啊,他都不介意,侄女为什么还介意呢。
临睡前,姑妈单独问覃青:“我看小陶人挺好,也很靠得住的样子,青青你在犹豫什么呢?”
覃青叹气说:“陶蠡家的条件太好了,他本身的条件也好。我有点怕。”
“怕什么?怕他父母反对?”
覃青想了想,陶蠡的父母似乎也没有表示太多的反对,也可能是还没结婚,陶家人没表现出来:“我想再等等,等我事业有点起色再说。”还是自己要有底气才能挺得直腰杆。
姑妈说:“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他条件那么好,别拖久了,被别人抢走了。”
覃青听到这话,倒是笑了起来,说实话这个她真不担心,如果陶蠡现在能被别人抢走,就算是结了婚也照样能被人抢走,那不弄得她又要离一次婚了,不如先不结了,看看再说。





锦上添花 第六十七章 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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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扫坟,没有清明时节的纷纷细雨,依旧风和日丽。陶蠡跟着覃青兄妹三人去山上祭扫,覃诚背着锄头提着鞭炮,陶蠡提着装牲品的篮子,覃青提着纸钱,覃虹则走一路掐一路的野花。
昨天闲聊时,陶蠡才知道覃青父母去世的原因,覃青父亲是个客运司机,覃青妈是售票的,那年冬天特别冷,地面上都结了冰,夫妇大清早出门去工作,结果夜黑路滑,车子开进了一口池塘里,夫妇二人都没爬上来,直到很晚才被人发现。原本幸福美满的五口之家就这么破了。
覃青很少提及自己已经去世的父母,覃虹一直觉得这是姐姐守了父母尸体一整晚的缘故,所受创伤太大了。覃青也确实很少去回想那一晚,想起来就心如刀绞。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把父母的照片带在身上,看着他们鲜活生动的笑脸,过了差不多两年时间,才将父母那晚的形象慢慢从心中抹去。
覃青从这件事得到体会,她希望自己和亲人再也不要亲眼目睹死亡,如果没有目睹,那么那个人就会永远活在大家的记忆里。纵使过了十多年,站在父母合葬墓前的时候,覃青依旧泪湿眼眶,跪在坟前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陶蠡在覃青旁边跪下来,给覃青父母上了一炷香:“叔叔阿姨,我叫陶蠡,是青青的男朋友。青青和弟弟妹妹们现在都过得很好,你们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青青是个好女孩,我会好好爱她,护她,疼她一辈子,请你们放心地把她交给我吧。”
覃青扭头看着陶蠡,更加泪眼婆娑了。陶蠡抬手拭去覃青的眼泪:“青青,不哭,爸爸妈妈都会觉得欣慰的,现在弟弟妹妹都出息了,你也过得幸福,他们都会高兴的。”
覃青吸了一下鼻子,喉头哽咽一下:“嗯。”
下山的时候,陶蠡看着面容平静的覃虹覃诚姐弟,又看着满脸哀戚之色的覃青,叹了口气,姐弟三人,似乎只有覃青是最感性的。
回到家后,覃青上床躺着去了,中饭也没吃。陶蠡关切地问:“青青,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覃青睁开眼睛:“就是有点头晕,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起来吃了饭再睡吧。”陶蠡说。
覃青摇摇头:“不想吃。你去吧。”
覃虹进来:“陶总,你来吃饭吧。我姐每次都这样,去给我爸妈扫一次墓,就要难受两天。”
陶蠡只好出来了,替她拉上门,小声地问覃虹:“你姐是怎么回事?每次都这样?”
覃虹叹了口气:“我爸妈去世得很意外,当时没来得及准备棺木,就在屋里停放了一晚,当时我们还小,是我姐一个人在守着。从那以后,一提到我爸妈,我姐就要难受,每次去扫了墓回来,都要难过几天。”
陶蠡听完,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热,那年覃青多大,十四还是十五岁?在滴水成冰的孤清寒夜里,陪着双双殒命的父母,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和煎熬。他扭过脸去,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转过头来。
覃青又做噩梦了,梦见自己穿着单衣,光着脚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追寻着父母的背影,他们背对着自己往前走,无论自己走得多快,依然追不上,她大声呼喊:“爸爸,妈妈!等等我!”然而喉咙里似乎发不出声音,覃青大声地哭泣,也没有声音,只有眼泪,她摔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但是世界那么大,没有任何人来帮她一把。
忽然,有人从背后拿了一件非常温暖的棉衣将她包裹了起来,覃青扭头去对方的脸的,然而视线是模糊的,怎么眨眼也看不清。那人将她抱了起来,说:“青青,不哭,有我呢。”
覃青转身埋头在对方怀里委屈而伤心地大声哭起来,对方轻拍着她的背,温言安抚着她。覃青听着听着,只觉得那声音变得越来越近,她缓缓张开了眼,看见了陶蠡关切的脸,他正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手还停在她的脸上。覃青眨了眨眼,确信这一切不是梦境,确实是陶蠡。
陶蠡用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做噩梦了?”
覃青张开双臂抱住了陶蠡,将脸埋在他颈间,刚才在梦里给她温暖的那个人,就是他吧。陶蠡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覃青极少主动亲近他,这算是对他全身心信赖了吧。他将覃青搂紧了:“乖,不怕,有我呢。”
覃青趴在他的肩头,过了许久,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抬手抹抹脸上的泪痕,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陶蠡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饿了吗?覃虹给你煮了粥,你要不要吃点?”
覃青点头:“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陶蠡看着覃青,欲言又止,他想说,既然每次回来探望父母令她这么难受,那就少回来几次,父母应该也不会责怪的,但是他又怎么能说得出口让她不尽孝呢。最后只是说:“以后你回来,我都陪你回来。”
覃青看着他笑了:“好。”
第三天,他们就返程回去了。陶蠡将覃青送到家,说:“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来接你去给我爷爷奶奶扫墓。”
覃青用力点头:“好。”
陶蠡走后,覃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回头来对她姐说:“姐,我看陶总对你是真上心了。你也别再犹豫了,赶紧把他转正吧,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覃青低头微笑着不说话。
覃虹搂着她的胳膊:“姐,我知道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你得勇敢一点,向前迈出一步,才能将幸福抓牢在手里。陶总都陪你去给咱爸咱妈扫墓了,这摆明了人家要做咱家人啊。而且明天还带你去给他祖先扫墓呢,你以为这事儿是一般人有资格去做的?”
覃青看着覃虹,突然做了个决定:“你不要说了,我心里有数了。”
“那就早点做决定,也不小了,27了,结了婚就可以生孩子,我好早点当小姨。”覃虹有些兴奋。
覃青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微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陶蠡过来接覃青。覃青穿了一身黑,黑色小西服套装、黑裙子,只有衬衫是白的,不施粉黛,一身素净,显得非常干净干练。覃青有些忐忑地问陶蠡:“你家人呢?”
陶蠡说:“我爸昨天就去了。我们今天去。”昨天才是清明的正日子,老陶骂了陶蠡一顿,说他为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忘祖背宗,连清明节都不回来祭扫,爷爷奶奶白疼他了。陶蠡只是说了一句:“覃青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覃青听说不用和他的家人一起去,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她又觉得自己这心态不对,既然决定要和他在一起,那么就要鼓起勇气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父母。而且要尽力去让他父母接纳自己,毕竟婚姻不是谈恋爱,结婚也不是两个人的事,得不到双方家人的祝福,是没有办法幸福的。
陶蠡向自己的祖父母隆重介绍了覃青,把她夸得跟一朵花儿似的,末了还跟他爷爷说悄悄话:“爷爷,我家老头、也就是您儿子最近脾气别扭,非常不好搞定,您托个梦给他,把他好好批评一顿。让他擦亮眼睛,看清青青的好。”
覃青见他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觉得会说悄悄话的陶蠡非常可爱,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就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可爱。
陶蠡扭过头来,看见嘴角微扬的覃青,走过来,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偷乐什么?”
“你。”覃青歪着头笑。
陶蠡伸出手,与她十指紧扣,亲昵地说:“回去再教训你。青青,奶奶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正式成为我陶家的人?”
覃青嘴角弧度深深上扬:“等我拿得出嫁妆的时候。”
这是覃青头一回正面回答陶蠡的求婚,陶蠡站住了:“你打算给多少嫁妆?我的聘礼不多,所以越快越好。”
覃青贝齿咬着下唇:“别急,我准备好了会告诉你的。”
陶蠡抓紧覃青的手:“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覃青点头:“嗯。”
清明过完没两天,覃青突然接到了曹月娥的电话,但是打电话来的人是朱从嘉:“覃青,我妈病了,在医院住院,她想见你。”
覃青吃了一惊:“师父得的什么病?”
朱从嘉说:“她的脑梗塞又犯了。”
覃青那一瞬间脑子都空了,曹月娥数年前就中过一次风,还好抢救及时,没有太大的危险,医生说如果再犯,那就很危险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在哪家医院?”
朱从嘉告诉她地址,覃青放下手头的工作,买了水果去看曹月娥。师父对她来说恩重如山,如果没有朱从嘉这一出,她们应该是感情最为亲厚的师徒了,然而世事难料,最后只能形同陌路。覃青有心想要孝顺师父,但是碍于朱从嘉的死缠烂打,竟也从未再去过朱家,每次顶多是叫覃虹或者李子烨代送一些东西过去。如今她病了,于情于理,她是该亲自去探望的。
到了医院,覃青还没看到曹月娥,就先看见了朱从嘉,他身旁还有一个抱孩子的女人,打扮得那是相当时髦,对方看见她,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这就是你前妻?”




锦上添花 第六十八章 现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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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从嘉没有理会那女人,笑着对覃青说:“你来了?来这边。妈,覃青来看您了。”
覃青越过那个女人,走到床边去看曹月娥。几个月不见,曹月娥憔悴得她都不敢认了,瘦得脸都变了形,颧骨高高凸起,满脸都是皱纹,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来岁:“师父,我来看你了。你哪儿不舒服?”
曹月娥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滚出了几个字,却含糊不清,仿佛吞了个大石子在说话一样。覃青把耳朵凑过去一点,仔细辨认了好几遍,终于才听出来她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师父,是我,我是覃青。你怎么成这样了?”覃青忍不住眼眶发热,曹月娥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头天说话也含混不清,到第二天才慢慢好起来的,这第二次发病,情况比上次严重了许多倍。
曹月娥抬起右手,覃青赶紧抓住她的手:“师父,我在呢。你想说什么?”
曹月娥说了几个字,舌头不由控制,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说话的时候,嘴角还有口水淌出来。
覃青扯了纸巾替她擦了:“师父病了几天了?医生怎么说?”这话是问朱从嘉的。
朱从嘉说:“已经住了四天院了,才清醒过来,医生说她脑溢血,以后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是不可能了,能不能自理都不好说。”
“师父的身体一直不都很好吗,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到底是怎么发的病?”覃青看着不成人样的曹月娥,忍不住心疼,当初曹月娥是个多么开朗乐观的一个人啊,自从病了之后就很注重养生,好几年都没发过病,这怎么突然发病了,还这么严重?
朱从嘉低头看着自己的妈,没有说话。曹月娥为什么会病倒,自然跟他脱不了干系,也跟胡学宁脱不了干系。春节前,胡学宁带着孩子从美国回来找他,胡学宁的态度倒是很明确:离婚可以,但是赡养费必须出。
朱从嘉却一改从前的态度:不离了。当初查出胡学宁的儿子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把他给气死了,打定主意要离婚。跑回国来想要跟覃青重修旧好,结果发现她身边已经有人了,覃青对他似乎也很反感,他一度打消过念头。后来有个叫杨姝的女人找到他,告诉他若是还想追覃青,她可以帮他搞定覃青身边的男人,他便又蠢蠢欲动起来,送了好一阵子鲜花礼物。结果某天被一群人堵住狠揍了一顿,并且威胁他,如果敢再去纠缠覃青,就不是这点皮肉之苦了。朱从嘉虽然不甘心,也只得打消了追覃青的念头。
胡学宁同意离婚,他却又反了悔。胡学宁的儿子虽然跟他没血缘关系,却是他的婚生子,按照美国的法律,婚生子必须由他赡养,哪怕是离婚,朱从嘉也照样得出赡养费。他打定主意要耗死胡学宁,她不让他好过,那他也不会让她好过。胡学宁带着孩子住进了他家,他自己却夜不归宿。胡学宁也不是省油的灯,天天带着孩子在朱家折腾,闹得曹月娥苦不堪言,赶又赶不走,结果曹月娥又气又累,就病倒了。
曹月娥张嘴嘴,突然发出一个音来,说了好几遍,覃青仔细听了,发现是要水喝:“要喝水对吧,师父?你等下,我给你倒水。”结果她拿着床头的水壶,却发现里面是空的,她扭头瞥一眼朱从嘉,“是谁在照顾师父?”
朱从嘉说:“我请了个护工。”
覃青转身去打水,被朱从嘉拦住了:“我去,我去,你坐着陪我妈。”他抢过覃青手里的水壶,赶紧出去了。
一旁的胡学宁看着朱从嘉跟覃青献殷勤,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平心而论,不论是从长相还是气质上来说,覃青都是不多见的美女,朱从嘉这个渣男,之前娶了人家让人守活寡,离了婚又来后悔,娶了自己又打算让自己守活寡,这个人渣,她饶不了他!她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覃青根本就没注意到胡学宁,也不想关心她是谁,对于不相干的人,她完全没有兴趣关心。
胡学宁则瞪着她,又问了一句:“你是朱从嘉的前妻?”
覃青总算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胡学宁冷笑一声:“我是朱从嘉法律上的老婆。”
“哦。”覃青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像看一个路人一样看了一眼对方,连对方的身高长相都没兴趣留意,便转过去和曹月娥说话去了。
胡学宁本来想从对方眼里看到得意或者仇恨的情绪,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是那么平平常常的扫一眼,无所谓地“哦”一声,完全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她的怒火顿时就起来了,凭什么这个女人要无视自己!
胡学宁的手捏成拳头,抱着儿子的胳膊忍不住收拢了,小孩子被勒得不舒服,“哇”一声大哭起来,她也不哄,就任他那么嚎着。覃青皱眉,瞥了一眼胡学宁。曹月娥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抬起右手,做了个让他们出去的动作。覃青发现了:“师父,你要什么?”
曹月娥说:“走,走!”但是她口齿不清,覃青听了好多次才终于听明白,扭过头来对胡学宁说:“麻烦你哄一下孩子吧,别让他哭了,吵着病人了。”
胡学宁这才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孩子,心里则盘算着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等她拿到她和朱从嘉通奸的证据,然后回美国去告得他倾家荡产。
朱从嘉打了水回来,覃青给曹月娥喂了点水。胡学宁的儿子还在哭闹,朱从嘉不耐烦地朝她说:“这里没你的事,赶紧带着你儿子回去吧。我照顾我妈。”
覃青不知道他们的□□,听到朱从嘉说“你儿子”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怪别扭的。
胡学宁冷笑一声,自己走了腾地儿给他们一对狗男女亲热?门儿都没有!“我也没别的事,在家也没人给我做饭,我留下来陪你妈。”
覃青在床边坐了一会,安慰曹月娥:“师父,你好生养着,不要担心,会慢慢恢复起来的,还能跟从前一样。你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听医生的吩咐。我店里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曹月娥听说她要走,用唯一能动的右手紧紧抓着覃青的手,呜呜地哭起来,泪水从外眼角流下来,滚入她花白的头发里。覃青看她的样子实在可怜,只好又坐下来陪她一阵。陶蠡的电话这时打了过来:“你在几号病房?”
覃青大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陶蠡说:“你忘了?今天要去提车,我过来接你,结果李子烨说你来医院探病了,我来接你去看车。”
覃青正好想走,陶蠡的电话给了她离开的理由:“你在医院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出去。”
“别,我都已经到住院部了,你师父病了,我顺便过来探个病吧。怎么说我也算是她的徒婿了。”陶蠡说了个覃青不能拒绝的理由。
覃青本来不想让他和朱从嘉碰头,但现在也只好把病房号告诉他,陶蠡将电话给挂断了。覃青对曹月娥说:“师父,我朋友来接我,我马上要走了。”
曹月娥抓着覃青的手不放,张着嘴“啊啊”地叫唤着,舍不得她离开。覃青有些为难地看着曹月娥,曹月娥需要照顾,也希望自己陪着她,自己照顾一下师父也是情理中的事,然而她们中间却夹着一个朱从嘉,所以她是不可能如曹月娥的愿的。
很快,陶蠡就捧着鲜花提着果篮出现在了病房门口:“青青,是这儿吧?”
覃青扭过头,看见陶蠡,顿时露出笑容:“是的。师父,我男朋友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
她这话一说,在场的三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朱从嘉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胡学宁眼中先是露出分外惊讶的神色,然后又看着朱从嘉幸灾乐祸起来,连床上的曹月娥都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陶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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