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曦[快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柳亦瑜
现下把柄送到了陛下手里。
王温舒跟薛泽起初并不言明是陛下诏令,就是等着他们抗旨。
他们这是给整个柏至侯府下套啊!
其心可诛!
柏至侯老夫人颤着手,额头上已经渗满了冷汗,内衫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重逾千斤,嘴唇被自己咬出了深深的牙印,“这只是你的牵强附会之词…….陛下圣明烛照,哪里会以言定罪………”
只说了一句话就要被诛杀的,那是暴秦方有之事!
秦律严苛,只要有人诽谤哪怕是腹诽就会被诛杀连坐。
汉室的江山哪里来的
就是高祖皇帝见天下百姓处于在暴秦治下,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方才揭竿而起,后得的天下。
天子身为刘氏子孙,御宇登极,若是竟要行暴秦旧事,如何配当这个天子!
“定不定罪,哪里是吾等能做主的”王温舒扯了扯嘴角,“我已让人去未央宫报与陛下知晓。今日天朗气清,青柳沐风,侯府景致宜人。府君,不妨在此静候陛下旨意,赏一赏这难得的春色。”
柏至侯府满门的生死,在王温舒口中,竟然只是堪堪入目的风景。
王温舒哪里是人,分明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柏至侯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从八十岁的老者到方出生不久的婴儿,就被这个畜生上下嘴皮子一合,只能引颈就戮,坐在这里等死!
许昌支撑不住,嘭地一声坐倒在一旁的坐蓐上。
他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紧紧握住嫡长子的手,二人视线一对,嫡长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许昌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面上仍就脸色惨白地服药压惊。
好在长子知机,已然让人出去找德高望重之人向陛下求情。
若是柏至侯府亡在他手上,他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王温舒看着柏至侯父子一番做派,面上带笑,心中也一丝波动都无。
现下早已不是以黄老之说治理江山的时候,汉室天下不再由窦氏做主,当今天子乃是真正的汉室之主。
柏至侯府一干勋贵,仍然看不清实务。
陛下接纳了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代表着他真得只尊崇儒家了吗
如果是这样,他为何要任命笃信法家,奉行严刑峻法的张汤为九卿之一,掌管刑辟的廷尉
整个汉室的所有有疑案件,秋后处决,乃至于汉律释疑,俱是由廷尉执掌。除了几个天子亲自处置的案件,所有的案件俱由廷尉执最终裁决。
廷尉是何等重要的一个官位,秩中二千石,整个汉室品秩超过二千石的不超过五十人,其中还有一众刘氏诸侯王。
只有蠢货才会相信,当今天子真得是用儒家那套礼仪仁爱来治理汉室。
要真是儒家的天下了,他王温舒如何会在这里
他根本就不惧柏至侯府找任何人去陛下面前说情,甚至还促成他们。2k
许昌莫非忘了当初做了汉室丞相,事事听从太皇太后之命,对陛下视若无睹之时。
哪朝哪代有一个帝王是胸宽似海,气量胜天的
他王温舒可从没在史书上看见过。
他只知道,柏至侯府请的人越多,请的说客分量越大,陛下就会更加忌惮。
柏至侯府就会亡得更快。
他们既然要自掘坟墓,他何苦要拦着他们。
做人要有成人之美,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王温舒将腰间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拿出来,掏出雪白的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时不时哈一口气,笑容可怖地看着柏至侯府的所有人。
他的刀已经很久没有饮血了。
他都已经听见了它对鲜血的渴望。
再等等,再等等。
马上就能让你饮尽鲜血。
在人们的恐惧跟尖叫中,鲜血才是最美味的。
柏至侯府诸人几乎是在数着铜漏中渡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两个时辰。
窦氏已然晕倒了好几次,被府中侍医掐着人中,用针才将将醒转。
前院一阵喧嚣声中,天子使节,羽林监卫青在一众羽林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手持天子诏书。
柏至侯府诸人胆战心惊地下跪接旨,只希望那是他们所期望的诏令。
只见卫青打开圣旨,朗声道:“…….柏至侯许昌,见诏令不从,其母妄议天子,其罪当诛。柏至侯府上下,十六岁以上男丁女眷俱处死,十六岁以下皆流放马邑。”
窦氏跌坐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大声哭啼,“以言论罪!太皇太后,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汉室的江山要被这个昏君给葬送了啊!刘彻,秦二世而亡,至今不过百年!”
柏至侯府瞬间被一众惊天哭声笼罩。
唯有王温舒低垂着头,不经意间嘴角轻轻勾了勾。
当苏碧曦在清河收到柏至侯府被灭的消息时,之后被王温舒铲除的勋贵已多达十几府之多。
长安城人人如惊弓之鸟,已然是风声鹤唳。
汲黯收到了消息,立时便来找苏碧曦,脸色黑沉如水,“翁主,陛下此举虽然旨在铲除功臣世家,但是以言论罪者多达十几府,涉及千余人,还有蔓延之势。唯有暴秦,才妄图连百姓腹诽,也要论罪议处。”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如果陛下一意孤行,柏至侯老夫人那一句“秦二世而亡,至今不过百年”,绝不是耸人听闻。
一个君王,如果连容忍不同之言论的度量都没有了,离亡国也就真得不远了。
苏碧曦目光看向远方的山丘,抽出嫩芽的柳枝,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桃花,春日里,杨柳青,莺飞草长,百花余香,然后握紧了随同信件一并送来的当归。
当归,应当归去。
刘彻在盼着她归去。
刘彻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他把汉室所有的权力都握在手心,容不得任何人侵犯他的权柄。
现如今,他想要铲除一个人,已然不需要任何顾忌,连以言论罪都不惧怕御史弹劾,天下人议论。
他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荣辱,根本不惧这些。
同时,他又心悦于她,愿意尽可能地容忍她。
汲黯来说这一番话,恐怕就是想借她的口,告知于刘彻。
刘彻的决心,哪里是她写一封信就能劝服的
并且此时,整顿吏治,清除权贵功勋,本来就是应当做的事。
世家大族一旦势大,就会成为君权的一块绊脚石。
吕氏,窦氏皆是如此。
窦氏失势之后,王氏田氏又成为新贵。
汉室势必需要将近百年来的功臣权贵打压一番,来稳固天子跟朝廷的威信。
刘彻的手段过激是真,但是目的却依然达到了。
清楚知晓后世历史的苏碧曦明白,汉室之所以灭亡,其中一个毒瘤就是位高权重的世家大族。
在这些世家还未真正站稳脚跟之时,削弱他们的势力,本就是应当的。
只是以言论罪,一旦开了先例,后果实在太过可怕。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看着郑谷喜形于色的呼喊着“到了到了”,调转马头,“大人,我们离长安千里之遥,还是先解了黄河之危。毕竟,汉室还未亡,黄河却随时可能再次改道。”
昨天晚上看阿根廷的比赛,真的是气得七窍生烟啊啊啊啊啊
于是阿根廷连冰岛都那么难,真得干的过尼日利亚吗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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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清河郡, 黄泛区跟未受灾的地方几有天堑之别。
他们方进入清河郡时, 正当春时,青梅如豆, 桃红梨白, 山桃飞霞,绯樱缤纷,沱茶满树。
举目望去,南归的燕子在房梁上筑起了巢, 鸠鸟拂开了自己的尾羽,过眼尽是斑斓弄影的繁花, 彤彤开似锦绣绚烂的霞光,从眼前一直蔓延到天际。
若是在长安, 数不清的人前去郊外踏青赏花。
郎君跟女郎们都穿上春衫, 广袖翩翩,呼朋引伴地乘舟游湖, 投壶游戏,曲水流觞,或吟诗作赋,或引吭高歌。
正是一年春好处。
当他们往郑谷所在的东武城走了几日, 进入黄泛区后,便像是来到了一片废墟焦土。
东武城是清河郡治下,黄河沿岸的大县, 有近二十万人之多, 在汉室已然算是人口很多的一个县。
人们世世代代沿着黄河而居, 依黄河而生。
如今因黄河而死。
黄河改道,中下游郡县几乎出现了毁灭性的灾难,很多地方在顷刻间成为了汪洋。
此次黄河改道之后,东武城损失了近三成的子民,是除了濮阳以外受灾最严重的郡县之一。
洪灾过后的瘟疫,又带走了二成的灾民。
这已经是汉室在苏碧曦的一力推动下,各地除了粮仓之外,还增设了药仓,储备了大量的药材。
各地大力培养郎中大夫,享受朝廷俸禄。
不敬医者会被严厉处罚,甚至还有过处死的案例。
即便如此,苏碧曦一行人看见的,仍然是满目疮痍。
用砖块跟木头勉强搭起的土屋,所有长出来的树木甚至野草都被人吃了。
人们身上衣裳脏污地好似几个月没有换过,到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
老人孩子甚至成年人,都到处如厕。
他们已经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不能裹腹,衣不蔽体,随时可能被瘟疫带走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官府也并不认为他们连这个也要管。
光秃秃的土地上种满了红薯,哪怕是屋子旁边也是。
冬季过去,气候转暖,却仍然没有到能够扦插的时节。
红薯的正常种植时节应该至少是春分之后,三四月份大地回温。
但是灾民们等不了了。
红薯已经是他们知晓的,生长到收获最快的庄稼。
他们只能尽早地,尽可能多地种下红薯,期望他们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收获。
他们或许已经等不到红薯成熟的四个月之后了。
这已经是经过苏碧曦数次改良,成熟最快,生长周期最短的红薯了。
她之所以冒着极大的风险,拿出这些从未出现过的作物,就是为了防范真得出现了极大的洪灾后,尽可能给灾民一条活路。
一再拿出棉花红薯,引起天下人的注意,绝不是她一个出身低微,没有家族势力撑腰的女郎应该做的。
即便是有刘彻作为后盾,她也不该如此成为众矢之的。
能够拿出这么多神奇东西的人,是不是会拿出更多的
那么她几乎就是一座金山。新小说城
她拿出这些东西,作为天子的刘彻,如何看待这么一个异数,会不会忌惮于她
皇帝不会希望天下有这么一个变数。
变数意味着难以控制。
刘彻已经不能控制住苏碧曦了。
他会不会觉得苏碧曦如果有二心,会是他人攻讦自己最好的利器。
没有一个帝王没有疑心。
这个全天下最危险的位子上,坐着全天下疑心病最重的人。
他们不得不疑心所有人。
但是她必须这么做。
跟匈奴人几次大仗里,冻死的士兵占了所有阵亡之人近两成。
每年汉室死于冻伤的人数以万计。
只有将棉花推而广之,价格降到最低,才能使得最低贱的庶民也能穿上棉衣。
只有将只需要四个月就成熟的红薯推广到汉室每一个角落,那么黄河沿岸百姓就能尽可能地有余粮可以渡过大灾,尽可能快地再次有收成。
这将救下多少人
这不是白纸黑字的历史书,不是一个一个看上去很可怕的数字。
她在这个时代。
如果因为她明哲保身,他日看着堆尸如山,饿殍满地的人间地狱时,她扪心自问,哪里还能在如此大的愧疚跟绝望中安安稳稳地跟刘彻白头到老
她明明可能救下数以万计的人,却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冻死饿死,他日夜夜在床头看着她的冤魂,她将如何心安理得地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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