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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柳亦瑜
    “你的一辈子还有好几十年,你现在说了,不算的。”苏碧曦眼睫发颤,低声道。

    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贺铸然这句话。

    一辈子太长,有太多的变数,根本不为人所预料。

    就像是她变成了一个瘫子,又有谁能想到。

    太多的不测祸福等在前方。

    贺铸然不过二十五岁。

    他的人生刚刚开始。

    苏碧曦眨了眨眼睛,把眼中的水意消去,“我已经替你申请了东京大学的神经外科博士,全额奖学金,offer就在你的邮箱里面。”

    这是她能够给他的,最后的一点东西。

    贺铸然脸色灰败下来,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眉眼之间灰寂一片,“你决定了吗”

    只有她真得下定了决心,才会帮他做出这个决定。

    苏碧曦坦然笑了笑,“我决定了。”

    元宵是苏碧曦的生日。

    苏家跟宋家早就准备今天晚上给苏碧曦庆祝。

    苏家从苏碧曦的爷爷苏昌,奶奶,苏其慕夫妻,苏彬檀夫妻,两个儿子,到苏碧曦的大伯一家,小叔叔一家,再到宋家的外公外婆,还有几个能到的舅舅,都到了苏家在郊外的别墅。

    三层高的大蛋糕,上面用奶油雕刻着苏碧曦最喜欢的牡丹。

    自助的晚餐,请回来的中西餐大厨在厨房里源源不断地送上各式菜肴天品。

    所有人都穿着正式的礼服,衣香鬓影,喧哗热闹。

    苏昌跟宋老爷子是多年的朋友,又是亲家,凑在一起说话,苏其慕跟几个小辈陪坐在一旁。

    几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在客厅里窜来窜去,孩子们母亲的叫唤声。

    就在这个时候,贺铸然推着苏碧曦走了进来。

    苏彬檀跟宋宜迎了上去,“好了回来了,正好开始了。”

    苏彬檀把苏碧曦推到蛋糕面前,打趣自己的妹妹,“寿星今天最大,给大家说几句话吧。”

    旁边的苏昌也慈爱地笑,“阿鹤今天过生日,爷爷祝阿鹤平平安安,越来越好。”

    “奶奶祝阿鹤健康长寿。”

    “爸爸祝阿鹤长命百岁,快快乐乐。”

    “妈妈祝阿鹤无病无灾,高高兴兴。”

    “哥哥祝阿鹤健康平安,每天开心。”

    “外公祝阿鹤灾祸全消,福寿双全。”

    ………

    苏碧曦听完大家的话,面上忽地绽出一个笑。

    如云开之后的朗月,月华清辉,明亮幽静。

    “谢谢,谢谢爷爷,谢谢奶奶,谢谢外公,谢谢外婆,谢谢爸爸,谢谢妈妈,谢谢哥哥……..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许一个生日愿望。”

    她感谢过每一个人,而后表情平淡,轻轻开口,“我……..我想移民去瑞士,申请安乐死。”

    我写着写着就泪流满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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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苏碧曦生日过去已经三天了。

    她仍然记得, 她说了那番话之后, 所有人都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了下来, 石破天惊般的反应。

    她的父母亲人挚爱于她,绝不是她用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

    她求的是死,不是说要出去散步, 或者不吃菠菜。

    苏碧曦计划这件事已经有很久了。

    她的私人律师已经替她递交了移民申请。

    按照她的条件,要移民去瑞士, 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当今的世界, 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国家,承认安乐死合法, 瑞士就是其中之一。

    指望华国这样保守传统至极的国家承认安乐死, 不如指望外星人入侵地球,彻底改变世界。

    但是她的大哥,父母, 外祖, 爷爷, 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让她办不了移民, 更何况申请安乐死。

    她一说出这句话,宋宜就尖叫了一声, “阿鹤,你疯了!”

    只有一个不属于苏家跟宋家的年轻男声响起, 只听站在苏碧曦对面, 穿着白色礼服的贺铸然道, “我支持曦曦。”

    已经绝食三天的苏碧曦勾了勾嘴角, 她可不是疯了。

    房间门被敲了敲,正在输液的苏碧曦转头,不意外地看见了自己的祖父苏昌。

    这是那天之后,祖父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她其他所有的亲人这几天都向她叱骂,训斥,或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他们都认为她这是异想天开,是在家里躺得太久了,错了主意。

    宋宜甚至还想陪她出国走走。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坐下来,跟她冷静地说话。

    直到她拒绝进食,只靠输液维持生命的第三天,她等来了第一个有权力影响她的祖父。

    苏昌已经是耄耋之年,满头都是银发,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脸色红润,腰背挺直,眉目间的气度逼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苏家,苏碧曦的其他几个堂兄弟,甚至比她大上十几岁的堂兄,都不敢在苏昌面前放肆。

    这样的家族大家长,是华国一直以来的绝对权威。

    但是苏昌,从苏碧曦生下来以后,就把自己唯一的孙女捧在手心,犹如掌上明珠。

    宋宜当年怀上苏碧曦时候,已经是大龄产妇,加上身体不好,就搬回了苏家老宅,也方便照顾。

    苏碧曦刚生下来不足五斤,宋宜因为剖腹产,刚开始都不能下床,自然不能照顾苏碧曦。

    苏碧曦落草,第一个抱到苏碧曦的,不是母亲宋宜,也不是在外面抽了一屋子烟的苏其慕,而是苏昌。

    给苏碧曦喂奶换尿布最多的,不是奶奶蒋英,不是忙碌出差的苏其慕,年轻的苏彬檀,是常驻京城的苏昌。

    教苏碧曦读唐诗宋词,教她写字,给她开蒙的人,是苏昌。

    正因为如此,苏碧曦出事的时候,苏昌才会难过到根本不敢来见苏碧曦,才会把名下的财产能给的,都给了苏碧曦。

    自苏碧曦说出那番话之后,苏昌是苏家人之中,唯一没有说话的。

    他了解自己的孙女,苏碧曦绝不是一个一时冲动的人。

    事关生死,她必定已经把该想的,该考虑的,都已经想清楚。

    就冲着她当着她生日宴会上,所有人的面,没有一点遮掩地提出这件事,就说明她对于此事的决心。

    苏昌事后还查到,孙女通过律师,已经递交了移民跟安乐死申请。

    瑞士自从承认安乐死以后,已经有不下百例的植物人跟瘫痪病人安乐死移民。

    苏碧曦这样的案例,就有不少。

    苏碧曦的申请,已经获得了瑞士政府的批准。

    也就是说,只要苏碧曦愿意,她可以通过外交干预的施压,直接前往瑞士。

    她手里有足够的资本,让瑞士政府点头。

    自苏碧曦生日以后,这三天她都不发一语。

    无论家人如何说她,骂她,她都当没听见一般。

    她就是从此不再吃任何东西,只喝清水,每天都靠输液来维持。

    短短三天,她就眼见地憔悴了下来。

    她很清楚,她唯一能够赢家人的筹码。

    苏昌在拔步床前面的塌上坐了下来,细细打量了苏碧曦很久,才缓缓开口,“阿鹤,你还记得爷爷当初教你写字,《孝经》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苏碧曦当然记得,当时她写字定不下心,苏昌就坐在她旁边看文件,盯着她练字,《孝经》足足写了一百遍,现在倒着背都能背出来,“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复坐,吾语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 也。”

    “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苏昌说出了下一句,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却能感觉到他深沉的怒意,“你长到现在,做到了哪一句”

    一句也没有做到。

    苏碧曦眼光清淡,直视着自己的爷爷,“爷爷,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是第一个心平气和来跟我说这件事的人。你也明白,我并不是在说笑,或者闹脾气。”

    只有蠢货才会拿自己的命闹脾气。

    苏昌在这三天里面,几乎没有好好安眠过,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件事,心里何尝不懂,自己孙女已经绝不会回头。最新小说

    但是要他眼睁睁看着苏碧曦去死,那就是在挖他的肉,几乎连想都不能想。

    苏昌:“没有人会同意,你爸妈不会,我也不会。”

    让父母亲手送自己的孩子去死,好比是杀了他们一次。

    这会是他们一辈子难以磨灭的伤痕。

    尤其是苏碧曦是他们千辛万苦才养大的,唯一的女儿。

    苏昌深深地叹息,眉间有极深的皱痕,“阿鹤,蝼蚁尚且贪生。如果我们同意了,那我们就是杀人凶手,亲手要了你的命。”

    这是安乐死的一个可怕的悖论。

    一个人生下来,并不是他愿意的。

    一个人死去,能不能由他自己决定。

    假如他已经失去意识,他又该如何决定自己的生死。

    其他人即便是亲属,就有权力,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

    “我只是想有尊严地选择自己的死法”苏碧曦道,“没有人能真正地感同身受,爷爷。”

    她的家人不是她。

    他们没有体会过她的人生。

    所有的感同身受,其实不过是一个笑话。

    没有经历过相同苦痛的人,永远无法真正感受到受害者的痛楚。

    他人的苦难,不过是旁人的一个故事,几滴眼泪。

    “有的是人,比你还要凄惨,像那些连意识都没有的植物人,像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像那些被父母卖掉的儿女,像那些才四五岁就死在战争炮火下的孩子”苏昌站了起来,走向落地窗,打开窗户,让寒风吹了进来,“阿鹤,跟他们比起来,你生长在和平的环境,有长辈父母疼爱,生活富足,即便出了事,还能活下去,为什么想要…….死呢”

    “爷爷,当初,舒先生为什么会自沉太平湖”

    苏碧曦顿了一刻,方道,“他只是每天早上吃一个鸡蛋,被说成是反动,然后就被毒打了一天。当天晚上,他就被妻儿接了回来。第二天,舒先生没有去派出所报道,一个人去了太平湖,不吃不喝坐了一天。而后,他抛下了妻子,抛下了儿女,抛下了整个家族,自沉于太平湖。”

    “可是舒先生这些,真得不算什么啊。

    “吴先生被关押殴打了整整三年。他被铜丝勒得脖子直流血,从此就像死人一样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疤痕。半夜里门被砸响,整个院子里贴满了’绞死’’砸死’’狗畜生’的标语。吴先生双腿瘫痪,还要去做工。吴先生的老妻,被迫害致死。他的养女,女儿,也死在他面前。就是这样,吴先生也没有自尽。到了吴先生被害死前,头发牙齿都被扒光了,骨灰到现在还没找到。

    “相比起吴先生,舒先生是不是太过脆弱了,太不懂得为家人思量,太不能受苦了。你说是吗,爷爷”

    苏碧曦每说一句话,苏昌的背就佝偻一分。

    字字见血,词词到骨。

    苏昌经历过那个年代,亲眼看见自己的战友朋友,一个个惨死。

    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悲。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亲眼见过最可怕最恶毒最残忍的事情,却没想到,一切远远只是一个开始。

    苏昌抓着窗棂,一手拄着拐杖,眼角已经几近泪光,只觉得自己的血肉都被苏碧曦的话扎得模糊。

    一个人的痛,不足为外人道。

    外人根本就体会不到,也理解不了。

    舒先生是一个乐观疏阔,幽默风趣,又风骨独立的文人。

    他被迫放弃自己的志向,放弃自己的坚持,放弃自己一生的理想,还要日日遭受来自一群学生的毒打训斥。

    他活不下去了。

    更别说吴先生。

    谁能说舒先生受的苦难太少,根本比不过吴先生,根本不到自尽的地步。

    他们不是阿鹤。

    阿鹤所受的苦,他们感受不到万一。

    他们没有资格说,阿鹤能不能去死。

    他们只是仗着阿鹤对他们的感情,在逼她妥协。

    苏昌背着苏碧曦,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喉咙里涌出声音来,“阿鹤,爷爷,爸爸妈妈,你哥哥…….这么多人,都不值得你活下去了吗”

    他只说出这句话,脸上便又落下泪来。

    他一个白发人,对着一个不到他岁数四分之一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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