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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柳亦瑜
    “这样的事情,这五十年来,从未停止过。”

    霍金说道,“就好比这五十年来的病危通知书,从来没有中止过。”

    他无法描述第一次收到病危通知书,被断定活不过两年时候的心情。

    当时他只有21岁。

    他活过23岁的时候,只觉得是庆幸。

    可是当每年都收到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他的胆战心惊从未停止,身边的亲人朋友却不再感受到他的害怕和恐惧。

    他日复一日地过着不能说话,不能自主排泄,不能走路,不能伸手,连大小便都要依靠别人的生活。

    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习惯了。

    他从来都没有习惯。

    他曾经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一样转动自己的胳膊,有能够变化几千种姿势的双手,能够跑几千米,能够在游泳池里游一个小时不停,能够做出各种面包牛排……

    到了现在,他要吃什么,需要先经过他人,他人有权决定他能不能吃,吃多少。

    他每一次做手术,亲人朋友从最开始的担忧,到后来对他疼痛的麻木,仿佛他为了活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的妻子因为他不能给她一个正常的丈夫,跟朋友有了感情,后来跟他离婚。

    几乎所有人都理解妻子,同情他的遭遇。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整整55年了。

    苏其慕沉默了好一晌,“博士,或许你的亲人,愿意陪着你承受这一切。”

    “我不愿意。”

    霍金回答得毫不客气,“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去死。但是我所有的亲人朋友都不同意,学校乃至政府也不会同意。苏先生,正如同你的女儿一样,我现在,只祈求死亡。”

    苏其慕眼眸中浓黑一片,语声压抑,“你仍然活了55年,取得过举世瞩目的伟大的成就,你的付出取得了回报。但是我的女儿,什么都没有做,她才22岁。”

    “伟大是别人对你的形容词。他们说出这个词,不过一秒钟”霍金道,“历史只存在于过去,人们只是知道历史。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了的人,历史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段文字。”

    “我21岁的时候,我父亲跟我说,威廉,活下去。等到他去世时,他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这五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活动仅仅能动的三根手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就怕一觉醒来,彻底变成一个废人”霍金眼眸里的眼珠转动,看着窗外的绿竹,“我憎恨我这一生的样子,憎恨我的生命。”

    对于霍金的猜想,纯属作者臆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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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其慕至今仍然能记得, 霍金说出憎恨这个词的时候, 犹如实质,深入眼底的恨意。

    这位物理学天才并不需要对他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

    他只是给他讲述了自己的一生。

    一个全身瘫痪, 但是获得了比普通人要伟大数百倍的人生。

    从21岁开始,从未停止过的鄙夷,蔑视,叱骂。

    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习惯。

    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淡然一笑, 毫不放在心上。

    嘲笑瞎子掉坑里,丑人怎么这么难看, 聋子被球砸了,胖子被门卡住了, 瘫子尿在自己身上了。

    一个正常人, 以讥讽有残缺的人为乐,甚至专门为此去电影院看此类电影, 去恶意采访一个残疾人。

    这个时候,他的嘴脸丑陋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只有何等内心狭隘,精神鄙薄的人,才能从残缺的人身上寻找到满足跟优越感。

    仿佛他人的不幸, 就变成了他们的笑料。

    但是从古至今,无数的人都在做这样的事情。

    终他们一生,乐此不疲。

    旁观者乃至亲人朋友都会说, 这样的人说你, 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狗咬了你一口, 难道你还要咬回去

    可事实是,狗咬了你一口,你的伤口会流血,你一定要去打狂犬疫苗,还要去打破伤风针。

    现如今,可靠的狂犬疫苗什么价格,是随随便便打得起的吗

    被这些人谩骂过后,人的心里,真得能够毫无波澜,丝毫没有芥蒂

    哪怕就是上帝,也说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但是残疾人还不了。

    他们身体残缺,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现实。

    所以他们就该受着

    声名成就如同霍金,都无法躲开这样的嘲讽。

    苏其慕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根本不能细想。

    全身瘫痪的人,大多不能长寿。

    霍金从21岁收到第一份病危通知书,到现在,活了55年。

    苏其慕扪心自问,如果阿鹤如同他们所期望的,也这么在惶惶不可终日,永无止境的羞辱,从未停止的自我厌弃中,活了50年。

    那个时候,他肯定已经不在了。

    他无法再去问阿鹤一声,这辈子,过得开心吗

    作为父母,他们对阿鹤唯一的期望,就是一生平安,幸福快乐。

    如果霍金的父亲活着,听到霍金这些话,究竟会不会后悔,一定强求霍金活下来,过这样的一生

    他们所认为的,阿鹤应该活下来。

    为什么应该

    阿鹤的梦想,作为一个人的权利,自由,**,都被磨灭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

    她还要每时每刻,都担忧并发症,担忧下一刻就要进急诊室。

    她还要为他们担心,担心他们受不了。

    她为了健康,什么爱吃的都不能吃,只能吃清淡寡水,连盐都必须少放的东西。

    因为她连多吃盐都不行。

    阿鹤是一个在成都,可以从街头吃到街尾的人。

    她每年都要出国好几次,天南海北地逛。

    可是现在,她连出去散步,都需要人推轮椅,还不能走得太远。

    走得太远,万一发病了,要怎么办

    她再也不能跟着苏彬檀整夜地去山顶观星,她根本爬不上最高的山顶。**小说

    苏其慕打开保温瓶的盖子,倒出来一些热水,喂给苏碧曦,“你小时候,爸爸带你来公园玩,也是这样喂你喝水。”

    苏碧曦也笑,“前几天,妈妈给我洗澡,还说也是小时候,才能这样给我洗澡。”

    她说话的时候,苏其慕看着她的眼睛,她脸上有笑容,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温度。

    小的时候父母给孩子洗澡,是因为孩子小。

    孩子长大了,父母还给孩子洗澡,本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苏其慕把保温杯收拾好,摸了摸苏碧曦手里的热水袋温度,她的额头,轻声道,“阿鹤,爸爸打了你,是爸爸不对。”

    阿鹤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对阿鹤动过手。

    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都用在了女儿身上。

    小时候是女儿身体太不好,时时生病。

    女儿长大以后,他觉得女儿怎么样都是好的。

    再不好,女儿也肯听劝。

    那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苏其慕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动的手。

    他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

    这件事上,没有对错。

    他坚持让阿鹤灌肠,本就没有妥协的余地,只是可以换一些柔和的方式。

    “我明白爸爸的心意”苏碧曦看着苏其慕,神色认真,“爸爸也明白我。”

    温暖的春风,带着河边的湿气,拂过苏碧曦的发梢,几根发丝随风而动。

    苏其慕给小女儿理了理头发,再给她戴上轮椅上的毛线帽子,粉色的,带着绒毛球款式。

    苏其慕看见这款帽子就笑了,“这肯定是你哥哥给你买的。”

    苏彬檀从苏碧曦小的时候就认为,女孩子就该穿白色,粉色。

    他自作主张,把苏碧曦的房间墙纸贴成了粉色,沙发是粉色的,地毯是白色的,娃娃都是穿着粉色的裙子的hellokitty。

    “我们家的阿鹤,就要像小公主一样得活着。”

    苏彬檀每次这么说,都会换来妹妹一个嫌弃的白眼,但是嘴角却是笑着的。

    等到苏碧曦大了,就不是那么爱穿粉色或者毛绒绒的衣服,苏彬檀还是乐此不疲地一件件往家里带。

    因为他日复一日的宣传,导致所有亲戚朋友给苏碧曦送的礼物,只要是衣服玩具,也都是白色粉色的居多。

    苏碧曦出事以后,苏彬檀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礼物,这个粉色的毛绒帽子,便是其中之一。

    苏碧曦现在几乎不出门,也不见外人,根本不挑剔穿什么衣服。

    但是如果要外出散步,她必然会穿上宋宜给她买的毛绒绒的外套,苏其慕给她买的成套保暖内衣,苏彬檀给她积了一个冬天的粉色帽子,粉色手套。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哥哥,女孩子就要喜欢粉色”苏碧曦抱怨,“妈妈说,他从我还没生下来,就开始买粉色的衣服玩具了。”

    苏其慕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又觉得理所应当,语声都柔和了许多,“当初知道你是个女孩子的时候,我就带着你哥哥出去给你买东西。你哥哥问我,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我就跟他说,女孩子都喜欢可爱的,粉嫩的东西。”

    可爱的,粉嫩的究竟是什么

    苏彬檀并没有特别的概念,但是一个粉色,被他重点提取了。

    于是在当年没有网络,电脑都不普及,也没有社交媒体的年代,傻傻的苏彬檀就相信了爸爸,开始了一辈子都跟粉色扛上的征程。

    苏碧曦:“…….”

    这么有点骄傲,又深信不疑的神情,苏碧曦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就说哥哥平时那么精明,怎么就在这一点上矢志不渝地相信她喜欢粉色。

    给被爸爸坑了的蠢哥哥点蜡。

    苏其慕绕着柳树走了一圈,意外地看见了一朵紫色的小花,伸手摘了下来,小心地戴在了苏碧曦的帽子上。

    苏碧曦看不见,双眼滴溜溜地转着,“爸爸,你给我戴了什么啊”

    “一朵紫色的野花”苏其慕道,“阿鹤,爸爸跟你说过,爸爸的一位老师,也跟你一样,最喜欢紫色吗”

    苏其慕从来没跟她说起过这些。

    苏碧曦怔愣了一会儿,才回道,“是怎么样的一位老师”

    “爸爸中学时候的副校长,当时教的是历史”苏其慕脸色平常,声音清冷,“她是被爸爸跟一群学生,亲手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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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梅花香气的风缓缓吹过, 苏其慕静静地站在垂柳下, 离苏碧曦不过一手的距离,神色平常。

    苏碧曦却觉得, 这柔暖的春风, 到了苏其慕身边,便没有了温度,吹不散苏其慕内心不化的寒冰。

    他们这一代的父辈,是经历过那场漫长而恐怖的浩劫。

    人人没有底线, 亲人互相陷害,夫妻互相告发, 朋友互相背叛,师生互相打击。

    所有的一切, 都可怕到像是噩梦。

    所有人在睡梦中都不安稳, 因为担心枕边人会不会告发你,担心会不会有人半夜来敲门。

    在那场浩劫里面, 活下来的人,无论手上干不干净,都有着不可泯灭的伤疤。

    华国的父母,从来只会跟孩子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说当年吃的苦,却从来不会说自己当年犯的错,造的孽。

    对自己不堪的过往讳莫如深, 本就是人的本能。

    苏碧曦没有想到, 自己的父亲, 有朝一日跟自己说起往事,会是这样的一个开始。

    在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没有人有资格对任何事情说三道四。

    即便是了解到事实,她也是只是苏其慕的女儿。

    有权力处置犯罪的,是法律,即便这法律如何不公。

    她这辈子都不会做道德审判官,也没有人有资格来做这个道德审判官。

    苏碧曦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下来。

    苏其慕眼中泛着深厚的死寂,一手搭在苏碧曦的轮椅上,以免出现意外,缓缓道,“卞老师喜欢穿紫色的裙子,在衣服上有紫色的碎花,用紫色的发夹…….可惜那个时候条件不好,她也没办法购置这些。”

    “她能够把历史书上每一个重要的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上课从来不需要课本,她总说我们的历史书编得不好,我们不能尽信书”苏其慕语声轻快了一些,“她说我们尽管小,也要学习独立严谨地思考问题,千万不要人云亦云,要以史为鉴。在那个时代,她敢说当年的反右-派是彻彻底底的错误,偏偏还没有人敢承认。她说59年哪里来的自然灾害,中国抗日战争足足14年,死了2000万人。在大灾荒的三年,士兵守着所有出口,不让任何人逃荒,活活饿死了4000万人。华国人口出现负增长,就好比人类在月亮上种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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