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令胡令,奚琴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龙居海
声声细慢的脚步音混合着响亮的铃铛声从后堂而来,听着感觉飘忽了些,麦哈达紧皱一张显老的脸看过去,是一个女奴服侍着麦齐雅出来,她一身红裹,衣裳之上的小铃铛发出脆音,美妙极了,中中平平的一张可爱脸,不大的脑袋上顶着一冠红色珠帽,帽沿有流苏似的颗粒珠子缓缓至下到脖颈,看起来姿色怡人。
“爹,您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呢,我在后堂小息,没及时出来,您可莫要见怪。”麦齐雅端庄地趋步走来,除去那身衣裳,她与寻常大大咧咧的戎族女子确有不同,更是具有觞朝之范,见到麦哈达,她连忙上前道。
“无碍,快来坐。”麦哈达拍了拍对面的位置,细细勘量自己女儿,虽不是什么天仙美女,可也是出水芙蓉,他心甚乐。
麦齐雅听从地就坐在了麦哈达指定的位置上,看看桌上都是先前的残迹,她问道,“爹要喝些羊奶不我命人取些来。”
“不必了,爹不要,爹来是有事给你说。”麦哈达摸摸有些扁扁的腹部,虽然很想吃,不过比起品上羊奶,他更期待把“好消息”告诉麦齐雅,他刻不容缓地娓娓道来,“齐雅呀!爹今日替你择到一个人,他身子板是小了些,不过身子骨可好着啊!是羌将的义子,唤肃野烈。”
“爹,您怎么又择人了”麦齐雅红润的脸色微有丝丝惊讶后的富余变化,似是在撒娇地,她道。来看书吧
“什么叫又啊爹这次是无心的!是他自信地要想与人比试,爹就想到了隆那都,他最终也赢了,此人在战场上应是颇有心虑,在平日之中却又耿直着,是个难寻的好夫主啊!”麦齐雅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是不乐意,心仪肃野烈做女婿的麦哈达哪里还敢懈怠,赶紧地做着补充,全言夸着肃野烈,就怕到手的鸭子都要被弄飞了,他絮絮叨叨不停了道,“齐雅啊,你爹当初可是发过令的,谁要是能打败了隆那都,那个人就能是你的夫主!”
麦齐雅听着肃野烈胜过了隆那都,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可见的诧异,罢了又被无助所掩盖到了最底处,不复可见。
麦哈达那相当于威逼利诱的话敲打在麦齐雅心上,像锥子钉入木块上似地贴在了她的心底,她沉下头来敛眸道,“爹,我今日不知为何很累,可否容我再去小憩”
“你且去吧,不过爹要告诉你,此次爹本着与你说论来的。”麦齐雅急转话题,一听就是不情不愿了,甚至不愿意提起此事,麦哈达心情也随之不好,脸上再无喜气之色,连着说话都硬了不知多少,他不容何人抗拒地道,“但现在爹想还是爹给你决定了,爹这就回去下令,再给你们定日子!”
“爹!”一听到下令定日子,麦齐雅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大脑登时就短路,心中的盘算皆乱,她急切地叫着,可麦哈达早就起身像帐门而去,即便是听到了她的呼声也没有止步回头,只是留下了王旨一般的金口玉言和笃定的背影。
麦哈达如此“不留”父女情面,麦齐雅初次浅尝到了手足无措,她提着衣摆就要起身追出去,奈何好似腿软似地又坐瘫了下去,整个人没有征兆地重力下移,女奴吓得赶紧扶搀着她,“公主,您没事儿吧”
“有事儿!有大大的事儿……”麦齐雅拉扯着女奴的袖手,将像着唯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些许的安宁,神思混沌半许后,她急冲冲地想要重新站起道,只是当她站稳后,帐外传来噔噔噔地节奏脚步声,她望着掩下的帐幕,心下直叫不好,道,“你去看看怎么了。”
“是。”女奴卑恭着身子,小碎步到了帐门,轻轻拨开了帐幕,见得大量的持勾叉的侍卫围帐而站。
“做什么”女奴像着平日无事进出的模样出帐门去,还没走出几步,门外所站新来的侍卫就朝她露出了勾叉,恐吓十足道,“首领有令,此后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尤其是齐雅公主!”
“!呃,我就是出来看看,看看!”勾叉就横在了脖颈前,女奴萎缩着下巴,胆怯地往后一步步挪退着,讪讪道。
眼角的余光趁着这种时候四下环看,不再过多停留,女奴毫不留恋地回到帐内回禀,“公主,首领派了人来守着,可多了,还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什么……”闻得此讯,麦齐雅像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整个人软塌得厉害,她满脸愁容,小嘴动动。
第76章 做这些来干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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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乖张地站在其后,实际上早已偷背着准备好了接住随时随刻晕倒的麦齐雅,因为现在的她看起来的确是个可怜的,羸弱不堪的小女子,好像一阵小小的秋风就能够摧倒她,与一张白纸无异。
正午过去已久,吃罢简单的一顿饭,大多数村人都已去到了田土对春季的播种进行着最后一轮的秋季丰收,可今日浅广却是闲在了家中。
前院利斧与木头碰撞的空空声从早晨的日上三竿响彻到了现在的日转中下,桃子和浅柔葭在家中听得耳朵起茧,甚至觉着烦扰,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浅柔葭只能在心里默默羡慕着出门去的浅离尘和程枫,闻不见这糟心的“曲子”……
浅柔葭帮衬着桃子做完了些杂物,从屋内走出来,却发现前院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前院的圃子被浅广连根拔起,成了不毛之地,上面“重满”了如她腿粗的木桩,它们看上去同处一个较高的水平线,间距时远时近,不见规律。
除去这些异样的木桩,浅柔葭顺着嘈杂的声响看到浅广周边,发现那里立了好些个木头稻草人,她看着还挺像的,浅广则是在削着什么东西,看上去长长的,不宽也不细,身后则多了好些个木桶,依着浅柔葭的目光量视,应该是比平日所用的还要大些呢。
“爹,您做这些干甚”一一地扫看认识完毕,浅柔葭心里装着无穷无尽的问号等着浅广做出解答,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跑到忙碌中的浅广身边问着,“这些很费木吧!”
“费木也没辙,你小兄长要用到!”浅广嘿咻地削着手中的木头,他粗糙生痕的手出其意料地灵活纤巧,一点也不像平日的拙样儿,虽然有些累,他依然笑得明朗,一下就年轻了十几岁似的,道,“我呀,要教你小兄长武功,这些都是基本的,我做好了,好让他练呢。”
“教他作甚那长兄呢”浅柔葭板着身子转转,又把所有的新添物件给看了个遍,觉得是有些大材小用,根本就没必要呢,又似在替程枫抱不平,道,“我倒是认为长兄更合适呢。”
“……”浅柔葭没经过大脑思考就顺口而出的话穿进耳朵,浅广滚瓜烂熟的动作没由来地蓦然停滞须臾,罢了惜叹道,“你长兄不合适,我不会教他的,至于阿尘,爹无论如何,也要教授于他。”
“为何啊要教就一起嘛,何况小兄长学了又有何用呢!”小小年纪的浅柔葭却是吃定了浅广所做的“不公平”决定,一个咬定青山不放松了的小样,她挺着胸脯问,好像她有多么的对。
“你长兄已经大了,不适合了,而你小兄长尚是时候,待你小兄长学会了,他可以好好保护你呀!”浅广继续埋头做着手中的物件,看上去一点也没再受浅柔葭的话给戳到影响。
浅柔葭嘟着小嘴又跺着脚,似是提到了年幼心灵上的愤懑之处,她别过下巴对天道,“保护我小兄长不欺负我就罢了!”
“哈哈,”浅广莫名地笑了笑,自家的孩子平日里小打小闹,还来抱怨了,他也不能说谁错谁对,便是一笑置之。
在溪流中绑着裤脚穿梭水中而捕捞鱼虾的浅离尘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想是谁在骂念他了,定然是家中的小妹!12
城中侯府,郭远刚是从各大村地巡视回到府中前堂,男管事盛来的白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有人进来通报,道,“侯爷,风巫祝和风姑娘来了,正在偏房等候。”
“咳咳咳!”郭远喝上的第一口便因为这句来报而呛得他身形微颤,喉咙处难受着,胸口更是不定地起动着,男管事不敢逾怠地跑去给他擦背顺气,许久才是好得多了。
好是感到了气顺息畅了,郭远瞧瞧手中的杯盏,嫌弃不已,舔舔打湿一些的唇瓣后把它重重置于案桌上就走了。
“风巫祝和梨花来此是有什么事吗可是关于柳家村的秋祭事宜”前脚踏进偏房,还未拨开竹帘,郭远敞亮的音腔就已响遍房内各个角落,语落时,他也到了风轻羽和风梨花跟前,果真是两个大美人,不由得调趣道,“你们坐在一起,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方圆百里,也要数你们。”
“相貌只是一副皮囊,手中所掌才是核心,风轻羽见过侯爷。”风轻羽闻得郭远一席话,久违地含笑而道,顺而就此坐着顿首揖了礼。
“说得是啊,那风巫祝来,可是真的为了秋祭”郭远折裳布择坐在了风轻羽正对面,消去刚才浪子之样,隐见风轻羽脸眸上积蓄已久的苦愁,问。
“正是,此次来是想让侯爷带我们去确认相关事宜,以保不会出什么岔错。”风轻羽心神不安了太久,现今提到祭礼就是头疼,如今开首便是柳家村,她可不希望在最开始就要出什么事。
“娘最近为秋祭劳神伤身的,侯爷多多体谅。”风梨花在旁客客气气地说着客套话。
“哈哈,梨花大了倒是不一样了。”郭远循着这温柔有加的声音看去,风梨花给人的既视感还是那般刚烈,宛如经过地狱淬炼生出的黑色郁金香,可这不同往日的话腔倒是真把郭远震慑了一下,笑道,“这有什么我带你们去便是,何谈体谅一说。”
风轻羽稍稍扭过头,风梨花对着她莞尔一笑,她有些恍惚,回而看到郭远,道,“梨花这几年着手承我之衣,在某些方面确实会有所变化,但那是应对自如。侯爷既是应准了,那便即刻走吧。”
“好。”
不太景气的林地之中,洛子靖孤自砍柴,余人此刻大多已经挑柴下山去了,他砍下最后一些干枝桠,透过枯枝败叶仰天细察,天色渐转,想是要快要进入黄昏了。
他低看了足一挑的干柴,合着前几日的余量,是足够烧一段时间了。
第77章 林中道遇人不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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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至此,洛子靖就此简单自在地捋起脏得不见本色的衣袖在额脸上胡乱抹擦,也不管是不是不真的擦到位了,反正只要汗水没有滴到眼中,唇上没有黏糊糊的咸味就好。
收将捆绑好斧头在干柴旁处,洛子靖便半蹲身来挑放木棍在自己肩上,待是自我感觉平稳得当了,他方是迅疾地就能站起,虽然只有一挑柴,可他弄得结结实实,半丝缝隙都没有,一上肩臂,还是能感觉到沉重的份量,他压低了脑袋,一颠一颠地行于山地林道。
洛子靖全神贯注于道路上,以至于王族血缘基因给他的警觉与戒备被他丢到脚下,自是不曾注意到前方林丛中的暗藏者。
是三个葛衣粗布的平民男子,他们看起来不过也就弱冠几年,还是年轻小伙呢,一个个地都凝观着摇摇而来的洛子靖,其中一个瘦高个拍打了旁处一个――正是那日的弱冠男子,屏气凝神道,“诶!就是他了吧!”
“就是他!”弱冠男子已经眼冒苗火,回想当日洛子靖带给他们三兄弟的“耻辱”,他就难以咽下这口气,咧出黄油油的牙齿私语道。
余下的二人皆已明明白白,他们默不作响,因为洛子靖离得越来越近了,他们又把身子降低了不少,呼吸越来越轻,几乎是屏住在了喉中没有呼出。
即使擦身就过,精神集中于路道上的洛子靖只想快些回到家,好能做一桌的家常菜等候田土间忙着秋收的柳忠和扶蕖,以此为他们消减整日的疲乏。
“上。”洛子靖脚步不过拂过几步,暗中蛰伏的一个男子拿着事先备好的粗长木棍就徐徐起了身,顺而还要求着另外两个人,三人偷偷摸摸地站起,像极了龟孙子。
迅速前进,又极致地放轻了脚步声,洛子靖始终没有发觉他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三个面色凶杀的大男子。
直到“咚”一声,是后脑勺被男子手中的木棍击打之时,他才惊觉到身后的不对,奈何已经黔驴技穷,难以说后悔,疼痛在蔓延,伴之随到的是意识的模蝴不清与混沌不堪的神思,它们一灌而入,把他的脑袋瓜堵得水泄不通,不多时,他便撑不住地原地倒下了,一挑悬在空中还未超过半盏茶功夫的干柴也轰然落下。
“呵,我看你今天怎么办!给我打!给我踢!”当日的弱冠男子围绕着到底昏迷的洛子靖散着步,很是舒怡,最后他一把夺过其他人手里的木棍,向着不省人事的洛子靖挥动着,口中尽是狂悖之言,语毕,他的木棍就重重地打落在了洛子靖的腿上,没有任何的呻吟,只有他们三人的欢呼雀跃。
安静的林中一时飞鸟四起,三个大男子对洛子靖宣泄着强烈的不满,他们先用木棍击打,又怕闹出人命,换成了细木条抽打,最后又出腿去踢。
三个人齐齐发力,他们个个不多时就叫累了,因为他们干脆轮流踢打,可谓是劳尽其力,而洛子靖此时在浑浑噩噩之中只能任由摆布,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笔趣阁小说
半柱香后,三个大男子打得淋漓尽致,各个汗流浃背,脸上却是放肆的笑意,他们叉腰俯视着还未醒来的洛子靖,仅是面貌就不复之前那般整整待待了,弱冠男子休憩了小会儿才从腰间取出绳子,他举起晃动着,“用这个如何”
“好啊!选个地处吧!”其余的两个人四只眼睛都亮出了金光好像这是一件多么多么好玩的事情。
三个大男子互相环胸着坏笑,个个长得人模人样,在渐变的天色中,他们以此为背景,简直就是从地狱逃出来的魔鬼,一个个都怀着鬼胎。
又是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了,林中暂时归宁了,无人看到适才的一幕,唯有树上小休的飞鸟目睹了一切。
将近黄昏,夕阳落山,赤金的光芒最后洒照大地,天边难得地出现了美妙绝伦的晚霞,给这个季节增添了不少的凄凉哀戚。
风轻羽与风梨花在郭远的带领之下进到柳家村秋祭之地,宽阔平坦的大地之上隆起了人为修建的祭台,看那高度至少也是好几米,木制阶梯缓缓延伸下来,百人上千之数将在之下臣服于天!
“巫祝,这里便是祭台,祭品届时会由专人准备,您看看可好。”闻讯回家的柳忠是领路人,他在风轻羽身旁指说道,看得出来他对这里有多么敬仰,对风轻羽又多么尊敬。
“嗯,挺好的,其余的占卜之物我会自己备好。”风轻羽仰头看了一下稳固的祭台,四看近处地理环境,空坦二字最为恰当,她这便转身,才是发现柳忠离她有些远,不禁油然而生一种将心比心的敬意,道,“您不用离得那么远,现今向您这样的不多了。”
“巫祝就是巫祝,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只知我理当敬之。”柳忠抬起渐渐萎缩的眼睛,却被那红白见色覆盖了眼膜,只执己见道。
郭远和风梨花在旁,也是不知说何,唯有出自真心的激动,郭远遥遥而看天际,着实是美,迎看便不想再扭过头,“走了这么一遭,肚子也空了,柳忠,去你家用个便饭可否”
“自是可以!实话相说,拙荆已在家中备好饭菜,几位贵客不去,我还难以交代呢。巫祝和侯爷能去,真是我三生有幸!”柳忠一听,村民的淳朴热情便是显露头角,他的心动是藏也藏不住,“侯爷,巫祝快请,随我来。”
“哈哈哈,好。”郭远爽快地点点头,他是看出了柳忠对巫祝的尊崇,不过他想这样也好,有了个更好的借口去看看王族五公子。
同时归家的扶蕖早早去灶房将饭菜做好,家中并无过多的吃食,她把可以利用的都做出了一道菜来,才算得是有了一桌看似丰盛的菜,最后一碟菜端放到案桌上,她也得松快,只是有些怕这一桌菜白做了。
第78章 林中道遇人不淑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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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惶之际,前院传来热热闹闹几近吵嚷的声响,辨听之,巧能知晓是柳忠与郭远,男音中混而的女腔则恰能证明是风轻羽和风梨花。
扶蕖一时手忙脚乱,低身瞧看自己的粗布衣裳,虽然极尽平民之色,看上去倒也是干净利落的,如此她又拍了拍发髻,怕是有什么污秽之物落在了上面,最后擦擦刚刚做完菜的手,这才大方地走了去,出到门槛就迎来了家中贵客。
“见过侯爷。”扶蕖虽然已经年迈,可也非那倚老卖老之人,该是她行的礼,她不会落下,该是尊敬如神的人自也不会诋毁,她的热情就像冬日里的一把火,熊熊燃烧;礼毕,她道,“侯爷、风巫祝、姑娘,快请进吧,家中没有多余案桌,便是将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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