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令胡令,奚琴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龙居海
看过了修缮后的房顶,他又转向房室周角,案桌、四角落灯托,竹帘什么的皆是一应俱全,几乎不差什么,这般看来,堂屋还真是比往日的浅家好上一个档次。
洛子靖至此二三回,每每印象都是破败不堪,被蒙上灰尘的眼睛自动地就将这些个布置给忽略了,如今这是翻了个底朝天。
待是随着浅广过了前一个屋主特意在堂屋右侧摆布的竹帘门后,他方才感叹道,“浅广叔,你们真是厉害,我前一次来此之时,这儿还遍布蛛网,如今莫说是蛛网,连一丁点灰都见不着,还被你们拾掇得如此干净,排布如此得体。”
“干净倒是不假,不过这儿的排布都是前人所设,我们不过是将其去灰罢了,说到底也就是乘乘凉而已。”浅广应着二人与浅离尘皆然坐下,纷纷倒了两盏白开水罢,晃头而语。
“可惜这前人竟是抛弃了这儿,就此而走了,”洛子靖的眼神虽然不再飘忽不定,不过这心倒是多了几分怜愁,话一出口,他却又转而扬笑道,“不过这使浅广叔便宜很多,幸哉。”
浅广语不发声地笑了笑以示回应,容朔却是学着洛子靖四下看了看,忽而精光一闪,想是心中有何想,他看去浅广道,“我好像听我爹说过,此处以前也是个热闹的家户,乃是老者一人,老者育有一子,其子早早娶妻,怎奈他族犯我朝威,国都急下征召令,这男子也随着去了,其妻母日日苦等,最终都化归尘土也未见其归来……这儿也就空了下来。”
听罢这一番由来,浅广与洛子靖皆是一副“原是这样”的表情,唯是浅离尘嗤笑一语,勃然地不屑道,“你所说可信不啊”笔趣阁k
受到莫须有的置疑,容朔可是不舒服了,不过看在浅广的面上,他平心静气来深呼吸道,“自是不假,那是在我们尚未出生,算得是父辈之时,村中尚有与那男子一同去,最后勉强带着半条命回来的人,不过如今也不在了。”
浅离尘不说话了,这都搬出人来了,他当真地还不晓得该如何去说,何况浅广已经传递来一个不太好的眼神,搞不好他要玩火**,于是这就闭上了嘴,默然地倒了一盏水来浸口。
与他一般地,洛子靖听罢便是陷入了长长的无际量度,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坐之人也不过是见得他刚毅的五官拧在了一处,平日里不显多么威慑的粗浓平眉如今已成剑眉,而那深邃的眼光更是难测。
堂屋内一时间就无人再说话了,容朔端着杯盏看看左上的浅广,瞧瞧对面的浅离尘,瞅瞅右下的洛子靖,全然不语,要么是喝着水,要么是自我思考,好是尴尬,他便也沉自了。
此刻在茅屋周边的河溪边,程枫正和桃子收拾着丰收的鱼来,一条条不小的鲫鱼被他们用年久的竹篮盛了起来。
“阿尘定会吃许多,他这半日多来可没闲着。”桃子满眼欢喜瞧着条条鱼来,着实诱人,她用手去挑了挑,鱼儿即刻挣扎一下。
“是啊,”程枫提起了竹篮,足足的重量告诉他今晚足矣,本是高兴,然桃子的话却令他多了份道不明的心思,只道,“叔娘,叔会一直教阿尘吗”
“这我本来想也许良人也就是说说罢了,可如今看来,他是认真地,如此自会将阿尘教会。”竹篮已有人提,桃子也是一身轻松,悠哉悠哉道,却在偏头看去程枫昏沉一脸来便不复松快了,“阿枫,你看上去好像不高兴,怎么了莫不是你也想……”
“我……”心事就此被发现了,好像把持了许久的秘密公诸于世,心绪翻涌不止,躲闪着那紧追的目光,程枫吞吞吐吐,“我怎么想呢叔娘又不是没见到阿尘如今这样,可是辛苦了!”
看着程枫微微憋红的瘦削脸颊,桃子一时不知说何,只是默然陪其同回。
轻盈的脚步在杂草而分不清路道的地面上欢跳着,像极了逆水而上的鱼儿,浅柔葭提拉着裳布奔走,忽见前方的人影,赶着招手呼道,“娘,长兄!”
堂屋内依然是诸自不发一言,也不晓得时候过了多久,容朔只觉难捱,便先是打破了这僵局道,“浅广叔,我这来是想给您道个对不住,这上回吧,我与那俩兄弟偶然路过此地,心血来潮地与您说了一些咄咄逼人之语,还请您莫要见怪,莫要记在心上。”
“我若是什么话都记着,岂不累得不成样”“啊―总是有人说话了!”浅广在心底暗自嗟叹一声,这水喝得他就要撑饱了,他赶而就放盏道。
“那便好,便好。”浅广能够不计前嫌,容朔当是像熊得了蜜饯儿般,水盏被他的双手捧握得老紧了,呵呵笑道。
第189章 浅父三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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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知道说此一段,算是你非纯恶,不过你可贬低了我爹,我爹岂是那等小鸡肚肠之人。”见浅广眉开眼笑罢,崩了一会儿的浅离尘又赶着快些自我些,这便挑了挑浓密恰好的剑眉,道,“可是我听你这话,怎觉得甚是怪异着。”
浅离尘蹙虚着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眼对灼向容朔的脸上,其色立马变了变,容朔大嘴巴不知怎的就咧成了嘿嘿的口型,着实猥琐了些,他垂首顿足道,“我说话素来如此,怕是你没听惯之故。”
浅离尘貌似是极为不相信这般话语,依旧直视着他,若是靠眼神飘忽来躲避,他便追上去;已从自我沉思中走出良久的洛子靖低着头听了会儿亦是射眼而去。
一时间,四道犹如今日手术台上的手术刀般可以把人剔骨削皮的目光齐刷刷地扑面而来,容朔就像是这样无遮无掩地披露在人前,“羞”得他急匆匆地撇过了头,不敢与之对视,只弱弱道,“我是那日见浅广叔一身不凡,又闻爹与我说了说些许饭后话,故而今日来膜拜膜拜。”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眼力还不差嘛!”一听那本是粗实的男音忽变成细小的音腔,浅离尘憋笑听罢,那是叫一个痛快,噔时便扬首哈笑道。
憋得过久,如今放声呼啸来,浅离尘的大笑声几乎是冲破了屋顶来,要有多么粗犷豪放便豪爽如他,洛子靖已然收回炬炬目光,淡然处之。
然本是自觉傲气的浅广却是毫无何种欣欣然,反是平添了几分不可查明的哀丝,他轻轻不察地呼了呼气,婉叹一语,“有何膜拜的,不过都是些三脚猫功夫而已,等你们日后或许亦能如我一般,故而并不稀奇。”
“我的个天神耶,浅广叔您就别蒙我了,我虽非多么厉害之人,可也非黑瞎子;就您那几下,我可是深深领会着,岂是您口中的三脚猫功夫所能相比,且说我爹还说了些与我。”事儿都给捅搂了个清楚,连着自己个也承认交待罢了,容朔便不再遮掩,只是浅广这般自嘲让他又惊又愤,忽而从乖兔子变成了斑斓猛虎,他怀疑地看去。
诧异的并非是他独一人,还没高兴多久的浅离尘因着浅广一句经意之话也笑止罢,皱巴巴了一脸望去;也只有洛子靖微微泰然地投去了甚为不解的眼神,却无逼迫之意。
“既然是来膜拜,如今也好好地与我说叨了,你可以回去了。”浅广一一看过三人,他们的脸上都有一个曰费解不明而求答的共同点,他看得明白,然却视而不见,只温和道,“我等是柳家村的罪人,你与我等牵涉,怕是招来不净。”
“我、我……”容朔本是打着等浅广说出实话的旗子,料不得浅广一下就走出了逐客令这一招棋,令他颇是防而不备,竟是不知所措、不知说何了好一阵,支吾几字也成徒劳,反是给自己无形的压力。
他急得拍桌而起,垂腰弓背地稍稍俯视着浅广,那是毫无波澜而平视前方的苍老之脸,其眼角的疤痕依然是最夺人眼球的,盯看了许久,容朔忽然就多了一股不知来自何方的勇气,只凛然道,“我不惧您所说的!我也实话与您讲了,我就想与您有牵涉,我要拜您为师!”
“!”气势上,容朔已然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足以令浅离尘和洛子靖汗一把来了,不想说出的话更是有如一道天雷般霹雳吓人,俩人皆有些僵硬地转过脖颈看着他,又看去浅广。可学
浅广此刻没什么脸色可言,镇定得让人觉得很是异常,“拜我为师你怕是找错了人,我什么都不会,你跟我学何赶紧走吧!”
“您知道的啊!何故明知故问,我要以您为师,请您教我功夫!”容朔鼓胀了一张脸,倒是与胖金鱼有几分相似了,他正是厚着脸皮愤慨不已,笔直而站来道,“请您应允!”
“我说了我那都是不值一比的,你何故这般固执,快快回村去吧!”人要是厚起了脸皮,简直是要比城墙厚上千万倍,容朔如此执着,浅广只得瞥开视线来摇手道,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容朔站得有些发软,自不是真的脚软,只是有些无力,浅广看上去很是决绝,并非说来玩玩而已,他咬咬牙,想了一许道,“您已让我走三次了,我要是还留在这儿确实是扰到了您,我这就走,您且松心。”
一句回话也没有,浅广什么都未讲,一直地看着别处,好有一种忽视之感,容朔心中甚为失落,就至抛到了无底洞般,身侧的手紧紧握了握,他便转身离去罢。
浅离尘和洛子靖从未插过一句话,一是浅广气场太过强大,二便是论理他们插不上话,这也就左看看右看看,与看戏并无什么差别。
“诶,”一道妇女的嗓音响在了堂屋门口,是浅柔葭与桃子和程枫归来,这是要进堂屋便见到了低头出来的容朔,桃子是不认识,却见他从内而来,自是想这就是客人,便道,“少客怎么出来了是要回去了吗”
好是落寞的容朔这才抬起头,见得虽然面丑去无比和蔼亲切的桃子,点点头却又即刻摇了摇头,最后只在默言中与桃子他们擦身而过。
扭过头看了看那慢慢吞吞的瘦身影,桃子很是不明白,带着一颗满是疑问的心踏进屋内。
三人刚是走近了案桌,皆是觉察到了凝结的空气,桃子一一扫过坐着的三位男子,罢了悄悄扯了扯浅柔葭的衣袖。
“嗯”浅柔葭看三男子看得入神,见得浅离尘偏过头来瘪了瘪嘴巴,她还欲要问问话,便是觉右侧袖口被人为拉扯,她就循着看去,就见桃子努力地朝她使了使眼色,意思是你且去。
对上这一眼,浅柔葭便是豁然解之,连忙做娇滴滴地去到浅广身边,嗲嗲道,“爹爹,我把娘和长兄唤回了……咦,你们这是在玩木头人吗看你们好好笑哦!”
“呵呵呵―”温暖的气息在身侧呼来,浅广也化开了愁绪,转而捏捏浅柔葭没什么肉的脸道,“我们没玩,就是不知做何,这不是在等你们回来吗”
第192章 侄叔开天窗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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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点名的程枫诧异了几许,还以为这就会僵持着,直至老久后消除,不想浅广居然唤他独自与之出去,说不清是何滋味,他只能应和,等他起身时,脸上的红润方才消退了些。
浅广撑着案桌缓缓地撑站起了尚还健朗的老身,好似多少带着几分不太情愿,折手提提袖口,他才信步绕过案桌,行于程枫之前,直指门外去。
观望他们踏出去的身影,浅离尘心中满载着对其的好奇与新鲜,嘘眉弄眼半会儿,把目光看去了这余下里尚可作主的桃子,道,“娘,我们也去看看吧,就在门处看看就好。”
若说实话,桃子虽然走过了这般多的年头,但其好奇心可不比浅离尘小,其因莫不是少有见到浅广这般,便站立了起来道,“可以,不过只能看看。”
“好。”
浅广领着程枫踏出堂屋,直捣前院,本以为院中无人,是个借一步说话的好地方,怎也不想刚是踏入前院第一步而张望周处便见得右侧一边独自待蹲的容朔,浅广的眉目又是皱得老紧,却是一声不吭地朝前而去,程枫亦然只是看了一眼容朔便跟上去了。
自个待杵的容朔已觉腿脚麻木了些,恍恍惚惚中闻得稳重的脚步声,立即清醒了几分抬望去,单见离院而把他视作看不见又摸不着的空气般的二人,他欲要叫喊,可还是没能张口,只着手柔撑着大腿站罢。
自前院走了半刻不到,前方皆是杂乱的枯草,路道尚是很远,可以确定周边不会有人偷听,浅广方止住了步伐,负手回身静视恢复正常面色的程枫,“阿枫真的想学叔听实话。”
出了屋来,外边的空气便畅通无阻般,果然是舒适不少,程枫亦是不如之前般拘谨,大动作地仰首深呼吸了一秒,罢了对看去浅广道,“既然叔已问了,那我不再隐瞒,我的确想学,当我知道您要教授阿尘时,您知道我是有多羡慕他吗”
“为何你为何想学若说是如桃子所言,我还真是不太信。”浅广心中像是结出了半个疙瘩,揪着揪着地,颇不是滋味,他呼气来耸耸肩,追问不断,“叔问你,你可是还未忘记当年之事尽管现在于你而言已是不差的一种过活之日。”
只见得那双迷人的睡凤眼紧皱地眯成了一条缝儿,却也只是瞬间之姿,余后便恢复如常,程枫摊开心扉来,直率大方回着,“若是以前叔这么问,我定然不会据实以告,可今日叔是打着要听实话的,我便也说了,我确然没忘,也不敢忘,爹当年的最后一面就像是烙在了我心上,怎么也抹不掉。”
“那你学武功是为了什么莫不是……”不差地,浅广心里的那个疙瘩因着这大实话陡然间变得巨大,成了完整的一个,就要把他的呼吸堵塞,他呼叹了一气,白气串串出,他问而止声,想是觉得这后话不必多言,心领神会矣。腐书网
“!”程枫素来没什么波澜起伏的睡凤眼中忽然激皱了一层层波浪,竟是生出了丝少见的光辉,回味了几番浅广所说之语,他嗤声一笑,“叔,我没那么傻笨,就算我自小就与叔学,有了一身的武功,我也不会贸然前去做那等之事,我很清楚仅凭我一己之力,如何能动得了当初害我爹之人。”
“嘀嗒嘀嗒―”似有清冽的甘泉流淌在心上,一点点渗入殷红的血液,浅广不知该是笑着还是哭着相对,看上去很是忙乱,不知所措着,唯有他那消去疙瘩的心多么清楚他自己此刻的松愉。
“叔,我还得说,我并未忘记确实是因为我想要替爹报仇,不过我想不会是现在,也不会是明日,或许我需要蛰伏很久,或许不会由我自己无法动辄于他,却可以假借他人这其中掺和着过多前所未知,而我现在只能做到勿忘……”有刺眼的光在眼中反射,十分的凌厉,叫人心寒不已,这光便是打程枫眸中闪出的,他做补道,“不过,叔大可放心,我不会连累叔的。”
试问如今浅广的心境如何,只觉是在坐过山车,忽上忽下,若非他心理素质好,怕是要遭上一记突发性心脏病的来袭,他低头思索了一息而沉声道,“说何连累,叔只是希望阿枫莫要太过执拗于往日,过去的尽量让它随烟消逝,何苦这样苦了自己,放下就如同让自己解脱啊!”
“叔,若是您为我,您可以忘却吗”浅广好似是一个圣人,用着低卑的姿态,却是在宣扬着至圣的大道理,好是稀奇,可程枫全然当作耳旁风,就着冷冷反问一句。
“不知,”可以说在此时,程枫真是很会辩论,拿捏得恰到好处,浅广噤声了半许,他想这个问话,他大抵一生都没法回应,摇头唉叹一声来,他道,“故而追根到底,你依旧是为了这个才想学武功罢了。”
“并非全然。正如阿尘之前所问葭儿般,相比于如今的我,我更希望我有能力保护心爱之人,就像那日那容朔来嘲讽,欲要出拳相对时,是叔护住了我们。”浅广默自地偏转了话题,整好又归于了原处,程枫只当他也无法回应,道。
半信半疑地,浅广撒撒手看去程枫的尖削脸,并没什么异色,反倒是坚定得很,好像摆明了在说就是这样,爱信不信,如此倒令他无奈为之地自笑了一番,“可你不似阿尘,阿尘现今尚还年少,学着也是不大难,且不说他资质不凡,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浅广一没了当拒绝,二也分明地摆出利害优缺做比,程枫不似他人般很是高兴,他还是微冷的感觉,道,“叔是怕我不能吃苦……可能我没有阿尘那般天赋,不过我可以努力,都说勤能补拙。说破来,假使日后不怎么样,至少我不会悔恨。”
“你这么说,我也是宽心。”浅广老皱的脸上终是稳定地有了一丝惬意的笑容,他咂咂嘴来道,“那明日始,你便与阿尘一道吧,俩人也好做个伴。”
“多谢小叔。”
“回吧,估摸他们还在门前候着呢。”了却一桩心事,浅广是闲得自在,往回道。
第190章 原是在此静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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