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把时光

季容的名字大剌剌地跑进了邵观潮的脑海里，把所有思绪占得满满当当的，分不出一点空隙给第二个名字。
从前两人是狼狈为奸的好友，拿季容的出租房当乐园常常窝上一天一夜也不出来。季容接一堆外活写广告剧本，邵观潮就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电动顺便刷刷微博。
那年的微博热搜还不可以买，广大热心吃瓜网友靠鼠标和拇指打下一片江山，什么老干妈雪糕、一男子一年结婚50次之类的智障话题多得很，邵观潮不但自己看得妙趣横生，还一定要拉季容跟着一起看，非得评出个月度最奇葩话题top10。记录话题的笔记本写了厚厚一本，后来邵观潮买下了那间房子，却再也没有找到过那本笔记本。
新鲜有趣的东西从前只和他分享过，他走之后微博热搜也变成了可交易的东西，邵观潮从一日三刷变到三日一刷，最后索性不刷了。
就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索然无味了。邵观潮不认为这种寡淡也和季容不在有关。
“还没想好吗？”陆盼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邵观潮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规避了那个名字，顺口说了个狐朋狗友的名字：“蔡坤朗。”
谈话陷入僵局，陆盼青单看搭档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没有说实话。她轻笑一声，把棒棒糖的棍子扔到靠墙的垃圾桶里，双手抱胸站在墙根：“那你可以说是十分喜欢蔡坤朗了。”
远在韩国拍摄新专辑mv的蔡坤朗连打了三个喷嚏，吓得经纪人脸色大变，把随身助理骂得狗血喷头：“你平日里是怎么在照顾sun的？这个节骨眼感冒他还想不想上下个月的金曲大奖舞台了？如果真的生病住院你就等着扣工资吧！”
害人家无辜小助理扣工资的罪魁祸首邵观潮则还在国内拍摄现场嘴硬：“有事情分享给好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下去陆盼青怕自己冲回去给季容点蜡，拆了第二支棒棒糖咬上，掏出手机随便找了个游戏消遣时间，不再和邵观潮说话。
邵观潮还是觉得很正常。想到季容也是因为他是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
这五年来尽管来来去去也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但竟然没有一个人和季容这般让他看到什么就想分享。共担悲喜的情形犹在昨日，尔后每一场哭笑都情绪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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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人家终于回来了，彬彬有礼学富五车，和什么样的新朋友都能打成一片。明明自己先开口说的“不可以”，心里头见对方有了别的狗还是别扭而不开心。
作不死你。邵观潮轻咄自己一口。
停车场外喇叭鸣响一声，邵观潮转过头去，刚在心里跑完漫长马拉松的某人开车着逆光而来。
灰扑扑的大众停在跟前，车窗摇下半截露出那人英俊的脸庞。
“走吧，我们去超市。”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天更新几率50%
提前请个假，如果更新了就是我存稿箱有余粮~☆
第12章 不成歌
开车的是季容这件事让邵观潮有短暂几秒的震惊，但他很快调整好了外泄的情绪，状似随意地问道：“大毛和栗子呢？”栗子是季容的fpd，这两天接触下来多少知道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不会无缘无故远离自己的跟拍嘉宾。
季容侧身拿过副驾驶座上摆着的两台go pro，把其中一台递至邵观潮眼前：“跟着不方便，我和节目组申请了路上自己拍摄，他们两个直接在超市等我们。”
邵观潮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准备给大毛打电话。
“都是修过摄影技术专业课的，总不至于连这个都拍不好吧？”季容早料到邵观潮会来这么一个动作，没等他从通讯录翻到d就继续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尽管知道季容的话用的是最直白露骨的激将法，邵观潮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熟谙自己心理，轻飘飘一句话就让自己放下了手机，接过go pro雄赳赳气昂昂地打开车后座预备往里进：“呵呵，当年也不知道是哪个学霸这门课分数比我低了3分。”
“你不进来吗？”邵观潮半个人已经探进车里，见陆盼青始终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又伸出头去问搭档，“就两台go pro，到时候你拍一段我拍一段好了。”
刚杀了大boss的陆盼青心情很好，大方地抬起头和状况外的小邵同志说道：“你没有发现庞以声也不在车上吗？”
“刚刚导演组来了消息，男嘉宾去超市负责采购，女嘉宾要在公寓里学习专业插花。”
陆盼青的话刚说完，何增减的微信接踵而至，恰恰说的也是这件事。
“上车吧，宋泽西和姜诚已经开车走了，”季容给准备打其他两人电话的邵观潮又补上一刀，“坐前面来，两个人用一台就够了。”
邵观潮只能忍气吞声地关了后座车门，绕到车的另一边上了副驾驶座。
陆盼青吮着甜腻腻的糖水，和两人挥手道别，决定再助攻老同学一波：“不如还我一台？反正到时候在超市里还有栗子和大毛。”
邵观潮抱紧了手里的go pro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个朋友状似恍然地把自己那台递了出去：“那就麻烦你把这台还给小郭了。”
“ok，举手之劳。”看邵观潮变幻的表情，陆盼青心情快乐而又放飞，她接过机子朝两人晃了晃，转身往公寓楼里返回去了。
季容启动车子，挂挡打方向盘，平静而自然地对邵观潮道：“小水，你想想路上能拍点什么，要不然到时候没镜头和导演组交差了。”
“你季大才子不是最淡泊名利么，现在反倒斤斤计较起这几帧镜头来了？”单独和季容相处的时候，邵观潮总感觉自己加了一层嘲讽buff，总是忍不住就和对方抬起杠来。
“嗯，毕竟卡里只有382块钱，为了生活总得多点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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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邵观潮没想到的是季容居然厚着脸皮承认了下来，把382块挂在嘴边面不改色，甚至仿佛有引以为豪的趋势。
和一个辩论高手讨论开不开镜头的问题并讨不上什么好，邵观潮不再多纠结，打开go pro架在支架放到车台上，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好让两人全都入镜。
“听歌吗？”车停在红灯前，季容转头看向冷脸看着前方的邵观潮，“我上车的时候看到cd里有你喜欢的恩雅。”
邵观潮喜欢恩雅这件事是粉丝推测出来之后口耳相传的，起源在于他某年在连续接受四个媒体专访时说到“最近在听的一首歌”，尽管歌名不同，歌手都是那个来自爱尔兰的漂亮女人。粉丝们据此推测出了这一资料，稍微想要了解一下邵观潮的人都被热情科普过这些。
但是季容不一样，他和自己最好的时候，自己掏心掏肺恨不能把所有个人隐私告诉他。“喜欢恩雅”是季容离开之后粉丝才挂到嘴边的资料。而季容知道的那个邵观潮喜欢的是爱尔兰的另一个乐队，出租房的cd架前两行全是他们的作品。
邵观潮略略回看向前方的视线，转而去看季容，对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然后自作主张地打开了车载cd：“嗯，还有我喜欢的小红莓。”
然后轻快的鼓点响起，光听前奏邵观潮就知道这是小红莓乐队的《dreams》。
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
歌很好听，是小红莓六年多前全球巡回演唱会上的live版，和着台下观众的尖叫声听起来格外身临其境。其实那年邵观潮买了他们到s市那一场的门票，最终却因为赶工没能去成。他只好拍了没检票的门票发在朋友圈里，发誓乐队下一次再来s市开演唱会的时候一定要排除万难去给女神打call。
万年不评论朋友圈的季容破天荒地在下面留了句评论，带着仔细标准的标点符号一点都不像是多年网上冲浪的老网民。
下一次可以一起听。季容评论道。
时隔多年又在车上和那人听熟悉的旋律，邵观潮感觉这两天回忆杀实多得过分，又怀疑是某人的手笔，抬手毫不留情地切了歌。
轻快的鼓点再次响起，旋律从头再来一遍。
邵观潮疑心是这车载cd切下一首的按钮坏了，干脆连续点了两下上一首往上切，手的下一秒鼓点声再次响起，《dreams》又开始缓缓播放。
车载cd为何切不了歌，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邵观潮不信邪打算再尝试一下，手忽然被季容抓在了手心里。
“别试了，”季容轻咳一声，耳根微微染上一层薄红，“这盘cd里灌了14首《dreams》。”
普通cd最多能灌16首歌。
邵观潮一看季容不太自然的神情，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脱口而出：“cd是你准备的？”
季容不答话，但表情出卖了答案。
“你有病吧？”邵观潮感觉眼前这人的这波操作简直难以理解，暂时关了go pro开始嚣张地崩塌人设，“买张cd回来灌14首一模一样的歌？你知道音乐播放器上有一种操作叫单曲循环吗？”
恰好红灯结束了，季容转回头去，红色的耳根子暴露在邵观潮眼前，这稍微让他的心情好过一点，于是恶劣地继续说道：“还跟我说听我最喜欢的恩雅？恩雅呢？”
季容没说话，甚至还状似无意地伸手遮了遮放在上面的几张光盘。
这动作自然逃不过邵观潮的眼睛，等季容的手回去之后，他立刻毫不客气地把那几张cd全部拿了下来，看着cd膜上贴着极为普通的“选专辑”字样本打算放回去，余光瞥见旁边人不自觉松懈下来的肩膀，又把光盘回在手里，然后打开光驱换了盘碟上去。
小红莓的《zombie》响起，爆裂的鼓点仿佛要把车窗给震碎。又是一盘14首《zombie》的特制cd。而这首歌一度被邵观潮当作起床铃声。
再下一盘里放的是《such a shame》，邵观潮学电吉他为的就是学这首歌。
还有《nothing leftall》、《when you're gone》……一盘盘下来都是当年自己有意无意表露出喜欢过的歌，现在被心复制成14份挤在一张碟里，喜欢满满当当让人反不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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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最后三盘的时候，邵观潮发现cd里的声音终于换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却是刚刚才说的那个“你最喜欢的恩雅”，三首歌无一例外不是自己在采访里提到过的。
“怕你真的变了爱好……所以也准备了这三张，”季容的窘迫已经整理清除了，见邵观潮一张一张地试过光碟，最后盯着车载cd怔忡，开口道，“也很好听，下次可以一起。”
邵观潮心情很复杂，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明白季容的这波操作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莫名其妙地被这种突如其来的骚操作给小小感动了一把。
“没有，我当年最喜欢的是小沈阳。”邵观潮口是心非。
旁边人轻笑，诗朗诵一般念了几句歌词：“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原来他连这句歌词都还记着。邵观潮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干脆重新打开了go pro假意录路上的车况：“没想到现在这个点s市也这么堵。”
季容配合地不再提音乐的话题，顺着往下谈论交通：“你高中那会儿也这样吗？”
话题追溯到高中时代，开着go pro不能冷着脸说“你猜”，邵观潮只能回忆高中生活：“……这个点高中生都在上课，不知道大街上车多不多。”
“没逃过课？”
邵观潮发誓他已然看到了季容眼底揶揄的笑意，自己当年可是和他吹嘘过高中时出神入化的翻墙本领的。
“没有，五讲四美好少年，所以考上了中戏。”邵观潮一本正经。
“巧了，”季容挑眉，“我也五讲四美。有缘千里来相会。”
理所当然地令邵观潮接不住话，好在车已开到了超市旁的停车场，邵观潮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下了车，戴上墨镜和帽子，转身迅速地丢了句“我先去找fpd你记得把go pro带上”就往超市里走。
结果一直等季容锁好车进了超市，邵观潮仍然没有找到那两个领先一步过来的fpd，同样傻乎乎举着go pro拍摄的男嘉宾倒是抓到两个。
姜诚听邵观潮追问fpd的踪迹扬了扬眉：“超市大妈抗议拍节目太劳师动众，所以fpd被赶回去了，你刚没在停车场遇到他们么？”
自己走到停车场就迫不及待地下车逃过来了，哪有什么心思看有没有fpd的车。
“所以这部分的内容都要自己拍了？”邵观潮感觉额上青筋疯狂跳动。
姜诚转身换了个角度把go pro对准篮子里的鸡蛋：“不然呢？你去绿幕前拍一段咱们后期合成？”怼天怼地小王子无所畏惧什么金凤奖影帝。
邵观潮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有个那么替节目组经着想的搭档。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情节构思早到主唱还在……咬紧牙关努力一下今天还是可以更新的嘛（bushi
上班第一天改寒假作业改疯了快，写点文换换脑子_(:3∠)_
第13章 陌生人
只有一台go pro的两人只能选择一起行动。
邵观潮推了辆手推车出来，把go pro架在车把手上，趁机子还没打开小声嘀咕：“宋泽西和姜诚的魅力也太差了，连超市大妈都搞不定……”话音刚落，他就听到旁边一个雄浑的女中音尖叫一声，接着肥硕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问道：“你你你就是白轩和吧？我滴个乖乖大明星唻！我老喜欢你演的贺春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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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小班主白轩和与留洋归来小少爷贺春风的扮演者邵观潮推了推墨镜，温和地朝大妈笑道：“不是，我是照着他整的。”
“这样啊，”大妈的表情七分失望，但很快又抖擞了神凑过来，神神秘秘地捂着嘴问道，“哪家医院做的啊？回头我让我儿子也去整个。”
“小水，推车不好用吗？”被邵观潮命令留在原地的季容久久不见人回来，遂过来推车的地方一探究竟，一来就看到了被大妈拉扯着不知在说什么的邵观潮。
大妈一见又来了个一表人才的小伙子，眼前一亮，不自觉松开了扯着邵观潮衣角的手，转而去攻略季容：“小伙子，你和他是同一家医院做的吗？”
做什么？季容疑惑地看向表情无奈的邵观潮，看到对方用口型传达了“整容”两个字，勾了勾唇好脾气地说道：“三无医院，倒闭了，可能过两年这鼻子就要塌了。”
一句话说得本来还想再纠缠几分钟的大妈警觉地松开了手，生怕这鼻子会突然原地爆炸伤到了她的如花容颜。
邵观潮感觉自己鼻子在被气塌的边缘试探：“过两年鼻子要塌了？”
“谁整谁塌，”季容走到邵观潮身边，调整了一下go pro的角度，侧头看向面色不虞的邵观潮，“咱们是纯天然的，不怕。”
谁跟你是咱们啊。邵观潮冷睨季容，看到go pro上的指示灯亮起，藏匿了表情转头去看货架：“赶紧采购吧，本来已经比他们两个慢一拍了。”
“都听你的。”季容的胸膛紧贴着邵观潮的后背，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带得邵观潮肩胛发麻，这种无比亲近的姿态让他不适应地缩了缩手，稍稍离季容远了些。
找了个go pro难捕捉的角度，邵观潮瞪着季容低声警告道：“老实点。”
季容摆出个无辜的表情，摊手道：“我什么都没做。”
“两个大男人贴这么近干什么？”邵观潮比划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义正辞严地宣布道，“别贴着我讲话，这样看起来很变态。”
“不离你近一些，镜头拍不到我啊。”季容的表情愈发显得无辜，正义到仿佛确实是在思考什么角度才能让自己蹭更多点镜头。
邵观潮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把go pro塞季容脖子里，深吸一口气推着车往前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要太过在意背后灵似的季容：“先去买调味品，得找节目组指定的品牌。”
才走了一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拉着邵观潮的季容态度正直地提醒道：“走错方向了，买调味品要从这边走。”接着不容分说就拉着人往那边带。
季容的手很热，不像邵观潮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处于手脚冰凉的失温状态，因此当季容的手抓住他冰凉的腕子之后，邵观潮的第一反应是想把整个手塞他手心里去捂捂。手心的温度太过舒服，以至于被拉着的邵观潮难得没有拒绝，沉默地任由季容带着自己往摆放调味品的货架方向走去。
看了一眼go pro，确认机子没有扫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嗯，很安全。
脑子里才冒出这个念头，邵观潮就皱起了眉头——自从和陆盼青讨论过性向的问题之后，他居然也开始在意亲密动作和人际关系的问题。
两个大男人手拉手逛超市，好像也很正常……吧？很少和人一起逛超市的十八亿影帝开动他金贵的小脑瓜，难得在录制节目的时候开起了小差。
季容买东西的方式很简单粗暴，不管什么样的调味品，但凡需要就是买两份一模一样的。除了节目组指定要购买的某品牌酱油之外，他目标准地三两下就从货架各个位置扫出不同调味品一式两份放到购物车里。
好不容易在对比完两瓶醋各种条件后艰难选择了其中一瓶拎回来的邵观潮返身就被满满当当的购物车给惊到了，要不是看到还架在车把手上的go pro，他绝对会认为是有人偷了自己的手推车：“……这购物车是什么情况？”
两袋食盐从左侧空投入车筐，然后是一只手拎着的两瓶香油被放在了车筐的一角。季容看到邵观潮脸上茫然的表情，强忍着想要摸头的冲动，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那瓶醋放回到货架上去：“醋已经给你拿了，别多拿，浪。”
“你这每样拿两个是还给我拿了？”邵观潮感觉眼前这人送温暖送得未太过周到。
季容笑得温和：“或者拿一样也行，到时候两家做菜的时候再互相借，反正就在对门。”
“……不了，借来借去还是太麻烦了。”邵观潮感觉这操作自己还是招架不住，而且自己对于挑选调味品确实不太在行，有个常年做菜的老司机肯带自己一把自然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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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邵观潮拿着醋愣在货架旁，季容心知他八成是忘了自己从哪里拿的，走到他身旁拿过醋放到高处的货架上：“你看采购单吧，我负责拿，节约时间。”
拿完了调料，车轱辘方向一转，直奔蔬果区采购蔬菜。邵观潮念着采购单上需要的食材，余光分心思关注专心挑选蔬菜的季容和看到季容的脸不自觉多放了一捆上海青的阿姨，撇撇嘴感觉胸口发闷。
这妖孽果然不是人，出来买个菜都能靠脸刷钱。邵观潮在腹诽的时候浑然忘记了自己这张被杂志摄影师吹爆的脸，只顾着气季容招摇地连墨镜都不戴。
季容买了菜回头见好不容易哄好的祖宗表情又冷淡了下来，一愣问道：“不舒服？”
“怎么，你要发挥自身优势帮我去和大妈借担架么？”邵观潮冷哼一声，将墨镜往鼻梁上推了推，“出来也不戴副墨镜。”
听邵观潮这话，季容却是高兴的。他眼底笑意璨璨，嘴角忍不住一弯再弯：“我的错。但是我没有墨镜，你能送我一副吗？”
“自己没钱买啊？”
季容理直气壮：“卡里只有三百八十一块两毛五，买不起墨镜。”
对于衣服动辄五位数的季容来说，三百八十二块钱大概只能买个眼镜腿。
邵观潮觉得自己在重逢季容之后，耐心变好了许多，他侧着脸让go pro好拍清楚自己真诚微笑的表情，语气温和平静地说道：“好，回去就把这副给你。”
这副是赞助商年前送的，邵观潮加上今天拢共也才戴了三四次，新得诚意十足。
“我会……好好珍惜的。”尾音被季容说得缱绻惹人遐想。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回来了，邵观潮捏了捏手心神情不自然地强调道：“赞助商送的。”
季容微笑：“嗯，橘子吃么？刚好还剩一点钱可以买两斤回去。”
邵观潮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网上疯传的那句来自朱自清老先生的“我买几个橘子去，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思索着是不是季容想占自己便宜。
“怎么了？”季容见邵观潮不回答，心忖是不是他已经不喜欢吃橘子了。
邵观潮不知道季容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不热爱网上冲浪，但嘴快的网瘾青年邵观潮机智回复已经脱口而出：“我就吃两个，剩下的都给你。”
果然季容没有听懂，听到邵观潮这般回复后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温柔，几乎到了迷人的地步。仗着自己笑得好看，让超市大妈又在上完电子秤后多加了四个橘子，季容把那袋橘子塞到了邵观潮怀里，顺便从试吃架上掰了一瓣凑到他唇边：“甜的，你吃吧。”
橘子的清香钻入鼻子里，汁水微微沾湿了有些干燥的唇瓣，邵观潮忍不住张嘴咬住了那瓣橘子，看着身前那人又转身掰了一瓣放到自己嘴里，脸上升腾起一股热意。
两人在采购区待了四十多分钟，其间也有几个眼尖的粉丝差点认出了邵观潮，好在邵观潮凭借自己湛的演技本色出演了一个和温和影帝人设完全不符的面瘫，高冷的气场让想要上来问询的粉丝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