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

厉寅北见着面前的医生还戴着一副眼镜，依着镜片的厚实度来看，那度数应该不下700多度的。又回想起刚才擦身而过的许诺压根就没带眼镜，这人和人的眼神，差别也是挺大的，厉寅北有些无趣的想道。
“伤口好得差不多了，过来拆个线。”厉寅北随口应道。
“哦，坐下吧。”那医生才瞄了一眼厉寅北眉梢上的那道伤疤，知道是小事一桩，眼下说时就示意厉寅北在方才许薇薇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以便他正好在合适的高度给他拆线。
未料到厉寅北还没坐下来，前方忽然又急冲冲的跑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看着才有十几岁的小男孩，瘦瘦弱弱的不过手背上还冒着鲜血，那大人早已着急的打招呼起来，“医生，我这学生在体育课上不小心摔倒受伤了，现在还在出血，您看能不能帮忙先处理下？”
看着是在冒血难看了点，不过医生一看就知道只是皮外伤，没什么要紧的，毕竟也有个先来后到，那医生便挪了下厚实的镜片，朝厉寅北多望了一眼。
“先给他处理下吧。”厉寅北说时自觉的走到门口边上的长凳上坐下，许是怕干等的无聊，他便随手把旁边放着的报纸拿了一叠过来，低头下去随意翻阅了起来。
结果，十几分钟过后，好不容易听到前面那个中年人连着说谢谢的时候，厉寅北正要放下报纸起身，门口处突然又跑进来一个身影，许是跑得有点着急，许诺跑回来的时候，厉寅北甚至觉得都有股寒风被带了进来。
“医生，药都取好了。我妹妹高烧很严重了，是不是现在就要先挂两袋？”许诺把许薇薇这三天要挂的青霉素还有盐水都取好了，眼下才一拿到，就巴巴的问道。
那医生本来是顺势看了眼坐在门口边上的厉寅北的，见着他又拿起了手上的报纸看了起来，他想着那个人反正还在看报纸不赶时间，便带着许诺朝里面的输液室里走去了。
一直等着医生把许薇薇的盐水也挂了上去，许诺这才拎着剩下两天要挂的盐水朝外面走回来。
这么奔来奔去的，她自己也是累的够呛。加之昨晚通宵的后遗症，这会知道薇薇也没有大碍了，心头陡然间松懈下来，愈发觉着脑袋都格外的昏沉沉起来。眼下见着门口边上还有供家属休息的长凳在，靠近门口的那端已经坐了个人，正拿着报纸在看，那报纸的版面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
厉寅北听到脚步声后，以为许诺是特意过来和他打招呼的，他这才闲适的放下了报纸。
结果，等他把报纸放回原处后，才发现许诺已经走到长凳的另外一头坐了下来。
就这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已经放好身边装着盐水的塑料袋，脑袋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早已经是争分夺秒的闭目养神了起来。
合着人家压根就还没看到他！
还是说看到了不想搭理他？
厉寅北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是为零的。
他颇为笃定的想着，才起来朝前面走去。
那拆线自然是快得很，几分钟过后，医生就利索的给他拆好线了。
厉寅北转身离去的时候，其实他都已经径自走到门口处的了，莫名其妙又停下来朝长凳那端的许诺多望了一眼。
才过去几分钟的时间，原本放在塑料袋上的那只手也是无意识的松开了，随意的耷拉在她自己的腹部上，显然是已经睡了过去。
她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也不好，加之就在门口边上，外面的冷风时不时的灌进来，将她额前的刘海吹的掀开了一点，露出大半个光洁的额头。许是觉得有点冷，她甚至都潜意识的蜷缩了身子，不过依旧睡的很熟，丝毫不受外界的打搅。
就像是这座城市的闲置地上随处可见的杂草似的，不管这天再恶劣这地再贫瘠，总能顽强的存活下来。
厉寅北突然就想到了前几天康嘉广告公司发过来的团队介绍，里面其中有一个便是她的名字：资深文案——许诺。
虽然顽强精神可嘉，不过华城需要的是精益求精的业界精英，并非飘摇欲倒的杂草。
他想到这时，才继续朝前面出去，走出去后顺手把那开着的门给关上。
那怒号作响的寒风一下子就被挡在了外面的天地里。





心甘情愿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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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虽然困乏的厉害，不过睡得并不安稳。
大约是潜意识里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的缘故，她才睡了没一会就醒了过来，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自己定了一小时后的闹钟，之后才重新合眼休息起来。
不过这次重新闭目回去前，许诺倒是无意识的朝门口方向望了一眼。
她记得自己刚才入睡前这门分明是开着的。
怪不得莫名觉得暖和了许多。
许诺一边断断续续的想着，没一会就重新睡了过去。
这次倒是真的睡熟了。
许薇薇的盐水挂了一个多小时后，许诺这才带着她回去。
这么一折腾，等她们到家后都已经是晚上了。
许薇薇挂了盐水后还是病怏怏的，也没什么胃口，许诺便又特意做了白粥给她喝。
等她全部收拾好后躺到床上时，只觉得浑身都似要散架了似的。
“诺诺姐——”裹着被子的许薇薇突然好端端的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有没有好点了？”许诺说时朝许薇薇那侧挪移了点过来，顺带着再次试探了下她的额头。
“诺诺姐，我妈会不会不回来了？”隔着浓重的鼻音，许薇薇说时明显声音都有点发抖起来。
许诺也知道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的，想必薇薇身体不舒服才格外的想冯明凤了。
“诺诺姐不是说过了吗，你妈再过几年就会回来找你的。”许诺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听上去轻松欢快点，可是她自己都已经奔波劳累了一天，眼□□力也快接近透支，结果那故作轻松的音色干涩暗哑的倒像是她胡诌出来的谎言似的。
毫无底气。
因为事实就是许诺胡诌出来的谎言。
“哦。”许薇薇这倒是深信不疑的继续点了下脑袋。
“薇薇，你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先前许诺看出许薇薇躲闪不定的眼神，知道她多半不愿意和自己说，不过眼下这么说了几句，她还是不自觉的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就、就前天在厨房间端菜时不小心把盆子打碎了，地上被我弄得很脏，我想早点把碎片捡到垃圾桶里去，就用手去捡碎片，没想到那碎片还是很烫，我一不小心就被碎片割到了——”许薇薇小心翼翼的说道，声音也轻了下去，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
“下次要是再碰上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用扫帚去清理的，千万不要自己用手去捡，记住了吗？”听许薇薇说完之后，许诺又是心疼又是难过，难过的是她也没有能力白养着许薇薇，而除了这样的体力活，她也没有门路帮许薇薇找到更轻松的工作。
“我知道了。”许薇薇这倒是乖乖的答应下来，不过随即又扭头过来忧心忡忡的问道，“诺诺姐，我这么笨手笨脚的，你会不会有一天也离开我？”
虽然这的确是不可避免会发生的事实，不过眼下见着许薇薇说完后就瞪着一双大眼睛，显然是无比紧张着她的答复的。
她是什么心思都显在了脸上的那种，简单的就像是杯子里的白开水，一眼过去，就能望到尽头。
“放心好了，在你妈回来之前，诺诺姐不会离开你的。”许诺轻声应道，说完后又把许薇薇前面的被沿朝上挪了些许。
果然，她这般应道，许薇薇终于没有再缠着她说话了，没一会就安心的睡着了。
许诺本来就倦到了极点，许薇薇安静下来后，她也跟着没多久就立马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许诺让许薇薇请假在家休息，她自己倒还是老样子，继续暗无天日的加班起来。
毕竟为了能够接到华城的项目，整组人都忙得人仰马翻的，个个都恨不得将毕生所学用上去。
到了竞标的前一天，全组人又在下班后开了个会，会上组长李屏芳再次把明天要展现的作品思路整理了下，让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明天以最好的精神风貌去竞标。
其实这种竞标前的提案，若是以前吴文胜这样的大领导是根本不过问的。不过他这次对华城的事情倒是上心的很，也特意留到在下班后参加了这个动员会。
许诺虽然没有看过吴文胜的作品，不过光看他举手投足间的谈吐风范，她就隐隐觉着吴文胜并不是普通公司的挂职经理那么简单。
因此当李屏芳把这段时日大家加班熬夜赶出来的作品呈现后，吴文胜也颇为赞许的点了点脑袋，许诺尤其觉得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她还是比较认同吴文胜的判断力的。
而且不谦虚的说，她自己也觉得这次给华城想出来的创意文案是她入职以来，做的最用心也是最出彩的一次。
不过，这明显是许诺一厢情愿的乐观估计了。
第二天从竞标会上回来后，整组人都是垂头丧气的。
毕竟按着吴文胜先前接触到的风向，他们是极有可能与华城谈成合作意向的。
未料到还是成了陪跑练手的炮灰。
亏得他们康嘉还折腾了那么大的动静出来，想想也真是够憋屈的。
“华城这么大的集团，没想到也会使阴招，不花一分一文的广告费，就把咱们的创意点子拿到手了！”ae秦羽尤其痛心疾首的发起牢骚来。
“使阴招倒是不太可能的，过几天我找人问下那边的口风，看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使得华城那边改了主意的，找出原因后我们自己也才能继续进步。”吴文胜难得开口应道。不过这事本来就是他主导张罗出来的，眼下应承的这一句，便算是对大家伙白忙活一场的交代了。
总经理都开口了，下面的人即便再有怨言，倒是也没有再叽叽喳喳的吐槽了。
这个项目没有接下来，许诺倒是没有组里的其他同事反应那么激烈，毕竟她觉得师傅林晓琴再不回来，她自己的工作量早已经超负荷了。
不过，失落总归也是有的。毕竟，她也为了这个提案一连加了半个月的班，她也是花了百分百的精力进去的。
也不知道是早就内定好的黑幕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才会导致竞标失败。许诺若有所思的想着，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厉寅北的面容。
即便过去这么多天了，她才心念一动，他的面容倒是分毫不差的浮现了出来。
冰雕脸。
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三个字。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人的五官虽然偏硬朗，不过丝毫没有影响到养眼的程度，甚至可以说是她生平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可是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那股睥睨张狂之意，饶是她和他接触不多，却是深有体会的了。
会有这样不近人情的高层，想必这公司也不怎么样，接了也是自我找虐的节奏，还不如不接呢。
许诺开始阿q似的自我安慰起来。
不过，她这个想法几天后就立马颠覆了下。
因为吴文胜周转托人打听了下，结果得到的消息是对方高层认为康嘉的团队还没有专业到可以承接华城项目的地步，过段时日再说。
专业个头啊！
饶是向来不吐槽的许诺也是直接在心里爆粗口了。
话说她觉得明明这次的作品是入职以来做的最用心最满意的一次，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么个透心凉的评价。
不过更糟心的还不在于华城对于她们公司这么莫名其妙的判断总结，更神奇的是吴文胜也不知道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听说华城正在筹划拍城西的一块新地皮，月底估计就会定下来，明显是要比刚刚失之交臂的那个项目的合约费要高上许多。越挫越勇的吴文胜居然再次毫不介意的向华城发出了邀请函，而且他琢磨着对方高层的那句“不够专业”的判断肯定是中间有什么误会造成的，这次就特意拼了那张老脸，豁出去死乞白赖的邀请了华城的几个重要高管过来公司一趟，顺便低调的向对方公司展示下他们过硬的专业团队。
许诺得知这个计划后愈发觉得无语凝噎了。
她想着吴文胜要是忘记她的存在就最好了，要是还指明她也参加这次新项目的任务，她到时一定得要鼓起勇气拒绝掉。
毕竟，这白忙活的事情她是不愿意蹚第二趟浑水了。




心甘情愿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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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就到了华城那边的代表过来拜访的日子。
时间还是定在下午的时候。
许诺看到开会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她这才莫名的舒了口气。
中午的时候，许诺本来想趴着休息一会的，未料到靠窗位置那边的同事忽然惊呼起来下雪了，毕竟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办公室里的其她女同事也都是迫不及待的拥到靠窗那边去看了下。
“第一场雪就下得这么大，估计今年这个冬天是有的冷了！”同事a下结论道。
“下雪挺好的呀，很久没见着这么大的雪了！要是下到明天早上，最好全城交通瘫痪，老大就放我们一天假，多好啊！”另外一个女同事立马接上去。
“你想得美！即使交通瘫痪，没有断电还可以开电脑的话，你在家里也偷不了懒！”同事a毫不犹豫的应道。
许诺见着同事在那边都聊得热火朝天的，她便也起来走到靠窗那边望了一眼。
果然，外边的天地里，鹅毛般的大雪正飘飘扬扬的洒落下来，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精灵，悄无声息的降落到这个繁华的城市里。
这么大的雪——许诺倒是庆幸起来许薇薇今天还在家里，许薇薇所在的餐厅里是一个月休息一天的，正好这天轮到休息日，她便留在家里休息。
要不然依着许薇薇最近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许诺还真怕她到外面一受寒，又要感冒了。她自己这般想道，便又走回到位置上，给许薇薇发了条短信：今天有强冷空气，在家里也一样要注意保暖。
许诺发好短信后，正准备重新做她自己手上的事情时，未料到请了近一个月长假的林晓琴突然回来了。
许诺先前毕业到康嘉实习时，一直就是林晓琴带她的，她也算得上是林晓琴的得意爱徒，两年多下来，除了那些大的项目林晓琴把着点，其余的许诺倒是也都能处理的过来的了。
“琴姐，你终于回来了！”许诺见着林晓琴回来，倒是打心底里的开心，眼下说时语气里也不自觉的欢呼雀跃起来。
“恩。吴总说下午有会议要参加。你把上次华城的项目资料理出来给我看下。”林晓琴年纪将近四十，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她从来都是个利索干练之人，眼下也是言简意赅的说道。
“不过上次那个项目我们都没中标，还要看吗？”许诺一边问时，手上早已快捷的从文件夹里面把华城的资料拿出来递给了隔壁位置的林晓琴。
“还有上次竞标成功的是哪家广告公司？你把那家广告公司的信息也搜索出来打印给我。”林晓琴交代完毕后立马接过资料争分夺秒的翻阅起来了。
“是大宇广告公司。他们的强项是地产咨询方面，在前期拿地的咨询和综合评估的引导作用比较明显。不过，琴姐我们好端端的怎么还要了解他们的信息？”上次去参加竞标前，许诺也留意过同行几家广告公司的资质，眼下倒是还有印象的，不过说归说，她还是分明不解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林晓琴一副了然于心的应道。
被她这么一提醒，许诺倒是立马就明白了林晓琴的用意。
毕竟，上次大宇公司能够竞标成功，自然是有他长项的一面，想必华城在前期综合评估方面还是很看重第三方广告公司的，这么一想，许诺自己在网上搜索大宇公司资料后，又开始整理了下她们自己公司在这方面的几个经典案例的资料。
等她和林晓琴抓紧时间准备了近一个小时后，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林晓琴就到会议室那边开会去了。
看着林晓琴利落的背影，许诺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其实若是在这行呆久了，创意点子方面固然重要，不过对行业的迅速判断力和敏锐的侦查力也是不可或缺的。
在这方面，林晓琴的确是有她独到的一面，所以平常就连着公司的项目总监对她也是青眼有加的，就连她好端端的请上一个月的长假也没人多说什么。
也不知道还要再过上几年，她才能有林晓琴的一半道行。许诺有些羡慕的想道。
因为林晓琴在里面开会，一开就到了将近晚上八点多。
毕竟林晓琴刚回来，许诺是她的下属，自然是要等林晓琴也下班了她才可以走的。
好不容易见着会议室那边有动静，看来终于是开好会了。许诺先前吃不准会议几点结束，又担心林晓琴万一要自己打个下手找下资料什么的，便也在位置上干等着，也没有下去吃晚饭。
都到这会了，她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眼巴巴的等林晓琴回来。
许薇薇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许诺看到许薇薇的号码，这才想起来中午自己发她短信后，她倒是一直没有回复自己，眼下接起电话后便无比自然的问道，“薇薇，有看到我的短信吗？”
“诺诺姐，你还没回来吗？”电话那端的许薇薇才说了一句，忽然又连着咳嗽起来。
许诺才一听，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她立马着急的问道，“我就下班回来了，薇薇，你没事吧？”
“诺诺姐，我好难受，整个人都很烫，你快回来好不好——”许薇薇还没说上几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直咳的都快气喘吁吁起来了。
许诺想起上次许薇薇高烧后医生就叮嘱过要注意休养避免病情再度发作，眼下听着电话那端的许薇薇似乎比上次高烧时还要严重，而且许薇薇虽然迟钝归迟钝，却是极为懂事听话的，若不是难受到了一定程度，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许诺的，她生怕许薇薇又有新的状况，眼下自然是立马心急如焚起来的了。
“你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就到带你去医院。”
正好林晓琴这会也带着记事本回到位置上了，许诺神色匆忙的和她打了声招呼后立马关了电脑朝电梯那边走去。
等许诺急冲冲的从大厦里面出来时，只见着外面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就这大半天的时间，那道路上绿化带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而且那大雪还是继续飘飘扬扬的，没有停歇的意味。
许是外面过于寒冷的缘故，平常热闹非凡的广场上竟然异常的萧索，难得见着几个路过的行人，都是打着雨伞，神色匆匆的经过的。
从这里到地铁站那边，还得步行上十几分钟。若是平常的话，许诺都是步行过去的。不过眼下她才从大厦里面走出来，一脚踩下去，只觉得沙沙的积雪声，大半个鞋子都已经埋在了积雪里面。
她又要赶时间，心头是着急的厉害，可是那脚步却又格外的不听使唤，走得越快，脚下愈发打滑的厉害。
许诺艰难的走了好一会，可是也还没走出去多少路，好不容易见着前面有辆出租车经过，她立马跟着费劲的挥手起来。
可惜，那司机也不知道怎么的，反倒是继续踩了油门立马开走了。
许诺望着开走的出租车背影，正好又一阵寒风迎面刮来，被那股强劲的逆风一带，她觉着自己似乎连站着都颇为艰难，还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走到地铁站，自然是愈发焦虑的可以。
她正愁得没办法了，直到觉着有辆黑色的车子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随着车窗摇下来后，厉寅北无动于衷的说道，“上车。”
许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大雪中被冻的快僵麻的缘故，眼下见着有辆车停下来，她甚至都没有再多想什么，僵硬的应了一声“谢谢”后，倒是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坐进开着暖气的车内，外面的天寒地冻一下子就被隔在了外面。
许诺方才在风中走了有一会了，又没有带伞，身上积的落雪倒是不少，坐进车内一回暖，那点积雪立马跟着融化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发梢脖颈间都有点湿漉漉起来，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
等着觉得身体都有点回暖了，她才忽然察觉到车子还是一直在原地停着，许诺也不好意思大幅度的张望起来，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左侧的厉寅北，今天倒是穿了件黑色的呢大衣，不过因为他个子高腿长，即便坐在分明宽敞的后排座位上，那长腿也堪堪的要碰到前面的座椅了。
“前面第二个红绿灯右拐再笔直往前开，前面有个地铁站，麻烦帮我放在那边就行了，谢谢。”既然都已经厚着脸皮坐上车了，而且眼下她的确是急着要赶回去，眼下许诺便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说道。
“好的。”徐虎一听，这才踩了油门朝前面开了出去。
“你妹妹生病了？”
耳边忽然又传来浑厚低沉的男声，虽然是发问的语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许诺的错觉，其实觉得就是等同于陈述句的语气。
毕竟她和他相识不深，而且也压根没有和他提起过许薇薇的病情，厉寅北这么一出声，许诺不知为何心头莫名的咯噔了下，随即闷闷的应道，“恩，可能冷空气的缘故，感冒了。”
“住哪。”他还是继续惜字如金的问道。
“啊？”许诺一时不备，惊讶的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他似乎在问自己的住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受了风寒脑袋跟着钝钝的，迟疑了几秒后，也局促不安的报出了她自己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