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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永平纪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月青
现在楚归却是有子万事足了,整天抱着小家伙乐呵呵得不行,他大爹小爹自从有了孙子,也是高兴得不行,一家人围着个大胖小子转,整天还忙得鸡飞狗跳的,吃喝拉撒睡穿,样样都够他们忙活半天,好在楚颜也还算是半个有经验的,三个大男人才没弄得一团乱。
小家伙长得越来越大,对楚归的依赖也越来越强,性子刁得很,向来只要楚归抱着他,偶尔楚归大爹和小爹也能抱抱,其他人一沾手便哭,连喂奶都不行。楚归没法只能让奶娘把奶挤好,然后用小罐子装着热水温着,等小家伙饿了就喂给他喝。
有时候放的时间长了楚归也怕小家伙喝了坏肚子,所以尽量给他喝的才挤下来不久的,同时雇了好几个奶娘满足小家伙的胃口。
所幸小家伙身体壮得很,一日比一日长得壮,一次感冒拉肚子之类的都没有过。除了小家伙黏他、沉手外,其他都皮实的很。
很快小家伙快一岁了,跌跌撞撞都会自己走几步了,这一天楚归突然才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来。已经很久窦宪都没与他回过信了,小孩子事情多,他一时都没注意到,等想起来时已过了好些日子,虽然其间断断续续他也给窦宪写过信。
窦鹰自从来蜀郡后也一直未回京,因而起初他也没想太多。等现在才有些回过味来,他想这么长时间,窦鹰定是知道小家伙的存在了,而他又从未给窦鹰说过小家伙的来历,即使打破头,他们也没法想到小家伙是他生的啊。
而窦鹰又对窦宪再忠心不过,定是会把这事说给窦宪的。经过二传手的不清不楚的传话,还不知道那人会想成啥样。楚归大概也知道他定是生气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不会信。只是不知道他自己胡乱猜测到什么地步。
想到此,楚归便与两个爹爹提出带着小家伙入京。他两个爹爹都担心孩子太小,长途奔波怕是受累,但想到窦宪怎么说也是小家伙的另一个父亲,这么大了也没见过,也是得见见的。到如今楚归还只给小家伙取了小名,留着等窦宪给他取个大名呢。
楚归给小家伙取的小名叫壮壮,接地气的很,主要是他实在觉得这小子太壮太压手了。
拾妥当,楚归便带着小家伙入了京,一路由窦鹰护、窦丙、窦丁送着,也没啥大问题。路程走得慢,大概走了一月有余,才到了洛阳。其间窦鹰也与窦宪传过信,窦宪只问了句,“一个人?”窦鹰自是如实回答了,窦宪便再没回音。
到了京城已是傍晚,楚归带着小家伙住到了原来的府邸,宅子许久没啥人住,没啥人气,荒凉了许多。窦丙窦丁大概拾了下,几人便住了下来。楚归发现自己宅子宽敞了许多,大概是他离京后窦宪扩建了的。
小家伙第一次进京,实在是好奇的很,看着街市上的各种小玩意,直扑棱得不行,不清楚地口水音一直叫着,“糖、糖,壮壮要糖糖!”小家伙对吃的最感兴趣了,看到感兴趣的都想往嘴里塞,觉得好吃的都叫作糖,楚归也是对小家伙的吃货本性没的辙了,几双眼睛都不够盯住他的,一转眼这小东西便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嘴里,每次教训他时他也听不懂,只会在那里对着楚归吃吃地笑。
楚归瞧他那样子便心软得不行,哪还舍得责怪他。这一晚窦宪果然没来找他,倒也在楚归意料之中,他知道窦宪定是误会大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气性。
第二天白天他便带着小东西在街市上瞎逛游,一两年没来京城,变化倒挺大的,中心地段的东来居也装修得更为豪华了,也修得更大了些,往来宾客云集,更加热闹。小家伙在人群里手舞足蹈的不行,看着啥啥都想买,他直在楚归怀里奔腾要下来自己走,可才下来走没几步便发现自己的三头身实在太矮了,啥都看不到,只得又张开自己的小胳膊让楚归抱他。
直逛了一天,力旺盛的小家伙才恹恹的有些累了,趴在楚归肩头呼呼大睡起来,楚归直叹要不是他身体底子好,还有些功底,要不然可真对付不了。他抱着小家伙,身后跟着两手拿满了东西的窦丙窦丁两人,才坐上了马车往大将军府而去。
临到府前却被门口的士兵拦了下来,楚归掀开轿帘,只看到窦鹰拿出腰牌与守卫士兵看。士兵看过腰牌后有些迟疑,但还是让楚归马车往后门进入。楚归心里这时候还只觉得好笑摇头,想窦宪还真生了很大的气,连门都没让他进了。
却不道此时,恰有一白衣少年骑马而来,生得那是唇红齿白的,很是漂亮,只是带了几分媚气在脸上。那少年下马本来是要直接进府的,那士兵也没拦,不想却瞧到了往马车外面看的抱着小家伙的楚归。
那白衣少年上前似笑非笑道,“哟?!这不是许久未见的楚大人吗?!呀?!你这是抱着小公子来看窦将军吗?!窦将军真是好人,没想到楚大人娶妻生子了,窦将军也还待您不薄啊!”
楚归心里大惑不已,但他也不认识这白衣少年,这少年看着也才十八左右的模样,就这么来和他说一通,他一时也有些云山雾罩的。那少年也没稀待楚归回答他,便自顾自大摇大摆地进了将军府了。楚归却只能抱着小家伙从后门进去。
没想到小家伙第一次见他另一个父亲,却连正门都没让进,好歹楚归也不是计较这些的。
如今的将军府是窦宪被封为大将军后新修的,比原来的窦家安丰侯府都要大,比窦宪自己原来的窦府更是大了很多。楚归的马车绕到后门,有足足绕了半刻中才进去。
一个小厮模样的将楚归引到一间待客的后厅里便离开了,过了许久也没见人进来。楚归本以为窦宪再气不过他都自己来瞧他了,怎么着也会来见他一面吧。他只要当面和他说清楚,应该就好了,虽然他也没把握窦宪会不会信这档事,但总归说开了便是好的。
却没想左等右等都没来,连个管事的也没瞧见,等到小家伙都睡了一觉醒来,还是没见人。这下楚归可没耐性了,便想将小家伙放在这里去外面瞧瞧。不想一放下小家伙他就要嚎,怎么也不肯一个人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以为他爹爹不要他了,一时哭得可伤心。
楚归没法只得抱着他去外面看看。本来有家丁模样的见到楚归在将军府里四处乱逛要喝止的,但有护院认出了身后跟着的窦丙、窦丁,也是知道楚归的,便也没拦着。
将军府邸还真是大,楚归又没来过,一时还真是转晕了。窦丙窦丁本想劝楚归要不还是等着,楚归没好气地道,“再等等到天都黑了,再见不到人干脆打道回府得了!”
窦丙窦丁见状也没好再说啥。
好不容于终于走到前院,绕过回廊,却只听到一片歌舞声,再走近了些,楚归发现前院的大厅里正在举行晚宴,在座有诸多朝廷百官和社会名流,一片歌舞升平之象,都对窦宪极尽恭维之事,而坐在窦宪一旁侍候的,恰是在门口见到的那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直倾着身子往窦宪身边靠,窦宪也没拒绝,还接过了他喂过来的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一下子楚归只觉如鲠在喉,胸口闷了一股极强的郁气。
☆、68
楚归自是怒火中烧,整个脸都黑了,小家伙从没见过他爹爹这幅样子,乖乖地趴在他爹爹怀里安静得不得了。楚归回转身来问窦丙窦丁道,“窦宪身侧那人到底是谁?!”此时楚归已经气得直呼窦宪其名了。
窦丙窦丁两人都埋着头没敢回话,楚归知道他两人定是知晓。自回京后窦鹰便回到了窦宪身边,也没再过来,但楚归知道他们两个定是与窦鹰通着消息的。
楚归冷声道,“你们不说的话,也不用跟着我回去了,直接留在大将军府得了!”
窦丙窦丁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窦丙硬着头皮回道,“那人是秦公子,太后娘娘赏给将军的,本来是官宦子弟,但家道中落流落到南风馆,原先是里面的头牌。”
楚归听得气得面色胀红,直准备抱着小家伙转身就走,却没想一下和窦宪对上了眼神。窦宪见着他稍稍呆滞了一下,他只见到楚归一双喷着熊熊怒火的眼睛,他转瞬别开眼,当作没看到楚归。
在座众人都关注着窦宪一举一动,随着窦宪眼神也自都注意到了站在院子里摆着壮壮的楚归,众人都是倒抽了口气,顿时满座都安静下来,一片鸦雀无声。
正待楚归转身离开之际,却不料那白衣少年从座上离开款款上前来道,“方才在马车上没瞧得太清楚,楚大人小公子长得可真像您啦!”
说着便欲伸手摸摸壮壮的脸蛋,壮壮一脸嫌弃地扭开了头,一下便将手里的糖葫芦扔了出去,将脸埋到楚归怀里叫道,“爹爹,我要回家!”小家伙本来长得就壮,声气元气十足,厅里的人一下全听到了,只见窦宪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
那秦公子猝不及防,身上的白衣顿时脏了一片,脸上顿时黑了下来,抬手便欲打壮壮,这下可把楚归惹恼了,一下捉住了他的手将他甩到了地上,带着些狠厉道,“别没长眼睛动了你不该动的!”
楚归抱着壮壮转身便走,没想却被两个侍卫交戟拦住了去路,楚归回过头朝窦宪更加狠厉道,“姓窦的,你哪天别后悔!”
那两侍卫一下被楚归的气势骇住了,不禁让开了去路,窦丙窦丁向窦宪行礼后便紧跟着楚归离开了。他们两个真觉得自己真是里外不是人。
这下满堂更加寂静了,在座的无不是朝廷命官,即使楚归离开京城两年,多数也都还是认识的,自然也都是知晓窦宪与楚归之间不寻常关系的,只是这两年来发生了什么,蜀地地远人偏的,他们也不得而知了。
但不妨碍他们心里猜个大概,然后唏嘘感叹一番,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初楚归青春年少时,天子与座上那人,都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他要往东也不敢往西的。再看看如今,虽说还是风姿犹存,但向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这秦公子看着明显要可人很多啊,而窦大将军明显也不是往日的窦将军了,如今可是权势炙手可热,即使是当初的楚少傅,厌弃了又能如何。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楚归能这么大胆子,当众也不与窦大将军面子,还恶狠狠地威胁他,一时都噤若寒蝉生怕自己触了这眉头。
很快楚归便离开了,他自然是被气得不行,本来他是想与窦宪一个惊喜的,不想却被弄得这么糟心!他原先还对窦宪生气颇为理解,不想等着他的却是这等好戏!即使他是个男人,不该这么婆婆妈妈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心酸委屈啊!
他怀胎十月容易吗?!他还是个男人!他将小家伙带这么大容易吗?!m的!这家伙倒好,不仅对他不管不问,还早就美人在怀了!不知道小家伙是他的儿子又能咋样?!他连问都没有问过!
回去后楚归便给小家伙取名楚决,本来想叫楚绝的,想想还是不要因为自己一时意气误了小家伙一世姓名。
坐在马车上回去的时候,楚归抱着小家伙,下巴抵在他软软的发顶上发呆。小家伙在他怀里扭了扭胖乎乎的小身子,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脸,糯糯的带着些哭音道,“爹爹不哭!”





[东汉]永平纪事 [东汉]永平纪事_分节阅读_45
楚归一下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争气地流了泪,实在是太丢人了。抹了抹脸,将壮壮的肉肉的小脸蛋贴在自己脸蛋上软语道,“壮壮最乖了,爹爹不哭。”
回到了府邸时天色已渐暗,这时恰好也掩饰了楚归的异样,不细看也看不出啥来。不想一进府便见到了两道身影,正站在院子里等着他,正是如今的小天子和清河王。两人见到楚归都兴奋地迎上来。
当初楚归离京时自是没来得及与两人告别,两人得知后还伤心了好久,尤其是清河王。他离开时两人还是半大孩童模样,不想短短两年,都已出落成修长玉立、气势非凡的小少年了,真是令楚归心中十分感叹。
楚归忙将两人引到书房,清河王看到壮壮惊奇道,“先生,这是你儿子?!”
楚归摸了摸壮壮的小脑袋,软软的发顶十分熨帖,他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惊喜道,“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长得可真像先生。”
“楚决。”
两人从楚归语气听出些异常来,又偷偷细细地瞄了好几眼,发现他眼圈貌似有些红的样子。
小天子虽然要比清河王还小一岁,如今看着倒成熟许多。他问道,“先生方才可是从大将军府回来?”
楚归不禁觉得有些窘,但还是点了点头,两个少年都一副了然的神色,只是又看看楚归怀里的壮壮,又不禁哑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也都自然地认为楚归已经娶妻生子了,还离开了京城两年,这大人之间的事本来就复杂,他们也无权置喙什么。
倒是小天子宽慰道,“如今大将军已不同往日,先生也不必过于伤心。”
楚归从小天子语气中听出些不同寻常来,不禁疑道,“陛下可是听谁说了什么?!”
小天子有些不满道,“朕也无须听谁说什么,如今这世人都只知大将军,不知朕这个天子的存在了。连南匈奴单于献鼎也是献给了大将军,而不是献给朕这个天子。”
楚归不禁暗自心惊,虽然他也曾想到窦宪如今处境可能引来天子忌惮,但想到天子还小,完全未料到小天子心中不满已如此之深。只是转念又想到自己如今还在替那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也真是妥妥的够了。
小清河王见楚归神色一阵一阵的,不由打圆场道,“陛下也是听身边人随便说了几句,先生莫往心里去,大将军为国为民,陛下心中自是清楚的。”
楚归往窗外瞧了瞧,见到窦丙窦丁在不远处,明白他们的顾虑,便也不再多言。
没多久,天子又起任楚归为侍中,行走宫廷之中。北匈奴准备携储王进京面圣,南面称臣,这是从未有过的,从朝廷到皇宫都十分重视,也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起来。
如今朝中政事多由太傅邓彪主持,楚归所任侍中则是随侍天子左右,天子如今都无甚实权,更别说他这个侍中了。不料才入宫,便接到窦太后召见,楚归心里直道没啥好事。他也不知这趟入京是触了啥眉头,不仅把自己弄得这么糟心,处境也岌岌可危,如今他可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小家伙得照顾,万事不能不小心一点。
窦太后早已在长乐宫候着他,见到他便让宫人都退下,只留了一个心腹宫女在一旁侍候。楚归与她行了礼,窦太后抿了口茶漫不经心道,“楚大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楚归不咸不淡道,“牢太后挂念。”
“听说楚大人在蜀郡已娶妻生子?这趟是带了儿子入京的?改天真该把令郎带入宫瞧瞧,本宫还缺份见面礼呢。”
“看来这蜀郡女子美丽多情可真是名不虚传啦,连楚大人都没动了凡心。呵呵,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工夫。枉本宫花了那么多心思与兄长寻了许多年少貌美的小倌,可兄长都不屑一顾,最后还是楚大人帮了本宫这一把。”
“微臣自认也没有对不起太后的地方,太后娘娘又何苦为难臣。”
窦太后冷笑一声道,“呵呵,真不知道楚大人你是装糊涂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呵呵,楚大人你当然没有对不起本宫的地方,只不过这世上除了杀父仇人,再没人比楚大人你更得罪本宫了!”
楚归忍不住心头一惊。
“这世上好像所有的好事都得你一个人占尽才是!兄长对你百般顺从,先帝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你怕是不知道吧,当初就在御花园里,本宫显得与你熟了些,先帝便夜夜到本宫处与我说话,亏我那时天真,还满心以为先帝是喜爱本宫呢。”窦太后绞紧了手帕,嘴唇都有些发抖道,“还有都乡侯刘畅......”
窦太后神色变幻剧烈,终没说完这句话,只是“啪”地一声摔碎了个茶杯,厉声道,“来人!”
☆、69
楚归心中又一惊。只见一众宫人鱼贯而入,其中惟首一名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盛着一杯酒,身后跟着几名身着盔甲挎着腰刀的士兵。他心中暗道不好,完全没想到窦太后会做得这么绝,而且还这么猝不及防!
知道窦太后这下要来真的,楚归也有些慌神了,毕竟,家里还有小家伙在等着他呢,他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瞬息之间他只得想到最直接的方法,匍匐跪在地上恳求道,“微臣家中还有幼儿需要养大,不知太后要如何才能饶过微臣一命?!”
窦太后脸上显出一丝冷笑来,“饶过你一命?!呵,本宫可真没料到楚大人竟是如此天真!到如此地步,竟还奢求本宫饶你一命!本宫如今最希望的,就是你死!好不容易兄长对你见弃,不再护着你了,哀家才得着这机会,若哪天兄长一时又对你旧情难忘,哀家可是再没这机会了!”
楚归一时不禁心如死灰,想到还在家里等着他的小家伙,不禁又是绝望又是心焦,怎么也想垂死挣扎一把。那宫女上前来将毒酒送到了楚归跟前,被他一把打到了地上。窦太后一气之下上前来狠狠甩了楚归一巴掌,尾指的长指甲都给折了,在楚归脸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印,身后的士兵也纷纷刷刷地抽出佩戴的腰刀来,千钧一发。
窦太后对身后的宫人怒道,“换酒!”双眼盯着楚归恶狠狠道,“楚大人,你最好识相点?!你若怕不配合,对付令郎可要比对付你更容易不过!即使我兄长可能对你还有些旧情,可是再希望不过你与别人的那小野种给死掉的!”
楚归不禁浑身一震,瞬间软下身子来,他是相信窦太后会对小家伙下手的,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再无他法。他只希望这时候有人出现来救他一命,即使是窦宪也好。小家伙还那么小,他完全无法想象他将小家伙带到这个世上,然后一个人孤伶伶地活在这世上。
时间过得无比之快又无比之慢,转眼宫人就新端了一杯酒上来,而如此短的时间内,楚归已想过了无数的人、无数的事,活了这两辈子,他也不算亏了,他知道大爹小爹肯定会为他难过,还有许师兄、杜安,还有很多人,但是都和小家伙不一样。
如今小家伙这么黏着他,他把他当作他的整个世界,如果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去了,得哭成啥样。一想到小家伙哭成撕心裂肺的样子,他心里便痛的不行。
这下窦太后没再给楚归侥幸的机会,亲自端着酒喂到楚归跟前。已至如此,想再多也是枉然。窦太后捏住了他下巴,楚归不禁闭上了眼睛。稍待良久,也不见窦太后将酒灌到他嘴里,他睁开双眼,只见宫人个个瑟缩到后面大气都不敢喘,窦太后手中还端着那杯酒呆在了那。
他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窦宪站在后面,双目微眯,脸色发黑,浑身散发着冷气,身后是一众列甲士兵。
楚归不由得松了口气,真是世事难料,前两天他还恨窦宪恨得要死要活的,这时他心里倒不禁释然了许多。
窦太后脸色也黑得不行,盯着她兄长冷冷道,“妹妹原以为兄长对楚大人早已见弃,不料竟如此念旧情,不忍伤他性命!”
窦宪也不回窦太后话,只进殿来拖住楚归胳膊,便将他带离了长秋宫。窦宪见到楚归脸上伤口时脸色越发黑了。
窦宪将楚归带上了自己的马车送他回府,他坐在马车里浑身还散发着冷气、脸黑得不行,也未与楚归说一句话。到这个时候,楚归也无心再计较太多,想与窦宪将小家伙的实情和盘托出,可窦宪完全一副不想与他说话、只想一个人当人体制冷机的样子,让他嘴皮子都像被黏住了一般,怎么也打不开这个话匣子。
直到了楚府门口,两人也一句话都没说,楚归身形有些僵硬地下了马车,临走时只听到身后那人也有些僵硬的声音道,“你最近还是小心为妙,若无事还是别再进宫了,太后可能还会在对你不利。”
楚归蓦地回身,那人却已将马车车帘放下了,再瞧不到半点人影,转瞬马车也调转回头往大将军府去了。
鬼使神差地楚归不禁想到大将军府里大概还有人等着吧,方才那瞬间想对窦宪和盘托出的冲动,一下便消失殆尽了。到了如今,说与不说,好像也无甚差别了,即使说了窦宪再回头,他也没法再毫无芥蒂,与其如此,还不如就这般算了。他救了他一命,也当了了心中怨恨。
只是想到窦太后之事,还是十分头疼,他都想着要不还是回蜀郡算了。他抱着壮壮整夜未眠,身子都快僵了也没敢动,想想还是惹不起躲得起。只是要回蜀郡也不是说回就回,这一去大概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房子可以留着,其他该处理的都处理得了。
这一来也没花多少时日,大半月便能起身离京了,只是在正式递交辞呈前夕,不料小家伙竟然一下病了,看着像是伤寒的症状,但看遍了京中大夫也没见好转,反倒一日日变严重起来。楚归心中不禁越发恐惧起来,小家伙平日里壮得像头小牛犊似的,怎知竟一下子便病来如山倒。
楚归无法,只得寻到宫中的王太医,想让他与小家伙看病。谁料王太医将他请到后院关上门来偷偷道,“楚大人,不是老夫不愿为令公子诊治,只是其中另有蹊跷啊!他说着拿手指了指上面,一副苦瓜脸道,“老夫也没那个胆子给令郎治好。看在往日的交情上,老夫给你出个主意,你去求求窦大将军,有了窦大将军的首肯,老夫定来与令郎诊治。”
楚归简直要被这王太医气得肝疼,他怒道,“耽搁了这些时间,若是壮壮出了啥闪失怎么办?!”
王太医却像个缩头的老王八一样,任楚归如何恫吓、哀求,却也只在那装死不动。这么些年来,王太医也算与楚归相熟的了,即使他平日滑不溜秋的,其实心里还是跟明镜似的,楚归磨得久了捱不过这情面,终还是拿出个小药包与楚归道,“楚大人,您先让令郎服下这东西,等你与窦大将军处说了来,我再过府与令公子瞧瞧,这样你好我也好。”
楚归这才放过王太医,急急回了府让张小球与壮壮喝了这东西,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大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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