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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杀【高H 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孔翎
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却是段此生都不会忘的记忆。
秦雪色坐直梯到了五层,电梯门开,她踩着高跟鞋一路精准地绕过了那些行走缓慢的孕妇,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妇产科诊室门口。
日光还是那么鼎盛。
孔翎坐在走廊的尽头,垂着头,秦雪色yuan看过去,她手里似乎握着一张单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并没有放下,反倒愈发地提了起来,提到了嗓子眼。
也许是阳光如此耀眼温暖,走廊尽头那处,却恰好处在阴影里,冷色暖色两相对比,显得有些突兀违和。
她手里握着包包的带子,扶住墙壁,轻轻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向孔翎。
踏着满地明媚到无法言说的日光,一天之中最充盈,最yan丽的正午时分的日光。
她看着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孔翎,走近的时候,张了张嘴,片刻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孔翎?”
她听见了。
手指在那张纸上用力收缩了一下,纸张有轻微的响动。
然后她极缓慢地,极缓慢地抬起头。
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从长发一侧露出,没有焦距地朝她看过来。
空洞,无神,像一双被安放进精致的瓷娃娃眼眶中的眼。
那双眼睛里不像是盛着一个人的情绪和喜怒,更像是……
一个飘忽游离的,无限悲伤的魂魄。
秦雪色的心忽然就狠狠缩了一下,一股恐惧,没由来地漫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蓦地想起自己问过自己的一个问题,也是在这家医院——
地狱一定要是十八层吗?一定会有凶神恶煞的恶鬼和滔天的业火吗?
可能不见得。
高跟鞋下,踏着的日光,像是一道标明好的痕迹,下一秒就要从她脚下裂开一道万丈的深渊,疏忽将所有地面上看似完好静美的这一切都吞噬下去。
她们,都将会掉落无限阴冷漆黑的深渊。
而这一次,任她如何挣扎哭喊——也再爬不上来了。
孔翎的瞳仁里倒映着她惊恐的脸许久,影像渐渐才开始清晰具体起来。
她一张脸还是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只在看清楚秦雪色的一瞬间,睫毛颤了颤。
然后,她的手指,轻飘飘地松开。
像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泄出一个缺口。
那张被她握到褶皱的单子,就这么掉落在秦雪色脚下。
秦雪色一手扶着墙壁,俯身去捡。
垂眸的时候,看清了孔翎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屏幕,显示的上一通来电人姓名为——
易遂。
她握住那张纸,纸张的边缘润湿着,还沾有孔翎手心的汗。
未来得及风干。
在起身之前,秦雪色看清了白纸黑字,上面写了许许多多的内容,数据、图像,她都不太懂。
不过最后几行她是看得懂的。
有关于“高危型hpv”、“疑似高危型hpv”,掷地有声地昭示结果——
“阳性。”
第二行字愈发凉薄冷漠,坚硬得如同一道通天高的石壁,一笔一划刻下判决。
“宫颈癌,2b期。”
(遗漏补发)正儿八经的75章】“我爱你。”
她是真的希望过,她的一生就停在某个瞬间。
无数次希望过。
无论是幸福时,还是痛苦。
幸福时不愿承担快乐离去,生命要再次迎接痛苦的落差和打击。痛苦时不愿再往下多走一步,哪怕被指责是没有担当、不负责任的逃兵也好。
人这一生,需要熬忍的事情太多了。
多得好像怎么也经历不完。
小的时候,同村里有个小女娃,刚刚学会趴着的时候自己坐起来,孔翎看她坐起来一次,觉得好玩。
在炕上,她与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对视几秒,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把小娃娃的肩膀。
小娃娃就毫无防备地朝后倒了下去,再次躺在了垫得松软的炕上。
年纪小小的孩子,刚会坐,倒是倔强得很,也不哭不恼,再次手脚并用地从躺着,翻个身,转成趴着,然后使使劲儿,又一次坐起来。
孔翎在一旁看得发笑。
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少女心性,她觉得好玩,又一次用一根指头轻轻一戳,就让那小女孩费了好大力气爬起来的结果都成了空。
小娃娃惊讶地看她一眼,还是没哭。
尽管慢吞吞,但是又坚强地爬起来了一次。
她愈发觉得有趣了,乐此不疲地逗她。
要么是慢悠悠地把小女娃推倒,要么是学会给她点甜头,笑着和她对视几眼,拿玩具逗逗她,玩儿上一会儿,再出其不意地用指头戳她一下。
小娃娃才多大一点,浑身血肉加起来也没有几两。
被她一推,怎么能不倒。
她没有选择可以不倒下,尽管她一次次爬起来,坐起来的过程,真的很辛苦。
唯一能选择的,就是要不要哭闹着表示不满。
可满屋子围观这一幕的大人都觉得新奇好玩,大家在她终于爆发的哭声中哈哈大笑。
后来无数次,孔翎都会想起这个小娃娃。
小时候觉得有趣的这个画面,只剩下讽刺和唏嘘。
在命运面前,我们谁,又不是个毫无还手能力的小娃娃呢?
没有人爱看她是怎么一步步,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她知道没有人想了解,所以后来,她就缄口不言了。
可是,她想——
要是当年那几个月的小娃娃能说话,也许她也会告诉她。
我啊……是真的要很努力,很努力,用我全部能付出的力气,才能一次次爬起来啊。
我也是个人,我也会累的。
所以……
求求你,别再玩我了吧。
可惜几个月的小娃娃注定不会说话。
也可惜,命运从不屑、不肯听她。
9月9号,走廊尽头的长椅上,两个年华大好的女孩子并排沉默着,一直坐到了日薄西山。
秦雪色握着那张纸许久,说不出话。
孔翎还是没有哭,秦雪色转头,悄悄看她的脸,才想起来,自上次从这家医院离开,三年多了,好像她真的再没见过孔翎哭。
她真的佩服她的强大,强大习惯了,连面对生死,似乎也能出奇地冷静。
于是她不敢在她面前露出半点的怯懦和惶恐。
最后的最后,她也只是与她简短地对话,语气静得像是讨论一会儿晚饭要去吃点什么——
“你想好怎么办了?”
“尽可能地治。”
秦雪色点点头。
“易遂……打电话说什么。”
“他知道了我和柏彦的事,让我拭目以待接下来柏彦在环仲的日子。”
秦雪色又沉默了许久。
“告诉他吗。”
她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问的是她如今的爱人柏彦。
“不了。”
果然。
“什么都不告诉他吗。”
这次换孔翎沉默许久。
“嗯。”
秦雪色手指不听使唤地发抖,猛地闭上眼。
三年前,在一样的地方,她问过她一样的话。
收获的,也是一样的回答。
孔翎始终是这个孔翎。
秦雪色的声音哑着,压抑着一股无名的怒火,“你做不到任何事情都一个人隐瞒承担,你可不是什么圣人!”
她却不肯给她回应。
孔翎只是抬眼,有些向往,又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窗外的如血残阳。
医院走廊里的日光,已经一寸一寸,全部灭了下去。
剩下满目的凉和暗包裹着她。
她自顾自道,“如果真的治不好……我会离开他。”
秦雪色没有睁眼,许久,那一腔的怒意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在她的执拗面前败下阵来,她笑了一声,讽刺地赞叹,“多伟大啊,跟电视里演的一样。”
孔翎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起身,从她手里抽出那张纸。
走到垃圾桶边,缓慢地,撕了个粉碎。
“别记挂一个死人,会毁了一生。”
她背对秦雪色,脖颈挺直,依旧优雅骄傲得像只尾羽盛放的洁白孔雀。
然后,她说,“你也一样。”
这句话陪着她手里的纸张撕裂声,清脆得让人心惊。
秦雪色右眼溢出一行泪,留下蜿蜒痕迹,花了整张脸庞精致的妆容。
***
回去的时候,柏彦已经在家了。
她关门的手一顿,然后才松开了把手,徐徐带上了门,只发出了一点声音。
可他还是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见她手上的袋子,主动上前接了过来,打开看一眼,柏彦一时怔在了原地。
他抬眸,不解地看向她,“避孕套?”
孔翎垂眼,换好鞋,“嗯,医生今天说我太瘦了,身体不太好,如果想要小孩,需要做好孕前准备,否则意外怀孕的风险很大。”
他顿了顿,然后看着她走向客厅沙发的背影,所有有关于之前要个孩子的希望都戛然而止,只是不疑有他,一心都扑在她身体上,“这样么?”
柏彦把那盒避孕套拆了包装,放到了卧室,然后走出来,俯身在孔翎面前拉住她的双手,眼中带着心疼的歉疚朝她笑,“我知道了,以后都会戴套的。”
他越这样体贴温柔,对她来说越是无法忍受的凌chi。
孔翎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去茶几上拿水杯的手隐约颤抖,强撑着声音问他,明知故问,“你呢?今天顺利吗?”
他也垂下了眼眸,片刻后,点点头,“顺利。”
孔翎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举起杯子,“公司一切都好吗?”
“嗯。”
两人再无话。
各自怀揣着秘密,惴惴不安。
“晚上想吃什么?做点清淡的?”
他起身向厨房走,孔翎却也站了起来,站在卧室门口拒绝,“我不饿……只是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柏彦背影僵了一瞬,然后缓缓回头看她。
孔翎站在卧室门口,傍晚的房间很暗了,他们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模糊。
她看着他的剪影,费力地勾唇笑了一下,“你记得吃点东西,晚安。”
说完,她关上了卧室的门。
他站在原地,看着一点点漆黑下来的整个家,忽然像回到了那盏温暖的灯光从不曾亮起的时候。
卧室里一片漆黑。
他推门进来,许久视线才能适应了这片黑暗,朦胧看见她侧着身子,蜷缩着,躺在一侧。
往常,她都是面朝他睡的这一侧,方便随时窝进他怀里的。
柏彦在黑暗里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
孔翎当然没有睡着。
她清晰地听见他开门,然后躺在她背后,再缓缓拥上来的声音。
她在黑暗里僵着身子,动也不能动。
她听见他似乎在背后轻轻叹了一声气,然后下一秒,她的唇畔被他送来一瓣清甜的橙子轻轻触了触。
孔翎蓦地睁开了眼。
他抱着她,讨好似的,撑起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今天陪你去医院的人,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她没有回话,依旧装成熟睡了的样子,尽管早就被拆穿。
他不说,只是又自顾自道,“很抱歉,今天没能陪你。也很遗憾,就算雀雀不愿意现在去见我父母,哪怕我有机会先见见你的闺蜜好像也不错?雀雀的朋友,我还一个都不认识,作为男友,是不是很失职?”
她在黑暗里轻轻张了张嘴,喉咙忽然痛得像被人紧紧攥住,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她也依稀听见了自己的喘息声。
哑的。
痛苦到极点的,在压抑着。
她想说“没有”,但嗓子似乎有千斤重,又似乎,一开口,暴露出的就全是绝望的哽咽。
她不敢,也不想给他听。
柏彦笑了一声,“我知道,雀雀生气了。”
他声音诚实地低下去几分,“是我不好,我骗了你。今天公司里确实出了点事,环仲忽然再次查看了我和上家的解约合同,说还有些遗留问题。amy说,我所有的合作都面临着终止……确实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所以我想,等解决了以后再告诉你。”
“但是我也知道,雀雀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我自以为是地隐瞒着你来粉饰太平……”
他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彻底对她投降,“我坦白从宽。”
“就算会面临一段时间的担忧,但是我想也不需要太紧张。”
他说着承诺,然后把手里的橙子又温柔地往她唇边送了一分,轻轻咬住了她冰冷的耳尖,放柔了声音,诚心勾引她,“哪怕以后我去街头卖画,也会好好养家的。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满足地,叹息着,钻进她的耳朵。
柏彦对孔翎说,“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会好的。”
她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掉下了眼泪。
这一瞬的感觉她无法形容。
像在绝境里开出一朵花,虽然美丽,但是破土而生的过程,层层抽条了自己的肉体,然后再奋力从地底站到地面上。
她这一生最痛的时候,秦雪色问她,“你能忍吗?”
她说,“能,我什么都能忍。”
她什么,都能忍。
她能忍住死亡来临的恐慌,忍住不向任何人透露秘密,忍住或许即将到来的别离带给她的巨大痛楚,咬紧牙关,一个人在黑夜里沉沦,吭都不吭一声。
孔翎习惯了,面对苦难,最难熬的时候,一个人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挺过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子都是一段一段的,经验告诉她,很多当时让人撕心裂肺的事,忍住,不要哭出声,就这么挺过去,就好了。
可他偏偏对她说,只要和她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会好的。
这世界上千百种疼痛和委屈,她都受得。
唯有这么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她受不得。
孔翎的手指在枕侧缓缓收紧,在黑暗里无人可见处用力到指甲掐得她掌心血肉模糊。
可他还在哄她,不管她多么执拗,多么一意孤行,多么冷硬又狡诈,他都把她当成小女孩来哄,“雀雀别生气,也别担心,赏脸吃一口快乐橙,我们开开心心地睡觉,嗯?”
她太多年没有听过什么人,这样把她的任性都纵着,极尽耐心温柔地哄了。
他越好,好到无可挑剔,她就越深深绝望。
不知道是对她离不开他的绝望,还是预感,他已经离不开她的绝望。
又或者说,他将她,就这么放在了以后每一个未来的设想里。
可她很有可能,没法参与这一切了。
她这一次比从前无数次还更加希望时间静止,这一夜就是永yuan。
她永不必担心与爱人离分,更不必身前身后,永无止境地牵挂,牵挂一件就算她死,也无法瞑目的事——
她的爱人,她心爱的人,要如何面对这离分。
爱成了本能,推拒他,才是此刻违背本能的欲望。
人的欲望战胜不了本能。
你爱上一个人,爱到极致时,或许他喂来的毒药都能喝下去,更不要提,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喂给你的,是希望你平安喜乐,直白热烈的爱意。
过了不知道多久,孔翎终究缓缓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两人在黑暗里肌骨相贴,她指引着他,将那瓣橙子送进了口中。
她咬下去的一刹那,听见柏彦在她背后释然地轻笑了一声。
孔翎心脏抽紧,在甜蜜的味觉中竟只吃出了苦,遍布唇齿的苦,苦到她麻木,连咀嚼都艰难。
她蹙眉闭上了眼。
开口的时候,她不知道听见谁再问他,似乎用尽了全部的祈望地问——
“柏彦……天会亮起来吗?”
他枕在她颈窝,缓缓拍着她的身子,让她像个婴儿一样放松下来。
“会的,雀雀。”
柏彦柔声说。
“晚安。”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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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舍得。”
很多事情错了,但没人说得出错在哪里,更没人知道要如何解决。
那些无能为力的错,错到最后,就连犯错的人也会觉得疲惫。
为什么不能“错就错了”,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无法“将错就错”的错。
孔翎将药藏在了车上。
止痛药,消炎药,等等十几罐大大小小的药瓶。
每一天在医院和家两点一线地疲于奔命。
治疗的日子,她都骗他说自己投资了一家店,最近生意很好。
她在憔悴,可他也是。
一个与死神挣扎拉扯,一个为生计劳碌奔波。
两人就连凑在一起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越来越少。
可柏彦还是在每一个深夜,疲惫地回到家里,在漆黑的卧室里,抱住她。
他每一天晚上,都会对她说晚安。
尽管他以为她听不见,可他每一天的“我爱你”,都被她仔仔细细听了进去,听在了心里,铭刻珍惜。
当她躺在病床上,耳边响起的不是那些冰冷仪器的声音,而是他的每一句“我爱你”。
这是她在充满刺鼻消毒水味道的地狱里,和魔鬼以生命为筹码讨价还价的时候,赖以支撑下去的唯一力量。
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曾写过一首《秋日》,孔翎最喜欢里面的第一句。
尽管这首诗有许多个翻译版本,但她还是固执地热爱着将它称做——
“是时候了,夏日曾盛极一时。”
当整个城市的花瓣都在一夜之间,蒸发般褪去色彩,遍地干枯的黄,从冒出一个尖,到爬过一半的叶脉,最后,归成干涸的,轻轻一触就会像蝉翼一样碎裂的,失去鲜活的完整棕黄色。
初秋的黄,像一场无法逃离的瘟疫,当人们蓦然回神,才发现早已不见盛夏影踪。
我们再小心,再努力,也没法拒绝承认。
秋来了。
***
其实距离她上一次接到易遂的电话也没过去多久。
有时候情爱是很残忍的事,撕去那些刻意维系的美好外皮后,剩下人性里的真实,往往伤人又可怖。
他声音在电话那端还是一样低沉动听,可再动听,孔翎也找不回当初仅仅对着他的声音就想要征服这个男人的感觉了。
她觉得好笑,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竟然像上辈子的事。
听见她笑,他反倒沉默了一瞬,然后冷然夸赞——
“你真沉得住气,孔翎。”
她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想起柏彦这些日子的劳累奔波,都是拜这个人所赐,就实在连虚与委蛇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你想看到我为了他去求你,可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柏彦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更何况,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她和易遂的这段关系上,不到万不得已,就算再心痛担忧,孔翎也绝对不会贸然插手他的事。
她知道他,她最怕让他感到男人的自尊受到了侵犯。
易遂笑了一声,站在窗前看外面的车水马龙,忽然真的很想问问她,“你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有多困难么?我在拼尽全力保住环仲的时候,你呢?孔翎,你都在做些什么?”
她听他这个论调就觉得厌烦,可他偏偏还要说下去,恨意像一条毒蛇,耀武扬威地朝她吐着信子,轻蔑地讥讽,“你在和男人厮混,真是好得很。”
他眸光冷得结了霜,宣判她的罪过,“你没有心,孔翎。”
她是真的觉得很累。
“易遂,你过得不好,难道别人就有义务陪你一起么。”
况且,你又怎么知道,别人过得好不好呢。
她无声地自嘲笑了笑——癌症走向晚期,算好吗。
他们都是骄傲的人,可人在爱里很奇怪,有时候骄傲至死,有时候,又卑微得什么祈求的话都肯说得出来。
他闭了闭眼,问她,“你爱过我吗……到底。”
孔翎不想激怒他,依旧答得迂回且有余地,“这个问题我早说过了,没有意义。”
易遂长久地沉默。
半晌,他兀自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抚上窗户,一寸寸描绘天上高悬云朵的轮廓,温柔得像是在描绘爱人的脸庞。
他眼神偏执又温柔,微微抬眸看着那朵云,“也对,既然如此,我们当面聊吧。”
“三天后,棕狮靶场,我等你来。”
孔翎想要开口让他停止,停止这一切纠缠,停止对柏彦无休止的针对。
可是她不能说。
不能表露一点点对柏彦的在意。
这是她欠下的一本情债,甩不掉,逃不脱,债主总要上门讨还的。
情爱本不是谁单方面说开始就能开始,说结束就能结束的东西。对方也是人,是人就无法保证自己的情感像水龙头的开关一样,收放自如。
她一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从前她没有软肋,所以次次走得潇洒漂亮,毫无顾忌。
现在,他死死拿捏住她的软肋,她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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