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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晨 正文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唱唱,”胜男叹了口气,拉住舒畅的手,“杨帆元旦结婚对吧,我知道你心理不舒服。”
“我不舒服就找宁致?”这什么歪理?
“当然,因为你的不舒服是宁致造成的。当年如果他不转校,和你好了后,你怎么会认识杨帆这个陈世美呢?”胜男说得很理直气壮。
舒畅对着天花板深呼吸,“胜男,你是不是想把我的伤疤揭得血淋淋的,让所有人都看到,然后都对我抱以同情之心?”
“唱唱……”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和杨帆之间发生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谁都无关。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开始恋爱,也每天都有人失恋,这都是很正常的。既使宁致不转校,我们也不一定就能在一起。喜欢,是种感觉,没有一个冰箱可以让它保持恒温。如果我真的很爱宁致,那么我就应该为他守身如玉,这些年都心如止水。
我没有,是不是?杨帆的事,我已经慢慢淡忘了,我现在很好,是真的很好。”
“唱唱,你哭了。”胜男自责地叹了口气。
舒畅一愣,抬手摸脸,一手的湿漉。
“是被你气的。”舒畅拭去泪,挤出一丝笑。
“对不起,唱唱。你现在可能还没喜欢上宁致,那先把他当个朋友吧!我都把他叫来了,你就给他个机会送你回家。天很冷的。”胜男恳求地看着舒畅。
舒畅无奈地点点头。
宁致是九点一刻到的,门一开,一团冷气扑面而来,他微微有点气喘。
“车不争气,居然半路抛锚,还又打不到车,我只能一路跑了过来。等急了吧,舒舒?”
“那车怎么办?”舒畅一向务实。
“我给车行打了电话。会有人去拖的。”
胜男让他进来坐坐。他摆摆手,等着舒畅穿好大衣,两人并肩下楼。
“那套公寓怎样?”到了楼下,宁致指着与胜男家正对的一幢楼的四楼,问道。
那应该属于景观房,前后都有非常精致的绿化带。这样的公寓都是一房一价,很昂贵。
舒畅看看那房的左右、上下都亮着灯,唯独它单黑着。“不错呀。怎么没人买呢?”
宁致一笑,“我没让对外出售。”
“哦!”
“舒舒,有没有想过要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个城市里。象你这么大的,愿意和父母住的不太多。”
舒畅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这事。我爸妈年纪太大了。需要人照应。”
宁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出了小区。在清冷的空气里慢慢走着,不一会,就冻得鼻子红红的。
“红薯喽!”夜色里,传来几声梆子响。
一辆冒着热气的推车从两人前面驶过。舒畅不禁多看了几眼上面烤得焦黄的红薯。
“想吃?”宁致问。
舒畅摆摆手,心里隐隐作痛,又是一天过去了。给她买红薯的人。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没有见面,是不是代表就这样结束了?
“要不要车?”一辆的士响了下喇叭,司机趴在车窗上喊道。
“要的。”舒畅点点头,“宁致,你别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宁致哪里肯,随着她一同坐进出租车。“我先送你过去,然后再坐这车回来,这个天气确实不适合散步,元旦,我们开车过江去泡温泉,再好好地玩玩。”
舒畅有些无力。元旦成了她的一个坎了,所有人都怕她迈不过去。
“再说吧!你住哪?”
“江心阁。”
“就在这附近呀!”司机随口接道。“那先送先生吧。我再弯到这,太费事。刚刚有人给我电话,约了我十点半去接他呢!”
“那你把我送到北城,我另外打车。”宁致有些不悦。
舒畅侧过身看他,“干吗这样麻烦。就先送你好了。”
“不行,我不放心。”宁致坚持。
“先生可以把我的车牌号记下来,如果半小时后接不到小姐的电话,就报警。”司机开玩笑道。
“宁致,先去你家,我正好也认认门。”
宁致象是很
生气,没有表情的愣了好一会,才无奈地点了下头。
果真很近。司机拐上一条林荫大道,开进一个高档小区,停在一幢高层建筑前。
舒畅随宁致下了车。
“我住十楼a座,就在那……唉,瞧我这记性,走时忘了关灯。舒舒,不请你上去坐坐了,单身汉的公寓和狗窝一样。下次你过来,预先通知下,我好好地清扫清扫。”
舒畅抬头。看着宁致指着的方向。桔黄色的灯光,米色的窗帘,象个温馨的小家。
“好啊!那你上去吧!”舒畅笑笑,弯身又进了车。
宁致当真用手机拍下出租车的车牌号。
“你男朋友真是对你挺呵护的。”司机说道。
舒畅没有注意听,扭过头看着宁致向电梯口走去。好奇怪。十楼a座,刚刚还亮着的灯光突地灭了,一团温馨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六章
冬至过后,东西方的节日一个接着一个,街上各家商铺的橱窗顺景跟着变得色彩斑澜起来,到处可见圣诞老公公笑得乐呵呵的样子。
平安夜这天,下着细细的冬雨,冰寒的湿气一阵阵直往骨头缝里钻,可是丝毫不影响报社一帮年轻人的热情。巧了。这天还是个周五。会议室内挂彩带、吊气球,四周的墙壁上贴得花花绿绿的。有游戏。有猜谜。人事部不仅准备了奖品,只要参预的人,还有一份包装精美的纪念品 —— 一套韩国骨瓷的情侣对杯。
舒畅本来不想上去,她怕上次在聚会上的意外重演。不过,这样想,好像有点自作多情。早晨上班,与莫笑一个电梯上来。莫笑说裴迪文去香港了。
香港,是裴迪文的逗留地之一。她不知道他逗留过多久,他去哪里,是因为某事,还是因为某人?
舒畅都恨上自己了。一扯到裴迪文,就变得神经兮兮的。
裴迪文不是没有一点消息的,他每天都会给她发短信,也打过电话。电话她没接,不是不想接,而是接了,她不知说什么好。短信也没回。到是一条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年岁大的缘故吗?我怎么会和舒畅生气呢?舒畅那样子讲。代表她开始真的在意我了。那是一种小小的吃醋。真笨。想通后,感到自己原来这么幸福。”
“机场依然是人来人往,许多人都是成双结对的。我独自拎着行李在等着安检,什么时候,我可以一抬臂,就能抓到舒畅的左手呢?”
“唉,真是不能得罪孩子,特别是爱记仇的孩子。怎么办呢?送糖不行,花可以吗?”
……
“咚,咚”轻轻的叩门声,舒畅从手机上抬起头,门外站着个花店的小男生,头发被雨淋得有些湿,脸冻得发青。
他捏着张纸条看了下,问道:“是舒畅小姐吗?”
舒畅点点头。
他把怀里用水晶玻璃纸包着的一束蓝玫瑰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圣诞快乐,舒小姐。”
以前,杨帆送过舒畅红玫瑰、粉玫瑰。她还见过黄玫瑰、白玫瑰。这种蓝色的,到是第一次见到。
蓝玫瑰有什么特别寓意吗?道歉?
她是个笨人,搞不懂星座和花语,不好意思问小男生,签了字。抱着花,凑近鼻子,嗅嗅,还没梅花香呢!
花里夹着张卡片,她拿起来看了看。呆了。花是宁致送的。心里面刚涌上来的一丝欣喜,很快就被巨大的失落给代替了。
“唱唱,你傍大款了?”谢霖一惊一乍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今天。她穿了件火红色的羊绒大衣,宽大的狐皮毛领把整个脖子都遮住了。耳朵上还吊了两只钻坠,头发盘着,看上去象个雍容华贵的阔太,如果脸色再丰润一点的话。
“傍大款的人是你吧?”舒畅懒懒地把玫瑰随意搁在桌上,“穿得这么富贵人,象个暴发户似的。”
“暴发户就暴发户,我高兴。”谢霖一扬脖子,心疼地抱起玫瑰,“你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名贵的花,你就这样糟蹋?”
“玫瑰花现在的价格很贵吗?”谢霖过得很小资,动不动就买花回去摆着。舒家自有一院花草,舒畅对这些从来没兴趣。她喜欢根扎在土里的植物,那样的美才有生气。
“贵?你说得真轻巧?这花,是国外进口的,有钱都不一定买到。上次有人送了我一支,神神叨叨了半天,害我感觉那哪里一支玫瑰,而是稀世珍宝呀!想想真气人,你却收了这么一大捧,这人怕是几个月前就开始预定了。唱唱,是哪方神圣?”
舒畅心里面一抖,几个月前?不会这么夸张吧!
“一个采访的对象。”她故作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人太客气了。”
“他喜欢你。”谢霖肯定地说。
“不太清楚。”舒畅浅浅一笑,看谢霖爱不释手的样,大方道,“你要是喜欢,送你吧!”
“真的?”谢霖整张脸上神采飞扬,手紧紧地抱着玫瑰,生怕舒畅反悔。
“当然!”
“你等我一会。”谢霖欢喜地抱着花出去,舒畅拿着手机掂了掂,还是给宁致发了条短信。
“谢谢你的花,圣诞快乐!”
很快,宁致就回了电话,象是在开会,声音压得很低。
“今天是平安夜,我们去江边喝鱼头汤?”
“嗯,报社今晚有活动,部长们都参加,我逃了,可能不太好。”舒畅想都没想,直接就编了个理由。
“那玩得开心点,雨天开车小心些。我和伯父、伯母都说过了,元旦我们一块去泡温泉。”
不等舒畅接话,宁致已挂了。
“快,快,快上去,不然就挑不到好看的杯子了。”谢霖又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过来,拖着舒畅就往电梯口跑。
“我还有事呢!”舒畅抱怨着。
“你露个脸就行了,今天不要你和死人脸再上演儿童不宜。”谢霖很不厚道地又笑了。“这次,人事部还真做了回实事,不知从哪买来的情侣对杯,只只都美得惊人。大冷天的,两个人坐在餐桌边,泡一杯热热的可可或者奶茶,真是赏心悦目呀!”
“你一个人,和谁赏心悦目去?”舒畅也不厚道地回击。
“我爱跟谁就跟谁,你管得着。”谢霖凶悍地瞪了瞪眼。
舒畅落败,走出电梯,就听得喧哗声如节日的市场,不仅是会议室,就连走廊上都站满了人。
领取纪念品的桌边,人流是一拨又一拨。
“今天活动结束后,所有职工都到餐厅会餐,到时仍有大奖送出,各位不要错过哦!”人事部长象街上买狗皮膏药的,扯着嗓门吆喝着。
人群一阵欢呼。
“我和舒畅的呢!”谢霖拉着舒畅挤进人群,好不容易才挨近桌边。
“舒记者的,刚刚有人帮着领走了。”人事部新来的办事人员只给谢霖拿了份纪念品。
“呃?谁敢冒领?”谢霖看看舒畅,舒畅也是一脸茫然。
办事人员翻翻登记的名单,指着“舒畅”两个字,“你看,我都有记录的,就在刚才不久。”
“那人什么样?”
“部长直接给他拿的,我没注意是谁,只记得那人嗓子有点哑。”
“男人?女人?”谢霖较上了劲。
舒畅心里“咯”的一下,她忙拉拉谢霖的手臂,“好了啦,别问,就是两只杯子,没什么的。”
“当然不会死人了,就是节日闹个欢喜。这人真是贪得无可救药了,让我想想,报社里谁讲话哑哑的?”谢霖很是不服气。
舒畅站在一边,四下巡晙着,没有看到那张俊朗的面孔。
欢乐的气氛跟着蔓延到了晚上,餐厅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一下开了近二十桌。年终会餐,也算是报社一年一度的盛事,不过,今年提前了。以往,都是放在十二月三十号。
开席前,主要领导上台发表新年贺辞。
“他怎么也在?”谢霖捏了下舒畅的手,指着站在社长身边的裴迪文,“圣诞节,他从来不在滨江过的。”
莫笑也说过,不管东西方的哪一个节日,他都会回家的。
舒畅静静地凝视着裴迪文,他淡淡地扫视着全场,目光与她的相遇,他的嘴角稍稍一扬,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社长讲完话,率先鼓掌,让大家欢迎裴总编讲话。
裴迪文摆摆手,指指嗓子。
“没关系的,就讲一句,大家都在等着呢!”社长激情相邀。
下面的掌声如雷。
裴迪文优雅地抬了下眉,走上台,“不好意思,感冒,嗓子哑了。”他一出声,大家听出他的嗓子象被风吹过的破竹,沙哑艰涩。
“我就不破坏大家的食欲了,祝大家圣诞快乐,预祝新年快乐,希望我们在一起共事的每一天都很快乐。”他微笑地颌首,几句话,听得别人不住地咽口水。他一讲完,大家都舒了口气。
然后酒席开始,表演开始,送奖开始。
裴迪文与主管们坐了一桌,刚吃了几道菜,领导们就站起来,挨着桌的敬酒。社长年纪大,喝的是红酒,裴迪文是果汁,其他人是白酒。这些都是例行公事,大家笑呵呵地站起来,一起举杯,说些感谢的话就好了。
今天晚上,领导们要比平时平易近人。
到了舒畅这一桌,裴迪文不知怎么站在舒畅的身后,舒畅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竟然偷偷地握住她的手,抚了抚她的掌心。
咳,咳咳咳……
舒畅刚刚吃下去的一口鱼r,大概被她咽错了地方,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拉起餐巾捂住嘴,好一阵咳。
裴迪文忙给她端上水杯。
“还好吧?”他沙哑地问。
舒畅泪光闪闪地看着他,点头,挤出一句,没事没事。
咳了半天,又咽了点水,总算是缓过来了。
“看见领导敬酒,她这是激动的。”谢霖调侃道,突然一怔,裴总声音沙沙的,舒畅的杯子会不会是……?她猛烈摇头,不可能的。
众人大笑,又走向下一桌。
酒席结束,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劲头大的,嚷着一块再去泡吧,等着圣诞公公送礼物,舒畅也被邀请了,她笑着摇摇头。
谢霖接了个神秘的电话,在上甜点时,招呼也没打,突然就失踪了。
舒畅回到办公室,拿了包,看看手机,挤进了好多条祝福短信,大多是网上转载的,安阳和胜男也给她发了。安阳回来时,是胜男开车去机场接的,两个人有没深谈,他们不说,舒畅就不问。
她也给他们转发了几条短信,听着走廊上脚步越来越稀,忙背着包也跑了出来,正好赶上电梯下去。
电梯里人不少,嘻嘻哈哈的都在说刚才吃饭的事,有的拿了奖品的,情绪就更加兴奋。
舒畅毫不费力地在领导停车区看到了那辆欧陆飞驰,她目不斜视地越过,走向自己的奇瑞。车门一开,她差点惊呼出声,裴迪文竟然端端正正坐在后座上。
“你怎么进来的?”她讶然地问。
“钥匙。”嗓子疼得厉害,裴迪文只能惜言如金。
舒畅愣在车门前,他哪来她车的钥匙,这个暂时不追究,“你不开自己的车吗?”
她问第二个问题。
“我这几天都睡得很少,又感冒了,开车精神不剂。”
舒畅慢慢地跨上车,坐好,手扶着方向盘,看来,她又要沦落成领导的专用司机了。
“我直接送你回憩园?”
“随便,只要在你身边。”他抬手贴上她的脸腮,掌心滚烫,有一点热度。
舒畅突然眼里涌满了泪水,她咬着唇,不让哽咽声泄出。
他轻叹了一声,从后座跨到副驾驶座,迎面将她抱住,半个身体扭抱着,没几秒钟就感觉腰很酸。然后没有谁动弹,他吻着她脸上的泪水,以最最温柔的力度。每个呼吸间,嗓子里的热气都喷在了她的脖间。
舒畅闭上眼,泪流得更快了。
“舒畅,别再和我赌气了,好吗?”他拍着她的后背,呢喃地轻问。
第七章
“我没有赌气。”她是不知所措,她是胆怯了。有时候,不是光有爱就可以的。她还需要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谈一份差距很大的恋爱。需要一颗强壮的心脏。
“舒畅”他松开她,替她把已经齐肩的头发抚平,“男人到了我这样的年纪,以前的生活绝不是一张平铺的白纸。他有皱折,有内容。但因为经历过许多,才知道什么是最应珍惜的。你不要那么不自信。我对你说过。在我心里,你早已重得没有任何人可代替。傻孩子,我爱你。”
“文,我知道……”他的嗓子像砂纸和什么东西摩擦,听得她很心疼,可是她真的太想他的宽慰了。
裴迪文轻轻地苦笑,“这两天,我知道你心里面很不好受,偏偏我又没办法留在滨江。爷爷血压过高,引起脑溢血。幸好抢救及时,我一等他脱离危险,就急匆匆赶回滨江,想和你一起过平安夜。二十六号,我还得回家去忙些事,但我会赶在三十一号那天回来,我们一起迎接我们之间的第一个新年。舒畅。我一直把有些话压在心里,说出来怕给你压力。我珍惜家人的方式就是想在每个重要的日子里,都陪在他们身边。我们之间,我想要的不是短暂的火花。而是更长更久。”
这长长的一段话,他说的中速停下好几次,摸着喉咙,一脸痛楚。
舒畅低下头,感觉松了口气,眼泪却又止不住,车里的纸巾用完了,狼狈地只能用手背去擦。
也许这就够了。冷雨震雷的平安夜,他带着一身的感冒病菌,从千里之外赶过来,就为和她一起,只为和她一起。他还许给她以后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日子。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唉,我怎么又把你惹哭了?”他轻轻地叹息,用两手替她抹着泪,“傻孩子,怎么会生出那些古怪的念头?要是哪一个女人真有你好。我何必等到现在?”
“可是为什么你要等到三年后才对我说这些?”
“爱一个人需要契机,还需要尊重,不是喜欢上。就能对着满世界都嚷嚷的。”
“呃?”她不太明白。
“以后你会慢慢懂的。舒畅,我们回去吧!我真的有点撑不住了。”他疲累地躺回椅背,一只手放在她的腿上,缓缓闭上眼睛。
她不舍地看看他,把车发动。从报社到憩园,路程并不远。她却开了很长时间,仿佛这是一段幸福的旅程,她舍不得很快就到达尽头。
停下车时,她侧身看他。他睡着了,因为感冒鼻子不能好好呼吸。不得不半张着嘴,鼾声有点重,一缕头发散到额前,看着没有了平时的那份冷漠。
她趴在方向盘前,痴痴看了很久,不太舍得叫醒他。
还要怀疑什么呢?她轻问自己。此刻,她的心中一片安宁。
裴迪文吃了几颗感冒药,上床睡了。她没睡,穿着一件大毛衣,在他窗明几净的厨房里给他煮粥,她注意到晚上,他就是喝了点果汁,每喝一口,眉头皱一下,其他东西,都没动。
粥煮得稠稠的,搁在冷水里,晾到半温,她盛了半碗,走到床边,把他叫醒。他微躺在床背上,眼睛也不睁,由着她一口一口地喂着口一碗吃完,他突然开口问道:“还有吗?”
她又喂了他一大碗,他吃得睡衣都濡湿了。能出汗,就好。她让他换了衣服,等着他睡沉,熄了灯,这才回客房睡去。
躺下时,一看时间,都凌晨二点了。
朦朦胧胧刚睡了一会,感到身边的床铺一沉,腰间多了只手臂,“圣诞快乐,舒畅!”他的嗓子听着好了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去。
她睁开眼,一下就看到床头拒上搁着的情侣对杯,笑了,“真的是你冒领的。”
“来不及买礼物,只好如此了。”情侣对杯上是一朵朵红艳的三角梅,在光洁如雪的白瓷上,显得特别的亮丽。
“那你的呢?”她翻了个身,依在他的怀中,摸摸他的额头,没有热度了。
“你一个人要喝两只杯子?”他反问。
她大笑,捏捏他的脸腮,“你连这个都替报社省呀!我可以一只杯子喝咖啡,一只杯子喝茶呀!”
“不行,做人要专心,不管是甜还是苦,是酸还是辣,都应为她统统容下。”
“迪文……”她一怔。
“如果我把感冒传染给你,你会怪我吗?”
咫尺之遥,看得清他幽深的眸,分明有墨色在翻涌,她小小的身影在其中,随潮起伏。
“我……好像没刷牙。”她的理由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也没有……”
他一笑,慢慢地,慢慢地靠过去,噙住她微微颤抖的唇,闭上眼睛,用感官细细描摩,缓缓刻画。
她温驯地环住他的身体,给他最温柔的回应。
那样漫长的一个吻,像是永远也不会结束一样。
她变成了一块巧克力,渐渐地融化在他的唇齿间,溶成一团甜蜜。
圣诞节,雨住了,却没放晴,天yy的。他们俩没出去,就窝在屋子里,看了几部好莱坞的老片子,听听音乐,她陪着他,吃了一天清淡的小粥。
二十六号,是个周日,他的感冒差不多痊愈了,只是脸色有点蜡黄,她开车送他去机场,他从滨江飞上海,再从上海飞香港。
他的家,在香港,是个大家庭,四世同堂,他是长孙。候机的时候,他对她说的。
从机场回来,她一直在琢磨四世同堂是哪一辈到哪一辈,爷爷,爸妈、孙子,那另一个是……重孙辈了。呃,难道裴迪文的弟弟或者妹妹有抢在他前面生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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