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晨 正文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今晚,我可比你有魅力。”赵凯趴在车窗前,得意地对宁致笑着。
宁致无奈地走过来,关照舒畅,“开车慢点,我就跟在你后面,把赵老师送回去后,你坐我车,我送你回家。”
舒畅头点得很快,一上了路,就加足了马力,过了大桥,宁致看着她的车在前面,眼一眨,车没了。
“你疯啦!”赵凯闭着眼假眠,不知道什么状况,胜男紧抓着保险杆,看着车飞似的,在车流里横冲直撞,脸都吓白了。
舒畅嫣然一笑,“你现在尝到我坐你车是什么滋味了吧!”
“停车,让我来开。”胜男大叫。
舒畅哪里听她的,越发把车开得更欢了。
幸好夜深,路上的车不如白天那么多,总算一路有惊无险地平安到达聚贤苑,胜男捂着心口推开车门,不着急关上,“唱唱,我不会和你绝交,可是这事我一定要管。”
“你要拿枪把他给毙了?”舒畅笑问。
“说不定呢!反正我不会放过他的。”
舒畅探过身,把车门拉上,对着胜男摆摆手。车调头,又拐上了大道。
赵凯住在离憩园不远的另一个小区,车到达时,他睡得有些迷迷糊糊。
“赵律师?”舒畅熄了火,转过头。
“呃?”赵凯睁开眼,慢慢坐正,““啊,到了,谢谢你舒畅!”
“赵律师,你现在清醒吗?”
赵凯揉揉额头,自嘲地倾起嘴角,“可能没办法上庭辩护,但做别的,还可以吧!”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舒畅说。
“什么事?”
“你在律师圈也好几年了,一定有自己的渠道,打听到各种讯息。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我想知道他从事什么工作,家庭成员有哪些,目前真实的婚姻状况是什么,有没孩子?”
第十六章(vip)
周一上班,还没在办公桌前坐稳,人事处通知所有的记者到大会议室集中。各部门的记者陆续赶到,会议室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中央台发布的南方大雪橙色警报。很意外,主持会议的不是裴迪文,而是懒于过问正事的社长,莫笑在一边做记录。
“南方遭遇五十年末见的大雪,现在华南几省的电路和交通都处于瘫痪状态,大批民工滞留在外,不得回家过年,长沙有几座地市级的地市陷于一片黑暗之中。社会新闻部的记者已经全部出动。分别派住各个省。随时进行雪灾的追踪报道,但是这次受灾范围太广,报社想进行全方面的报道,人手不够。我和裴总商量了下,希望其他几个部能抽出几位记者。临时来支提社会新闻部的工作。我知道,现在临近除夕,正逢春运,出去采访,有可能没办法赶回来过年。我也不多说什么,也不下死命令,各部自己决定人选。”
社长话音刚落,文体部的部长首先发言,“我们部有两个记者在北京跟踪春节联欢晚会的报道,有几个在冬训基地。准备去温哥华采访冬奥会。就谈小可闲着,可是她怀孕六个月了,她愿意去,我也不敢派。”
社长点点头,看看其他几个部的部长,“你们呢?有没什么客观问题?”
舒畅拉了下法治部部长的衣角,低声说:“我去深圳。”
“深圳那儿的民工人山人海,去了肯定要到年后回来。”
“没关系的,我爸妈会支持我。”舒畅笑笑。
其他几个部的部长沉吟了一下,纷纷报了几个人名,法治部派了舒畅。听到报出舒畅这个名,记录的莫笑抬了下头。
会议结束,人事部着手为各个外出的记者订机票、车票。吃午饭前,舒畅接到通知,明天早晨九点的飞机去深圳。
今天,餐厅里用餐的人很少,舒畅一个人占了一张桌。
吃到一半,莫笑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坐下,“裴总回来了。刚刚打电话到你们办公室,没人接。”
“找我们部长吗?”舒畅塞了一嘴的饭。
“好像是找你。”
舒畅点点头,没再说话。吃完饭。她没有直接回办公室,先去了总编室。
玻璃门大敞着,莫笑还没回来。裴迪文坐在办公桌后面,手拿着笔,在一个文件上圈圈点点地改着什么,一杯黑咖啡在桌角冒着热气。
她站在门边,眯细了眼,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像第一次相见。
办公室内暖气很足,他只穿了一件j心领的烟灰簿衫,白底紫花的领带是身上某一跳跃的颜色,烟灰的西裤半遮了半个鞋面。裤缝如一同直线。他的神情稍显疲惫,眉宇拧成了一个结。但这无损于他的俊朗、高贵。
她突然觉着心中似乎乱成一半,有点不想与他面对面,可是脚却象定着了。
“舒畅?”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裴迪文抬起头,眼睛一亮,笑着站起身,“怎么不出声?”
“想给你一个惊喜!”她回以淡淡地一笑。
他拉上玻璃门,一把揽住她,密贴着,悲罚地轻咬了下她的嘴唇,“干吗要去深圳?你不知道这样我们会很久见不着吗?”
“我只知道要支持主编的工作!”她从他手臂中抽开,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跟过来,挨着她坐下。
“怎么又喝黑咖啡了?”她看着桌边的咖啡杯。
“没办法,积压的事不多,不提神没办法做完。舒畅。我会在滨江呆到腊月二十六,然后要回香港,大概要到正月十五才会回来。我另外安排别人去深圳,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点轻哄。
舒畅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我的星球要围着你来转呢?”
“因为我先是个自私的男人,再是一个称职的主编。舒畅。”他拉过她,亲吻着她的发心,“在香港的每一天,虽然很忙碌。可是一停下来。就会想起你。”
“深圳离香港并不远。”舒畅说道。“过年时。我若在深圳。你可以来深圳见我,我也可以去香港见你。迪文,我还没见过那颗东方明珠呢。听说很美,我要是去香港,你带我逛街,带我去正宗的港式茶楼吃点心。”
“等我忙完手中的事,你想去香港哪。都可以。我们白天去迪斯尼乐园玩,晚上去看维多利亚港,去置地大厦扫货。去看午夜场的电影……”
“你说得我真向往,哪一天可以实现呢?”她娇嗔地挽上他的胳臂。
“快了。”他宠溺地摸摸她的脸。舒畅别过脸。象是怕痒。他没看到她嘴角掠过的凄楚。
“舒畅,你今天有点怪怪的。”裴迪文板过她的脸。矮下身子。灼灼地看着她。
“想到与你分开好些日子,心里面有些惆怅。爱一个人。总象失去了自我似的,无力感很强,有时会偷偷地想,也许一个人也挺好!”她自嘲地倾起嘴角。
“我不觉得。有你,再辛苦,再孤单,再无力。我都情愿。”
“迪文……你真这样想吗?”
他重重点头。
她笑了,主动啄吻了下他的唇。“我要把这话录下来。如果有一天你骗了我,我就把这些回放给你听,看你脸红不脸红?”
裴迪文眸光一沉,神情无比严肃,“。舒畅。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如果做个感情上的骗子,把别人掌控在自己的手心。好像很得意,但有一天真相被识破,自己却会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我从不把感情当儿戏,我可以选择不爱你,但只要爱了,就不会是欺骗。”
她被他沉重的语气一惊,同时,堵了很久的心,却奇异地一松。
能说出这番话的男人。应该不会是个骗子。如果是欺骗,那也会是善意的隐瞒。
她在心里宽慰着自己。
她等着有一天,他对她彻底的敞开心怀。
她没有再打扰他,他太忙了,晚上,他自然要加班,她要回家收拾行李,陪陪爸妈,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约好了。每天都要通电话。元宵节后再见。年前要出远差,又不能保证能回家过年,舒畅对爸妈感到有些愧疚。从报社出来,她去商场给爸妈各买了一件羽绒服。又买了些昂贵的水果和营养品。商场里闹哄哄的,挤满了人,好像东西不要钱似的,收银台前排了一长串的人。舒畅耐着性子,随着队伍慢慢往前挪,一扭头,看到不远处的婴儿用品店里。谈小可挺着个大肚子,挽着杨帆的胳膊,两人正在挑婴儿床,店员热情地陪在一边,为两人作介绍,杨帆不时地点着头,嘴角噙着笑意。
结婚前,他那一些轻怨,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看来。婚姻生活。他适应得不错。
习惯就成自然,和爱无关。
舒畅浅浅一笑,收回目光。
付好款,去柜台拿了东西,下电梯时。还是与杨帆和谈小可打了个照面。
“舒姐,你也来逛街的吗?”谈小可嗓门很大,一脸热情的笑。杨帆一愣,肌r僵硬着,不知是该笑好,还是面无表情的好。
“嗯!”舒畅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她换了下手。让两只手平衡些。
“我听部长说你要去深圳采访。”谈小可现在上班不需要按时按点,早晨的会,她没开。
“是呀,明早的飞机。”舒畅拧着眉。这电梯怎么走得这么慢呢!
“唱唱,恭喜你升为首席记者。”杨帆蹙了半天。挤出一句话。
舒畅笑了笑,“谢谢!”
谈小可脸色立刻就不对了,她捧着肚子。“杨帆。你看你儿子又在踢我了!”
杨帆留恋地看了看舒畅,低下头,手捂上谈小可的肚子。“没有啊?”
“明明有,是你心不在焉。”谈小可恶声恶气地埋怨。
“我哪有?”杨帆小小声地辩解。
“说你有你就有,你想气我吗?我要是心情不好。你儿子就不会好。”
“好,好,我是心不在焉。”
舒畅笔直地看着前方,状似没听清两人的争执,电梯一停。她大步往停车处走去。
舒祖康与于芬今天没去诊所,呆在家里做熏鱼。两条四斤重的青鱼剖了肚,去了鳞,头尾朵去,切成一小块,压在放着黄酒、酱油、姜、葱的盆里,等时候差不多了,捞出晾干,然后再放入油锅炸熟。
舒畅到家时,两人正准备进厨房炸鱼。
听到汽车声,两个人探出头来。
试穿新衣的欢喜劲还没过,一听舒畅说了要去深圳的事,于芬就急了,“。难道非要你不可吗?换了别人不行吗?”
舒畅好声好气地解释。“不只是我,有许多同事都要出去的,只不过地方不同。
爸、妈,我也想留下来陪你们过年,可这是工作安排。五十年不遇的雪灾呀!”
“人家是没办法回家过年,不得已留在外面。你这好好呆在家里的,还硬往外奔。”于芬沮丧地脱下新衣服。很是难过。可是又不能抱怨舒畅。只得打电话向宁致诉苦。
宁致傍晚就过来了。
四个人一起吃了顿沉闷的晚饭。吃完后。于芬和舒祖康回屋看电视,宁致随舒畅上楼。出差很多天,行李要多准备一下。
“舒舒,你是不是不想我在你家过年。才故意避出去的?”宁致两手交c,倚在门边,看舒畅忙碌。
舒畅从衣柜里探出头,“宁致,你能在我家过年。我才放心地出这个差,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向爸妈开口。你没发现,我爸妈现在喜欢你比喜欢我多吗?”
宁致眸光惊喜地泛动着柔波,“你说这是为什么?”
舒畅把一件毛衣叠好放进行李箱,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行李箱有点满,箱盖怎么也压不上,宁致跑过来帮忙。“舒舒。你忙你的吧,伯父、伯母有我照顾着。我的心思。你心里明白。别再用什么男朋友的借口拒绝我。
小小的分离也好,你看看在远方,会不会想我?想我就给我电话。深圳春节前,都会举办花市,今年估计看不到了。”
宁致今晚没回公寓,留宿舒家。于芬让他明早送下舒畅。
舒畅知道拒绝也没用,在客房给他铺了床。然后自己也早早睡了。十一点左右,裴迪文开车回憩园,路上给她打电话。
她从枕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嗯嗯地应着他的电话。裴迪文讲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早晨起床,梳洗好,吃了早饭。和宁致一同上了车去机场。在小巷子尽头,看到裴迪文的欧陆飞驰静静地停在路边,她一愣。刚回应过来。宁致的宾士已经开过很远了。
托运好行李,接受安检,她进入候机厅。宁致回市区。
手机响了,她以为是裴迪文,抱歉的话刚要出口。却发现电话是赵凯打过来的。
“舒畅,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唉。不知该说点什么,你查看吧!”赵凯叹息着挂上电话。
分开旅行
第一章(vip)
深圳的腊月,从未有如此冷过。
一出机场,扑面而来的雪粒,让舒畅不禁打了个冷战。抬头看去,路边青绿的树木上,积雪累累地压着。这景象根本无法与“南国”这两个词相联系。习惯在大冬天穿件风衣的深圳人,现在一个个身上也驮得厚厚的。出租车司机车开得小心翼翼,从机场到酒店,平时半小时的路程,足足开了一小时。
打开车门,司机拭去脑门上的汗,抱歉地对舒畅笑笑,“没开过这么打滑的路面,不敢太快。”
舒畅付清车资,理解地点点头。
报社早已预定好房间。深圳是个移民城市,本地人并不多。这个时间,酒店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出出进进的大部分是背着采访包的记者。一个个行色匆匆,街头的行人也很少,大部分的异乡人现在都聚集在车站、机场。那儿才是把他们带回家乡的起 点。
办完登记手续,舒畅拿着钥匙上电梯,进房间,打开行李箱,把几件大衣挂好。然后便给笔记本c上网线。
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起的时候,她听见自己两只手腕处的血管有节奏地突突跳动,腿有些发软,她不得不在床边坐下。扶着桌沿。
胜男常笑舒畅是个没有个性的人,用了几年的笔记本,桌面背景还是微软设定的蓝茵茵的画面。
盯着蓝茵茵的画面,舒畅不由想起裴迪文那姹紫嫣红的花园背景,那个表情呆滞的小女孩,她移动鼠标的手哆嗦了一下。
邮箱点开,收件箱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标题为:豪门公子。
舒畅突地站起身,按着显示屏,大口大口地呼吸。
搁在床上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舒畅吓得差点叫出声。定了定神。这才拿起手机。
“到酒店了吗?”裴迪文的声音透着疲惫。
“哦,到了一会了。”舒畅走到窗边,看着酒店对面的一家清真菜馆,门可罗雀。
“嗯,冷吗?衣服带足了吗?”
“我准备打持久战,什么都备得很足。你……怎样?”
“有些心神不定的,”裴迪文长吁了口气,“集中不了精力做事。一会中层领导还有个会要开,挺烦的。不知怎么,挺后悔让你去深圳。好像你去的不是深圳,而是遥不可及的天边。舒畅,我回香港时。先飞深圳。我想去看看你。然后从深圳坐车回香港。”,舒畅停领了下,笑道:“现在一票难求,你就别挤占一个位置吧。让出来给别人回家过年。我们不久就会见到的。”
“也好,我们就多多通电话,你注意休息,深圳晚上治安不算好,女孩子家别独自在外面呆得太晚。”
“知道了,你比我妈还会唠叨,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差,干吗那么紧张?”
裴迪文叹息一声,“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
她轻轻一笑,没接话,他又叮嘱了几句,她听到莫笑提醒他会议马上要开始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挂上电话。
手机贴着耳侧,捂得发暖,她抚摸着机身,又看向邮件。
邮件没有正文,只有附件。附件有图片,有资料。
第一张出来的图片上的日期就是前几天一张报纸上剪辑的,裴迪文一手抱着那个表情呆滞的小女孩,一手揽着宋颖的腰,图片上的内容是恒宇集团总经理裴迪文携夫人宋颖女士、爱女裴欣儿小姐出席香江憩善之夜晚会。
第二张图片是十二月三十号,身着晚礼服的裴迪文和宋颖在一个大厅里翩翩起舞,身后用鲜花镇嵌出“恒宇新年晚会””的字样。
第三张图片的时间有点久,中秋节,裴迪文站在一块豪宅前。抱着裴欣儿,指着漫天的烟花,一脸慈祥。
第四张图片,大概是剧场,裴迪文和宋颖十指紧扣,夹在一群貌似社会尖端人士之中,拾级向上。
再后面的就是宁致口中那个星光灼灼的婚礼了,身穿黑色西装的裴迪文站在圣坛前,含情脉脉地看着身穿绝美婚纱的宋颖慢慢走过来。
……
舒畅把一张张图片放到最大,目不转睛地看着,再后面是几页资料。
裴迪文家庭成员:爷爷裴天磊,父亲裴仲林,母亲储爱琳,小妈伍盈盈,弟弟裴迪声,妹妹裴乐乐。裴迪声与裴乐乐乃伍盈盈所生,裴迪声毕业于哈佛大学,是一建筑设计天才,在四年前一场车祸中丧生,裴乐乐现在意大利学习珠宝设计。裴仲林虽为长子,但生性放荡不羁,是香江有名的纨绔子弟,裴天磊不敢寄以厚望,一心栽培长孙裴迪文。
裴迪文,六年前与荣发银行千金小姐宋颖成婚,第三年,生下爱女欣儿。裴欣儿自幼弱智,双腿残疾,之后,两人再无生下一儿半女。裴迪文为恒宇集团成功打开欧洲市场,三年前,突然从恒宇集团消失,就任大陆《华东晚报》总编一职。直到今年秋,外界传闻恒宇集团发生财务危机、股票大幅缩水,裴迪文又回到恒宇集团担任顾问,新年之际,裴迪文正式升职为恒宇集团的总经理。
……
太阳x如针扎,舒畅只觉得呼吸都有些窘迫感,心跳得好像要冲出胸腔,烦恶欲吐。她不得不努力深呼吸,紧紧抓住自己上衣的下摆,命令自己镇定下来。
心里面已经不是愤怒了,她忐忑不安的几日,仿佛已预见到这样的结果,现在只不过是这个结果被证实了。
裴迪文不仅是豪门贵放,而且有妻有女。她是他的什么人?单身在大陆工作,打发寂寞的情人?她这个情人,他未免付出太多了,一张网张了三年,不急不躁,谎话都说得那么温柔、体贴!
就是刚刚,他还在电话那端嘘寒问暖,对她那么紧张。
她有那么重要吗?
舒畅不仅头痛还心慌,四肢冰冷无力,脑子里象长了个瘤子,突突地跳个不停。
宁致的一面之辞,她选择理智的分析,赵凯发过来的调查资料,那一张张图片,一行行字,铁铮铮的事实,她再怎么为裴迪文来解脱呢?
他说他可以选择不爱,但如果爱,就不会是欺骗。
也许他对她的爱是没欺骗,可是这样的爱是从别的女人身上挤出来的,他想过她的感受吗?
杨帆是被谈小可抢走的,杨帆也没有说要和她分手,他甚至还说过要和她结婚,她拒绝了。那一份痛,至今想起来,心痛得血淋淋的。
现在,她也要让另一个女人的心疼得血淋淋的吗?
她不知道在房里坐了多久,窗外的白光慢慢暗下来,她木木地把笔记本关上,背起采访包,走出房间,站在像微波炉一样的电梯里,等待着到达底层的红灯亮起。
雪停了,换成细细的冰雨,她从采访包里拿出备用的伞,展开一看,这伞是她去杭州时,他在机场给她买的。
盯着印有水墨画的伞面,她慌乱地伸出手放在眼睑下挡着,眼泪从指缝里参出来,落在地上。
深圳火车站现在如同一个巨大的收容所,舒畅终于见识到人山人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警察在车站外面搭了长达数公里的雨棚,可是仍没办法容纳所有的人。到处都是人,站内挤满了人,站外挤满了人。提着行李箱,背着家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致目光直直地盯着车站上方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他们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由于几十年不遇的持续降雨,轨道损坏。电路断裂,列车不是晚点,就是被取消,车站外面的人越聚越多。深圳市政府想了许多办法。交通部也增发了多趟列车,但车在速中,到达不了终点。偶尔有几趟到车发出,人群象疯了一样冲向站台,若不是警察维持秩序,只怕时有惨烈的事件发生。
舒畅每天都来车站,象上班一样,早晨过来,夜深回酒店。她有时和旅客聊聊,有时进车站向管理人员打听下路面抢修的情况。在长久的等待之后。人都象麻木了,无力争取,只能任由命运的跟蹦。舒畅觉得自己也象麻木了,发回去的稿件象日记账似的,例行公事写写当天发生的事,一点新意都没有。
宁致每天会给她打电话,总说她家里的事、爸妈的事,她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他讲完,她就说再见。
胜男也打过几次,开了口就是斥责裴迪文的卑鄙,她也不接话,她怕一开口,会哭出声,胜男骂得会更凶。
裴迪文的电话通常是晚上打来,准确地掐到她到了酒店,梳洗好,躺在床上。她发过去的稿件,他都会看。但在电话中。他从不聊工作。问她冷不冷,有没被人群冲撞过,吃得惯深圳的饭菜吗?
明天,他要回香港了。
舒畅嗯嗯地应声。唇紧抿,不让泪流下来的声音,被他听见。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许不长,她不想在电话里给这份感情下个结论。此刻,她也没有力气来想这些。
只能庆幸,隔了一千公里的距离,她的痛,没有任何人看得见。
铁路部分的突击抢险终于有了进展,开进深圳火车站的列车越来越多,带着笑意向深圳挥手道别的旅客也越来越多。车站外面小饭馆的客人渐渐稀了,车站工作人员哑着嗓子告诉舒畅,再累两天。滞留在深训的旅客就可以全部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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