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啦啦队画风清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心央
每一张都让司小年毛骨悚然。
刚迈进西门,司小年把车子停在树下,他靠在树上,从司大年拿出照片那一刻起,他无比想背靠着一个坚实又不会随意倾倒的庞然大物。
“教主!”孙德兴跟司小年打电话,一贯的兴奋。
“方便说话吗?”司小年问。
“方便啊!我在宿舍。”
“上次让你帮我找的那个买齐然东西的人,还记得吗?”
“怎么能不记得呢,前两天找到了,你这两天不是考试吗,我本想明天社团例会再跟你说,你着急,我现在过去找你?
“你在几区宿舍,我过去找你。”
“播音系男宿在一区,教主你来找我啊!妈呀!我在108号宿舍楼,啊啊啊!!我等你教主!”孙德兴兴奋的一直在那边儿叫喊。
司小年挂了电话又给齐然打电话。
“喂~~我困死了,你还来不来啊?”齐然拖着长音,话说的含糊不清。
“你在哪儿?”
“教学楼三楼,自习室,哎~睡的流口水了……”
“起来看书,半小时后我过去找你。”
齐然嘟嘟哝哝的抱怨:“司小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别的鸟!”
齐然这句华让司小年呼吸停了几秒,接着心里泛出酸味儿来。
电话在齐然嘟哝声中挂断,跨上单车往一区男宿骑。
孙德兴远远冲司小年挥胳膊:“教主!”
司小年下车,车子往花坛边一歪,人也坐在了花坛上,大理石被晒的烫屁股,孙德兴刚坐下又“嗷”一嗓子跳了起来。
“太烫了!教主,你不烫吗?”
“跟我说说那个人。”司小年从拎着的袋子里把果汁拿出来给了孙德兴,那是给齐然榨的,但他不想给齐然了,只想抽齐然一顿。
“额……人是成山大学计算机系的,大三的,跟鸟哥、牛哥、红毛他们四个是校友……”
司小年也猜到了,从那打照片看,照片里的男生跟齐然认识。
“我找人从南县一中校友群里扒来的企鹅号,上次在你家聚餐的红毛也是计算机系的,……我加了他企鹅号,微信不给加,我跟他说了让他把衣服还回来,我靠!骂人炒□□凶,而且还危言耸听让我离鸟哥远点,卧槽!他以为我喜欢鸟哥哈哈哈哈哈……”
孙德兴边吐槽边没心没肺的笑。
“教主,你说咱们查到人,找一群人上门堵他怎么样?我吓唬他说,‘别让我们找到你,给你丫个变态曝光!’吓的他拉黑我好几回,我室友说找人黑他电脑吼吼吼……”
“知道叫什么吗?”司小年问。
“刘宏基,这名字跟计算机系真配。”
“我自己去找他,别黑了,有需要我再找你,谢了改天请你吃饭。”司小年起身,扶起车子要走。
“教主,你怎么找他?自己去?他不住校,而且听说挺邪一个人,你别自己去找他,叫上小解和我,再不行让牛哥和鸟哥也一起去。”
司小年没回话,挤出个笑,冲孙德兴摆摆手走了。
齐然在自习室睡成一条死狗,司小年从后门进去,放轻脚步,没打扰上自习的学生,弯腰半蹲在过道上抓起齐然胳膊绕道自己肩上,拍拍齐然脸:“起来了。”
老大坐在齐然前面,司小年说话他才听见有人来了。
司小年把三杯咖啡递给老大,老大不客气的接过去放在桌上。
“总算来了,这家伙快成怨妇了,赶紧拎走,太烦人了。”老大转回身给齐然拾书包,拿三角眼看齐然把自己装成弱鸟一只。
齐然死皮赖脸往司小年身上一靠,头往颈窝里一歪,还意犹未尽的拱一拱再蹭一蹭,委屈了一顿饭再加被冷落了一个小时,现在往人身上一靠,一蹭一拱瞬间美死了。
“站直。”司小年接过老背上,搀着人往外走。
齐然跟个无脊椎动物似的,就差没趴地上爬行一段了。
“站不直,桑心,蓝瘦……”
司小年受不了齐然这么演,立刻做了个甩手走人的动作。
“哎!哎!哎!直了直了!看,直不直!”齐然一秒立正挺直脊背,直挺挺的跟个木乃伊一样,“司小年,我特么早晚让你欺负傻了!”
“瘸了是我忽悠的,傻了是我欺负的,还有什么?”
“鸟坏了是你撸的,菊花开了又落也是你……”
司小年鼻腔喷出一声笑,没忍住又喷出一声。
齐然说的太快,闭嘴也来不及了,只好梗着脖子说:“你就说是不是吧?!”
我们的啦啦队画风清奇 我们的啦啦队画风清奇_第161章
司小年很服气的点头:“是,有花堪折直须折,一会儿回家我就采花。”
齐然咬着嘴唇忍笑,他完全不想表现的这么急切,这么想被采菊。但是话一出口,味儿就变了。
司小年这段时间因为考试累的半死,可以说对他的需求是爱搭不惜理了,而且每次从司大年店里回来,即便在他面前努力控制情绪,但仍旧能看出整个人都很低落。
就像他隐瞒了跟爷爷坦白的事情一样,他也不想去挖司小年家的家事,只是不担心和心疼。
并且,还有一个毕生难忘的“前车之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司小年。
两人顶着烈日炎炎往家走,没有小摩托,共享单车没有后座,只能用走的,沿路买了两根冰棍,齐然一手一根冰棍,一根喂司小年一根喂自己,得空还不忘嘴贱。
“坦白吧,你是不是看上别的鸟了?”
司小年懒得搭理他。
“不说是吧,闻味我也能闻出来。”
司小年感觉被一只傻狗给拱了,脑袋脖子差点被拱断。
“闻到了!有孙德兴那个妖孽的味儿!你竟然背着我私会孙德兴!不是吧!司小年你口味儿这么杂吗?鸟你吃,妖孽你也吃?!”
齐然这么酸,完全是因为,自从孙德兴当上副团,司小年除了上课时间,跟孙德兴泡在一起的时间最长。社团的事,学校迎新活动的诸多事,再就是社团里各个舞蹈课,等等吧,这俩人一周七天几乎能见四五次。
齐然酸的能把自己泡成一棵老坛酸菜了,而且孙德兴那个妖孽毫不掩饰对司小年的倾慕,那双眼睛只要看见司小年,就是移不开的状态。
但这话听到司小年耳朵里只剩心虚了,他目光略显惊讶的扫了一眼齐然,发现这人在开玩笑,但已经晚了。
“啊!真的啊!”齐然没想到真被他诈出来了,“我靠!我他妈要废了孙德兴,宋金鑫哪儿找来的妖孽!”
正被牛格堵的宋金鑫,从天而降一口大锅砸她头上了。
司小年心虚的咳了一声:“我自己找的。”
“边儿去!”这次是齐然自己甩开司小年的,气的胳膊抡成一个圆,转身往路边花店蹦跶,站花店门前气势汹汹的冲花店里喊:“老板!来一束小雏菊!再来一束薰衣草!再加一束小雏菊!玛德!祭奠我失去的小雏菊!”
老板吓的赶紧回了一声:“哎~~~来啦~~~~妈呀!!”
司小年站在齐然身后乐。
心里再重的阴霾,也让这只鸟作没了。
能耐的!还祭奠失去的小雏菊!不是急着让他采的时候了。
“扫码!”齐然冷着脸拿手机扫花店老板递上来的二维码卡片。
老板把三束花递给齐然,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司小年。
司小年对老板笑笑,老板总算不再瑟瑟发抖了。
齐然的脸本来长的就又冷又硬,现在又横了吧唧的往店门口一站,再配上瘸着的一条腿,这么一吵一嚷,活像个保护顺带讹人的混混。
“给我拿。”司小年伸手去拿三束花。
“不给!”齐然抱着花躲开。
司小年抓起齐然胳膊往自己脖子上绕,齐然力气大的直接甩开了司小年的手。
司小年皱眉:“你打算这么蹦回去?”
齐然斜司小年一眼:“爷乐意!”
司小年的脸也冷了,转身近了旁边的超市。
齐然一脸问号,操!说好的,男票生气了要哄呢!
有志气的鸟慢腾腾的往家挪,花店在52小区大门一旁,正常走三两分种能到家,他这么托着一条打固定的死沉死沉的腿走,十五分钟能到家都算快的。
“操!”齐然气的开始祸害祭奠自己小雏菊的小雏菊,一生气揪一朵,回头瞅瞅司小年还没追上来,更生气了,揪两朵。
拖着一条腿走了一半的路,回头一瞅,身后隔几步远有一两朵小雏菊花骨朵,一路延伸到大门外,……还挺凄美。
呃……
凄美的路尽头,突然一个帅哥从大门外拐进小区,正向他走来。
齐然赶紧转回头,背对周身发光的司小年,一激动,揪下来一把小雏菊花骨朵。
磨蹭着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头顶刮来一阵小凉风。
齐然翻眼仁往上瞅,脑门上的小电风扇吹的他不停眨眼,小电风扇外围是防紫外线大帽檐。
“太丑了!”颜狗的审美遭到了重创。
小电扇加防紫外线帽檐这种东西,在齐然印象里是小孩的玩具或者大妈的专属。
司小年在齐然前面倒着走,跟他面对面,一手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一手攥着三根冰棍,嘴里还含着一个圆棒冰棍,特意舔一口吞一下的。
齐然瞅直眼了,浑身冒火,立刻站住不走了,这他妈是□□裸的欺负他腿脚不利索啊!
“司!小!年!”浑身乱窜的火堪比此时的烈阳,齐然这一声吼在小区高楼间不停回荡。
“喊嘛喊!不知道介是午觉的时间吗?!”一个大妈从窗户上探出头吼了一嗓子,听起来比齐然还愤怒。
司小年憋不住了弯腰对着地面开始笑。
“让你舔!”齐然往前蹦了一步,额头上的小电扇突然加速了,吹的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卧槽!快点!风变大了,我的眼皮!”帅气的眼皮要被吹成沙皮狗了。
遥控器在司小年手里,刚才弯腰笑按到大风按键。
“真特么洋气!还带遥控器。”齐然一把抓过司小年手里的冰棍嘎嘣咬掉半根,又从他身边蹦过去。
司小年起身继续倒着走,又拆了一根冰棍填嘴里,现在他怎么吃齐然都能yy出一出哼哼哈嘿的大戏。
我们的啦啦队画风清奇 我们的啦啦队画风清奇_第162章
齐然不让司小年搀着,司小年就那么看着,俩人一正一倒,吃着冰棍干瞪眼。
“袋子里什么?”齐然憋不住问了一句。
“人体润……”
“闭嘴!”齐然拿冰棍杆指司小年,一脸凶相。
司小年一摊手。
“上次那管呢?!”
“用完了。”
“用完了,当天?”
“反正最近撸你没用。”
“真特么浪!另一管是什么?”
“清洗剂。”
“清洗什么……”
“菊……”
“闭嘴!”
几句话的工夫齐然把冰棍杆咬成了碎木头,都怪自己嘴欠,没话找话说,现在好了,尬了吧!
司小年心情大好,抓过齐然胳膊绕自己脖子上:“别动。”
齐然认命的往司小年身上一歪:“早晚让你玩死。”
司小年凑齐然耳边说:“要不今晚玩点……”
“不行!不要!想都别想!爷纯的很!打死不从!”
一直到进门,齐然还在说:“一管小一百,清洗剂多少钱?”
司小年把人甩到沙发上:“赠的,买一赠一,上次洗你用光……”
“你闭嘴!”齐然盘起左腿认真算账:“买一赠一,一次用光俩,这么算算,以后一周五六管,一管小一百,一周五六百,一个月得两千多块,操了!这么算算,找个姑娘确实挺省……嗷嗷嗷~~~~”
司小年抄起两人的背包,全砸在了齐然身上,然后是枕头,最后是八个蒲团,跟飞盘似的,砸的齐然坐在沙发上抱头“嗷嗷嗷”一通鬼哭狼嚎。
齐然被砸瘫了似的瘫在沙发上挺尸,司小年把祭奠齐然小雏菊的小雏菊插在瓶子里,又给挺尸嘴贱的鸟冲了个凉。
下午四点,两人拾好,打车去大成山看夏未申。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稍后捉虫。
☆、无题
一个人在他最明亮耀眼的年纪,变成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夏未申,19岁,明亮如盛夏骄阳。
司小年静静的摆弄着一白一紫色两束花,抽出湿巾擦骨灰龛位,表情平静,神情淡然。
齐然脑海里的夏未申和焦磊,是经过司小年平常的叙述构建起来的模样,如今与照片上的人重合,相似度与真人相差无几。
这一刻,他明了了司小年心中压抑的惦念。
一个人的想念有多执着,通过平常的语言描述就能听出来。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从他心理泛滥出来的想念全部都是来自司小年的。
这种想念,流经旧时光,潜移默化的根植进了司小年的骨缝里,想一想就扯一下,扯一下就疼一疼,疼一分念就会再重一层。
“齐然,我男朋友,……很帅吧,再帅你眼里也看不见磊哥以外的男人了……”司小年低声念叨,很自然的家常话,说出了细水长流的味道。
司小年说着抓起齐然的左手,把齐然的小拇指递到照片前:“铁丝环找到了,没有丢,……不舍得就那么丢了……以后换齐然带,他要帮我带着,行吗?”
齐然咬了一下唇,抓紧司小年的手:“行!他答应了。”
司小年转头看齐然,浅浅的笑晦涩不堪。
齐然抬手曲食指,骨节擦过司小年内眼角,转头看一直对他俩笑的夏未申:“很羡慕你,好男人磊哥是你的,司小年也是你先遇见的,嫉妒不认识司小年的那些年他认识了你们,他记得你们三个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这个胆小鬼自从你走后不敢去水库摸鱼,不敢去吃米线,不敢去过街天桥,不敢回二中,不敢做又强迫自己去做……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的喜欢你和磊哥,现在依旧喜欢,他记得你和磊哥在他面前秀恩爱的每一次……谢谢你!人以后是我的了,我领走了,想了记得来看看我们。”
司小年垂头,看不清地面,他每次强撑着自己走进来,再撑着自己走出去,撑着找一个阴暗的放映厅看一夜的电影,到恢复如昨。
一直一个人,直到今天。
“……租了一个四十几平的小房子,我们同居了。司小年买了一辆小黄摩托天天送我上课下课,羡慕吗,……其实我更羡慕你们,司小年想了你们两个男人这么多年,但他才认识我三个半月。”
司小年踢了一下齐然小腿。
齐然转头问:“不对吗?告诉你!我因为这事儿胃酸很久了!”
司小年破涕为笑,转头把脸闷在齐然t恤袖子上胡乱蹭。
齐然咧嘴呲牙,站着不动让司小年蹭脸:“看给你惯的!”说完又转头问夏未申:“他以前跟你们在一起也这样吗?太恶劣了!回家必须好好拾一顿。”
司小年拿衣袖擦完脸,抬头看龛位里的照片,明媚的笑脸几年如一,但好像又不一样了,他总感觉今天的夏未申叛变了,几年如一的笑里掺了些揶揄和狡黠,弄不好这家伙会跟齐然沆瀣一气,天天损他玩儿。
焦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人就是夏未申的死忠狗腿子。
我们的啦啦队画风清奇 我们的啦啦队画风清奇_第163章
司小年果断拉着齐然往外走:“告状挺溜啊。”
齐然回头瞅了一眼,胳膊顺势往司小年脖子上一挂:“那是!好不容易见一面,不卖个惨,怎么拿到同情分。”
下台阶时,齐然右腿直愣愣的被司小年抬着,两人一心看脚下台阶,不敢分心,怕走神了抱团滚下去。
台阶格外的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说法,走累了两人站在中段平台上休息。
齐然问:“要买东西烧吗?”
司小年眼睛定定的盯着通往公交站走的下行松柏路看。双行道被三趟稠密的松柏树间隔开,下行路上,一个与记忆重合的人影吸引了司小年全部注意力。
齐然往四周瞅了瞅:“有人烧粽子,还有龙船,我觉得夏未申应该喜欢龙船……诶,看什么呢?”
几秒钟而已,又是傍晚时分,司小年出了一脑门豆大的汗珠,他慌乱的松开抓着齐然手腕的手,脚步凌乱的往台阶下跑。
“站住!你站住!”司小年边跑边喊,他感觉他喊的石破天惊,其实因为紧张喉咙紧涩,他发出的声音仅限于他自己能听见,就连他身边经过的人都听不见。
“焦磊!”司小年追到下行路尽头,也就是公交站总站。
与记忆里重合的身影没了。
视线范围内所有的人,正面的,背面的,侧面的,都不是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
搓了把脸,他又是一个激灵——齐然!齐然还在台阶上。
齐然心里急出了一艘火箭,但依旧快不了,此时正慢吞吞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挪,司小年跑回来时,他正好从最后一个台阶上迈下来,又蜗牛似的挪腾到下行路松柏树旁。
再碰面,两人相顾无言,眼里静静的盛着彼此。
齐然不敢问,司小年不敢说。都怕一开口失望铺天盖地而来,又怕渺茫的希望会带来更大的失望。
没失去过的人不懂——胆战心惊的失而复得往往更需要勇气。
“过来,抱抱。”齐然背靠在松树上,对司小年张开胳膊。
司小年耗尽了所有力气去追,又凭借一腔担心跑回来,此时已经是四肢无力、头脑发蒙、齐然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状态了。
鞋底摩擦地面发出“擦擦擦”的声响,在距离齐然还有半壁距离时,司小年上身前倾直接砸到了齐然怀里。
老松柏树被砸的晃个不停,干了的小松果掉落几颗。
齐然呼噜着司小年的脑袋和后背,他们两个的行为在这个地方实在不算多瞩目,怪异。有刚寄存过来的,正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夜色四合,大成山地势稍高,俯瞰城市华灯初上,远处喧嚣的热闹和脚下肃穆的寂静截然不同。
生,则入凡尘喧嚣;逝,则离世间冷暖。
两个人买了一兜纸扎的绿粽子,又买了一艘气派的龙船,龙船里被齐然塞满了两界通用货币,最后化作一把飞灰。
红彤彤的火光蹿起一人高,灰片盘旋在火舌上。
司小年站在齐然身后,指尖贴在腿侧,盯着火舌戏弄飞灰,身体笔直僵硬。
“开心吗?终于来看你了。”
司小年突然冒出了的这句话,让拿铁勾拨弄没燃尽龙船的齐然蓦地转头看过来,他眼里有疑惑也有惊喜,只不过都很短暂。
很快齐然明白了,司小年这句话里有一半是期望。
期望……终于回来了。
45路公交车从终点发出,途径有机果蔬店,店面地处闹市,灯火通明,人流不断。司小年从车窗望出去,看见高冬梅正指挥两个理货员在摆货,司进没在店里。经过中心区,他仰头看商场楼顶的大机械表,时间指向七点十五。
齐然也抬头看大机械表:“改天一起来看零点报时。”
司小年嘴角勾起:“嗯,……商场后身有一家台球馆,到时候去玩。”
齐然经常混迹这片,他知道商场后身整改了,现在是美食一条街,美食街已经存在三四年,商场后身没有台球馆了,到退回五六年前应该还在。
抱着回忆,死死不撒手的司小年让他心疼。
想开口跟他说“我好像看见焦磊了”却没法开口的司小年更让他心疼。
他大言不惭的跟夏未申说“人是我的了,我领走了。”,却对迷了路坚持要在原地等,不肯接受引领的,如同执拗的孩子般的司小年束手无策。
公交车经过二中,围着市内第二大中学绕了半圈,车窗上两个脑袋追随着车外的低矮建筑转了半圈。
如果在二中站的下一站下车,再换乘开往大学城的校车,两人就可以回家了,但是司小年没动,齐然也就没动。
公交车从寂静的大成山驶出,穿过城市中心最热闹繁华的地段,最后驶入老城区路段,大片破败颓废的老旧建筑死气沉沉,还算完好的墙体上用白灰写着醒目的“拆”字,“拆”字外画上一个白色圆圈,即便距离很远也能看见那个醒目的“拆”字。
突然,司小年两手拍在车窗上,他先是从几面砖墙上看见了几个“拆”字,随后看见了缓慢开进拆迁区的大型拆迁车辆。
最后是路边那栋楼斜后方,是一地的白。
炽目的白,鲜活的白。
“下车!”司小年猛地起身。
那片白所在的位置是夏未申的家。
齐然心头猛跳两下,跟着站起来也喊:“师傅麻烦停一下!师傅……”
快进公交终点站,司机有些无奈,车上所剩无几的乘客也看向两个叫嚷的年轻人。
齐然:“师傅,看见老熟人了,麻烦您停下车!”
司小年看似冷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即将要暴怒的灵魂。
齐然知道师傅在不开车门,司小年大概要破门而出了。
“呲~~~”后车门打开的瞬间,司小年正用力推在车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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