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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风流多情的玩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欧阳一虹说:“他毕竟把你叫了这么多年爸爸。你以前该有多么爱他呀。”
赵德发痛定思痛地说:“正是以前太爱他了。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愚蠢。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一看到毛毛,就觉得他是任毛毛的jy。这堆jy到处乱跑。”
欧阳一虹说:“恶心!”
两人相亲相爱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有了不愉快的对话。
94、毛毛从阳台上掉下去了
毛毛站在阳台上玩耍,非常危险。赵德发拉开嗓子一吼:“你他妈的找死呀!”这声巨吼酿成了天大的悲哀。毛毛掉下去了欧阳一虹也常带毛毛来我们家坐坐,谈谈毛毛的情况和赵德发对他的态度。我和刘真也感到无所适从。我们帮不了毛毛,也帮不了欧阳一虹。顶多,只能旁敲侧击地对赵德发进行沟通和劝说。赵德发不是小孩子,我们也不能说得太重。再说,赵德发的怀疑也有一定道理。不是空x来风,更不是无中生有。推理起来也就太简单了:为什么赵德发的儿子要起名毛毛呢?为什么毛毛长得就象任毛毛呢?为什么周雪冰要爱上任毛毛并且结婚呢?把这些疑问联想起来,赵德发的推测也是站得住脚的。我们无法说服他。至少我们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毛毛不是任毛毛的,同样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毛毛不是赵德发的。毛毛究竟是谁的种,没人说得清。
欧阳一虹处在大小两个男人的夹缝中生活,她陷入了自跟赵德发同居以来的第一轮痛苦。下要安抚小男人,上要劝说男大人。懂事的和不懂事的都要她来协调,否则大家都不开心。她对毛毛的关爱还必须保持一个适当的“度”,她怕自己对毛毛太好,反而会引起赵德发对她的反感。以为故意跟他作对。那就得不偿失了。把握这个“度”成了她的精神负担。她真的感觉自己卷入了一场漩涡。她太累,心灵上累,身体上也累。毛毛毕竟是小孩,倒也好办。核心问题是赵德发。他怎么也不能控制自己对毛毛的情绪。直到后来,无论毛毛在做什么,他都觉得那是任毛毛在做什么。毛毛的一举一动,赵德发都觉得那是任毛毛的翻版。毛毛简直就成了任毛毛的化身。这太可怕了。
赵德发恶劣的态度使毛毛的性格变得郁闷起来。他每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必须特别小心翼翼,赵德发的态度告诉他:他的处境变了,变得提心吊胆了,无论是走路,吃饭,还是玩玩具,都有可能遭到痛骂和喝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错,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他由害怕父亲,渐渐发展到对父亲的恐怖。赵德发在他的心目中,由一个慈祥的父亲,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那双眼睛发出的全是寒光。赵德发一回家,毛毛就没了笑,没了乐,没有了儿童该的任何天性。父亲把他的孩童天性扼杀了。毛毛暗暗希望自己赶快长大,赶快离开父亲,当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大男人之后,他就可以不怕他了,他也就可以离开他了。
有天他问欧阳一虹:“阿姨,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欧阳一虹说:“你得一天一天慢慢长。不能急的。”
毛毛说:“我急。我想明天就长大。”
欧阳一虹说:“为什么?”
毛毛说:“我怕爸爸。长大了,我就不怕他了。长大了我象他一样凶。”
欧阳一虹说:“那是爸爸心情不好。不是不喜欢你。”
毛毛说:“你骗我。我知道爸爸不喜欢我。”
欧阳一虹说:“不对。他喜欢你,我也喜欢你的。”
毛毛说:“你还是把我送到妈妈那里去吧。我想妈妈。任叔叔就不骂我。”
两人正在对话时,周雪冰来电话了,她说她想毛毛,希望把毛毛接过去住几天时间。欧阳一虹说:“行。明天给你送去,或者你自己来接。”
两个女人象公事公办一样,非常平和地谈妥了毛毛接送的事。之后毛毛又跟妈妈讲了话。毛毛在电话里哭了。他只说他想妈妈,但没说爸爸对他不好的事。他似乎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内心的不快。欧阳一虹听出来,毛毛开始懂事了。开始替别人着想了。
这是毛毛一天来最开心的时刻。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嘴里开始哼儿歌了。一边哼,一边走到阳台上去,手里抱着一个汽车。他喜欢把汽车放在阳台上的平台上玩。为了安全,欧阳一虹给他在汽车上套了绳子,一头连着汽车,一头连着阳台上的拦杆。这样不至于汽车掉下去。
赵德发就在这时进了家门。赵德发回家的时候,就是家里吃饭的时候,钟点工会准时在这时把饭做好。饭菜都摆在桌子上了,欧阳一虹向阳台叫道:“毛毛,吃饭了。”
毛毛把脑袋往里面看了看,正好瞅见了赵德发的那张脸,毛毛说:“你们吃,我不吃。明天我到妈妈那里去吃饭。”
赵德发往桌子上一坐,打开啤酒,往杯子里倒酒,说:“别管他,爱吃不吃。饿不死的。”
赵德发的话毛毛也听见了。毛毛更加不想进屋了。欧阳一虹走到外面阳台去拉他进来,毛毛说:“不吃。我明天到妈妈那里吃。”
赵德发对欧阳一虹说:“你别管他。我们吃吧。”
两人就吃饭了。赵德发说:“他要到他妈妈那里去?”
欧阳一虹说:“他妈妈刚才来电话了,说想他。要把孩子接过去住几天。”
赵德发武断地说:“不行。我不同意就不行。在这里不是一样吗?他那里有什么好?”
毛毛听见了里面的对话,他在阳台上大声说:“任叔叔就不骂我。”
“又是什么任叔叔!”毛毛的话把赵德发激怒了。无异于火上浇油。赵德发放下筷子,嘴里还包着一口啤酒,冲到了外面。而此时,毛毛正好爬到阳台上的汽车,汽车倒悬在空中,他要把它拉上来。赵德发拉开嗓子一吼:“你他妈的找死呀!”
这一声巨吼酿成了天大的悲哀。出事了。站在阳台上的毛毛身子一晃,没有抓紧拦杆,掉下去了。他纯粹是吓下去的。他们住在五楼,几秒钟后,下面就是一声闷响。声音的形状决定了是一个软体物体。是毛毛落地的声音。
我的玩伴赵德发这下慌神了。他惊讶地说了一句:“毛毛掉下去了!”然后两人一齐往外跑。跑出门的时候,欧阳一虹没忘了对厨房里的钟点工说:“快叫救护车!”
95、毛毛住在医院里抢救
毛毛住在医院里抢救。周雪冰对赵德发说:如果毛毛残废了,你们养活他一辈子!
毛毛没有死,毛毛也不算活。毛毛腿部严重骨折,脑袋被阳台上晾衣服的挂钩挂了一下,拉下了一块头皮。毛毛躺在急救室里,既不说话,也不叫痛。毛毛淹淹一息,处在生与死的交叉点上,处在天堂和地狱的夹缝中。
周雪冰和任毛毛赶到医院时,毛毛还没摆脱生命危险。医生不许探视。任毛毛主动地跟赵德发打招呼,赵德发没有理睬。但赵德发还是瞅到了他风流倜傥的样子。十多年前任毛毛是什么样子?不就是穿着一身旧衣服,刚刚中专毕业,到处找活干吗?正是赵德发收留了他,把他当成小兄弟看待,留他在家里吃在家里住,才混出一点名堂,活得象个人模狗样的。那时他大哥大嫂叫得多甜呀。现在好了,却成了大嫂的丈夫。赵德发觉得自己瞎了眼睛,认识了这么一位恩将仇报的人。所以赵德发坚决不理他。
因为不许探视,他们就只能呆在急救室门外静候。现在急救室门前就坐了四个人:周雪冰和任毛毛夫妇,赵德发和欧阳一虹。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有来到了这里。最醒目的要数赵德发了,他的目光始终是愤怒的,象两把寒光闪烁的尖刀在周雪冰和任毛毛的脸上刮来刮去。赵德发看出了他们脸上的焦急和痛苦。他觉得他们当然是痛苦的,自己的作品受到了损伤,心里疼着呢。
周雪冰的目光也不安静,她在痛苦中寻找某些答案。她问赵德发,毛毛究竟是怎样受伤的。赵德发说,他在阳台上玩汽车,是从阳台上掉下去的。周雪冰就生气了,说:“你们怎么能让孩子在阳台玩耍?”
赵德发说:“你不知道你那个儿子有多调皮,该吃饭的时候他不吃,该睡的时候他不睡,他就只知道跟大人对着干。”
周雪冰说:“毛毛是调皮,可再调皮也是小孩子,你不能把他当大人看。”说到这里,周雪冰的口气加重了,她说:“当初我要孩子,你不给,你要养他。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我看你根本就不配作父亲。要是这次毛毛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欧阳一虹注意到了,周雪冰的话中有“你们”两个字。你们,那就是指赵德发和欧阳一虹了。欧阳一虹没说什么,她不能说毛毛是赵德发吼下去的,如果不吼,不受到惊吓,毛毛无论如何也不会从阳台上摔下去。可她能这样讲吗?不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他们,然后就是跟着赵德发受气,逆来顺受地接受这份委曲。
大家都着急,周雪冰的眼睛里已经冒出泪花了。欧阳一虹希望能够安慰一下周雪冰。她轻轻地对周雪冰说,“你也别急,毛毛会没事的。”
周雪冰翻了脸说:“你说没事就没事?我就怀疑你们是故意的。”
欧阳一虹说:“你说这话就太过分了。我对毛毛好不好,毛毛自己心里明白。我想你也不是不知道。”
周雪冰说:“你们要真是对毛毛负责的话,就不会让他在外面玩耍!”
欧阳一虹说:“我承认我有责任,但意外已经发生了,谁希望这样呢?”
周雪冰脸一板,终于翻脸不认人了,破釜沉舟地说:“今天先给你们放个话:如果毛毛救不过来,我跟你们没完;如果毛毛残废了,你们养活他一辈子!”
赵德发把欧阳一虹往自己身边一拉,说:“别跟她费口舌。她早就疯了,神经病!”
周雪冰说:“你才神经病呢。”
欧阳一虹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做夫妻的悲哀,别说残存一点感情,连陌生人都不如了,象是三百年前的仇人。
四个人不可能这样同时守候在这里。他们冲突,他们争吵,可他们还得坐下来好好商量。欧阳一虹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孩子已经出事了,光伤心也不行。什么恩怨情仇都无所谓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毛毛的安全。大家都希望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毛毛。可我们几个大人不能这样一齐守候,大家身体都累垮了,谁来照顾毛毛?”于是她提议轮换守候,每人一天。既保证了精力,也保证了医院不缺人。大家都没表示异议。好坏统一了意见,欧阳一虹也松了口气。
赵德发并没有按照每人一天的安排去履行他的义务。他为公司的事情忙着,把守夜的任务交给了欧阳一虹。欧阳一虹毫无怨言地接受了。她觉得,自己一直尽心尽力地照看毛毛,可偏偏就在瞬间出了差错,她是问心有愧的。多照看毛毛一下,良心上好受些。相比之下,赵德发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也感到事情出大了,但并不十分难受。顶多就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受伤了一样。因为他心里已经认定毛毛是任毛毛和周雪冰生的,不是自己的种。他赵德发只是背了一个父亲的名份,名份是虚的,虚的就不很重要。要命的是毛毛的亲生父母任毛毛和周雪冰。当赵德发看到任毛毛和周雪冰那副焦急的面孔时,他竟然有点幸灾乐祸: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偷情的结晶,现在你们知道心疼了吧?这种想法他当然没能说出来,只在心里想着。
96、赵德发想到了亲子鉴定
我们大家都为毛毛焦急。欧阳跟赵德发在毛毛的问题上发生口角。她说:假如毛毛不是野种呢?赵德发想到了亲子鉴定。
我和刘真是在第二天得知毛毛出事的。小胖子给我打电话告诉了这一不幸的消息。我和刘真马上赶到了医院。但我们没见到毛毛,只看到一张张焦急的面孔。小胖子和周雪梅也去了,我们都只能在外面等待,想像着毛毛和他的病情。大家都在干着急,或者是互相安慰。可我们能为毛毛做些什么呢?我跟小胖子商量,我和他来守夜。哪怕守一夜,也能腾出一个大人来休息,也算尽了我们的一点心意。
小胖子最适合干这种助人为乐的事。这天晚上我和小胖子就去医院了。其实去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换个地方聊天。我们在急救室门前的凳子上干坐着。等待毛毛在里面的情况。出来一个大夫我们问一下,结果都是一样的,还没脱离危险。只有听天由命了。我们不谈毛毛的事了,只说小胖子本人的事。小胖子对我讲他被人当作英雄后的情况,他不知道这是一种荣耀还是一种压力。小胖子说,他从养活同学张小明的母亲开始,就没想过要当英雄。只是尽一个朋友的责任,履行自己的承诺。现在上报了,上电视了,出名了,请功了,给重奖了,别人都用另一种眼光看他了。以前他是局里的“好科长”,现在是“名科长”了。在局里,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层干部,许多会议他是不能参加的。现在不一样了,一些以前他不能参加的会议,也让他参加了。还要让他发言。他的话成了世了英雄的话。这些变化都象梦一样。他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负。他是个不喜欢开会的人,乐于脚踏实地地干实事。一开会他就头痛。可又不得不参加。以前他跟上上下下的人都开玩笑,现在也不大开玩笑了。不敢胡说了。一个人突然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是件很苦恼的事情。小胖子感慨说:“我妈的婚事刚刚定妥,新一轮痛苦又席卷而来。”我用诗人一样的口吻说:“你的痛苦也是美丽的。”小胖子说:“你说得没错,我的痛苦都是美丽的。”
大家就这样轮换着熬了五天五夜,毛毛终于挺过了危险期,活过来了。医生说,由于大脑严重受伤,脑子可能会出现问题。也许不能象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将来生活能否自理,还有待于进一步观察。大家听了都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毛毛总算保住了性命,可要是脑子出了毛病怎么办呢?那不是生不如死吗?
周雪冰看见毛毛的第一眼就嚎啕大哭。欧阳一虹看见周雪冰哭了,她也难受起来。这么长时间下来,欧阳一虹对毛毛已经有感情了。四双眼睛关注着病床上的毛毛,毛毛躺着,不说话,他不会说话了。他的全身都固定着,动弹不得。只有平静地呼吸。以前那个生龙活虎的毛毛不见了,眼前只是一个仅有一线呼吸的小男孩。
这天是周雪冰负责守候的日子,任毛毛也守在那里。欧阳一虹和赵德发天黑前就离开了。欧阳一虹的心情非常沉重。一路无语。赵德发开着车,说:“你怎么不说话?”
欧阳一虹说:“我挺难受的。这么好一个孩子,转眼间就成废人了。也许他永远不会说话了。”
赵德发说:“关你什么事?那是他们的血脉!我顶多掏钱养活他一辈子!不就是吃喝拉撒吗?用不了多少钱的。”
欧阳一虹见到了赵德发的另一面。这一面是冷酷无情的。欧阳一虹说:“你怎么能这样讲?即使是邻居家的孩子,你也该有点同情呀?你就这样看待他?”
赵德发说:“你要我怎么样?要我悲痛欲绝?办不到!我的眼泪没那么贱!家里养个野种,你还要我兴高采烈呀。”
欧阳一虹说:“假如毛毛不是野种呢?”
赵德发说:“那就走着瞧吧。我会弄清楚的。”
欧阳一虹突然感到赵德发陌生了。这不是她需要的那种男人,也不是她所爱的那种男人。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有点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在她的心中,一个男人,你水平低一点,素质差一点,个性强一点,言行粗俗一点,都不要紧。怕的是没有起码的爱心,这爱心不是专门对女人而言,而是对天下任何一个人而言。爱心没了,一切都没了。欧阳一虹暗暗祈祷着,但愿赵德发不是这样的人。
欧阳一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她对赵德发的信心有那么一点点丧失。
我的玩伴赵德发有点不懂事了。在这样的心情状态下,他居然还有同房的要求。同房是需要环境和心境的,欧阳一虹觉得不是做a的时候。欧阳一虹对赵德发说:“毛毛都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思做这事。亏你想得出。”赵德发说:“我们做a关他什么事?今天我高兴!”说完,他就不由分说地骑到她身上了,开始动手。欧阳一虹护着自己的身体,说:“明晚好不好?我没心情。”赵德发说:“我有心情。想啊。”欧阳一虹也有些同情他,叹口气,只得听他摆布。他太强大了。男人有些时候是靠力气征服女人的。此刻就是这样。一阵忙碌,没见效果,欧阳一虹觉得身子艰涩透了,赵德发怎么也不能达到目的。好在他是个意志顽强的人,敢于拼搏,最后还是他胜利了,到了他要去的地方。欧阳一虹痛苦地把脸歪在一边,心里说:“这哪是在做a,简直是在做恨!”这么着,就闭上了眼睛。任凭他在上面作威作福。
半夜,赵德发睡不着。他脑子里一直是毛毛的影子。他回忆着周雪冰怀毛毛的那段时光的种种细节。细节是想不起来了,大致记得清的是,夫妻生活过得很少,两人才结婚两年多,又没有任何矛盾,周雪冰仅仅是在床上讨厌他。赵德发以为她是性冷淡,还让她去看大夫。周雪冰说,“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这事可做可不做。没必要看大夫的。”拖的时间长了,周雪冰也让他做一回,勉强承受。不是尽义务,纯粹是出于同情。这时候赵德发的公司已经日长夜大,有几百万资产了。任毛毛已经离开他的公司另立山头,开始独立承包工程。周雪冰终日在家无所事事。赵德发出差的时间多,经常往上海,杭州一带跑。赵德发认定,任毛毛的离开与周雪冰有关。只有他离开了,他们间的来往才更方便,更合理。
这么想着,欧阳一虹的质问声又在他耳边响起来:假如毛毛不是野种呢?赵德发明白,尽管他现在把毛毛当成野种,但毛毛不是野种的可能性也存在。怀疑归怀疑,那是没有证据的假设。在血缘种姓面前,怀疑是靠不住的。他突然产生了一个获取证据的想法:亲子鉴定。
97、他将面对一个终身残废的儿子
对毛毛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毛毛是赵德发的。他将面对一个终身残废的儿子。
他很感谢科学技术的发展,为他解开困惑提供了方便。第二天,赵德发就来到有关部门,提出了他的要求和理由。对方同意了,说明天就可以采样。第三天,正好由欧阳一虹到医院值班,守候毛毛。赵德发说:“你累了好几天,还是我去吧。”欧阳一虹说:“你不是忙着吗?你忙你的去吧。”赵德发说:“今天我去。事情我是造成的,我于心不安啊。”欧阳一虹觉得奇怪,赵德发变得仁慈起来了。居然说出了于心不安的话。让她好感动。欧阳一虹就不去医院了,赵德发去。
赵德发已经约好这天采样。要从他和毛毛身上取血。他是不想让欧阳一虹知道。他也想过,万一她知道了也没什么,这件事本来是正大光明的,无非是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弄清毛毛的身世了,大家都释然不疑。说实在话,采样之后,赵德发自己心里也忐忑不安。他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是他的儿子,可现在残废了,将来怎么办?这不是一生的累赘吗?要么是任毛毛的儿子,那就说明任毛毛早在几年前就和周雪冰勾搭上了,离婚前他一直戴着绿帽子。那将使他非常气愤。这两种结果都是令人恐怖的。
赵德发焦虑地等待着结果。这些日子里他不思茶饭,坐立不安。欧阳一虹说:“你好象有啥心事?”
赵德发说:“我怎么能没有心事呢?毛毛摔成那样了,我能不急嘛。女人急在脸上,男人急在心里。你知道急在心里的滋味吗?就是我这样子,愁眉苦脸的。不知不觉就减肥了。”
欧阳一虹觉得赵德发又发善心了。又变了一个人。或许是自己错怪了他。她安慰他说:“你也别急,事情都已这样了,以后,我们好好带着毛毛就是。哪怕他是傻瓜,我也会象亲生儿子这样对他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德发说:“那倒也是。”
结果出来了。毛毛确实是赵德发的亲生儿子。这个结果,既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他震惊了。他的记忆又回到了毛毛出事的那个下午。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吼声,连公司里的大男人都要怕三分,何况一个六岁小孩。又是站在阳台上,没有不吓掉下去的。他后悔的是,如果他早走一步,在怀疑毛毛身世的时候就去做亲子鉴定,断定毛毛是不会出事的。坏就坏在他对待毛毛的恶劣态度上,他的态度改变了孩子的一生。铸成了这天地之悲,人伦之戚。毛毛的生活将从头开始。
赵德发拿着一纸结果,双手不停地颤抖。世界在他眼前变得昏暗起来,行人都是歪歪扭扭的。那些在笑的人,也仿佛都在讥笑或冷笑他。他感觉自己成了上海滩上的小丑。他极力保持镇定,把车开回欧阳一虹家了。他不敢到医院去看毛毛。他怕。他不知道见到毛毛后他该怎么办。他也不敢去公司。他有火的时候,谁在他面前都不顺眼,他就会见谁就骂。他已经骂走了好几个员工了。他得收敛自己,不能把他们全骂走。全走了,他就无法赚钱了。他们是他的财富之源。无处可逃的时候,他只好回到欧阳一虹那里,那里是他唯一能安静下来的地方。左想右想,他还是决定对欧阳一虹说说亲子鉴定的情况。欧阳一虹似乎早料到他要这样,并不感到惊讶。她问毛毛是谁的,赵德发说:“?





一伙风流多情的玩伴 第 1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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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一虹说:“这下不怀疑了?”
赵德发说:“我还是相信科学的。”
相信科学是现代人的基本品质。赵德发相信科学,科学的结论使他无法怀疑毛毛是自己的儿子。他精神萎糜了。他比任何时候都痛苦。
欧阳一虹看出了他的忧虑,还是尽可能地安慰他。可面对一个可能残废的儿子,任何话语都已显得苍白无力了。她忽然有些同情他了。她不敢想象,对自己的亲生骨r都怀疑的男人,以后如何跟她在一起生活,如何从这样的男人身上获得幸福。她会跟他结婚吗?欧阳一虹难以避免地产生了一些思想波动。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了。她有点犹豫。不过,犹豫归犹豫,小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她得考验一下自己的耐心究竟有多大。她现在要做的,除了照看好毛毛外,她需要回顾一下自己所走过的道路,还需要重新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这也许是必须的。欧阳一虹突然想到,以前做记者时,她一直希望采访一个命运曲折而又饶有兴味的女人,她想知道这种女人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子。眼下,她却渴望希望有人能采访她,她也顺便找人说说话,吐吐肚子里的苦水。她还想从别人对她的采访中获得启迪。因为她太迷茫了,她对当下的生活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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