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他是四年前出任太子府长史一职的,此人本不愿意作这太子府的长史的,在他看来,这样的通天捷径并不怎值得称道,但也却不过太子屈尊垂请,又不好驳了好友情面,这才入了太子幕中。
此次出京监军,明眼之人一看便知其中玄奥,就算是不知内情的,也都觉得太子出京监军有些非同寻常,他本是力主反对的,太子不在京中坐镇,却要监什么军,不到式穷之时,哪里用得着未经战阵的太子监军,不过李玄持却也说的好,唐初之时,太宗世民弟兄四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才有了大唐天下,就是身为女子的平阳公主也持戈上阵,现天下纷乱,我一男儿,虽贵为太子,但也是要知军机的,不上战阵,终是要为人垢病,一番话说下来,鲁庆余还有什么话说?
离京之初,庆阳兵乱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满朝振动,皇上招太子进宫,也不知说了什么,回来之后,便即动身,出京虽急,但离了京兆府,速度反而慢了下来,就算是鲁庆余不知兵事,也知道救兵如救火的道理的,太子一天不到,聚集在平凉的援军就一天不能开拔,庆阳若是有什么闪失?那还得了?但问及太子之时,这位太子殿下却来了一句,我自有计较便即揭过,走的却越发的慢了下来,京中来人催促太子急行,也被他用道路泥泞,为之奈何给搪塞了回去,从京师到平凉竟然走了大半个月,鲁庆余也是心思灵动之人,察觉出其中异样,知道太子心中早有定计,自己虽是太子府长史,但时间尚短,还算不得太子心腹之人,既然太子殿下心中早有定计,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盛年,我还是头一次出京如此之远,也不知平凉是个什么样子,听说三国时五虎上将马超马孟起曾驻节与此,若是能瞻得少许豪杰遗风,当是大快人心之事。”
冷不丁听到太子说话,声音清越,但鲁庆余正在想着心事,这时不由打了激灵,待得听了他的话,却是轻笑了一声,开口笑道:“殿下说的是野史了,马超是三国时西凉猛将,要说在这里呆过也无不可,但毕竟年代久远,想抚今追昔一番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据考这平凉之地的来由却是前秦符坚所立,但由于吐蕃,羌族等屡屡入寇,平凉治所历代都有迁移,后唐贞元年间泾源节度使刘昌筑平凉城,扼弹筝峡口,又于平凉西建胡骨堡,名为彰信,聚葬平凉劫盟死难将士,拓地二百余里,由是,平凉乃安,刘昌也因筑七城二堡而名垂青史,不过到了唐末,经安史之乱,党项羌族叛反,城池已经多有毁坏,还是本朝太宗年间重修平凉城,才有了今日的规模,这平凉本就是边塞之地,多经战乱,气候寒苦,当然和河中京兆等繁华之地是比不了的。”
他将平凉来历娓娓道来,李玄持也听的颇为入神,到此方是一笑接道:“盛年果然博闻强记,盛名无虚,到得平凉,咱们再把酒畅谈,好好说说这边塞之地的风物。。。。。。。。”
听他这么一说,鲁庆余却是心中苦笑,此时才到平凉,不立即开拔,还要把酒畅谈,殿下心里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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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 第三十四章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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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驾临,平凉官吏皆出城五里处道左迎候,直到日上中天,快到晌午之时才隐约看见太子车驾,此时天气尚冷,那些常在军中的将军们身体壮健,还不觉得什么,但却苦了一班平凉文官,一个个儿冻的脸青唇白,直打哆嗦,心里早就骂开了的,尤其是瞅向站在前面的大将军折木河时,任谁都在心里暗念上两句马屁精。
开始时队伍还规规整整的,到了这个时候,官员们都一溜边儿的跑到遮风处跺脚缩脖,窃窃私语,那些将军们就更放肆了,三五成群,大声谈笑,偶尔斜眼向折木河一群人看去,指指点点,隐约还能听得见娘老子,他奶奶的等南腔北调的嬉笑怒骂之声,气的折木河脸色铁青,但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心里暗自发狠,等太子到了,再收拾这些桀骜难驯的家伙们。
直到看见太子车驾,这群人才又都按文武品阶站好,不管心里在想什么,表面上却都拿出了恭敬来,折木河也无心再和他们计较,眼巴巴儿瞅着越来越近的车驾,就盼着再快上一些,这些天来,他这位大将军可是作的够了,大半个月下来,头发都愁白了一半儿,这下太子终于来了,那些恨不能上天把天宫也大闹上一番的将军们应该老实了吧?
车驾来到近前,文武尽皆跪倒在路旁,口呼,“参见太子殿下。。。。。。。”
车帘儿一挑,太子李玄持身穿淡黄色袍服,也不用人扶,径自下了车辇,笑着道:“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站起身来,这里的官员将领除折木河有限几个外,大多数都见也没见过李玄持的,这时仔细望去,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脸带笑容,向众人点头为礼,态度温和,声音清朗,初一见便让人有亲近之感,都是暗暗点头,果然是天家人物,气度非凡。
折木河这时站起身,走上前来,欠着身子道,“殿下一路必然辛苦了,臣已经备好酒宴,为殿下洗尘。”
李玄持却是一把把住他的胳膊,环视了周围的官员一圈,笑道:“我只是赶路,还有那么多人伺候着,辛苦些什么了?到是大将军拉了这些人来迎我,天儿又这般冷法儿,让玄持深感不安啊。。。。。。。这些时日大将军也劳乏了吧?都怪冰雪初融,路途难行,在路上耽搁的久了,平凉事宜全靠了你们在操持着,这么说来,到是大将军和众位辛苦了才对。。。。。。。”
众人闻听这话,心中都是一暖,李玄持这些时日焦头烂额,感触颇深,听了更是差点流下泪来,声音哽咽道:“这都是臣等的本份,劳太子挂念在心,我等也就知足了。”
他在平凉无所作为,平凉上下已经深知的,军中已经给这位大将军起了个外号,叫泥偶将军,此时这番作派下来,更是让众人鄙夷到骨子里。
别人到还罢了,心里虽然暗骂,但也不欲将其得罪的过深,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此人是太子心腹之人,当着太子的面,更是不好说什么出来。
但为首的几员大将可不管那么多,当即就有人冷哼出声儿,还有人小声嘀咕了几句,虽然声音甚小,谁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但大将军脸上的尴尬谁都能看得出的。
等和陈祖还有平凉的几个为首的官员见了礼,李玄持的目光转了过来,但却没有露出丝毫异样,他也知道,自己此行确实有些拖沓了,这些将军心里难免有些怨望在的,只要安抚的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舅舅,这几位将军如此威武雄壮,一看便是勇武之士,可否为我引见一下?”这声舅舅到也叫的不错,折种两家世代都有姻亲关系,从皇后娘娘那里算来,这个舅舅虽然远了一些,但也算得上是货真价实,如此一来,刚刚一幕是以太子身份接见臣下,如今一声舅舅却是将自己的身段整个的放了下来,再加上一直挂在脸上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却是让几个本是心存不满的将军好感大增。
“末将宣武军游骑将军李季见过天子殿下。。。。。。。”
“末将振威军归德郎将赵存给殿下见礼了。。。。。。。”
“末将折威军宁远将军李孝。。。。。。。。。。”
“末将河中镇抚大将军韩季常麾下添居游击将军。。。。。。。。。。”
。。。。。。。。。。。。。
十几个将军最低的也是从六品上的军阶,但最高的也不高,也就是从四品上宣威将军,听了这些将军的介绍,李玄持表面上温勉有加,但心里却微微不悦,怎么说也是他亲自监军军前,这些各地的持节镇守将军们竟然只派了这些人听命,就算自己不能来,派个副手过来就不能吗?
不管他怎么想,转眼间介绍到了最后,一个魁梧的大汉在左右亲兵的扶持之下,脸色有些青白的向他拱了拱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末将河中段其豹,见过监军大人。”
李玄持又是一阵憋气,这个大汉看上去威武雄壮,却是个病夫来的,刚要开口说上两句,旁边的折木河却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这位是河中韩大人麾下的爱将,更是东床快婿,韩季常就是这般教你的?见了太子殿下,连个军阶也不报,难道军棍还吃的不够?”
平凉指挥使陈祖是在场武官中品阶最高之人,这时一看不是事儿,以他的沉稳宽厚,也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草包,折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位人物儿,没有领军才能不说,气度也偏激狭小,人品如此不堪,怎么能压得下这些如狼似虎的将军们?正要上前缓和一下,将领之中来自河中的先是不干了,立即便有人冷冷说道:“总管大人,我家韩将军比大人还要高上一级的,更是世袭勇毅伯,名讳也是大人能喊得的?
我等来这里本是受大人辖制,原不应该对上官如此说话,但今日太子殿下也在这里,且身负监军之责,末将游击将军赵朗愿受军法,斗胆参大将军折木河跋扈之罪,治军不力之罪,偏袒下属,挟私报复之罪。。。。。。。”这赵朗本是弃文从武的举人,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却很是聪明,根本不提折木河为何在平凉一呆就是大本月,根本无心救援庆阳之事,以免太子将这缆过去不好说话,说的周围众人都是大点其头,更无一人站出来为折木河说话。
“末将昭武校尉张天霸愿为人证,自大将军治军平凉以来,军心日乱,每日都有军卒在平凉城中斗殴生事,尤其是京师来的屯卫诸军,强抢民财,殴伤百姓,声明最差,与其他禁军士卒也多有不睦,大将军非但不理,我等前去分辨,还要吃大将军的军棍,末将代河中诸将向太子殿下陈情,望殿下明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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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木河也算倒霉,国朝二百余年,大将军做到他这份上的是一个也没有,领军大将被属下质疑,最终吃了挂落的到也不是没有,但闹到当面拉下脸来,群起诘难的,他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西秦地处四战之地,立国开始便无一时停止过干戈的,由此,西秦军中便最重军功,麾下将士更是桀骜不驯的居多,你没真本事还就降不住他们,折木河虽说顶着个大将军的职衔,但实际上从没领过军的,到是在朝廷政争上还有些能力罢了,如今他将官场上那一套拿出来治军,瞻前顾后,上不能对不及时救援庆阳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下不能公正严明,对于冒犯自己之人竟然不能当面处置,还要等过后才找个别的由头儿进行报复,这在一群带老了兵的人眼里就两个字儿,无能,如今在太子面前的言行若是在官场之上,品行虽被人看低,但总不会当面与他为难,但放在军中,就像是两个将军不对付,大家除了明争暗斗一番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军功的,遇到上官面前,若是谁暗中给对方使拌子,那必定会遭到同僚的排挤和白眼儿,在军中的日子也就算到头儿了的,更何况折木河做的这般明显了,这才闹出这么一出儿让人目瞪口呆的事儿来。
本是从容淡定的太子李玄持现在也被卡在了那里,不上不下的了,这位太子殿下作了十余年的太子,城府不可谓不深,一瞬间的慌乱过后,立即镇定了下来,他在到平凉之前就已经想的清楚,将士干等了大半个月,有些怨气是难免的,甚至于有些将领还会以怠慢军务,贻误战机弹驳他也在预料之中,但在知道庆阳兵变的消息之后,他却不得不如此,庆阳兵变啊,这是天大的事情,和他李玄持又有天大的干系的。。。。。。。早以准备好的岭南稻米让一场大雪生生截在了路上,这场天杀的大雪,耽搁了多大的事情。
也怪这两年越来越是大胆,以往还能留下半数,不敢做的太过,但事情顺利,岭南稻米又丰,户部一直在他掌管之下,只要一纸条陈,也就遮掩了过去,如今更是将整个庆阳的粮仓都差不多搬了个精光,人力有时而穷,碰上这等的天灾,任你有天大的权势也无力回天,只有在之后将风险降到最低罢了,庆阳兵变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他不会放过,他的心腹幕僚们想了两天两夜,终于想出了办法,既然庆阳已乱,那就让庆阳乱,越乱越好,哪怕被西夏人夺了去,东北有延边镇在,又有十余万援军枕戈待发,就算西夏人真的陷了庆阳,也能在顷刻之间夺回来的,没有粮草的西夏人还守不守得住庆阳,愿不愿意留在此处跟汇集而来的秦军决战?
此行不但要结好西军诸将,最大的关系还在怎样将庆阳之事的首首尾尾处理的干干净净,而能帮上他大忙的不仅仅是平凉这数万援军,更重要的则是庆阳的乱兵以及城下的西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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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 第三十五章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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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太子李玄持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折木河脸若死灰,他太清楚这位太子殿下的秉性了,表面宽和,待下仁厚,但却从无为属下人等承担过错的担当和度量,这等情形,他久在官场,知道自己实是犯了众怒,尤其是恶了这些河中来的将军们,既然撕破了脸皮,那么这件事情就已经不是如今太子殿下能够决断得了的了,必然要闹到皇上面前的,以太子殿下一贯行事的作风,自己的前程也实在是渺茫的紧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就连为自己辩白一下的力量也好像消失了去,看也不看周围人等,只是低声道:“殿下,念老臣这些年忠心辅佐,没有半点私心杂念的份上,请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求情,就说老臣有负圣恩,治军不力。。。。。。。。。臣已年老无用,不堪驱策,愿辞官归里,望圣上成全。。。。。。。”竟是当即便认了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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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驾临平凉之初,众将齐议左右屯卫大将军,京西路兵马总管折木河怠乎军务事,太子李玄持左右为难,算上太子,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能决断此事的,再加上有三个将领当场状告上官,按西秦军规,这兵也是不能带的了,李玄持没了主意,只好以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他不通军事,众将之中却也没有一个能威服众人者,平凉援军这时群龙无首,哪里还能开拔救援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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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凉虽然一团乱麻相仿,但庆阳百里处的小小山丘之上却也迎来了变化。
“报,二十里外探得两支粮队,还有平凉来人,身有京西路兵马总管令喻,正在账外等候。。。。。。。。”
“叫他稍等,立即传令众将议事。。。。。。。。。”李金花的眼圈明显残留着昨晚一整夜没睡所带来的暗青色,神态微有些疲惫的命令道,领军多日的她越来越有身为一军主将的派头和威势,在说到召集众将议事的时候颇象那么一回事情,但身旁的赵石嘴唇抽动一下,心里想的却不怎么搭界,一群旅帅军曹,还众将呢,这里的能算得上将军的都没一位,勉强能称得上军官的也就两位,一个就是眼前的校尉大人了,一个恐怕就是昨天的杜山虎了,也不知昨晚这位校尉大人想好没有。。。。。。。。。不过在听到二十里外还有两支运粮队驻扎的时候,赵石眼光一闪,心里微微一动。
不一时,该到的就都到了的,那个从平凉来的传令兵灰头土脸的,显然经了一番跋涉,但众人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只是定定的看着手拿军喻的李金花。
“大帅令我等就地驻扎,等候援军到来。”李金花瞅着诸人缓缓说道。
“大帅什么时候发的命令?”
“大帅知不知道我等正身处险境?援军现在到了哪里?”
“所有运粮队都就地驻守吗?若是西夏大军冲过来怎么办?岂不是白送了他们粮草军资?”
只这一句就已经引起在场众人的疑问,于是大帐之中人们乱糟糟的问话立时响成了一片。
这些问题哪里是一个传令兵能回答得了的,李金花挥了挥手让人带这人下去休息,之后才压了压手,让众人安静了下来,琢磨了下措辞说道:“大帅身在平凉,不知道我等处境也在所难免,不过我料西夏人还不知我等虚实,最多是派些探骑过来查探,更有可能大军已经收缩回庆阳附近。。。。。。。。。。”看见众人都定定望着自己,一股一切尽在把握之感立时油然而生,回头看了看身旁的赵石,却是脸上一红,她毕竟领军时日尚短,象这样将手下的论断占为己有还很是不自在,但两人已经说好了的,这些话还是由她这个主将说来更好一些,于是接下来又为众人解释了一番,众人听罢,都觉甚有道理,几个机灵又立时赞上几声大人英明,其他还些微有些疑虑也便不说话了,大帐之中气氛立时轻松了几分。
这时李金花脸色一正,沉声喝道:“杜山虎听令。”
那杜山虎休息了一晚,早上时候又洗洗涮涮了一下,早饭吃了个肚圆儿,精神头儿已经非昨天可比,听了李金花一番军情分析,心里暗暗点头,对方虽然是个女人,但这领军作战之能却非是自己可比,怪不得如此年纪还是女儿家来的,就已经作到了果毅校尉之职,这时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却是一愣神儿,他不归护粮军统属,按理来说李金花并不能命令于他,但此时他心中叹服,立时整顿衣甲,出列跪倒在地,大声道:“末将在。”态度恭谨不下于对着自家主将。
“我命你带二百人前去接应显锋军残部,顺便探查敌情,你可愿意?”
杜山虎心中立时大喜过望,对这位才见面一人不到的校尉大人简直感激涕零,他原没指望护粮军会派人随他去前面接应,本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日,不管对方愿不愿意,自己一定是要回去的,此时听到这句话,不第于对显锋军残留将士恩同再造,比起那些眼见显锋军在城下与西夏军激战,却无一兵一卒相援的旧日同袍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护粮军此举却比那雪中送炭还要难得几分了,眼圈一红,险些流下泪来,声音哽咽道:“谢大人厚恩,大人的恩德我显锋军但要有一人在,异日必当有所回报。。。。。。。。末将领命。”
得意之色在李金花脸上一闪而过,却是缓声道:“杜将军不必如此,显锋军血战庆阳城下,对朝廷忠心耿耿,我护粮军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这个谢字我如何敢当。。。。。。。。
还有,此去还得劳杜将军探查敌情,将军百战之人,我本不应再多嘴什么,但此去凶险,我还要说上两句的,遇得敌军大队人马,将军要速速派人回报,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与敌交战,杜将军同意与否?”
“末将遵令。”
李金花这时回望了赵石一眼,本来赵石是要跟着杜山虎去的,他是特种士兵出身,对于侦查可谓是术业有专攻,但李金花却死活没有同意,嘴上说什么要他在身边出主意,要不然发生了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其实心里却也存着些私心的,诚如所言,此去确实凶险异常,一旦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得了,一想到若是少年回来的时候变成一具冰冰冷冷的尸体,李金花就感到心里渗的利害,虽说这个想法很是不吉利,但她就是不由自主的去想,而越想越是害怕,自然是百般的不同意少年去冒险。
此时却是灵机一动,送走了杜山虎之后,给赵石派了个差事,去后面将那两支运粮队骗来,前后不过二十里,大家合在一处总是要安心些的不是?又没有什么危险,到时是进是退底气也足些。
看着赵石冷着一张脸,带着自己一队还剩下的二十多个人绝尘而去,李金花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些微的得意之色,暗赞自己指挥有方,连这么个厉害的家伙也支使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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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 第三十六章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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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的职责是什么?很多人在听到这句提问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一句标准答案,保家卫国,相信就连赵石这样经历血与火的洗礼,且对国家没有什么归属感的人也不会反驳什么,就算国家没有真正的给予你什么,但毕竟你有着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说着不同于其他国家的语言,这些都天生注定你属于这个民族,在需要的时候你也必将为这个民族付出什么,这就是国别,每一个现代人都能真切感受到的东西。
但赵石现在身处的时代不同,这里的人们或者说是百姓从军不会想到那么多,也许只是一句封侯但在马上取,光耀门楣也就足够了。
所以,在李金花决定就地驻守,相机行事的时候,这些土生土长的关中汉子们虽然还没放下对自己性命的担忧,但却都同意了,其中有对主帅变得有些盲目的信心,还有在战场上服从主将命令的本能反应,而更多的则是可能击退西夏人,平息庆阳兵乱的功劳的引诱,于是,这些在赵石眼里强壮,坚忍,纪律严明的关中汉子在李金花的命令之下,一部分人开始在小丘周围建立更加牢固的营地,一部分则开始四出打探敌情。
不到一天的功夫,后面的两支运粮队也都赶了上来,他们甚至只知道庆阳生变,还不知道西夏人出现的消息,更不知道庆阳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这里对于军情变化了解的延迟让赵石深深体会到了一个将领在面临变化时临机处断的重要性,可以说,那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话在这里说来是一点也不过份的,在现代战争中,团队合作的精神已经深入了所有军人和平民的骨子里,个人的因素越来越少的能影响到战争的进程,但在这里,一个人主导一场战争好像一点也不稀奇。
两支运粮队加在一起也不过四千余人,看来李金花的叔父还真是照顾了这个侄女,这两支粮队的护军一共九百人,没有骑兵,和他们这一对简直没法儿比的,领军的两个军官的官职更是和李金花差的不是一级,这样一来,事情变得简单多了,三支护粮军合为一支,以李金花的官职最高,虽然三支队伍不相统属,但在两个军官知道了战场情形之后,都毫不犹豫的交出了统军之权,以李金花马首是瞻了。
不断派出的侦骑传回来的消息大致上和赵石估计的吻合,零星还能碰得见西夏人的斥候,不过上千人的大队人马却一次也未遭遇,但为慎重起见,护粮军再未向前一步,只是驻扎在小丘之上,等待杜山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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