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但杨感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接着说道:“这些时日先生也该听说了的,金国和西夏犯边,我朝和金国本是世仇,到也不算什么,只是西夏和我朝已经修好数年,如今战事一起,西北又无险可守。。。。。。西贼着实可恨。。。。。。”
说到这里顿了顿,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远了,话锋一转道:“这些都是外事,西夏国力渐弱,虽说此次边事甚急,但想来也是无事的了。
只是如今皇帝陛下年纪渐老。。。。。。”
南十八听到这里,心中也起了几许惶恐之意,他是聪明透顶之人,闻前知后,哪里不知道杨感要说什么,作了杨感几年的幕僚,对于西秦朝野之事渐渐熟悉,当今万岁李晔三十一岁即位,到如今已经二十六个年头,无可否认的,当今皇上是个有道明君,虽是连年与金朝作战,但百姓的税赋却一直不高,只这一项,就是难得的德政了。
再加上正德皇帝为人向来宽厚,性情不急不躁,所以正德一朝虽说没有什么大的举措可以为人所称道,但平实之下,却是国库日丰,人口也是历朝之冠,这样的君主确也算得上有为的了。
但岁月不饶人,如今的正德皇帝已经五十有七,精力大不如前了,这样一来,朝野之上的有心人已经开始为将来帝位的人选担上了心事。
太子殿下是正宫娘娘所生,当今皇上即位之初就立其为太子,一来是因为太子李玄持是正宫娘娘所生,这二来嘛,正宫娘娘出身西秦?州种家,种家世代为西秦镇守西北边境,在西北军中势力极大,甚至在其先祖种思谋任?延兵马总管之时,西夏人将西北军称之为种家军,威势可见一般。
但种家在先帝李从业即位之初就衰落了下来,这还要说到昭武皇帝伐夏之役,统军伐夏的就是种家当代族长种初,一场大败下来,种家成年男子十去其九,种初更是断后被围,自刎在军前,之后种家的衰落已是不可避免。
种家虽然败落,但种家与西秦另一家将门折家却是世代交好,和折种两家比起来,杨家只能算是后起之秀罢了,尤其是折家,折家是汉胡混血,晋末之时便居于西北,历代皆名将辈出,在西秦军中的根基不是其他人可以相比的,当年今上即位之时,有庆王争位,李从业宠爱庆王朝野皆知,最后却是李晔即位,不为人道的缘故就是李晔通过种家获得了折家的全力支持,李从业病重之际,京师之地已是暗流汹涌,折家三子统领殿前司禁军秘密入京,以雷霆万钧之势快速控制了京师之地,庆王束手,李从业无奈之下,这才传位给了李晔。
有了折种两家的支持,虽说从历史的角度看,不是什么好事,象折种两家这样在西北几乎自成一系的军事集团就像是唐时的边镇节度使,随时有脱离控制的可能,朝廷中的有识之士也对此很是不满,但还是助李晔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皇位,随后正德皇帝立下太子,安抚了折种两家,之后的二十多年里,这位凭借兵变登上皇位的皇帝陛下显示出了自己过人的治国才能,渐渐将三衙禁军,宿卫羽林牢牢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并借助杨家之手开始削弱种折两家在军中的权柄,但西秦处四战之地,军制上又多仿唐制,重外虚内,形势使然,就算正德皇帝再是有为也没有太多太好的办法。
但他使五皇子李玄道戍守潼关又加削弱种折两家在军中的影响却使当今太子殿下的形势很是尴尬,天家无父子,虽说正德帝对于几个儿子都还算公允,但这般做法看在有心人眼里却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是太子殿下这心里未必就没有什么别样的心思,至于其他几位皇子看太子权位不固,心思也未免活络了起来,皇五子李玄道领军在外多年,向和太子不睦,正德二十一年的时候,金人犯边,正逢李玄道回京述职,顺便为母贺寿,潼关兵马指挥副使王庆泽强令李玄道麾下心腹将领张容,段其虎出关查察敌情,待两人被围后又坐视不救,致使两人双双战死关外,又调外三营人马出关夜袭,金人早已有备,又是折损过半而回,五皇子直属内三营兵马他无权调动,竟是以军情紧急为由,要内三营人马归他统属,这样一来,军心沸腾之下,潼关内外都是剑拔弩张,险险酿成兵变,以潼关之险要,竟是让金人几次登上关头,以毫厘之差才硬将对方顶了下去,潼关立时告急。
李玄道闻讯之下,连夜赶回潼关,并从正德皇帝那里求了一旨诏书,回关后立即将王庆泽拘押了起来,递解回京,王庆泽此人却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妻舅,要说这事背后没有太子的影子谁也是不信的了。
回京之后的王庆泽几乎没有经过有司审理,直接以指挥失利,故意陷同僚于死地,致使潼关险些失守等罪名判了个斩立决,太子一系集体失声,竟没有只言片语为王庆泽辩解,让有心人觉得此次事情不免有些拙劣之余,都不自禁的替王庆泽心寒,后来隐约听闻皇帝震怒,这件军中夺权的戏码在皇帝的亲自压制之下,以王庆泽被斩首而告终。
李玄道这次是措手不及,痛失爱将之余,心中的恼恨可想而知。
不及两年,李玄道上书弹驳兵部上书种从端克扣潼关守军粮草军械,致使潼关守军无三月之粮,衣不蔽体,军马更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草料而瘦弱不堪,根本不能骑乘作战,虽说言辞未免夸大,但克扣边镇军粮甲备,罪名也是不轻,支应军需粮草本应是户部的事情,但西秦东部战事频仍,为快捷以及熟悉故,潼关守军的粮草向来由户部拨付兵部之后按时供给。
种从端身为太子娘舅,是太子一系中的中坚人物,由于李玄道有密折专奏之权,就连太子事先都不知道此事,事起仓促,也没来得及跟旁人商量,这位也是个直性人,君前问对时历数唐末割据之乱以及边镇将领权力过大的弊端,建议皇帝以粮草军械辖制边镇,他到是说对了皇上的心思,但这心思也只是皇帝每每在心里想想罢了,从没说出口过的,为什么?如今说是乱世那是一点儿也不为过的,乱世要的是什么?要的是士卒兵将,西夏女真都是西秦大患,稍一疏忽,百年基业立时成灰,辖制边将?就算是真的做出来,在嘴上也绝对是不能如此清晰的说出来的。
象这种道理种从端也不是不知道,但一年多以前此事就已经开始,李玄持又一直隐忍不发,他的心也就放到了肚子里,这次措手不及之下,又加旁边自有李玄持一系的朝臣逼迫,将他预先想好的借口都憋在了肚子里,脑子之中竟是一片空白,才说出了这样的蠢话来。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他这一番话将军中将领得罪了遍,就连种氏一族之人也满心的不满,象他这样地位的人物,谁信是是他自己临时说出这样的话来?都自是以为太子为讨皇上欢心授意的,立时群议汹汹,这时不光太子处境尴尬,就是太子一系的朝臣也没一个敢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的,一月之后,种从端去尚书位,贬岭南,由此,方兴未艾的夺储之争就此开始,这已经不是太子和五皇子之间有没有这个意思的事情了,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只要其中任何一人登上皇位,另一个准是个没下场的了。
想到了这些,南十八心中一凛,他是恃才自傲,他是狂放不忌,但话说回来,他和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李白等人不同,他断不会作出让当朝权宦脱靴,贵妃把酒的荒唐事情来,以他的阅历见识,哪里会不明白今日谈话中的凶险所在,这位当朝国相是来找他问主意的,说问主意也许是有些过了,估计只是杨感心里有些犹豫不决,要旁人来帮他下决心。
而这件事又事关重大,自是不能说给一个不相关的外人听的,只要他听了说了,那么以后也就真正的进入了杨感心腹之列,但是麻烦的事情就会接踵而至,天家争夺皇位,其中的残酷血腥和也不弱于战阵搏杀,胜了固然荣耀一时,若是败了,自也输个干干净净,他还有很多未了之事,实在是不愿掺合到这种事情里面的,但若是不听?嘿嘿,南十八心里苦笑,听不听还由得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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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 第十一章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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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感并未怎么细说,但两个人都是心有九窍的人物,自也不用事事说的那般露骨,说完之后,杨感眼光灼灼的看着南十八,但南十八还是从其神态间看出了几许疲惫之色,显见这位权位显赫的当朝首辅这些时日来也是倍受煎熬的了。
“太子殿下这次请命督军西北,阁内竟然有两人支持此举,皇上也未说什么,就下了旨意,也不知皇上的是个什么心思。。。。。。。。。三司衙门乱成了一锅粥,太子和几个王爷都紧盯着那里,盐铁乃是国之大事,却迟迟不能派出主官。。。。。。。。。。。今年潼关的粮饷到是发出去了,但太子硬是以潼关险要,无需再派援军为由,把五皇子求援的急信给压了下来,我是昨天才知道有这么件事情。。。。。。。。进宫见皇上吧,皇上患病需要休息,连见都不见。。。。。。。。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先生旁观者清,可有以教我?”
南十八出神了半天,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眼中幽光闪动,杨感也不催促,南十八半晌之后才缓缓道:“东翁啊,你是太忙了,竟然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哦?”杨感精神一震,他这些时日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一般,再加上太子的人,五皇子的人,还有其他几位心思难测的朝臣都来找过他,言语间云山雾罩,他久在官场,哪里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不过想试探他的意思罢了,弄得他心下更加烦乱,也知道身为首辅,又是杨家的掌事之人,这个旋涡就是不想跳也得跳的了,但事情赶在一起,也就无暇多想多看,南十八这么一说,他心里却是一阵的轻松,将询问的目光紧紧的罩在了南十八的身上。
南十八悠悠道:“看来,皇上是要废太子了。。。。。。。。”
“啊。。。。。。。”以杨感的城府,听到这句话也是脸色一白。
不待杨感询问,南十八已经站起身来在室内走了两圈,这才接着说道:“当今万岁是什么人?那是一等一的明君,已经在位二十余年,东翁啊,您真是身陷其中而被外务所迷,您也不想想,皇上初登帝位时立下太子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安抚折种两家吗?这些年种家就不说了,好不容易出了个兵部尚书,但却是个窝囊人,种从端克扣潼关守军粮饷的事情时间已经不短了吧?皇上在位那么多年,这么点子事情能瞒得过皇上?还用五皇子密折专奏,才骤然发作?种从端去尚书位,种家还有什么人堪大任的?前些日子我还在想,皇上是不是太过放纵了太子了?现在听您这么一说,事情就明白的多了,皇上只不过是借五皇子之手行事罢了。
折家已经分为了两支,虽还手握兵权,但折木清为人耿介,最是忠心耿耿的一个人,折木河虽是太子一系,但此人优柔寡断,不堪大用,折家的声势已经大不如前了。”
说到这里,南十八心中越发的清晰,眼中光芒更盛,“太子督军?嘿嘿,东翁,您想想,不说太子此次想干什么?说句犯忌的话,从太子之前作出的事情看,可有半点为人君的气象?皇上当年是怎么登上帝位的?皇上身体欠佳,太子在这个时候不在京师坐镇,却要督什么军?太子如此不安于位,皇上那么一个精明人,却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他就不怕当年之事从演?”
南十八越说越急,脸上也浮起了兴奋的红晕,看上去神采飞扬,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魁梧汉子,心思却是这般的细密,“东翁您想,这么多年,您身为太子少师,有规谏太子之责,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可教过太子什么?皇上又说您什么了吗?没有,为什么?太子有折种两家的支持,又出于皇后,这本是太子的优势,但这也是皇上最忌惮的地方,您想想,若是皇上百年之后,太子登基,以太子的才能,能否压制得住这两家?嘿嘿,外戚再加上手握军权,难道后周的赵氏故事要在西秦重演吗?就算不说这些,太子这些年作了多少错事?皇上可训诫过他?每次都是轻飘飘的一下带过,到是下面的人处罚的越加严厉,就算是平常人家,这样还象是一个父亲对待儿子的态度吗?”
说到这里他眼睛紧紧盯着杨感道:“皇上在等。。。。。。。”
“等什么?”杨感下意识问道。
“等太子犯错,太子是个急性人,城府不够深沉也就罢了,做事又刚愎自用,不顾后果,说句不好听的话,太子有作大事的胆量,却没有作大事的气魄和担当,太子此去若是事败,则太子位必失,若是事成,以太子的性子,必定和边将争功,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十八,你让我好好想想。。。。。。。”杨感手扶额头作思索状,但心里却已经是豁然开朗,他身陷朝局,被杂事所累,也只是糊涂一时罢了,其实只要旁人一点,心中自然清晰了起来。
南十八却在旁边沉声道:“东翁,您还想什么?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看皇上属意哪个皇子罢了,为免受太子牵累,这次太子督军您一定要坚决反对的了,之后就看太子的了,哈哈。。。。。。。。”
“你是说重耳在外而安?”
杨感的话虽然有些没头没尾,但南十八只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笑道:“您是说五皇子?事情已然明白,五皇子在外已经多少年了?皇上可说过一句要将其调回来的话?就算是立重立太子,在这个时候一个手握军权又和西北军镇关系不睦的太子合适吗?五皇子掌管潼关守军,皇上为什么这么放心?不是我说,五皇子表面上手握大权,在几次争斗中都占尽了太子的便宜,但想一想就知道,这都是皇上放纵的结果罢了,还有,五皇子一直无子,只这一点,就已经致命。。。。。。。。
不是我说,只要现在皇上一旨诏书,估计就连五皇子的亲卫侍从都会倒戈一击,若是五皇子能安心任事,新帝登基之后还不失作个安乐王爷,但想领军就得看新帝的度量够不够了,若是五皇子真起了夺位的心思,嘿嘿,下场比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哦?这么说来,先生已经知道。。。。。。。。”
看着杨感似笑非笑的面容,南十八在兴奋之中立即一阵凛然,这才想起面前的可是少年即有才名的当朝首辅,论及心思灵动,城府深沉来,自己是拍马也及不上的,话说到这种程度,又怎会事事都问及自己?自己终是不脱文人习气,得意便忘形了。
这可以说成是一种试探,也可以说是一种考量,两人说了这半天,却一字也未提当前军情这般紧急,若是边军战败该如何?因为两人都已明白,此次西夏金国犯边,不过是因大雪损失惨重,所以想接边事解国内之急罢了,这也是北方民族一贯的做法,就算是略有败绩,不久之后敌军也会自退的了,这是稍有头脑的人就能看得出来的事情,也没必要在这事上纠缠。
南十八流连于长安之地,不是为了它的繁华似锦,更不是为了能在乱世保有自身,也谈不上要扬名于世,他有满腔的恨事未了,他在杨感幕府已经呆了数年,根本谈不上半点的影响,但这一次之后,可以想象得到的,至少算是进入了杨感心腹之列,这个时候容不得他再抽身而退,也容不得他不知无不言。
想到这里,目注前方,幽幽道:“东翁明知故问,景王那里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个时候,诸皇子或是避嫌退让,或是满心思的拉拢朝臣,身为皇上一直宠爱有加的小皇子为什么没有动作?事有反常必为妖,在这个时候,东翁不如稍微向景王示好一下,太子那里其实没必要管他,这个时候只要做到不问,依常理,就可以了,依东翁在朝中的地位,新帝之后少不得要借助东翁的才能的。。。。。。。”
杨感这个时候却是一声叹息,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儿,“这哪里还象是父子。。。。。。。。”
“天家无父子,小门小户的还为一点家产纷扰不休,何况一国乎?我等百姓讲究的是家国,有家才有国,大人一门世代为官,讲的也是齐家治国之道,家也在国之前吧?天家却是讲的是国家,先国后家,自古以来,为了这帝位,骨肉兄弟相残的还少了?皇上是仁厚之君,但为了这帝位少不得要拿出些雷霆手段来的。。。。。。”
南十八此时也豁了出去,能说的不能说的一古脑都说了出来。
杨感听在耳里,心意已定,笑容越加的温和,“先生不要说了,这些话也就是你我说说,到了外面千万莫要提起,先生大才,能得先生之助确乃感之幸事,明日里给先生再配几个调墨的童子和下女,先生若是出去,也得有人护卫,府内的侍卫随从先生尽可调用,还有,先生若有什么用度,只要支应一声管家。。。。。。先生安心在这里住下,以后少不得要有借助先生之才的地方。。。。。。。。。”
这个时候,门外的侍女的声音传了进来,“相爷,皇上派人请您进宫。”
不一刻,一个老太监已经跟着侍女进了园子,杨感带着南十八迎了出去,老远一看,杨感心里一颤,来的正是皇上身边侍候的大太监张泽,张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从小就侍候正德左右的,最是亲信的一个人,但这个时候,张泽满脸的汗珠子,神色间极是狼狈,走路都是连跑带颠的,张泽见到杨感,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来到近前,一把拉住还要施礼客套的杨感,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杨感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甚至从其中还能看见惊愕和忧虑。
南十八离两人最近,也只是隐约听见,“庆阳。。。。。。。。。。兵变。。。。。。。事急。。。。。。”
南十八脑子嗡的一声响,呆呆望着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急急走了出去的杨感,只觉得世事无常,无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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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 第十二章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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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二十六年,庆阳兵变,内有乱兵不归统属,外有西夏阵列于前,事急。
????秦史
不管京师的这些大人物们在想什么,做什么,赵石这个时候却已经走在了前去庆阳的道路之上,这一路可没有什么景致可言,在蜿蜒曲折的泥土路上,一溜排开的都是运送军中粮草器械的马车以及推车,刚化了的雪水混杂着泥土,让人们吃尽了苦头,几天功夫下来,本来新领的军服上面除了汗水就是泥水,速度更是慢的让前世讲求行动迅速精确的赵石无法忍受。
这是他和赵家村出来的人们离开村子的第十六天,到达平凉就用了三天,之后在平凉完成整编,训练嘛就免了,在赵石看来,自己一干人等就是一群民工,苦活累活的什么时候也少不了他们的,人人还发下了一把刀,与其说是刀,不如说了铁条差不多,大部分上面还锈渍斑斑,怎么看都是一弄就断的样子,不过赵石手里拿的却是一把真正的横刀,这是临走之前,县尉大人送给他的,赵石本就是爱刀之人,自然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这横刀很象是前世的日本长刀,但比之略短,估计是技术不足所致,但宽度上却要比日本刀宽上许多,赵石知道唐刀的大名,却一直没有见过,这时却是才算真正见到了实物,刀身平直,不象日本刀那样刀身略弯,却更加利于劈砍,刀锋泛着寒光,极是锋利,虽是在质地上跟他那把虎牙没法相比,但还是让赵石爱不释手,须臾不肯离身。
现在他们被编成护粮军第三营第五队,西秦军制仿唐时建制,每十人一伙,设伙长一名,每五伙为一队,设队正,每两队为一旅,设旅帅,每两旅为一团,由校尉担任其长官,到了这一级才算进入真正的官员之列,再往上就是由各府组成的上中下三府,视情况分配数团,长官为都尉,不过西秦军制与唐时也有不同,府兵是唐是军队的主要力量,再有就是各边镇节度使辖下的边军,后藩镇为乱,府兵军制却败坏到了极点,致使朝廷无可用之军,只好大封节度使,藩镇割据之势越演越烈,所以西秦军制也有改变,府兵一部分已经脱离生产,成为专职禁军,其他一部分则由临时招募的壮年男子组成,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各边镇则只有半年之粮,若有战事,粮草军械大多由禁军供给,禁军也是边镇的后援,更可以作为边镇之牵制。
赵石现在就属于临时招募的禁军,不过队正一职却已经让他进入了正规禁军之列,手下有五十个人可以调遣,其他的队正则都是从正规禁军调过来的,对于他这么个孩子担任一队的队正之职,自然有人不服儿,不过一来大家都是临时召集起来的,相互之间都不熟悉,不清楚他的底细,二来他这一队人大多都是由赵家村的村民组成,赵家村的人都是些沾亲带故的,很是能抱成一团,就算有年轻人心里不舒坦,但自己人当队正总好过让旁的毫无干系的人来当强的多,再就是那些正规禁军出身的老兵们了,这些人被弄到护粮军中就已经很是不满了,在这里争权夺利他们还真看不上眼,自然不会来找一个孩子的麻烦。
很多有用的信息被他获得,这个时候关内的很多地名都是后世不一样,当然无法在这个上面知道什么,但当他听到西夏,女真等名称的时候,一切就也都明白了,西夏是由唐时内附的党项羌族建立,在李元昊时建国,历经契丹,女真建立的国家之后,才被蒙古人所灭,这是错不了的了,但让赵石迷惑外加哭笑不得的是怎么中间会冒出一个西秦出来,后周,蜀汉,南唐的名字在平凉也听到了,五代十国?但契丹建立的辽国已经覆灭,南北宋到哪里去了?
赵石到也读过一些科幻之类的书籍,上面有一种科学推论就是平行时空理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事情发展会有各种可能性,无数的平行时空在这个时候被造就出来,在不同的时空,会出现相似的人和物。。。。。。。。。
在无法解释这一切的时候,赵石只有相信自己真的到了一个平行时空,这让人有些怪异和混乱,但对于感觉无法再回到从前的赵石来说,这一切都没有多大的意义,他前世身世坎坷,想法自然与常人大相径庭,也许常人必定要与旁人问个究竟,再决定以后的行止,或是要搏个一官半职,或是立马存了凭着超越这个时代很多的见识,以后要灭掉西夏,将女真赶尽杀绝的心思,但赵石呢?可能对于他来说,不管到了哪里,只要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吧?至于能不能活出个人样来?这种想法在他前世二十岁时就已经不再有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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