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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市里的乡哥村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穿过厂区院坝时,山凤问道:“咏雪老师,我们几个是不是明天起就算上班哩?”
咏雪很欣赏地看着山凤:“你错了,是从今天开始,也就是今天我开始记你们的考勤了。你不用计较工资多一天少一天的小事,说明你真是实际到位的女孩子,有可能你将来,真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呢。”停了一下,说:“你犯了一个错误,我刚才交待过,不能叫我老师,叫我咏雪。”
说着话到了警卫室。保安向咏雪行了一个礼,递上一本文件夹,说:“今天有十七个老员工来报道了,听说要下月才开工,有的先回去了,说是到时再过来。管理人员有三个打来电话,说是后天一定赶过来。”
咏雪看看站得毕直的保安,说:“以后,不必向我敬礼。昨天我给你们几个保安上课时所说的是,今后,规范了,必须要对来宾和公司老总敬礼,警卫室的言谈举止是企业给人的第一印象。通知所有的管理人员,后天必须到齐,参加这一个月的培训。这些天,你们多辛苦一点,以后这些事都交由行政部办理。”
咏雪把文件夹翻了翻,还给保安,带上六个人去吃饭。
末了,咏雪说:“你们赶车去旅社休息吧,明天把行李全部带到公司来。记住早上八点上班啊。拜拜。”
六个人回到旅馆,大家的心情都充满阳光,七嘴八舌地为这传奇的一天畅所欲言——
黑毛今天的疑义太多:“搞不灵醒,咋的我们就成功了?”
“这叫时来运转。今天咏雪给我们上了第一课,你个木鱼脑袋咋就敲不醒?”西峰拍黑毛的肩膀。
“这也是上课?”黑毛更糊涂了。
小波c言道:“你不懂甭担心,我们几个谁懂了,还不是共同有利?谁也不会撂下谁。”
“也是哦。我懒得玩这一桩一桩的深沉。”黑毛点烟。
“嗬,不错,‘深沉’这词,用得牛。”西峰嘿嘿笑。
“笑我?”黑毛把拳头紧出几声脆响:“别惹我。”
西峰说:“你们有没有看见咏雪,天生一副有分寸的微笑,仿佛从来不会改变这个表情。”
小波说:“这种人最难提摸。不过,好像她的心事很重,并不开心。”
西峰说:“何以见得?”
小波说:“从她走路时的脚步,好像拖着的沉重的东西,就是她走的再快,也掩饰不住,你以为呢?”
“你高明啊。”西峰翘起大拇指:“吾所佩服者,小波加咏雪也。”
“少来文言文,我听了就烦。”黑毛闭眼吼西峰。
“你一旁哑巴着。我和小波商量些正事。”西峰斥黑毛。
西峰接着刚才的话题:“小波,你说得很对。咏雪其人,心事很重。但绝不是她从上海过来接手这个厂的内部整改的工作压力,凭你我今天对她的印象,歌美丽的事,对她是小菜一碟。大有可能是她的私事。”
“我们不必要去了解她的来路,但她是真有本事的人,这对于我们要成长和成功都重要,所以我们要虚心跟着她学。难得咏雪和老板能看重我们。可能突然来了六个高中生,对歌美丽公司和咏雪的工作很重要,看得出来,老板和老板娘也高兴啊。”小波其实心里很兴奋:“西峰,我感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确不容易,但获得登山的机会是个关键,有了机会就不怕一二次失败,可以一千次地攀登。”
西峰哈哈大笑:“格言,格言!小波,你发明了一句格言啊,说不定哪次我把你这话写进书里!”呼地掷给小波一支香烟说:“我一直想产生新的格言,可是格言的父母把他们的女儿看的紧,所以除了不停地追求,我别无选择。追求不是走而是跑,跑得快不如跑得好,好得别人想做也做不到。”
小波把烟点了吐出烟雾,笑了:“你这也像一句格言啊。”
“你们慢慢地吹牛想格言吧,烦。”黑毛c不上言,把被子扯过蒙了头。
这时门“吱呀”开了。山凤刚刚洗过头发,探进个瀑布飞扬的头来:“呀,你们几个大烟鬼,抽得满屋乌云飘扬哩,还不睡做哪?”
黑毛一脚撩了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这两个家伙在谈女人呢。我听了烦哦。”
“我们说正事,啥女人女人。这不,你的女人来了,不爱听滚去和山凤睡!”西峰恼怒,黑毛的话还真的打断了他正在揣摸着咏雪其人的思路。
“死西峰,尽说笑话,我找香香姐告你状去。”山凤笑眯眯地扮个鬼脸,带上门走了。
山凤走了,西峰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对小波和黑毛说:“唉,女人哪,最漂亮该是啥时候呢?”
黑毛说:“做新娘那天嘛,你以为我猜不着。”
西峰摇晃着脑袋:“你当然猜不着。”
黑毛想了想,摸摸脑子,说:“不会是洗澡的时候吧?”
西峰笑了:“亏你想得出来。”
小波说:“刚洗过头的时候吧。”
“不对,有点沾边了,再想一想。”西峰高深莫测的样子。
小波说:“你不就是刚才看到刚洗过头的山凤,才有此一感吗?我的眼睛可亮呢。”
西峰说:“老大就是老大,说话有逻辑性。可是我的答案不一样呢。我认为是早上梳头的时候。十个女人有九个一边梳头,一边作思索状。是想啥?想的就是昨晚春梦缠绵,要么就是春宵一度的回味。非常希望看见自己散乱的头发和残余的晚妆,而又感到幸福,对于女人只有晨起一刻。”
小波点头。黑毛却扔给西峰一只臭袜子。
哥们沉默了几分钟。
西峰一句自言自语,打破了沉默:“咏雪,永远都是微笑着的。高雅高雅呀,我们以后就叫她微笑吧。”
“p,你个天生的色魔!”黑毛咒西峰。
“不是色魔,是情种吧。”小波附和黑毛。
“还情种,呸,是一只发情的公猴子!”黑毛的这句话把西峰惹火了。
西峰挥着拳头就要揍黑毛,门又“吱呀”开了。还是山凤把头探进门里来,脸色很难看。
西峰就嘿嘿一笑:“山凤,你晓得我打不过黑毛的,我不过是想气气他。唉,正想活捉唐王,谁知秦琼来救。”
“还咬文爵字哩,我看香香姐和丽珠是不是出了啥事?”山凤急切地说:“她们俩到外面去卖点水果,我正在洗头未去。可去了快一个钟头了,她们还不回来,我担心死哩!”
哥仨相互对望一眼,惊了:咋办?碰上劫财的,还是劫色的混混哥了吧?
山凤又自责地说:“我还是该早点上楼来说,我以为等等她们就回来哩。”
“好像前面的夜市,离这旅馆没多远,咋的这么久不回来。说不定夜市好玩,就多转一会。真是的,女孩子晚上出去多危险。走,看看去。”小波当机立断。
哥仨匆匆出门寻去。山凤也跟在后面来,挽住黑毛的手。
黑毛恼了:“你去添乱,回去呆在屋里别出门。”
“你们都走了,我怕哩。”山凤摇晃着黑毛膀子。
“好吧。”黑毛同意了。
香香和丽珠在夜市逛了一会。买了几斤水果,并没有在夜市逗留,而是赶紧回来。不想越走越不对劲,这地方小街道小巷口太多,犹如“井田制”似的。两人心中暗暗叫苦。
两人已经走进了 “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聚居、各开放城市城郊结合部都有、近二十年历史的新生地段——城中村。
当香香和丽珠忘了路,走到这片由低矮的农房、用建筑工地的篾条板和楠竹搭建的一间挨着一间的简陋房集在一起的地方。房顶、墙壁上绷满了各色尼龙布。烟雾缭绕、人声嘈杂,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怪味……
正想找个人打听时,三四个高矮不一的贼眉鼠目的男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男子嘻皮笑脸地说:“喂,小姐,做生意的吗?多少钱?”
香香和丽珠一瞧这几个就不像是好人。丽珠吓的心口“扑咚”跳。香香胆大,就说:“做啥生意?我们要回旅馆。”
“到旅馆也可以呀,多少钱?”几个男人的眼睛不规矩地在姐妹俩身上扫来扫去。
“啥多少钱?”香香莫名其妙地反问。
“妈的,还装蒜,这么晚不是来寻人打d才怪!”有一个人伸手就掐丽珠的脸蛋。吓得丽珠哆嗦着一声尖叫。
另一个人伸手来摸香香的胸脯。香香不知哪来的胆量,一闪身让开那只肮脏的手,同时甩手一个耳光掴过去,打在那人的脸上。拉了丽珠就没命地往回跑,口里高声大嚷:“流氓,坏蛋!”
“妈的,敢打老子?哥们,上。”那挨了香香耳光的男子拔腿就领头追赶。
几个叽叽呱呱嘟哝着:
“哥们,追上,抓回去玩个痛快!”
“好像是新来的,不是做j的那种人吧?”
“那不更好,说不定还未开苞哟,哈哈。”
香香和丽珠早已把手上的苹果、梨子扔了。拼命跑啊跑,穿过一条小巷,没完没了的小巷又出现了,而且y暗,没有路灯。后面的几个人像疯人院溜出来的,咬得好紧……
香香喘着气对丽珠说:“别怕,有我!快快,边跑边把高跟皮鞋脱出来踢掉,不然会闪了脚还跑不快……”
丽珠也不哭了,几乎和香香同时把皮鞋踢掉了,只穿了袜子,跑的果然快了许多。
后面的几个嫖客都是中年人,还有两个长的膘肥r满,渐渐地拉开了些距离,可他们并不放弃地紧追着。
到底那小旅馆在哪?姐妹俩更加迷茫了。这时隐约听到前面有很多汽车喇叭的声音。
丽珠发现了救星似的,说:“香香姐,对直往前跑,好像有市区的大公路,众目睽睽下他们不敢乱来……”
果然是条大公路。可是几匹色胆包天的狼,好像并不在乎灯光耀眼人车如潮的环境,还是追了上来……口里居然含血喷人地怪叫:“拦住,这两个臭婊子是小偷——”
稍一迟疑,还真的欲加之罪,难辩究竟。
丽珠示意香香,香香立即大喊:“抓流氓——”
然后丽珠急中生智,向驶过的出租车拼命招手:“出租车,出租车,出租车……”
两人坐上出租车,飞也似地走了。
在出租车上,驾驶员问二人:“要去哪里?”
两人好半天才缓过气来。香香说:“到旅馆。”
驾驶员又问:“什么路,哪家旅馆?”
“我也记不清啦。”香香悔恨地敲着自己的头。
丽珠也记不得了,只好尽量说得明白一些:“是很小的旅馆呀,好像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古树,上面还挂了个园林保护的什么牌子呀。”
驾驶员说:“这样的地方多咧,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香香和丽珠只得简述刚才碰上的倒霉事。
那驾驶员说:“这些地段经常发生各种恶性事件,警察也端了一拔又一拔犯罪团伙,可还是时不时又发生。我朋友的老婆被抢了金项链和金耳环,耳朵也缺了。幸亏你们聪明地想到这办法。可是我总得要把你们送到吧,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记。这么晚了,我让你们下车就更危险了。”
驾驶员是个厚道人,就慢了车速,等两人再提供线索。
香香终于想起那家小旅馆所在的路名,于是不到十分钟,出租车就开到了旅馆门口。
小波、西峰、黑毛和山凤,刚好要去寻香香和丽珠,六个人不期而遇。出租车驾驶员收了钱,驶车离去。
香香和丽珠脚上没了鞋,袜子也破了,那狼狈样真像离家的孩子……两个人都犯错似地不言语,伫在那里一动不动。其实她们已经长跑得筋疲力尽了,哪里还迈得动步。
山凤抢先开口问:“你们咋的去了这么久?还打的回来哩。是去市区了吧,真是急死我们哩。你们的鞋呢?”
两个人心里一酸。丽珠忍不住“哇”地扑进小波怀里,嚎叨大哭起来:“我们碰到了坏人呀……”
西峰走上去,安慰泪水满眶的香香:“没事,回来就放心里,慢慢说,啊。”
香香用牙齿咬紧嘴唇,忍着不哭出来,可还是哭出来了,比丽珠的哭声更大……
那天晚上,西峰文思如潮涌,在日记上奋笔疾书,写下一篇《由‘城中村’引起的思索》的文章。一本正经地念给小波和黑毛听:
每个开放城市都有‘城中村’,是城郊结合部近二十年历史的新生地段。这种地方大都是进城务工的外来人员,他们为淘金和取经,为迁徙也漂泊。因为这地段房租低廉,可以自由。可以把不能赚钱的长辈接进“城中村”感受城市;生儿育女的同时,还合家天伦兼赚钱。像虫豸一样爬行,像落荒狗一样乞怜,大街小巷拾垃圾又如何,反正父老乡亲没看见,反正也算城里人,就是不想回家。两代人外出务工的家多如牛毛,在他乡封妻萌子三世同漂泊并不少见,没有人想在老家呆吗,是乡情淡化,还是无奈?没有他们,一个城市的民营企业只能是几幢空厂房,经济也不可能腾飞;有了他们,市容的脏乱差产生了,一个城市的城管工作和社会治安管理就不能懈怠。毛泽东说的不错,“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同一个母亲,生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儿子来,就像武二和武大。既然有人可上九天揽月,也就有人可下五洋捉鳖。上天下水都有路,人们要凭本事去赚钱,以适应越来越高的物资文明生活。
可喜的经济成果与不文明的社会现象同胞而出:
有个别外来人连温饱也没了指望,又无亲朋可投就豁出去——上梁山杀人放火抢劫偷盗,回不了头时竟成职业,某一日和懒惰、游手好闲的资深人渣搅合成帮,黑道泛滥而起,吃喝嫖赌抽大烟,日伏夜出作大案。
卖y男女说出“笑贫不笑娼”的高论,有钱就是“大姐”,我不是“小姐”;高校前卫男女生以不假的事实呈现——二奶二爷是暂时,“我拿青春赌明天”,自甘堕落,纯我自愿……
嫖j娼鸭中的达官富贾说出:我有钱享受,世间行乐亦如此,管它真善美与假恶丑?有花方醉杜康酒,更喜夜黑登春楼,真个是饱暖思y欲,自诩“我酷”“我牛”……
“修复处女膜”,一个从破坏到伪装的伦理符咒。是解放还是开放,是战后重建还是再立贞节牌坊?
因家庭老幼和无技能在身,难求不菲收入者说,既然成了不能和原配双栖双出又流落异乡的孤男寡女,遇到了同病相怜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而留守老家护老看小种薄田的孤男寡女也如是,等那“走西口”的男人回来,等那“去东吴的孙夫人”归家;等到爆竹更新春了,我的人你在哪里?“钱啊杀人不见血的刀”,你真的一刀砍出了高涨数倍的春运车船费,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没钱回家”的无可奈何。“同病相怜”是哪个无情祖先造的词哟,薄田菜圃里真有一个“同病相怜”的人走来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高论还是无奈?他们是人,需要登峰造极的生命大宴,需要从短暂一刻的肆意释放,来缓冲多方面的压力,是钱——这条无情的银河啊,淹没游向对岸的他们!他们不是在乎钱、地位、相互索取,他们需要身体和生活的起码内容,冲破了雷池千步,递增了社会离婚率,他们身不由己。
“城中村”以外的邻邦是正版城里人,也少不了被那些把玩网络智慧,使用科技手段坑蒙拐骗所侵袭。密集群居,在一层层叠向空中的一格一格的屋子里,城里人分享着比广袤的乡下糟糕千倍的空气,他们郁闷,去旅游,去亲近大自然,歇斯底里叫喊“环保”。无条件地接受现代化资讯:市场经济、西方道德伦理、“伟哥豹女”人性化生活质量,加入中国特色之中。于是追求新版人生,挑战生理、伦理和一切一切的极限,从“玩物丧志”的典故中幻化成“玩人丧趣”,演绎着青瓜落蒂、试婚、结婚、离婚、再结再离到“再接再厉”的故事,是解放人性,还是构建和谐?人与人之间沟通和诚信就要跨鹤登仙,几近弥留状态……
“艾滋病”和毒品是人类自掘的坟墓,其根源是金钱?还是观念?叹惜老子孔子,两千余年西逝!
诸如此端,绝非少数或个别,如洪水猛兽,殃我中华!
于是乎,教化、开导,从孩子教育着手,从未成年人管起,扶持贫困地区经济建设,关心弱势群体,真乃长期的党国政府大计!……
第十九章(2)
后来西峰把这篇文章拿给一位市报编辑看了,评曰“有些反骨头”,未能发表。
西峰对香香说:“不发表就不发表,老子就是敢写!”
第二天,春日暖融融地,六个人提着行李到歌美丽上班。
去年的管理人员已经回来了五人,其中有三人是老板的亲戚。咏雪把包括春节留厂执勤的两个保安在内的十几个人集中起来,召开了她来到歌美丽的第一个会议。
咏雪依然永远谦和的微笑,非常礼貌地向大家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像是按部就班一样给每人发了一张董事长签署的《关于歌美丽中层管理人员整顿集训的通知》。文件内容精短,阐明了作为民营企业的歌美丽要转变观念,摒弃家族式企业任人唯亲和居功自傲的观念,向规范化、现代化过渡,强化品牌战略狠抓质量管理的重要性。并向全公司所有人申明:从即日起,包括老板本人都要服从和配合咏雪的工作安排和人事调度。
然后,咏雪要求大家仔细审读《通知》内容,五分钟后各自发表意见。并且下意思地先离开会议室,独自到外面的阳台上,咏雪两手抱胸,来回踱步。
喳!这无异是一声惊雷,惊荡得人们的心海漾起浪潮。
那些自号多年元老的裙带管理人员皱起了眉头,交头接耳地议论开了:
“这小女子是哪里来的高人,这样一来,我们不是都要听她的?”
“老板对她这么信任,我看是来头不小啊。”
“现在她好像是最高权威,一切都是她说了算,老板也要听她的,我们还是服从吧,到时谁都救不了谁。”
小波问西峰:“你感觉咏雪是唱那出?”
“这是受人之托,咏雪如果没有过人之处,老板会如此信任她吗?咏雪对我们几个印象不错,这是上帝的垂青。把握好就是胜利,哥们。”西峰悄声说着,拍了一下小波的腿。
“这还用你说?我是说,我们几个刚到温州,又不懂这个制鞋业的方方面面,咏雪咋的把我们和这帮管理人员一视同仁?还要和这些人一起集训?”小波看不透的事一般很少,但这回真的看不出来。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西峰说。
“去你的。算我白和你讨论了。”小波说:“你看,咏雪现在的样子很像在运筹什么,这神态真的很有个性。”
“你是动心了,丽珠盯死你呢。”西峰提醒小波。
然后,西峰也偏了头向窗外望去:正看到咏雪把抱胸的双手慢慢一分开,深深地做了个吐纳,好像早春的空气值得向世界推荐。天上有丝丝云帷,像飘带。
咏雪走进会议室,入座上首位置。依然微笑着,平静地环视一下所有的人,看了一下手表,开始说话:“刚好五分钟过去了,现在请各发表你们的意见。
所有的人都说一番好听的,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意见。
咏雪正要作总结性讲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掏手机来,抱歉地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大家等两分钟。”转身出门到了外面的阳台上去接电话。
那些管理人员见缝c针地又开始议论公司的事。
小波等六人才不像那些管理人员,他们心中对咏雪心存敬意,因为初来温州就能碰上这个对企业策划有丰富经验的年轻漂亮的老师,能够赏识和接纳他们。所以,大家都目不转睛地透过玻璃窗,瞧着咏雪。
咏雪总是挂着微笑的脸上,露出些许失望。分明看到她掏出纸巾在擦拭戴着隐形眼镜的双眼。
能够注重她的表情变化的当然是小波和西峰,还有丽珠。而香香和山凤,还有黑毛却在称赞咏雪的手机。
“哇,厦门那边和这边差不多,只有老板才有钱买手机,看咏雪多有钱啊。”山凤说。
香香说:“那是的。电话还可以随身带着啧啧,有钱了,我们也买,打个电话多方便啦。”
“那电话费,可贵哩。在厦门,你没听服装厂老板娘说,每个月要几百块钱话费。买得起手机还养不起哩。”山凤的意愿很直接,好像是既能享受,又实惠她才会动心。心里想着一个“赚”字,赚得多日子才好过,没得赚,才不是人生呢。
那是手机刚来在人们中间的年月,对于年轻人来说,谁不想拥有一部手机呢。事实上,那时的手机款式又大又不受看,如果今天谁要再拿出来用,真会让旁人笑掉大牙。
黑毛c话道:“我一定要买,我们男人别在腰上,真他娘的风光,像手枪似的。”
“说话还那么没遮没拦地粗糙,到时钱用不完了,你买就是哩。”山凤嗔怪地看了黑毛一眼:“你练武的人,还要‘手枪’做哪?”
“钱这东西也有用不完的时候?天哪。”黑毛有些绝望了:“那要等到啥时候?”
丽珠就用手肘碰碰身边的小波,轻声说:“喂,好像咏雪老师在接电话的时候哭了呀。”
小波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内心世界,谁也看不准有啥事。咏雪说过,不要叫她‘老师’。”
丽珠连忙捂了嘴,说:“哎呀,我咋的忘了?”
“可能是老师这个‘老’字,咏雪不喜欢。她又不老,那么年轻漂亮,才比我们大几岁呢。我们要尊重咏雪,她实际上是我们的老师呢,我感觉我们还不知要从她那里学到好多对今后有用的东西。”西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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