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

惠珠不敢置信，眼前伫立的这一个人，是自己深交良久的好知己。当初她的天真无邪出了哪里……
那一些过往与慧妍一起的回忆，仿佛还历历在目，就像只是在昨天发生的而已。然而，为什麽，今天醒来，她整个就变了，变得那麽陌生，变得充满心机；变得不择手段的陷害自己……
怎麽，会变成这样……
☆、chapter 09 流言蜚語(2)
「那麽我也无话可说，反正不管我怎麽说，都是我的错……」
惠珠苦苦地扬起嘴角，有点晦气地吐出一句，而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他们谁都没有再说出点什麽了，说连方才那麽激动冲出来反驳的邱慧妍，也都有点不知所措地把目光移到别处去。
把目光扫视一遍每个人的表情，只见大家不是低着头就是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只有伫在墙角的李欣，把手c在x前，露出玩味十足的笑靥。
冷汗不知在何时已满布惠珠的全身，然而她依然地故作镇定。
「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先走了。」
浅淡地吐出一句，还没有等到任何人的回应之前，惠珠已转过身去，拉开梯间的门柄，毅然地离去。
她走得有点急，脚步甚至还带着点跄踉，时不时地，惠珠还会撇过头去，望着那梯间的门，深怕着下一秒，它便会突然开启，她无法想像，那一些人会做出什麽事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惊悸，心跳像乱了频率般跳个不停。
然而，到最後，却谁也没有追出来。
谁也没有。
回到屋子里，惠珠依然惊慌失措，未能定下心来。她不断地房中踱步，一边走来走去，一边用右手敲打着自己布满手汗的的掌心，还不安地把门窗都关起，连一盏微弱的灯都不愿开启。
她恐惧得很。
本来已脆弱的心早就不堪一击，然而，在此时此际，它就好像被掏得空空如也……
坐立不安的刘惠珠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猛地拿起手机，不断地滑动着屏幕。
拜托，只要有一个人就好，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倾听，愿意拯救自己……
手机的灯光照着惠珠的脸庞，只见她的额上，早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眼花撩乱，滑动手机的过程中，惠珠的手几乎像是不受控制般地不断颤抖，手机甚至差点没因此而亲吻大地。
慌乱地把通讯录滑到最底，一个熟悉名字刹时映入刘惠珠的眼帘──「张亮」
「不是，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跟我说什麽『我也有无法跨过的事……』的吗？」
刘惠珠忽然想起，自己还欠张亮一个秘密……
犹豫了片刻，刘惠珠还是把通话键给按了下去。她把电话贴近耳边，目光慌乱无神，如同一个迷了路的小女孩一般不知所措。
嘟嘟嘟──
宛如是等了个漫长的世纪，惠珠心中万分的焦急，这份纷乱的思绪，一直持续到电话接通後，对头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喂？」
「喂……你在做什麽？」
才刚听到张亮的声音，惠珠便很是匆忙地吐出一句，双方对话的间隔，紧凑得几乎没有半点的空隙。
闻言的张亮似乎被惠珠的反应给稍微地吓到，他沉默了大概两秒钟，才缓缓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点的迟疑。
「呃，刚刚吃饱……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我想跟你聊天，你……有没有空？」
刘惠珠只身靠在墙角，把小小的身躯蜷缩起来，如同一只小刺蝟一般。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几乎是哽咽的，她的声带不受控地颤抖，心里如被抽空一样的难受。
「你的声音怎麽听起来那麽奇怪？」张亮的声音一径从容，他十分地淡定，「发生什麽事了吗？」
发生什麽事了吗？这一句的威力，就好比当你眼眶通红，满脸委屈之际，身旁的人走向你，拍着你的肩膊，意图安抚你，对你吐出一句：「怎麽了啊？你别哭……」一般。
☆、chapter 09 流言蜚語(3)
终於，惠珠像是再也无法压抑心中如黑夜中潮水一般的澎湃思绪，恍若所有的庞杂思绪，在此时此际，都一涌而上。
「我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每一个人都走掉了……他们……都不喜欢我……」
终於，眼泪，还是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
一盏橙色的小台灯旁，一张单人床静静地伫立，十分沉静。张亮缓缓地步向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被他压着的那一块区域立马陷了下去，成一个凹形。
屁股都还没有坐暖，岂料电话的另一端却传来一把哭泣的声音，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形，让张亮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倏然心中一惊！
「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你先冷静一点……讲给我听……」虽然心中甚是慌乱，然而他依然努力地保持着镇定。
然而，不断传入耳畔的，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抽泣。
刘惠珠，并没有回应。
张亮依旧在电话旁倾听，等待着，刘惠珠说出她哭泣的原因，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不禁地担忧，眉头因此而深深地蹙起，他无法想像，到底是什麽样的一件事，会以至刘惠珠泣不成声。
「我的初夜……没有了……」
良久，电话中终於传来刘惠珠的声音，然而，她所吐出的话语，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惊”喜，让张亮刹时受到万般惊吓般睁大了眼眸。
「什麽……都没有了……」
电话中，除了哽咽的抽泣声，还有把绝望的声音，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让张亮的表情凝结。
张亮当下的思绪就恍若自己是一棵大树，在狂风暴雨的夜里，倏然被雷电给击中！毫无预警。
半晌。
像是平复了一点心绪，他才缓缓地开口：「原来……那几天你神不守舍是因为这件事？」
他忽然想起，早阵子刘惠珠反常的行径。加上此际刘惠珠所说的话语，张亮似乎可以肯定，刘惠珠一切寻常反应的原因。
话毕，电话的对头却没有了声音，就好像所有的空气都被抽空了，就连方才不停息的抽泣声，也都再也听不见。
然而，他知道，刘惠珠还在电话的另一端。
「为什麽不说话？」
张亮疑惑地蹙起眉宇，他转了转眼珠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要不要先去洗个脸，喝杯水，冷静一下，再打给我？」
就这样一味地哭泣，也不是办法。毕竟，沉默与哭泣，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嗯……」
浅淡地回应了一句，刘惠珠便挂断了电话。
张亮缓缓地把电话抽离耳边，把手垂下来，望着前方的一堵墙壁，若有所思地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的眉头始终没有松懈下来，纹路甚至愈来愈深，眼中，只有满满的忧虑。
刘惠珠缓缓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她步到电脑桌前，从方形盒里抽出一张又一张雪白的纸巾，便往自己的脸上抹去。
一张、两张、三张……也不知是抹了几遍了，直到桌子上都布满了又皱又湿的面纸，刘惠珠才停止动作。
她深怕，她没有把脸抹乾净便步出房间，会被家人瞥见自己的泪痕，那麽事情，就会暴光。
跟小混混走在一起，被其中一个小混混夺去贞c……这一切……如果暴光了，大概又会是一场的拳打脚踢。
已经够了，不管是身体上受的伤害，或是心里，刘惠珠不想再承受多一次的攻击，多一分疼痛……
☆、chapter 09 流言蜚語(4)
刘惠珠不停地深呼吸，意图平复纷乱的心情，不知重复了几遍过後，她才缓缓地转过身去，走向房门。
一拧开房门，只见一抹白得刺目的光直s眼眸，惠珠不禁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宇。也难怪，回来家里那麽长的时间，刘惠珠都处在漆黑一片的房里，难免会无法适应。
刘父依然躺在黑色沙发上，握着摇控，如往常一般看着电视。
惠珠没有做太多的停留，她快步地向左方转去，步入洗手间里。待成功把门关上，没有被刘父察觉有任何的异样之後，她转了转眼珠子，毅然地坐到马桶上去。
她又怕，若她只是进来洗脸，只把水龙头开启，刘父会心生怀疑。因此，她佯装成如厕，过罢甚至更按下冲厕按钮，才安心步到洗手盆前，把水龙头把开，大把大把地把水泼向脸。
刘惠珠，就是这麽的多疑。
平静过後，惠珠抽出挂在墙边的毛巾，抹乾脸上的水珠，吸了几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双颊，意图让自己保持镇定，打起j神，不要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紧握着银色的门柄，刘惠珠在心中默念着「三、二、一」，过罢，便毅然地把门开启。
而下一刹，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个黑发及肩，鼻子不算高挺，有着柳眉，双眼皮，明亮眼睛的女x，她的身形不算高挑，却十分地纤瘦，衣着有点过时，却不失美丽……
见罢，刘惠珠只是瞥了一眼母亲，浅淡地开口，喊了声：「妈咪。」
紧接着，她便转过身去，回到房里。
嘭──
在门关起的那一刹那，屋子里又回复了一片的静谧，这种安静，来得有点陌生，有点让人畏惧，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般如同窒息的抑压……
儿时候，父母常在外工作，不在身旁，几乎从惠珠出生没几天开始，她就被父母亲送到偏僻乡下的姑母家寄养。
直到惠珠四、五岁以後，有一天刘父突然来到姑母的家中，说要把自己接回家住。第一次见到刘父时，惠珠g本不晓得眼前的这一位是自己的父亲，在她眼里，刘父就是个陌生的叔叔，而她也早把姑母当作是亲生母亲。
当面对了多年的人告诉自己，眼前的陌生人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种晴天霹雳感恐怕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惠珠无法适应，时至今日，她仿佛还记得，刚踏入刘家那一刹的异样陌生与恐惧感，别说是说一句话了，在踏入刘家面对着从未谋面的父母，她连笑都笑不出来。
在这个让她感到陌生又恐惧的空间，刘惠珠选择了沉默，她一点都没有外表看起来的外向，一点都没有。而刘父、刘母亦是寡言的人，因此，三人之间几乎没有交集。
在惠珠来说，方才打的一声招呼，已经是很做到很尽了。偶尔的，刘母想要和惠珠多说说话，惠珠却不想回应，她始终觉得，姑母家才是她真正的家。
或许是有着太多的束缚与惨痛经历，如果可以，她宁愿一直留在那条偏僻小村，起码，在那里，可以自由自在，不会皮开r绽，不会遭到一连串无法负荷的的动魄惊心……
☆、chapter 09 流言蜚語(5)
惠珠缓缓地把房门关上，伸手把床头小灯打开，坐在床上，握着手机，却一脸的犹豫。
她凝视着电话屏幕上所示的「张亮」的名字，脑海中不禁掠过他方才说过的话语──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脸，喝杯水，冷静一下，再打给我？」
那麽，要打吗？
眼见着自己的指尖快要触及拨号键，惠珠却又停止动作，她把手指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则又把它抽回。
还是算了……
惠珠突然打消了回拨电话给张亮的念头，或许，就算打了，不但无补於事，反而会增加别人的负担。
刘惠珠转了转眼珠子，步向电脑桌，坐下来，意图在络上找着些什麽，她一手托腮，一手执着滑鼠。
屏幕上的聊天室中，陌生的名字一个又一个掠过眼中，多不胜数。如果说，与相识的人交心或会增加对方的负担，那麽，和陌生人，是否就不会有後患？
因为就连刘惠珠自己也无法确保，当她把一切都告诉张亮，告诉认识的人，会否换来与邱慧妍相同的结果。
叮咚——
而就在此际，一个聊天室的窗口弹了出来。
「嘿，美女，怎麽不开心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头像映入惠珠的眼中，而对方会这麽说，大概是因为惠珠总是分享一些伤心的状态吧。
如果说，和陌生人交谈，再不用顾虑会被出卖，那麽，是否就可以安心地把心里的话都讲出来？
这样想着，惠珠的眼中闪过一道犹豫的光芒，她咬了咬唇，少顷，则露出一抹的坚定，飞快地敲打着键盘。
「我被朋友出卖了……」
如果非说不可，那就跟陌生人说吧，因为她不知道你，你不晓得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会受到什麽伤害……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兴趣，做出租女友？」
当惠珠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交待给这位陌生人听，对方却传来一句这样的话，让坐在电脑桌前的惠珠见了不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出租女友是要做什麽的？」
「没有啊，也不过是跟对方吃个饭，看个电影。」
惠珠知道，「出租女友」的定义才不是如此，好听一点的叫做「出租女友」，更深入一点的，就是「援助交际」。
就算是抓一只老鼠，也要在陷阱的前方摆放一小块的起司。要把猎物成功捕获，或多或少需要用到一点的甜头，一点的欺骗，惠珠心知肚明。
「我晚一点再回答你。」
最後，惠珠则是回覆了这麽一句，便把电脑关闭。她没有拒绝，只有犹豫……再犹豫。
夜渐渐地凉了，地板上只有一条淡淡的影子，墙上的褐色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屋子里，除了一阵阵打鼾声，还有惠珠的微弱呼吸声。
她又坐在那冰凉的地板上，不知已是半夜几点，她却没有入睡，即使眼皮早已沉重得不堪，她却不愿把它阖上。
小小的灰尘如淡淡的星芒，布在被微光折s的地上。
此时此际，刘惠珠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关於「出租女友」。
天下之大，却被人遗弃，被出卖，被受攻击，无论是家庭，友情，还是心灵或身体，它们都如被腐蚀得空空如也的枯木。
那麽，反正事已至此，堕落与不堕落，又有何不同？反正无论是哪一种，都生不如死。
刘惠珠紧握着拳头，紧紧地咬紧唇，脸上似有着满满的不甘，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她才终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多麽希望，自己可以一睡不醒……
☆、chapter 10 墮落(1)
数学课上。
刘惠珠托腮坐着，白色粉笔字布满了黑板，密密麻麻地。然而，惠珠却无心装载，她的魂魄早就飞到外太空去了。
同桌的女生虽和惠珠不太熟稔，却也留意到惠珠的异样。惠珠这般不在状态的景象，已不是两三天的事了。
「你还好吗？」
不知是出於好奇人还是怜悯心的驱使下，同桌的女生向惠珠低声吐出一句。她的声量很低，一面说还不忘瞄着正在黑板前用粉笔写字的老师，深怕被老师察觉。
而双方在这之前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因此，惠珠被同桌女生突如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微略地吓到，她有点错愕地把目光转向同桌的女生。
似乎从开学到现在，她都还没有一次细心去留意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对於这一位从头到尾都坐在身边的女生，惠珠知道的，也只有她的名字。
她只知道，她叫关宝怡。
而在此时此际，惠珠才算是看清了她的模样。
黑色的头发、齐平的浏海、接近苍白的皮肤、不算高挺的鼻梁、单眼皮、带着点无力的目光……一整个呆呆的模样。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我讲……」
观察了一番，从她连偷聊个天也要看老师颜面的举止来看，惠珠不禁在心中想：看她一整个小乖乖的模样，应该是个老实人，便不禁稍微卸下了点心防。
惠珠转过头去，瞄了一眼坐在课室角落的邱慧妍，只见她正不顾形象地打着呵欠，又望了望身旁的关宝怡，暗自地思考着。
正所谓「志同道和」。可是，关宝怡和邱慧妍两个人，不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同一类人的话，应该可以放下心了吧……
少顷，像是决定了什麽，惠珠稍微挺直了身子，吸了一口气，「我想去做出租女友……」说这一句话时，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刘惠珠特意压低了声量，还不忘同围扫视，以确保没有任何的目光在留意着自己。
虽说关宝怡面对惠珠多日的神不守舍，很想一探究竟，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未免让人太过讶异。
或许惠珠之所以会在众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是由於她的语出惊人，总是冷不防地杀人个措手不及，说出一些会让人受到万分惊吓的话语。
不管是面对如冰冷的罗天佑，面对沉稳却有点淘气的张亮，还是眼前如书呆子一般的乖乖女生，关宝怡。
「为什麽啊？」
听罢，关宝怡宛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的嘴巴和眼眸在此际都张得莫大，本已苍白的脸上在当下几乎没有了仅存的一点血色。
才刚开始交流，就说出这般让人不知所措的话，这样真的好吗？
「我需要钱……」刘惠珠缓缓地垂下眸来，低语着。
而这只不过是表面说词罢了，就正如新年的时候，你妈老是骗你说，「红包我帮你存着」一般。惠珠清楚地明白，“缺钱”只是个藉口，只是个给予自己坠落理由的藉口。
「你如果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你不用去做那些……」
「我不想欠别人钱。」
然而，还未等关宝怡说完，惠珠便径自打断了她的话。
语毕，她把眸抬起，重新把目光投s在黑板上，却不是在留意老师在黑板上所做的数学题。
就连刚才的那一句话，也都是藉口罢了，都是藉口……
就好像，自己已在心中下了定夺，无论别人怎麽说，怎麽劝，她就是非做这一件事不可。
惠珠凝视着黑板，她的眉宇慢慢地蹙起，瞳孔中除了一抹的复杂神情，还有一抹隐隐约约的，淡淡的坚定──
☆、chapter 10 墮落(2)
夜已深。
周遭空气不知为何地变得凝重，刘惠珠坐在电脑桌前，整个房间里只有一盏小灯，透出一道很微弱的光线。
叮咚──
那一个女子的头像又弹了出来。
惠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用滑鼠按下那一个陌生的头像，「明天有一单生意，我有事不能去，你要不要尝试一下？」对话框里，传来这一句话语。
见罢，她不禁地屏息，心跳不断怦怦、怦怦地跳个不停，犹豫了好一会儿，惠珠才突然坐直身子来，紧紧地咬着唇，敲打键盘，回覆了一句：「好。」
「就这麽一次……」虽然是这麽说，可是不知是第六感还是什麽的缘故，惠珠知道自己正在踏上一条不归路。
「时间地点我再传给你。」
静静地把电脑关闭，惠珠把双手合十，不安地垂着眸左右张望，心中是有着恐惧的，然而，却好像没有任何人可以与自己分担。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我讲……」
而此时此际，脑海中，却掠过关宝怡的话语。慌乱之下，她不禁地拿起手机，拨下一通电话。
「我明天要去做出租女友，你可不可以陪我？我有点怕……」
电话才刚接通，刘惠珠不等人反应，便立马吐出一句，「你在楼下等我就可以了……」
「你不要去啦……」电话中传来关宝怡担忧的声音，「就只是这麽一次，我不会让别人吃我亏的。」然而，惠珠还是坚持。
明明心里怕得要死了，却依然顽固地一意孤行。
电话的另一端没有了反应，过了一段较长的时间，才倏然地传来一个无奈的口吻：「好吧……」
听罢，惠珠像是放下心头大石般地微松了口气，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眼眶中，有一般微热的气息……
翌日清晨。
一把拉开米色的窗帘，往外张望去，只见太阳已慢慢地爬上蔚蓝的天际，阳光虽普照，周围的空气没有早些天来得那麽炎热了，转之的则是一份淡淡的的清新，微风徐拂，好一个美好的风景。
然而，此时此际，刘惠珠的内心世界却与之相反，她的心布满了一团又一团的乌云，好似沉重，恍若那些灰朦胧的云随时都会集结成一滴又一滴若大的雨水，毫无预警地坠落在地面，如玻璃被用力摔碎。
过去的事情无法重来。既然一切都无法回头了，再错下去，又有何妨？自甘坠落，又有谁会在乎？那些此时此际对自己投出笑脸的人，在知道自己的过往後，就不见得会做出同样的反应了。
邱慧妍就是最好的例证。那一些信誓旦旦说出口的支持与安抚，都不过是谎言罢了。
刘惠珠伫在一面全身镜前，凝视着自己的模样，上好了妆，换上一身碎花裙子，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像个小公主一般。而这一些……只不过是表面罢了。
惠珠m了m自己的皮肤，望着自己的模样，却笑不出来，她左右地轻轻晃动身体，在全身镜里照来照去，拿起自己方才刚洗得香喷喷的头发，把它凑近鼻子闻了闻，过罢，又闻了闻自己的手背，胳膊……倏然，她的眉宇紧紧地蹙起，她的脸色开始泛青，一脸想要呕吐的模样。
不知是否嗅觉失了灵，明明已沐浴完毕，但传入自己鼻息的，却是一股股的腥臭味。
为此，惠珠快步地走向床边的小桌子，握起一瓶香水，猛地往自己身上狂喷。头发、手背、衣服……几乎每一分每一寸，她都喷遍了，然而，当她再次把胳膊举起来靠近鼻子时，那阵令人恶心的气味依然浓烈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