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金时习哪里敢去拈杯?只是四轮马车再宽敞,前后两张沙发式的椅子,中间一块展开的折叠桌面,这便教得想跪下磕头的金时习,一时无处施展,就是找不到地方跪下,摆弄了半天,丁一看不下去,脚尖往他膝上一垫,借力把他蹭回椅子上去:“这些虚礼能免则免吧。”
但沾着椅子的瞬间,倒是让金时习陷入混乱的头脑清醒了过来,怎么说也是生六臣之中的人物,他一下子就想通了,除了面前这位就是丁一丁容城,还有谁能让杨守随和刘吉,这么恭敬地持弟子[ 礼?还有谁能被身穿蟒袍玉带的太监服侍,且又能提兵马飘洋过海?
金时习也是五岁多就能作诗的人物啊,想通以后,金时习就用要砸穿车厢底板的架势。“咣”一下,就在桌板与椅子的缝隙里跪了下去。抱着丁一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先生!朝鲜苍生万幸啊!得先生亲临!”然后就是一些什么君臣之道,要为端宗复仇。又是什么祖武其绳之类的,诉说这现时王位上的朝鲜国王,得位不正云云的话语,简直就是在外头被欺负了的孩子,找着失散多年的亲爹那架势。
丁一好不容易把他劝了起来,却就见着金时习满脸泪痕,激动地说道:“只教诛此独夫,何拘海外小岛?何拘全州?便是朝鲜全境,尽投附先生。也是苍生之福啊!”他指的是刘吉和杨守随和他提的租借与驻军的问题。
“悦卿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丁一听着却就脸上浮出不愉之色来。
对方已想通,丁一自然也不会不认,不单没必要,而且这个时候,也到了应该摊牌的时节。所以丁一很严正地向着金时习说道:“若是教化诸夷倒也罢了,朝鲜久沐汉化,国号犹是太祖所定,华夏岂能吞侵属国之土?于汝心中,大明便是如斯不堪?学生便是昏庸至此?”
李氏朝鲜开国之后。李成桂呈表给宗主国大明:“……谨将‘朝鲜’、‘和宁’等号闻达天聪,伏望取自圣裁。”而当时礼部复以明太祖旨意答复:“东夷之号,惟朝鲜之称美,且其来远。可以本其名而祖之。体天牧民,永昌后嗣。”
金时习听着,连忙又再跪下。不住磕头:“下国小人惶恐!惶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人万死!但求先生,暂息雷霆之怒啊!”他信不信丁一说的话都好。他是真的怕丁一发怒,因为李笃的首级就在桌上摆在,要是丁一真的发作,一刀割了他头去,又能如何?朝鲜国王顾忌的是如果杀他的话,有些民心动荡,丁某人可没这顾虑,李氏当家人李笃杀得,他这辞了官,死了旧主,不事新主的金时习,通俗的说,就是爷爷不亲姥姥不痛的货,杀不得么?
“起来。”丁一冷着脸对金时习说道。
“你若能把全州治理好了,再来找学生说其他事宜不迟,若是你连全州都治理不好,就算把国王拿下,又当如何?到时朝鲜这块土地,你又治理不来,端宗那几岁大的孩子,能济什么事?还不是靠你们这些大臣?你们没办法,只怕这朝鲜就陷入乱世了,这样,你要知道,却就不符合大明的利益了,连下面属国都整不清爽,教天下万国,如何看待大明?”
金时兴听着热泪盈眶,连连称是,丁一看着差不多,就端起了茶杯,金时兴倒是很识相,便下车辞了去。
回得到港口那边的驻地,文胖子和曹吉祥早就在外候着,见着四轮马车一到便迎了上来,丁一推开车马却见曹吉祥跪在车边,充作人肉凳子的意思,不禁摇头道:“老曹,这时节你耍什么宝?赶紧起来!”
虽然被训斥,曹吉祥表面上一副沮丧的模样,心里却是极为快意,他哪里不知道丁一的性子?只不过来上这么一出,便可抢了文胖子的风头嘛,在丁一面前露了个脸,他在宫里厮混出身的,这手真的玩得极为娴熟。
因为接下来就是文胖子向丁一汇报谈判的细节,所以曹某人就变成小透明了,他可不乐意自己成了透明人,这样下去,渐渐的,丁一也就会习惯于想不起他来了。
可怜丁一哪里会去转这些念头?下得马车,便教文胖子从头说起。
“全罗道诸地港口,皆作为大明出兵的代价,凡全州朝鲜百姓,无大明四海大都督府关防,片板不得下海;租借济州岛及左右全罗道诸港口方圆一里之地,为大明驻军之所,租借费用为每年七十二两纹银……”文胖子就把他与杨、刘两人,跟金时习谈判的结果一一向丁一禀报。
丁一听完了,接过曹吉祥递来的热手巾拭了脸,摇头道:“这是绝对不成的。”
文胖子听着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这不就是丁一交代要办好的事么?租界,驻军权,还捞了一个海防的权力,自然也包括了进出口商税啊!所以他便向丁一问道:“胖子脑子不灵光啊,少爷还是给个准信吧!”
“驻军是为什么?”丁一把手巾递给曹吉祥,坐了下来,警卫员打了一份饭菜端上来,丁一边扒拉边说着,“驻军不用钱么?驻军的钱粮谁出?李氏朝鲜现时又有多少海上的商税可以收?不论有没有这条文,出了海的船,东海舰队上来收税,谁敢不交?可明白么?”
文胖子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边上曹吉祥却就小声地说道:“少爷当真天纵之才,老奴这猪狗不如的脑子,听着都清爽起来。咱们大明天朝上国,便是驻军,也是为着保这属国的太平,是本着大义,又看着这李氏恭顺,方才惠彼……”
“没错,就是这道理。”丁一听着点了点头,放下筷子,对曹吉祥说道,“派人去叫金某人过来,老曹和胖子一起跟他谈,这回不必遮掩了,几个事,一个就是驻军的费用开支,是怎么个说法;一是不允许朝鲜有任何军事权,也就是说,差役可以有,军队,他们就不用了,大明的兵给他们保着平安呢,要军队干什么?一是兵源的提供。这三件事,要落到实处去,老曹,怎么谈你懂吧?”
曹吉祥得了差事,心中大喜,这回也不遮掩了,开口便道:“李朝自立国就是不堪的,为了王位,兄弟相残,父子相逼,咸兴差使,旧自有之,为万世计,朝鲜还是不要军伍为好!大致就是这般,不知道老奴可是领会了少爷的意思?”
【咸兴差使,指的就是,第五子李芳远杀死了太祖宠爱的世子李芳硕、七子李芳蕃及重臣郑道传等人;太祖李成桂其后被迫让位于次子李芳果;随便再李芳远再引发第二次王子之乱后,太祖李成桂自开京出奔,直逃老家咸兴。而登上王位的李远芒屡遣中使问安,李成桂直接就把使者射死。最后李成桂还是被李远芳挟持回京。】
丁一端起汤喝了,点头道:“便是如此。”
说白了,就是里子要,面子也要。
大明是不干涉他国内政,大明也是不搞霸权的,大明是为了属国好啊!
揣摩上意这方面曹吉祥是有天赋的,文胖子确实比之不过。
不过丁一并不知道,从李氏老宅密道逃出的李愈,此时正居于全州水师营盘,咬牙道:“日出之际,帆浆全出,八艘戈船分两队,定要将明人的船队一举歼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边上水师将领有些犹豫:“大人,八艘戈船齐出?何至于斯?那明国的船队,除了几艘中号福船,连一艘战舰也没有,两艘戈船,足以溃之!”戈船也就是龟甲船,对朝鲜来说,属于战略武器了,八艘齐出,那水师将领觉得太夸张了,船一出动,水手、水师兵卒等等,也是要花费的,更别提各种军器消耗。
李愈气得拔剑斩下一角案几:“某要的不是击溃!某要全歼此獠!不如此安能平得灭族之恨!”他说着提剑逼问那将领,“现时逃得到水营这里的李家成年者,就只余下某一人了,你是要抗命欺主么?”
“职下不敢,只是杀鸡岂用牛刀?”那水师将领看来也是有实战经验的,“只是李大人已定计如此,职下便遵令而行,全歼彼等明狗就是。”(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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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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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族之说是比较夸张,因为李氏在全州的根基,并不止于老宅,单就全罗道,除了全州府之外,还有四牧、七都护府、十三郡以及数十监、令等大约相当于县级的行政区域里,哪里能少得了李氏的势力和后嗣?
不过老宅被连根铲起,对于逃到全罗道左水营的李愈来说,真的已是不可抑制的痛苦:“明狗使有法术,手持法器,能喷出三昧真火,伤人于百步之外!汝等连夜去周边村落,搜罗妇人天葵、黑狗血,再罗集妇人,对阵之时摆阴门阵,以破其术!”朝鲜号称小中华,厌胜之术自然也是学到一些的,阴门阵嘛,就是认为火炮、火器是法术,已方阵前教妇人裸露下面,让为这样可以让对方法术失灵。
那水营将领脸上抽搐了几下,忍不住向李愈-优-优-小-说-更-新-最-快-www.-行礼道:“大人,依着大人所述,明狗所仗,怕是火铳吧?”他话没说完,就被李愈一记耳光抽得倒退了三四步,李愈还不解恨,窜起来又连接左右开弓扇了好几下才罢手。
“汝觉得某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么?”李愈气得咬牙,戟指着那将领骂道,“若论文章,或论拳脚,某不如族兄;然以军略论,全州谁堪并肩称雄!”他说的族兄,却就是被丁一割了头去的李笃了。
“汝见过没有火绳的火铳么?你见过不用装药、不用装弹丸的火铳么?你见过抱于怀中,每有尖啸声起,便能毙十数人于百五步外的火铳么?”无论是步枪还是掷弹筒,对于李愈来说,都不是他能理解的事情。
正是因为他懂军略,所以才愈加的觉得,荣一团所持的,不是火器,是法器。
当然,他的布置也不止于阴门阵:“海战不能披甲,连夜加工重盾,跳帮之时遮掩头脸,迅速近身,至其法器不堪用哉!”他也有自己针对于火器的对应办法。
“职下领命。”那将领听得李愈这么说,着实也想不出他形容的步枪,是怎么样的军器,所以也只好依着李愈的吩咐去办。
但还没出门去,李愈却就叫住了他:“某听彼等明狗冲杀,高呼‘荣一团!丁一的荣一团!’只怕是有明国丁容城加持的,汝须知晓,那丁容城,在女真人那边,称为阿傍罗刹的,着实是有些法力,若不破了这邪法,这仇却便不好报。”
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刚扇了对方好几记耳光,李愈却不想因此而使得下面将领离心离德,所以把自己的理解,和那将领交了个底。阿傍罗刹这名头,水师将领也是听过,此时听着,也就打叠起心思来:“不若先缓上一日,不然夜间着实难以周全一切!”看着李愈想了想,终于点头,这将领便也献计,“红为阳,可驱邪避鬼,不若我军皆缚红布于额?”
李愈听着点头,深以为是:“好,当如是,只教破了术法,便是丁容城亲至,也要教其葬身于汪洋之中!”这一点,无论是李愈还是水师的将领,对于他们的龟甲船,都有着极强的信心。
这一个夜,对于全罗道左水营来说,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尽管有着严重夜盲症的士兵没有调动起来,但是水师大小的将领,都纷纷领着了差事,只等天亮,便按着各自差使去调办诸般事宜。
“只教歼其船队,明狗退无可退,诸处衙门清坚壁野,诛此僚,短则十天,长则月余!”这就是全罗道左水营里,上下将领的共识。至于歼灭明军船队,对于八只龟甲船全部出动的水营来说,着实是找不到明军船队得以存活的可能。
而在港口边上院子里的丁一,此时却也在计算着朝鲜的水营:“悦卿,你说这水营难以从海上攻破?却是为何?”他问的就是金时习,刚刚和曹吉祥、文胖子谈判了一半,还没达成共识,出来休息一阵的金时习。
后者还没有开口,丁一却又逼问道:“全州不单有李氏,全州也有金氏,李氏覆灭,许多东西,金氏未必就是一无所得,悦卿,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跟全州金氏有无关系,我只想实实在在地告诉你,得教我看到你和合作的实力。”
金时习苦笑摇了摇头,他倒不是不愿说,他是怕吓着丁一。
不过话到这里,却也就不容得他再藏着掖着了:“先生,全罗道左水营,有八艘戈船!而且水营之后,暗礁、木桩众多,若无知其内情的人引水,未入得去,便已搁浅,到时营中推出火船,搁浅船只便无幸免之理啊!”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这个理由他倒是觉得能够接受。
这时就见着外面有脚步声急促而来,然后丁君玥便入得内来,向丁一报告:“已平全州李氏老宅。”然后就是在老宅之中抄查出来的各种财物,地契就有良田数千亩了,要知道全罗道就是朝鲜最大的平原地带,也是粮仓,全州李氏,能抄出这么多地契不出奇,指不定还有一部分,是被从密道逃走的李氏后嗣、仆役携走的。
“另有已查剿的黄金三千一百二十两、白银二万七千五百两,东珠八十九颗……”接下去,就是丁一麾下极有特色的军报了,数字,一连串冰冷的数字,很多有出现“余”、“不计其数”这类形容词,听着并不解气,但十分的清楚,“其余尚在进一步清查登记之中,预计最后所得,便是已现今入册诸项的两倍以上。”
边上金时习却就激动地作揖,对丁一说道:“先生,绝对不止这个数,全州李氏,安止如此!”荣一团再能打仗,终归不如金时习这对李氏知根知底的老对头,于是金时习就报出了五个李氏可能隐藏库房,丁一点头教丁君玥派人将其送到全州那边去。
然后丁一就请金时习吃了一盏茶,对他说道:“悦卿须知,我是好务实的,下面的人怎么谈,我不干涉,你们慢慢去谈,但要一点,虚的东西,别浪费太多时间。而且我希望你们六位尽快到全州来,若是只有三人的话,只怕是不成的。”
金时习也算本事,听着曹吉祥的要求之后,连夜就把生六臣之中的另外两位也找了过来一起谈,不过显然丁一对此是不满足的,万一这边谈好了,没来的人,看着战况,觉得可以捡果子,以没有参加盟约为由,另立山头来争夺胜利果实,怎么办?
当然,可以再打,问题是这么打下去,不就被拖死在朝鲜这泥泞之中么?
丁一是要借朝鲜作为跳板,而不是要在这地头花费长久的时间来梳理各方势力。
“三日,三日之内,必能齐聚于此!”金时习连忙起身作揖,对着丁一如此说道。
当金时习和其他两位去跟曹吉祥、文胖子接着谈判之后,丁一便又迎来了从全州而来的第二拔信使,很明显这是刘吉的主意,当战况达到一个节点时,他就派出一波信使来,以便让丁一可以随时掌握前方的战况。
来的信使在跟丁君玥汇报了之后,却是行了军礼说道:“奉师座均令,有信呈交先生!”
丁君玥伸出手去,对他道:“我帮你递交就是。”
“丁旅座见谅,职无意冒犯。只是师座有令,须面呈先生。”荣一团都是老兵,尤其送信来这位,更是从龙骑卫退役的,也就是原先龙骑营一营的老兵——当年丁一手里只有大明第一师时,首先装备黑火*药驱动的仿98k步枪那三个营。
他可真的是跟丁某人一个马勺掏过饭的,那是一点也不怕丁君玥,杨守随派他来,本来也就是考虑到这个因素。丁君玥是很有些不快的,她不由得板着脸对他道:“等着。”入内禀报之后,得了丁一许可,又把这老兵从上到下重新搜了一次身,才带他入内去见丁一。
“先生!”见到丁一这老兵仍旧是很激动。
丁一抬头望着他,便笑了起来:“小刘啊,好你个刘树根,龙骑卫不好好呆着,硬要退役,你说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啊?皇帝对龙骑卫,还是蛮不错的嘛,你这厮非要跟着我出来折腾?”
“跟着先生,俺心里踏实。”老兵看起来并不怎么会说话,憋了半天,也只是挤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丁一倒是和他家长里短说了好几句,毕竟是当年的老部下,大明第一师的老骨干,不夸张的说,那三个龙骑兵营的班以上干部,丁一几乎全都能叫得出名字来,都是尖子啊,集训时丁一还给他们上过课。
看了杨守随送来的信,丁一点了点头,把信凑到烛火上点着了,丢到火盆里,看着它化为灰烬,然后方才对刘树根说道:“回去跟你们师座说,荣一师现在只有一个团,是不是他就成了团长了?我记得没有给他降过职嘛,若是他干不了,让他回来和丁君玥换一换。刀有刀的用法,剑有剑的招式。”
老兵复述了一回无误,丁一点了点头,对他笑道:“去吧。”
杨守随是来告状的,那信上对刘吉诸般的不待见,觉得这厮就是个小人。
事实上,刘吉何止是小人?只不过丁一却就是要让他们两人好好地磨合。
这就是丁一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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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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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刘树根送来的战报,说的就是全州南城已被控制,不单攻克下了李家老宅,而且已控制了四分之一的全州府城。暂时还没清点出战果,但至少已俘虏了两千三百人左右的守军。
而杨守随教老兵送来的私信,主要就是表达对刘吉不断地差信使回报,这件事上的反感。他是觉得非常难以忍耐,觉得刘吉真的是一个溜须拍马的小人,才会派这老兵来呈送份书信给丁一的。
因为杨守随是容城书院出来的学生,可以说,从少年时期打下的烙印,往往是跟随着每一个人,至少对于杨守随来说,就是这样。他更习惯按制定的作战计划去行事,在计划内的事务,在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时,他认为根本没有必要,过多的去做这种表面工夫。
京师板荡之际,满城皆是风雨,杨守随也没有派过一个兵去金鱼胡同请示丁一要怎么办。
因为没有必要,这种情况,丁一早就跟他分析过、商议过,如何去面对。
所以他认为是完全没有必要在当时跑去表态,跑去站队的,哪怕因此大明第二师里的士兵,甚至对他产生质疑,他也不会改变这一点,因为这些多余的东西,往往会造成情报的泄漏,让丁一的政敌看出根脚来。
按杨守随的意思全州克复,再回报丁一不迟,毕竟战况到了这第二波信使派出时,荣一团仅仅十五人轻微伤,两人轻伤。携带弹药的消耗,也远远要比预期还更低。因为李家老宅的护卫溃散、全州城南军士的投降,比预期之中更快。
那么为何不克复全州。再向丁一汇报呢?
这个时候,丁君玥在外面叫道:“四师母!”
便听着张玉轻声对她道:“你先去瞇一会吧,看这模样,怕是得通宵达旦的了,你近日正是身虚,这么熬着,伤了身子骨却就不好。别和我争,她们几个,都是跟如玉上过阵杀过敌的。便由她们替着你一个时辰,你就去边上厢房打个盹,听话。”
丁君玥低声说着自己挺得住,丁一在房里听着,却是高声道:“君玥,去休息两个时辰,这是命令。”
“是。”丁君玥只好应了一声,仔细把事务与张玉带来的女兵交接了,退下去休息。
张玉入得内来。却向丁一摇头道:“这孩子,总是跟我不太亲近。”
不见得人人都如曹吉祥、刘吉一样,攀着张玉这边,象丁君玥。她更亲近天然呆,在容城的时候,她还是个乞儿时。却是天然呆对她很好;而还有一些老人,认为雪凝才是公爷的良配。从丁一还是个秀才时,就死心塌地跟在丁一了;至于府里任管事那些军中退役的伤残军士。则是觉得丁如玉这能上得了阵的人物,又有伯爵勋衔的总镇,才配得上丁一。
莫蕾娜也是有拥趸的,尽管她是异邦人,但传说她自己有着硕大的王国,公爷又答应要帮她打回来,现时正委了原来的太常寺卿许彬许大人在那里修运河,何况莫蕾娜还给丁一生了现在唯一的儿子。
不论丁一愿不愿意,事实上忠国公府里的宅斗,已经是有所萌芽的了,只不过天然呆和雪凝都是无什么所求的人,而丁如玉又听张玉的,莫蕾娜看得分明,凡事都以张玉为尊,所以暂时斗不起来罢了。
“你是英国公府的小姐,她不过是容城小秀才收养的孤女,要说她和你特别亲近,这才教人不放心呢。”丁一打了个哈欠,把刘吉派人送来的第二份战报放下,对张玉说道,“你也看看,才几万两银子,看来一个全州,却还不够这回出兵的军费。”
丁一并不介意张玉参入到军务和政务上来,事实上他甚至愿意给张玉在四海大都督府安排一个职位,至少于丁一看起来,张玉出任参谋处的处长,在能力上并没有缺失。不论是眼光或是实务的能力,能让丁一生出慕少艾的之心的张玉,绝对是有她的过人之处,而且不论是在英国公府、忠国公府,还是在丁一出海之际的四海大都督府,她都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这不是家事。”张玉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去拿起那份军报。
张玉自从在京师谋划兵变,事后发觉被英宗和丁一联手耍了以后,她便尽可能回避着接触军务、政务上的事宜:“若君玥不是叫得先生一声父亲,方才我也不会多事的。”丁君玥管丁一叫爹,理论上张玉就是庶母,关心一下这女儿,却就是亲情了。
听着这话,丁一长叹了一声,起身坐在张玉身边,后者从丫环手里接过食盒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个瓦罐,盛了一碗汤端给丁一,柔声道:“先生,这却是我亲手所做,虽不如雪凝的本事,只是心意。”丁一接过,温度倒是适口,便喝了一口。
结果马上就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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