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而让李瑈更为痛苦的,是他不得不答:“公公!小王岂有如此禽兽不如之心?天日昭昭啊!若非远渡重洋,恨不得能亲聆容城先生教诲,此心日月可鉴!请公公略候,小王明日便启程全州!”
曹吉祥这才冷哼了一声,扔下一句:“王上,好自为之。”方才辞去,嚣张气焰,让在场朝鲜群臣,无不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刚才李瑈一再制止他们,早已有人要跳出来当场训斥曹吉祥失礼了。
“王上,便是钦差,彼纵是代上国天子征狩,也没有知会我朝啊!”左右两班的大臣,就出列来,向李瑈禀奏,“便是知会我朝,也无国君一路迎到全州的道理!”、“真真欺人太甚了!上国名士,便是如此作派么!”
李瑈抬起手,示意臣下肃静:“全罗道左水营节度使,族诛。”他是个有能耐的,当然知道,曹吉祥敢这么嚣张,就是因为左水营不单败,还一败涂地!简直就是送脸上去给人抽,让人抽完还觉得可以接着抽啊。
左水营不是不能败,但至少要给明军造成一点伤亡都好啊,没有,就这么全军皆没,而按各路线报,明军压根连药店采购药物或是延请医生都没有,这就怪不得人家看轻了啊。
“众卿不必介怀,忍耻包羞是男儿,楚霸王一世纵横,不过一败而终。”李瑈至少在群臣面前并没有生气,甚至还安慰着臣子,然后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南原、长兴、顺天、潭阳、砺山、长城、茂州七都护府,尽起精兵,不必在意杀敌,只把丁容城驱赶到全州府城,将其团团围困便好!孤要看看,待得到了全州府城,面对城下军马,丁容城却又有何面目于城头乞饶求救!”
“王上圣明!”
李瑈淡然笑道:“得给容城先生一个教训了,不要以为,建虏在侧,我朝便要任由得他摆布。至于那法术,不打紧的,七大都护府精兵,潜伏于要道之间,一旦发动,必须贴身厮杀,按全州、左水营之战来看,明军是不敢肉搏的,便是再高明的术法,失了血性,又奈之何?汉末黄巾术法如何?还不是一遇堂堂正正军阵便告破灭?安有谁去摆什么阴门阵?”(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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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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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李瑈对于朝鲜来说,算是一代雄主,至少在军略上尽管他没有直接目睹明军的攻击,但他主张的应对手段,要比从密道逃生的李愈强得多。而且应该说,也是冷兵器部队,对抗热武器部队的唯一有效手段了,贴身攻击,利用地形进行零距离攻击。
退朝回宫之后,李瑈也没有就胡乱砸东西或是杖杀某个不顺眼的内侍、宫女之类。
他很擅长于隐忍。
只要能给明军造成一些挫折和伤损,李瑈认为丁一不会把时间耗费在这里,不是大明的军队能不能打得赢,也不是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尹氏王后所担心的:“大王,这大明的朱祁一听传闻是战无不胜的……”她虽不识字,但却颇为贤惠,很是能为李瑈分忧。
李瑈笑了起来:“王后慎言,称容城先生便可。”|优|优|小|说|更|新|最|快|www.|
“他这般蛮不讲理,大王何必还顾着他的脸面!”王后着实是有些气结了。
“若在宫里能咒得死他,倒是无妨,不然的话,何必如此?”李瑈笑着开解自己的王后。
尽管他也是愤怒的,但他可以克制这种情绪,是因为他清楚这个对手的可怕。
不过李瑈并不认为丁一能在朝鲜捞到什么便宜:“容城先生终是不能如意的,他()的兵再强也好,只要全罗道七个都护府,能教他麾下有百十伤亡,他就只能走了。”七个都护府,怎么也有数万兵马可调用的,以数百换一。便是铁打的人儿,也能蹭下一层铁粉不是?
他定下的这个战略目标一点也不高大上。但很实用。
因为通过多方线报,李瑈已经知道丁一的兵马。大约最多也就是八千人,甚至更少。
如果有上百人的伤亡,足以让丁一放弃朝鲜了,如果在朝鲜再损失下去,征倭怎么办?
所以李瑈真的不担心。
朝鲜绝对不是丁一此行代天征狩的目标,只要能打痛丁一,就足够了。
但事情往往并不如人意,正把尹氏王后安抚下来,懿淑公主和几名内侍就气急败坏地飞奔入内了:“父王!大事不好了!”、“大王。大明钦差已到弘化门,请大王抉择!”、“那曹公公说是大王若敢不敬,汉城人畜皆粉啊!”
“大王不好,上国天使已到光化门!”又有内侍慌慌张张地奔入内来报。
“不要慌!”下了朝还没更衣的李瑈站了起来,倒是颇有几分霸主的威严,立时就教那些内侍和他的女儿没那么慌张了。他没有去问钦差是谁,也没有去问怎么到了弘化门,而是吩咐道,“召集班直……”
这时就听着有人在外面沉声喊道:“不必麻烦了。”
随着这声音响起。就有强悍威猛的军士,身着黑色作战服,背着作战背包,身上挂着各种装备。分四队跑步进入景福宫,李瑈是内行人,真的懂军略的。看着脸色就愈来愈冷,因为这大约两百来名士兵。他们的动作极为娴熟,所谓忙而不乱。有人在宫门外警戒,有人不由分说把案几推倒构成掩体,然后在掩体后面搭上三脚架,上面放上一个大铁管;有的士兵叠罗汉一样,攀上了屋檐,各司其职,什么是精兵?这就是精兵,没有人去望他这个国王一眼。
而这些日子,让朝鲜君臣恨得牙痒痒的死太监曹吉祥,一点也不见平日的嚣张气焰,完全就是一条老狗般的,在前面点头哈腰地引路:“少爷,您小心,这蕞尔小国,所谓正宫,也是窘迫得要紧,这门小的得不成了,当真是委屈了少爷。”
在曹吉祥后面入得来的,是一位脸带微笑,身着白色儒衫的年轻男子,看那模样还没到三十,面目说不上俊美,却是硬朗得要紧,特别是那对眸子,亮得吓人,似乎便是天地皆墨,也掩不去他这眼中的光亮。
李瑈不用曹吉祥介绍引见,单看这情景,便知道这位就是大明代天征狩的太子少保、忠国公朱祁一了,也就是传说中战无不胜、门下弟子以万计、被誉为“海内大贤”的容城先生。
丁一微笑着,主动向李瑈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主位,撩起袍裾盘膝坐了下去。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人觉得愤怒,在这一瞬之间,包括尹氏王后和懿淑公主,都由心内生出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他原本便应是端坐在这个位置的。
“臣,朝鲜李氏,叩问上国天朝皇帝圣安!”李瑈没有犹豫,在丁一方自坐下去的时候,便整肃衣冠,舞蹈下拜。
丁一坐在主位,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圣躬安。”又伸手虚扶了一下
李瑈起身,再整衣冠,又一揖到地:“小王得见容城先生,真三生有幸,先生玉趾及此,顿教蓬荜生辉!天佑朝鲜哉!”
“听说你病了,学生听着心焦,便过来看看。”
“小王不过犬马之疾,安敢劳动先生牵挂。”
不伦不类的话,但却把一个见着偶像而语无伦次的真诚憨厚人儿,描画得精采。
他向来便是擅长做这样的事。
只不过丁一并不打算让李瑈继续做他所擅长的事:“你这样的人,不该说样的话。”
李瑈听着,直起腰来,脸上也再没有方才那真诚的笑意。
他向前两步,跪坐在丁一对面:“先生以为,孤当说什么话?”
“说一些让我可以不杀你的话。”
丁一这么说着,向文胖子略一示意,后者便把一份卷宗放在丁一与李瑈之间的案几上。
李瑈没有矫情地去问这是什么,丁一让人拿过来,自然就是要他去看的。
所以他便打开去看,这是一份协约的副本。
金时习等“生六臣”和大明四海大都督府签下的协约。
按这份协约,朝鲜将失去外交权,失去军事权,也就是说朝鲜没有权力跟其他国家签订什么盟约之类的,也不允许存在军队;大明四海大都督府将在朝鲜八道驻军,以保护这个大明属国的安全;驻军在朝鲜的营盘当然由朝鲜负责,而且每年要向大明四海大都督府,提供二百万两银子的乞兵捐,如果没有钱,就用矿产抵债,没有矿产可抵就用赋税。这只是前面的一些条约,后面还有关于大明的商品进入朝鲜,交纳的税款等等,以及在朝鲜的大明百姓犯法,必须驻军的巡回民政衙门审判,朝鲜无权审判大明百姓等等。
李瑈很仔细地看完,这就是一个把朝鲜变成殖民地的协约,他合上卷宗之后,并没有动怒,而是向丁一问道:“先生是从仁川起水?”看着丁一点头,李瑈想了想,向丁一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先生拟用多久时间,方能霸据朝鲜?“
已经不必动怒了,也不用说什么朝鲜万众一心云云。
仁川那里就驻着一个都护府,丁一从那边过来,仁川都护府居然连一骑信使都派不出,此时质疑明军的战力,那是送脸去给人家抽,李瑈这等枭雄角色,哪会去做这样的蠢事?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丁一冲着文胖子招了招手,一个茶壶,一个宋代黑釉瓷杯就摆了上来,另有一个红泥小炭炉,由着曹吉祥执扇,就这么在景德宫生起了火,煎起了水。
文胖子得了丁一授意,便在案几个放下六个印信。
其中四个,是属于全罗道七个都护府的,也就是说,全罗七都护府,已有四个被打没了,连主帅的印信都被缴了来,还有什么可以说?而另外两个,一个是全罗道左水营,一个是仁川都护府。
现今的全罗左道,已经没有李氏朝鲜成建制的军队了。
事情真的没有李瑈所想的那么复杂,如果丁一要据地称霸,怎么说也有些麻烦和冲突的,但如果丁一把全罗左道,直接扔给金时习那六位号称“生六臣”的朝鲜本地大臣,去进行治理呢?那真的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李瑈没有杀那六个人,就是因为他们是有才能的,而且在民间的官声也是很好。
全罗左道扔给原本是治理整个朝鲜的生六臣,不用几天,就能治理得井井有条。
他们有才能,有民望,有官声,还有丁一可怕的军事力量为后盾。
“先生明见万里,的确并不复杂,小王错了。”这是李瑈看到那六枚印信之后的第一句话。
但他并没有屈服:“只是先生代天征狩,乃是向日本发兵,平白无故,插手朝鲜,这于上国的朝堂中枢,怕也不好说话吧?”
这时水沸了,曹吉祥为丁一泡好茶斟了一杯,丁一浅尝了一口,对着李瑈笑了起来:“你还是想得太复杂了。”
李瑈摇了摇头,却也笑了起来:“先生欺我。区区下国,尤有党争,何况泱泱中华?”
听着他这话,丁一倒露出几分欣赏,六个地方的军兵覆灭,丁一带兵入了汉城正宫,这位朝鲜国王,还能这么沉得住气,这当真是个枭雄人物,怪不得能从侄子手中抢到王位。
丁一把杯中的茶喝尽了,才开口道:“你仍旧想得太复杂了。”
“我是丁一。”
“你如果想不出什么话,可以让我不杀你,抱歉,我只好杀了你。”
苏欸怀刀于身后,眼中有狂热的神色流溢,这,就是他跟随丁一所寻求的东西。
这就是三十六骑灭人国的班定远,所凭仗着的强汉之魄!(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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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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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力始终是一个回避不开的问题,这跟一个人本身多能打、多会说话,可以说,关系是极为微弱的;如果再加点主观的因素,那就是毫无关系。若此时的华夏,是历史上南明的时节,丁一说这话,就是无耻兼无脑;把卫、霍、班、陈这些牛人放在南宋,他们也很难展现出强汉年代的辉煌。
这不单单是一个铁产量的问题,明代铁产量倒是真的不弱,天顺年山西阳城一个县,就“每年课铁不下五六十万斤”【《明英宗实录》卷三二九】按明代十五税一来算,阳城一地年的铁产量就是七百五到九百万斤——三千余吨到四千余吨。而明代二百多个州县设有官营铁厂。
单纯的铁产量,并不足以提供这样的底气。
“我是丁一。”
这四个字背后,是两广历经将近十年逐步成型的工业基础,每年十万吨以上的钢产量;
是两广和关外草原,近十年之间逐步成型的预备役制度,每年都可以源源不绝提供出身良家子的精壮兵源;
是各处容城书院分院,每年毕业可以充任军官团、参谋团的数千学生;
是四海大都督府和安西大都督府已完全成型,并严格执行的近代步兵操典训练体系!
寻个朝鲜的 老妪过来,她听不懂这四个字有多恐怖。
身为枭雄的李瑈,望着案上五都府及左水营的六个帅印,他却是深深深深地明白这四个字的可怕。
李瑈低下了一直不愿低下的脑袋,直至接触到地面。
“臣瑈。唯先生马首是瞻。”
丁一笑着抬了抬手,对着李瑈柔声道:“这不够。”
不必解释太多。也不必思考很久,李瑈再次伏下:“先生……”
“放肆!”边上的尹氏王后突然暴起。戟指着丁一怒斥道,“我朝千里山河,万千子民,岂是你可轻侮!若知错能改,向王上磕头认错,念在……”
李瑈吓得连忙低叱:“闭嘴!”这当口,是展示气节的时候么?李瑈又不是文天祥式的人物,人家可是能把侄子王位给抢到手的枭雄。明军无声无息之间,取他五个都府和左水营。真是势如反掌之易;入景德宫,那些全朝鲜最精锐的守卫部队,也是根本毫无声息就让人解决了,跟丁一装逼,有什么好处?
要说万千子民,人家手上还捏着生六臣呢!那六个家伙,要不是民望高,不早就弄死了?
有那六个家伙当带路党,还指望什么万千子民?
他叱止了尹氏王后。一脸惶恐地望向丁一,刚想磕头赔罪,丁一没有让他再说下去,望着尹氏王后说道:“王后倒是端庄。”尹氏王后虽说端庄。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丁一又不是张懋好这口的,这种举动。完全就是一种态度。
“她若能让我开怀,我可以考虑不计较刚才的冒犯。”
李瑈额角的青筋都现了出来。尽管他不知道两广钢铁产量的可怕,不懂得工业化开始成型的可怕。
但容城书院他却是知道的。大明新军他也是知道的,就算大明朝堂再怎么杯葛丁一,一旦让丁一集新军全力,李瑈不是妄人,他知道朝鲜扛不下,连叱咤草原的也先都扛不下,别说草原。
他真的不在意一个女人,他跟丁一不一样,为了江山,为了权力,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弃。问题是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他就能保住自己的江山吗?
他是枭雄,枭雄是不甘人下的,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要扭转翻盘。
全州李氏的老宅都有逃生的密道,华夏稍大地点的地主都有避贼的夹墙,李瑈身为朝鲜国君,王宫之中自然不可能没有暗道和伏兵,就算丁一解决了明面上的守卫,李瑈仍有一战之力,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知兵的李瑈,自然不会不懂。
对于他来说,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他扯动了案几下的暗索,利用袍袖的遮掩,就算丁一也无从发现。
擒贼,先擒王,机会就在眼前!
然后他知道,如果无法打败丁一、打痛丁一,那么他就完蛋了。
暗门很快就打了,不止一处,在丁一身边就有两处暗门,每处至少五百名正宫之中的精锐守卫,丁一左侧那边的王宫卫士全都身披铁甲,手执刀盾;而右侧那处暗门里的,都是手执弓弩的善射之士。
而得了信号的朝鲜王世子李暲,大约二十多三十岁的年纪,在这个年代算是生得魁梧高大,颇有其父善武之风,此时也早就身披三层甲,手执长刀率着从正宫之中各处涌出的千余甲士杀将出来。
“杀尽明狗!还我河山!”他们持刃高呼,势若疯虎,此起彼落的脚步声,如战鼓一般,彰显着血性与不屈的灵魂。虽然从丁一身后暗门的甲士、弩手,被警卫团的士兵扔进去的十来颗手榴弹,炸得惨叫凄号,但他们仍挣扎着起身,从同伴的尸体之下,奋力地挣扎。
丁一并没有回头,他温和地对李瑈说道:“王上宽心,学生绝不因此而罪汝。”
李瑈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乞饶么?太迟了!他看见了热血,看见了忠诚,他听见被他倚重的靖难功臣在宫外的呼喊声,这样跟随着他夺了侄子王位的大臣,正身先士卒奋勇而来,就算丁一身边那些甲士、弩手被重创,也没有什么。
甚至,这正符合李瑈的战法,如果一下子把丁一吓退,等能全歼左水营的舰队一到海上,那倒就不美了,李瑈绝非妄人,他清楚至少目前无法在海上追捕一支能全歼八艘龟甲船的舰队,只有把丁一留在王宫,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才能拿下他或除掉他!
暗门不止在墙上,李瑈身侧的地板也被掀起,数十精锐宫卫护于身侧,他们想保护着李瑈退开,但后者身为枭雄,却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拿下!”他的目标是丁一,这很明确,甚至他抽出身边精锐守卫的长刀,就领着这数十精卫扑向丁一。
“叭、叭、叭”枪声在响起,身着黑色作战服的明军士兵并没有慌张,尽管没有动用掷弹筒和迫击炮,但步枪、手榴弹、手枪的火力层次很分明,大约八个火力组,也就是两个班,就把那两个暗门里,在手榴弹爆炸之后,幸免于难的王宫甲士封堵住了。
丁一身后那两个暗门里的王宫甲士,不得不说,他们很勇敢,连第一波手榴弹的爆炸,也不能让身为幸免者的他们放弃;挣扎而起的袍泽,失去生命重新倒下的躯体,也不能让他们恐惧。
子弹,也一样不能抹去他们的血性。
只不过,它可以带走生命。
当李瑈冲到丁一身前,踏上那张案几的时候,大约离地板底下的甲士涌出,差不六息的时间,六息,他起身,说了两个字“拿下”,然后拔出身边一名甲士的长刀,再向前冲出。
枪法优秀的警卫团士兵,手上的线膛步枪所发射的子弹,就把他身前一扫而空,甚至李瑈不用去挤开甲士,因为没有了,没有人挡在他面前,凡在他身前的,都已倒下,他直面丁一。
丁一在他踏上案几的时候,拿起了茶杯,所以这杯茶并没有被打翻,丁一所喜欢的宋代黑釉瓷杯,也没有被打碎。
李瑈停住了,因为雪亮的长刀就横在他的颈上。
刀很稳,北直隶第一刀的手,向来极稳,就算苏欸现时已很少以刀对敌。
但仍然足够稳,足够快。
李瑈的颈上,已有血珠渗下,刀锋很利,无论他要踏上案几,还是捅出长刀,这横在颈上的刀锋,都会先他一步,结束一切。
丁一端着那杯茶,喝了一口,对曹吉祥说道:“淡了。”
曹吉祥便躬着腰,殷勤把茶壶的茶叶换了,将沸水重新冲泡,冲去了浮沫,为丁一斟上。
“老曹泡茶的功夫有长进。”丁一尝了一口,微笑着这么评价了一句。
于那王宫甲士惨烈呼号之中,于极为节奏的步枪声、手枪声中。
李瑈退了三步,长刀仍旧横在他颈上,一分不多,堪堪能让他油皮被划破渗出血珠,偏生没有切入肉里;一分不减,无论他怎么退,无论他怎么避,他的颈上始终在滴血,那刀便如粘在那里也似的。
残存的十数甲士想要涌过护住李瑈,扇着红泥小炉的曹吉祥站起身来,手上火舌迸现,直接打空了两把左轮,那十数甲士便这般倒下了。然后曹吉祥对着已擎枪在手的文胖子笑着点头道:“抱歉,手快了。”他说着话的时候,已重装了子弹,接着便如条老狗一样,蜷在丁一身边,老老实实地扇着炉子。
李瑈这时听着,宫外那些靖难之臣的呼声,在这五息之后愈近了,还有甲士的呼喊,杀气如虹;宫中王世子李暲率众而来,“杀尽明狗!还我河山!”的声音正炽,如要将这冰凉的秋也烧燃。
他放弃了去躲避颈上的刀锋,对着丁一说道:“不过玉石俱焚,孤有世子,足继大统。”
只要再过数息,数千甲士涌入,李瑈知道自己就算死,也必能拉上丁一陪葬。
“得容城先生共死,有何憾?”他便笑了起来。
丁一终于动容,吓得手上茶杯都颤抖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对李瑈说:“学生无龙阳之好。”(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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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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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哒!”先前那几架在李瑈眼中极为古怪、安置在三脚架上的铁筒子,开始在黑衣士兵的摇动之下,发出撕裂布匹的刺耳声响,因为宫外那些靖难之臣所率领的甲士,已经冲入了大约一百五十米的火力范围内。
并不是所有的甲士都只会向着宫门冲锋,所以屋檐上的那些精确射手和狙击手,也开始了他们的工作。是的,就是工作,至少在李瑈看来就是这样,那些士兵没有一点热血沸腾,没有什么激情澎湃,就如农夫收割稻子一样,娴熟,麻利,机械。
丁一又喝了一口茶,对着李瑈问道:“汝知旧蒙元太师也先,学生如何邀彼至大明皇家军事学院,任教授之职么?”
“不必夸耀刀枪之利,容城先生,不过同归于尽罢了。”李瑈冷笑了一声,身为君王,他有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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