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丁一正有此意:“那便二十人吧,有两点,一是莫要放在一起;二是得让他们自己选拔军士,补到足额。”吃空饷不是明末才有的,这是军中陋习,大宋的厢军大明的卫所,无不如是,所以丁一才有这么一说,要不是一小旗十人里面有六个是空饷,无没什么出奇的。
二十个小旗也不过二百人,郭敬自然毫无异议。
“如此,请公公让驿馆安排一个房间,我好叮嘱几句,以免到时持宠生骄,惹事生非。”丁一微笑着对郭敬如此说道。这桩虽然不是临时起意,但丁一原先想头不敢这么大,本以为与某个千户拉上关系,能派出三五人就很不错,此时要派出二十人,必须与那些要派出去的军士交代清楚。
郭敬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便说自己要去看看有什么山珍可以安排上桌的,告罪离去。其实这些事哪里需要他一个守备太监去做?只不过是籍口,方便丁一罢了。
一张沿途行来画就的地图铺在桌上,若然英国公看着,必要大骂丁一为何把这等物件示与小小校尉!现代绘图术画出来的地图,虽然必定也有错测之处,但相比之于大明现时的“写意式”地图,那不知道要精准了千百倍。
丁一指着图中标注的地点,对站在身边的军士安派道:“……一旦有事,你便领了手下十人去得此处找人接头,他问你‘好肚油肚?’你便回他一句‘钉球’,他再回你一句‘油啊瓦根’你再回他一句‘法克油’,就算对上……此事不传六耳,可明白?好,去把郝秋替进来。”
那军士行了一礼,却跪在地上,冲着丁一磕了三个响头,起来眼中含着泪:“先生,弟子嘴笨,俺死也不会给您丢脸!您要保重身子!”
“天下兴亡。”丁一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有着无比郑重的神色。
“其责在我!”军士不一定能明白这句话意思,但他含泪的眼,能读懂丁一予他的重托。
当郝秋走进来时,丁一示意他先坐下,因为他又得再重复之前说过的一些话,而他的状态真的很虚弱,偏偏为了防止泄密又只能是他自己来做这件事,喝了一口水喘息了一阵,他才招手让郝秋过来:“……捉好队列,投弹;然后练长枪阵列……你带两颗教练弹走,实弹现在不能带,交给陈三,后续我会安排给你多些教练弹,时机到了,自然会给你安排实弹……一旦被俘,弩上面的那个轴承一定要毁掉……长枪阵列练好了,就练鸳鸯阵,要记得你不再是刀盾手,而是站于最前方的小旗!阵法可记得清楚?”
“清楚!”郝歪看着丁一示意他继续说,倒也不慌,毕竟记熟又是合练过的,“小旗于最前,身后一重盾、一轻盾,重盾防劲箭,轻盾带标枪、腰刀;再后面两个长矛手,持一丈长矛……”这里很难寻到南方的毛竹来制成狼筅,所以丁一便以三米长矛来代替,“……左右各两长枪手,再以短刀手跟进……战时二阵或三阵……”
丁一抬了抬手,示意不用再往下说,想了想对郝秋道:“无论如何,队列、投弹,这两件一定要练到如你现时一般水准;长枪阵列练好了就可以,鸳鸯阵不急,别弄成舞蹈表演就不好,可清楚?”
看着郝秋明白,又指着地图标识与他说道:“……你问‘已是悬崖百丈冰’,他答‘犹有花枝俏’你再问‘天生一个仙人洞’,他回‘商哦夫百出’,便对上……”
安排停当,便是别离。
这些出身贫苦军户的年轻人,他们虽有华夏小农式的狡黠,例如见了郭敬望上陈三一眼,以防射死太监到时怪罪到自己头上;但他们也决不缺少华夏农人的纯朴,他们在京师衣物崭新、肉食管饱的日子可是以前做梦也没想到,别说还有了锦衣卫的身份,居然还能读书识字!他们能感受到丁一的栽培,而也发自于内的,有一种对父辈的敬重给予丁一,郝秋与先前那军士也是一般无二,尽管丁一让他们不要总是跪来跪去,但他一样跪下,给丁一磕了三个响头:“先生保重!”
“天下兴亡。”
“其责在我!”同样通红的眼,同样笔直的腰,同样热血,在回荡。
派出二十人,都无不例外。
丁一望着那些随郭敬而去的军士,直在他们在视野里消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望天际,蓝天,白云,然后丁一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他轻轻说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走,回京师!”
【第一卷完】(未完待续。。)
ps:第二更送到!求票票!
.全部章节
重启大明 第一章 凭陵杂风雨(一)
. .
京师的六月是覆盆的雨,不似江南水乡那绵绵的雨滴,借了几缕塞外的风魄,造出烈烈的声势。人丁稠杂的宅院里,因着这雨季便多了不少匆忙和杂乱,总有一片半片被风揭开的瓦片,一处半处漏水屋角;至于蓑衣竹笠那是出门的必备,想撑一把油纸伞悠然漫步雨中长街?那看天爷的脾气了。
如今日这雨,行人还略好些,若是在直隶地带骑马奔驰,黄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是真真切切的痛,便是后生少年想要扮出三分快意淋漓,也是牵强得要紧。自然,也是有人例外的,便如这奔向金鱼胡同的三骑,那马上少年便丝毫不畏这风雨的阻拦。
“敢问贵客是?”丁宅的小门子看着先前与自己做伴的风闲遭了祸,他这全然不知道来龙去脉的半大小孩,总觉得风闲应该是喜欢拿起腔调,不知得罪了谁才惹的事,如今却是夹起尾巴做人,见个乞丐都先挤出露出四颗牙的笑脸。
骑士潇洒地一按马鞍,翻身跃下马来,便是这漫天的风雨也不能使其略为弯腰,拉下面巾,那小门房愣了一下,却便殷切地拿了把油纸伞冲了出来,等他跑到那骑士身边撑开雨伞,已被泼湿了大半边身子,可他一点也不在意:“姑奶奶,您总算回来了!小的可想死您老人家了!”
来的便是如玉,丁如玉。
只不过密密麻麻教人头脸生痛的雨没有让如玉害怕,这小门房却令她吓得倒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小子,你吃错药了么?没发烧吧?”在她跟忠叔出海之前,这小门房不是这样的,一见她就粘着叫姐姐,涎着脸说老吃不饱。有没零嘴给他填填肚子之类的。怎么几个月不见,就成这样了?
当如玉走进这个宅院时,发现这个她心中以为的家,已经完全变了样。
奴仆下人变得跟大户人家一样有分寸了,认得她的,一见就请安叩头;不认得的,看着刘铁在前头引路,也马上露出笑脸让道。里里外外透着规矩,比起以前雪凝在管事时,那真是天壤之别。
但如玉不太喜欢这种变化。她觉得很压抑,从踏入宅院里便如枷锁压在她的肩膀上。
刘铁一边走一边跟她细说着宅院里这些日子的变化,柳依依成了主母,如玉并没有什么意外,这是自小她就知道的事。少爷长大后就会娶那丑女人,但这并不能消减如玉的不快。是的。在柳依依没有嫁入丁家时,如玉对她被家人逼着要退婚、自己跑到丁家去,还是很同情,但现在不一样,她居然就这么和少爷成亲了!
走到后院的月门外面百十米,刘铁在跟她说那什么萧香莲。她压根没心思听刘铁说,只是问道:“少爷还是在后院?”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一把就将刘铁拔开,快步向后院跑了过去。
“站住。”低沉的声音响起。那两个屹立在月门两侧,原本如玉以为是雕塑的士兵抽出了长刀指向她。大雨从他们头顶泼洒,湿透军士每一寸衣甲,但他们丝毫不为所动,如同这一切都不存在。
是冰冷。
冷的不是雨。
是家。
如玉突然便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这已不是那个虽然杂乱但温馨的家,这不是她踏在甲板上被海风吹拂时,心中所遥望的家。她找不到自己的家,那在记忆里柔软的所在,可以让她安心,可以让她撒娇的家,已不再复存。
“别动手!这是姑奶奶!”刘铁在后面奔跑着赶来,扯着嗓子于雨中呼喊,他看见如玉蹲在地上痛哭,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所能做的,也只只有撑开手里的油纸伞,遮在她上头顶。
“滚开!”如玉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抢过刘铁手上的雨伞远远抛开,她要什么雨伞?再大的雨,又如何比得起海上的风浪?她要的,不是这么一把伞,她站在雨里,雨水冰冷,泪水炽热。
“你干什么?赶紧去换衣服!”熟悉的声音响起,如玉转过身,是坐在轮椅上的丁一,陈三推着轮椅,胡山打着伞。丁一的脸色依旧是苍白,大量的失血和伤创是需要时间来将养才能恢复。
如玉一下子愣住,然后她奔到丁一的轮椅,抱住他的腿,被雨水打湿的青丝散落在脸上,与她白得如细瓷一般的肤色相映衬,更是显得黑发如墨肤如雪:“少爷!你、你怎么会这样子?”
丁一微笑着帮她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青丝,拍拍她的脸蛋说道:“不碍事,听话,去换了衣服再说。”
如玉点了点头,却不舍得放开丁一的手。
直到丁一对她道:“你要淋得生病了,可就没人照顾我了。”她才起身去更衣,全然没有在宅院门前下马时如剑的气势,便是一个小女孩,会笑会哭的小女孩,与那个在海上跳帮,毫不留情把短剑捅入海盗下腭的丁如玉,宛若二人。
只因,她已回家。
屋外是不绝的风雨,但后院仍在训练的士兵,并没有因此而到任何休息的机会,丁一数着日子,已不是半年后就要到来了,而是下个月这一切就要开始。看着外面仍旧在训练的士兵,他没有下令让他们停下的意思,不单单是一旦作战敌人不会因为天气而停战,而且更重要的,他需要服从,绝对的服从。
这,就是军人。
几个月来,有不少人在训练里伤残、不合标准而退出,又有一些人补了进来,恰好一个满额的百户手下的编制,一百一十二人。丁一只能这么做,很多东西他实现不了,无论是无缝枪管,还是水力传动的车削加工等等,更别提延时引信、撞碰引信、底火雷管了。但有一点他在这大明朝可以实现,那就是人。
两次遇刺,也让王振重视起丁一的安保。甚至多次提出再调拔些人手过来,丁一拒绝了,他只要一个百户的实额人数就足够了,因为丁一很清楚,他手下没有足够的军官,或者说,只有一个军官苗子,陈三。
人多,有时并不见得是好事。
兵贵于精。
“少爷,奴奴侍候你洗脚吧。”如玉洗完了澡。抱着一个硕大的铜盆,里面的水升腾着热气,便如在容城的往昔。
丁一微笑着点了点头,任由她帮自己除去鞋袜,温水浸没脚背。丁一有一种久违的松弛由脚底泛起,那是一种难言的信赖。是相依的背脊。他听着如玉喃喃地说着,海上的风浪,土人的凶残,海盗身上的恶臭——她说,连血也格外的臭……丁一难得地睡着了,不是平日里那种因为良好作息。强迫自己入睡的睡眠,而是睡得极沉,脸上有着舒展开的笑容。
醒来的时候因为睡着舒服,神完气足让丁一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只可惜马上他就愣住了。因为如玉手持短剑守在他面前,而她带来的两个手下就守在门口,门外是柳依依和一些奴婢丫环。
沉默的对峙。
终于还是柳依依打破了沉默:“你这算什么?不管是从小侍候丁郎的丫环,还是如丁郎所说的一样,你姓丁,是丁家的姑奶奶,不管你什么身份都好,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小姑不让自己嫂子见她夫君的。”
“少爷在睡觉。”如玉全然没有在丁一面前的温驯,而是象一头被激怒了的母兽。
柳依依听着气极反笑:“便是夫君在入眠,做妻子的……”
“你没照顾好少爷,我信不过你。”她倔强地摇了摇头,如玉觉得她离开时丁一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所以她的结论就是柳依依没有照顾好她的少爷,“不必多说,等少爷醒了再说,谁吵,我杀谁。”一股戾气凭空而升,那些丫环奴婢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柳依依气得酥胸不住起伏,但她倒是很快冷静下来,对身边的丫环说:“给我搬张椅子来。”
丁一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开口唤道:“如玉,少爷饿了。”
这如同一道咒语,几乎眉毛倒竖的丁如玉听着,连忙收起刀来,却对丁一说道:“少爷先等等啦,奴奴来侍候你洗漱了,才去给你下汤饼。”她和丁一住在容城,那些仆役都是粗手粗脚的,真是连个面条都下不好,起居食宿都是如玉在打料,那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宅院,也没有上十万两银子的进账。
丁一不禁哑然失笑,拉住她指着外面那些奴婢婆子:“然后把他们都辞了么?这么大的宅院,你还跟在容城一样自己从里到外的操持?”柳依依那是人精,看着已然吩咐下人去打水、拿刷牙的细盐等等。
只是如玉愣了愣,却把丁一的手抱在怀里,轻轻晃着:“少爷,要不咱们一起回容城好不好?要不,咱们一起出海吧,海鸟很漂亮,那叫声可好听了……忠叔现在可威风了,那个土人都不敢进咱们的地盘……就是那些海盗好坏……”
丁一捏了捏她如白瓷一般光洁的脸蛋,笑道:“是么?海风怎么没把你这小丫头吹黑?”
“夫君。”却是柳依依行了入内,看着丁一醒来,那两个如玉带来的手下自然也是有眼色的,不敢去阻拦柳依依,只是后者看着丁一眼神之中,却有着许多的嗔怪,“如玉回来是件喜事,不如开上一席,叫上萧家妹妹,还有夫君那些亲传弟子,便算作是家宴……”
丁一点头笑道:“如此甚好,你去安排便是。”
他不但对天然呆有所疚愧,便是柳依依,何尝又没有亏欠呢?现在柳依依便是在支付着各处钱银开支,打理着大明皇家镖局的生意,丁一很清楚,如果不是有柳依依在管着帐,换他来弄,三个月前就没法支应了。
柳依依行近了,却是低声对丁一说道:“郎君,大同那边送来一批‘土产’,十万两,咱们就不用动皇家镖局的流水了。”如果不是大同守备太监郭敬送来这批“土产”,足足十万两白银的话,恐怕为了支应丁一的计划,都要动到那大明皇家镖局的账目上的流水银子了,虽然柳依依做账时可以用丁家应得分红来平掉,但终归不是件好事。
“银子,不要看得太重,不论娘子还是如玉,别老盯着这种玩意。”丁一现在眼界也开阔了,不象刚到这朝代,几十两银子快把他愁得搔头的时节了,的确,虽然银子花得快,但如玉这船货一转手,暂时也就不愁了。
丁一所难以抉择的,是马上就到来的战事之中,他是努力改变历史;还是尽最大可能让历史保持原来的轨迹,以方便发挥自己拥有先知的优势?(未完待续。。)
ps:第一更
.全部章节
重启大明 第二章 凭陵杂风雨(二)
. .
“你们怎么还带着一个病痨鬼书生啊?”守着紫荆关的将领,禁不住向要出关的这队人马问道,因为这队看来行止有秩、彪悍精壮的锦衣卫里,居然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人物,看那一身文官装束,真不知道为何要跟这些锦衣卫出头。
丁一耳力原本就很好,虽然他在欣赏着关门之门券上那“紫塞荆城”四字石刻,但那将领问胡山的话,他却是听得清楚,便对那将领抬手作了一揖笑道:“学生兼着通译,故之被调到此间,随之行动,将军别看学生体弱,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却是生平所愿!”
那将领听着直翻白眼,得了吧,这班读书人吹起来一个赛一个,对于常年守关的他来讲,感觉让丁一吹上三天塞外的风,大约就哭着喊着要回关内了吧。不过碍于胡山这厂卫在场,他也倒没有出言讽刺,验对了出关文书无误,便教手下给他们放行。
出了关的丁一,在车厢上看着关墙渐远,却便对胡山说道:“停下吧。”纵身跃下马车,丁一虽然血气有亏,却并不如他平时所表现那样,要坐轮椅方才能行动,其实在去大同堪查地形之际,他已经能自己散步了。
这么做,只不过想引出那暗中要对他下手的幕后主使,认为有机可趁再次出手,但没有想过数月过去,直至出了紫荆关,对方似乎真的放弃了对他的刺杀一般。那么丁一也没有伪装下去的必要,而且在披挂齐整的情况下,又是关外,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他也根本不怕那杀手再来捊虎须,若是敢在关外出手。那么便将承受丁一毫无保留的怒火。
“换装。每旗一组。”丁一在摊开的地图上,点了点一个离紫荆关很远的地方,“十五天后,便在此处集合,这十五天里,如事不可为,宁可什么也不要做,大家都必须活着,生存,才是目前最首要的任务。明白么?”
“明白!”
不多时,外表已穿戴得和草原牧民无异的锦衣卫,开始一队队地按照先前丁一规划好的路线,奔驰而出。
丁一知道,全员存活。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但他不得不如此。
奔出数十里,已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只是不见牛羊。
草原的风很烈。如刀一样刮得人脸上发紧,丁一身边是陈三带领着的一个小旗,他们沉默地催动马匹紧跟在后,他们的骑术并不好,必须集中所有的精神才能让自己骑在马上,更别提什么劈砍或是射箭之类的了。
骑术是练出来的。丁一深信在京郊永远也练不出好骑术。
当然,那种马术花式表演的东西也许可能练出来吧。但丁一概念里的骑术,是指足够施展“蒙古歹战术”的骑术。尽管有王振为后盾,但要在北直隶找到百多个精擅骑术的。大约还是有的;要精擅骑术又臂力过人的,怕就不好说了,就算有,丁一收罗过来也实在太显眼的,凡事总有个界限和遮羞布。当然,如若风闲那种性子的人,处在丁一的位置,大约是无所顾忌的了,只是真正接触的人和事到了一定的层次,正常来讲,就是王山、王林、马顺,再怎么不堪,也是弄不来风三公子那样的吃相,不是装逼,而要考虑到各方的反应,和付出与收益的比例。
所以不单丁一身后这些人骑术不怎么样,其他十个小队也没有什么例外。
不过先前在京师,丁一就给他们讲解过骑术的要领,在骑行之中,个别悟性好的,倒也明显的有了进步。至于陈三这种原来马就骑得不错——马匹头脸被烫伤都没把他掀下去——的人,相对就要更为轻松一些。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半天的奔驰似乎根本就没有跑出多远的路程,都是一样蓝蓝的天,漫无边际的草,但事实上丁一算着速度,怕也有几十公里了,于是奔到一条小河的丘陵旁边,丁一便做了个手势,示意准备宿营。
对于在草原上宿营的,是很为讲究的,现在是这季节大约不用考虑防火的问题,但不论是野兽和马贼,都足以在睡梦中夺去生命。所以无论是宿营地周围的陷阱布置,还是哨兵的安排,都是必不可少的。
关外的夜,许是人烟稀少的缘故,在这六七月倒也不觉得太热,丁一坐在小河边上,看着繁星点点的天际,残月一钩黯淡无光,无端便生起了些愁绪,不知道京师里张懋会不会遇刺?不知道如玉能不能保住这个自己颇为喜爱的弟子平安?天然呆睡觉还蹬被子么?柳依依会不会又是看账目看到了鸡啼?忠叔那老家伙在淡马锡还好吗?还有那生得极美艳的大嫂……
丁一甩了甩头,他很清楚这关头绝对不是去想这些东西的时候,但实实在在,现在的他跟在特种部队时候的他,是完全不同了。那时他身为孤儿本就没有牵挂,心中只有任务,身边便是袍泽;
而现在他有了牵挂的人,也有了牵挂他的人;他身边也不是配合默契的袍泽,而只是一群亲兵,其实就算胡山他们几个,按丁一的标准来说,也绝对就是新兵,更不要提由胡山他们训练出来的这些军士。
“先生。”陈三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声地道,“咱们的方向是不是有问题?”跑了大半天,连个鬼影都没有,所以陈三便有这么一问。丁一不怪他,作为一个新兵,有这样的疑惑是很正常的。
他只是淡然问道:“害怕吗?”
陈三没有想到丁一会用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来回答自己,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不怕!”他对丁一的忠诚,至少在目前来讲,不论是胡山还是许牛、朱动他们,都绝对不可以相比的,他不单是敬仰,更有感恩与崇拜。
“那便跟随我。”丁一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这么说道,然后就走开了,因为刚才设下的陷阱被触发,居然是夹中了一头野山羊,那些军士便欢呼起来,丁一笑着过去看着他们宰割那头羊,兴高采烈,平时虽然牛羊肉天天吃,但那里比得上这样出来,自己猎到的猎物呢?
陈三跟了上来。就准备要开口喝止他们,因为在这里弄烧烤,很容易暴露出自己这一行人的行踪,又可能会引来野兽,却不料丁一伸手拦住了他:“我们是牧民。牧民为什么要在草原上藏头露尾的?”、
至于可能出现的野兽,丁一觉得总是要面对的。他们是军人。不是温室里的花,丁一也不是负责小孩郊游的老师。只要是水源边上,自然就会有野兽,因为动物也必定要喝水的,从把宿营地选在这水边,便有着这个风险。
难道因此而不扎营水边?土木堡就是这么干的。结局如何,史书记载得很清楚。
加上了调料的烤肉少了些腥气,反倒是在火上烧烤时,不住地散发出羊肉特有的膻味极为诱人。加上羊油滴落篝火的“滋滋”声响,使得围坐在篝火边的人等,都禁不住咽着口水,但陈三极为煞风景地开了口:“下一班岗哨三人先吃,第三班岗去把现在的岗哨换下来吃饭。”还好这几个月的训练里,每天放开供应的肉食,使得这烤羊肉对军士们也就是个新鲜,很快便有三人取了自己的装备,跑过去把正在值岗的同袍换了下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