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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笔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这个男人是我的,只是今天晚上借给你用用。”萝莎乌拉——卢克莱西哑口气坚定地说道。
“可你是这些宝贝的主人吗?”埃斯特莱拉问道,一点也不在乎这场对话。她双手捧住堂利戈贝托已经露出惊慌神色的面孔,厚厚的嘴唇重新前进,坚定不移地扑向猎物。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是男人,我是女人。”萝莎乌拉——卢克莱西观气愤地抗议道。
“至少你总得看我一眼吧!”
可那混血姑娘只是微微耸耸肩膀,不屑一看,继续热情地工作。堂利戈贝托的左耳已经在她那热乎乎的大嘴中了,他实在忍受不住了,便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起来。说心里话,他非常紧张。他有个预感:说不定什么时候埃斯特莱拉有可能从爱转到恨,会猛然一口把他的耳朵咬下来。“一旦没了耳朵,卢克莱西姐肯定不会爱我了,”他伤心地想到。他深深地叹息一声,忧郁而y森,如同塞希斯蒙多王子,被关在秘密的塔楼里,长着大胡子,戴着镣铐,一面仰首问天,忿忿地疾呼:我到底犯了什么罪生下来就与你们作对?一面不停地叹息。
堂利戈贝托心里想:“这个问题很愚蠢。”他一向瞧不起南美人这种自我怜悯式的体育运动,从这个角度上说,卡尔德隆·德·拉·巴尔卡(还是个耶稣会教士)笔下的这个哭哭啼啼地出现在观众前、啜泣地说着“哎呀,我好可怜!哎呀,我真不幸!”的王子,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也没有必要像他那副模样。那为什么在他的梦中那些幽灵会营造出那样的故事、会使用萝莎乌拉和埃斯特莱拉的名字、还按照《人生是梦》中的那个人物的样子女扮男装呢?
大概是因为自从卢克莱西娅出走以后,他的生活已经变成纯粹的梦了。难道他在办公室里与别人讨论账目、单据、再保险、预测、投资所度过的消沉、y郁的时光也算是生活?生活的唯一角落,他交给了夜晚,是他在打瞌睡和意识中梦境之门被打开的时候,大概就像发生在塞希斯蒙多身上那样,躲在荒凉的石培中和僻静的森林里。他也发现:真正的生活、丰富的生活、随心所欲的精彩生活,是依赖谎言的生活,是他的思想和欲望秘密策划的生活——清醒地或者睡眠中——为的是把他从牢笼中拯救出来,逃避那隐居地令人窒息的单调生活。
总而言之,意料之外的梦不是无偿的:在这两个悲惨的爱做梦的人之间,有一种血缘关系,一种近似性。
堂利戈贝托想起一个用指小词编出的笑话,虽然绝对荒唐,可是曾经让他和卢克莱西娅像一对小孩子一样地笑个没完。笑话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小象来到一个小小的小湖畔喝水。一条小小的小鳄鱼咬住了小小的小象并且一下子拉断了小象的小小长鼻子。没有小小长鼻子的小象哭哭啼啼地抗议说:”为什么开这种小小臭狗屎的小小玩笑?“
“快松开我的鼻子!要什么给你什么。”他恳求道,心里害怕极了,声音嚷声嚷气,软弱无力,因为埃斯特莱拉的锋利的牙齿堵塞了他的呼吸。“要钱也给。求你快松开!”
“闭嘴!我正在来高c。”混血姑娘吭吭哧哧地说道,松开一下,又用她那两排锋利的牙齿咬住了堂利戈贝托的鼻子。
这个半鹰半马的怪物真的云雨般地来了高c,地浑身都在颤抖。与此同时,堂利戈贝托陷于恐惧之中,包斜着眼睛看到萝莎乌拉——卢克莱西娅一副伤心、困惑的模样,她半坐在床上,搂住了混血姑娘的细腰,企图把姑娘拉开,但是用力很轻,没有强制,大概是担心如果强行拉开,埃斯特莱拉会采取报复行动,把她丈夫的鼻子咬下来。这样一来,她和丈夫有好一会儿保持原地不动,都很听话,互相牵扯,与此同时混血姑娘又跳动又喘息,纵情地用舌头舔堂利戈贝托的鼻子。后者在令人恶心的糊涂状态中想起巴贡笔下(人头)中的恶魔,这幅令人震撼的油画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让他着迷,现在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埃斯特莱拉咬完之后,那尖牙利齿也会给他留下同样的痕迹。让他感到恐怖的不是那破了相的面孔,而是这样一个问题:卢克莱西妞还会继续热爱一个缺少耳朵和鼻子的丈夫吗?她会不会把他给抛弃了?
堂利戈贝托在笔记中读到这样一段:
可能是什么?
在我睡着时发生
在我梦想的世界
这里我终于看到的东西。
塞希斯蒙多从那个人为的梦境中醒来时朗诵的就是这一段;这个梦境是国王巴西里奥和老克罗塔尔多(用鸦片、罂粟、天仙子配制的化合物)给他设置的;他们炮制出那场下流的闹剧,把他从城堡转移到王宫里,让他短期治理王国,同时要他相信这一变化也是一场梦。
利戈贝托想:“可怜的王子,这是你睡着的时候发生在作梦境中的事情,因为你让人家用毒药给麻醉了,杀死了。人家暂时让你恢复了你真正的地位,同时又让你以为是在做梦。这样,你就拥有了别人在梦中才享受的不受惩罚权的自由。你放纵了自己的欲望,把一个人从阳台里扔了出去,几乎杀死老克罗塔尔多和国王巴西里奥本人。于是,他们有了必要的借口——你性格暴躁,你好发脾气,你不配当君主——给你重新戴上镣铐,让你回到监禁的孤独中去。”
虽然如此,他还是羡慕塞希斯蒙多的。如同这个被数学和占星术判定要在梦中生活免得死于监禁和孤独中的不孝王





情爱笔记 第 16 部分
虽然如此,他还是羡慕塞希斯蒙多的。如同这个被数学和占星术判定要在梦中生活免得死于监禁和孤独中的不孝王子一样,他也是自己在笔记中写下的那种东西:“一具活骷髅”、“一具活僵尸”。但是,他与王子不同,没有什么国王巴西里奥、没有什么贵族克罗塔尔多把他从孤独无助的状态下拯救出来,经过用鸦片、罂粟和大伙子麻醉之后让他在卢克莱西娅的怀抱中醒来。“卢克莱西娅,我的卢克莱西娅啊!”地叹息一声,发觉自己正在哭泣。这一年来怎么变得如此爱哭呢!
埃斯特莱拉也在流泪,但是因为快乐和幸福。最后进入了鼾声之中,堂利戈贝托在她打鼾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所有神经末梢都在同时猛烈晃动;鼾声之后,她张开了嘴巴,松开了鼻子,仰面朝天地躺倒在蓝色床罩上,用放松和虔诚的口气喊道:“圣母啊,我来得真痛快!”
随即,怀着感恩的心情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丝毫没有亵渎神明的意思。
“对,你是痛快了,可我呢,几乎让你给咬掉了鼻子和耳朵,你这个在逃的凶犯!”
堂利戈贝托抱怨道。
他非常、非常肯定埃斯特莱拉的抚爱一定把他的面孔弄成了优素福·阿奇姆博多把一根粗粗的胡萝卜c在他笔下人物的鼻孔中的模样。怀着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屈辱感,透过捂在受伤的鼻子的手指缝隙,他发现萝莎乌拉——卢克莱西娅对他没有半点同情和关心的表示,而是好奇地望着混血姑娘(平静地躺在床上伸懒腰),与此同时,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埃斯特莱拉,这就是你喜欢男人身上的玩艺儿吗?”
混血姑娘点点头。
“我唯一喜欢的就是这个。”她强调说,端了一口气,喷出一股浓烈的植物气息。“其余的东西,还是让他们放到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去吧!通常情况下,为照顾舆论,我都是克制的,藏而不露。可是今天晚上,我放纵一下。因为从来没有看到过像你男人这样的耳朵和鼻子。太太,你们两位让我感到可以信赖。”
她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卢克莱西娅,那目光仿佛是个行家里手,最后似乎是通过了检查。她伸出一只手,把个食指放在萝莎乌拉——卢克莱西娅左边的茹头上——堂利戈贝托认为看到了妻子那有小小裂纹的乃子是怎样直立起来的。混血姑娘嘻嘻一笑,说道:“咱俩在夜总会里跳舞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是女的了。我觉出来你有茹房,还发现你不会带舞伴跳舞。是我带着你在跳舞,而不是你带着我。”
“你很会掩饰,我还以为把你给蒙过去了呢。”卢克莱西娅用祝贺的口气说道。
堂利戈贝托一直在按摩那受伤的鼻子和疼痛的耳朵,这时听到妻子又钦佩地叹了一口气。
她是多么地变化不定!又是多么能适应新玩艺儿啊!这是他一生中首次看到卢克莱西班干这样的事情——女扮男装,在国外到妓女充斥的夜总会去,跟一个婊子钻进一个该死的旅馆——,可她没有流露丝毫的不快、慌乱和厌烦。她在那里跟那个专攻耳鼻喉科的混血姑娘亲热地交谈,仿佛跟那妓女一样,也是那个圈子里面的同行。二人好像是友好的伙伴,在忙碌的工作日里利用片刻的闲暇时刻在交流经验。她那副模样看上去可真漂亮!令人动情!堂利戈贝托闭上眼睛去品味这样的场景:l体的妻子与埃斯特莱拉躺在灯光昏暗、铺着蓝色床罩的那个普通大床上。卢克莱西仅侧卧在床上,左手支撑着面颊,一副放松的样子突出了她那美妙姿势的自然性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她的短发更加乌黑,她的ym更加深蓝。堂利戈贝托爱恋地注视着妻子大腿和脊背的柔和曲线,随后目光又攀登上臀部、茹房和肩膀,这时他渐渐忘记了疼痛的耳朵、被虐待过的鼻子、还有埃斯特莱拉、这个暂时躲藏的糟糕旅馆以及墨西哥城:是卢克莱西姐的身体逐渐占领了他的意识,—一代替和消灭了其它任何形象、看法和顾虑。
无论萝莎乌拉——卢克莱西娅还是埃斯特莱拉似乎都没有察觉——或者她俩根本没有注意他——机械地—一脱掉了领带、西装、衬衫、皮鞋、袜子、长裤和短裤,—一把它们扔到了呈绿色的亚麻油地毡上。甚至就在他跪倒床脚下、开始用双手抚摸和尊敬地亲吻妻子的大腿时,她俩都没有注意到他身上。二人专心致志地在说悄悄话和闲聊天,对别的一切置若罔闻,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仿佛他是个幽灵。
他睁开了眼睛,心里想:我是幽灵。激情依然还在那里,敲打着他的双腿,但是信心已经不足,好像一个敲打着破旧大钟生锈的钟舌;这个没有教民的小教堂的破钟,由于没有丝毫的欢乐和决心,已经被时间和习惯弄得走了调。
可就在这时,记忆又把他送回深深的不快之中,——说实话,嘴中有苦味——是卡尔德隆·德·拉·巴尔卡那部剧作的宫廷结局让他感到不快,因为这个结局卑鄙下流地屈从于权威原则和不道德的政治考虑,因为那个忘恩负义和卑鄙下流新上任的国王判处发动起义反对国王巴西里奥的士兵终生监禁在这位新王自己曾经备受磨难的堡垒里,可恰恰多亏了这个士兵发动的起义塞希斯蒙多王子才登上了波兰的王位,而判处的理由居然是——笔记本抄录了那可怕的诗句:“由于发生背叛,就不能留着叛徒。”
“令人毛骨悚然的哲理,令人作呕的政治考虑。”他这样思考着,暂时忘记了美丽l体的妻子,可是双手仍然机械地抚摸着她的身体。“王子饶恕了巴西里奥和克罗塔尔多即曾经压迫他、折磨他的人,却惩罚那个煽动军队起来反对不公道的国王、把塞希斯蒙多从监牢里营救出来并且推举他登上三位的勇敢的无名士兵,就因为高于一切的是应该捍卫服从既定权威的原则,应该谴责反对国王的思想和原则。真恶心户难道被这种非人性、与自由为敌的思想原则毒化的作品也配占领他的梦乡吗?也配做他美梦的营养吗?也配装饰他的愿望吗?可不管怎么说,总得有个理由让那天晚上他那些幻觉完全和独一无二地支配他的梦。他再次翻阅笔记,企图找到一个说法。
老克罗塔尔多把手枪称做“金属毒蛇”;化了收的萝莎乌拉心里想:“在白天尚有的可怕光线下,眼睛不忍受想象力制造的欺骗。”堂利戈贝托望望大海。远方,在地平线上,一道可怕的光线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正是这道光线每天早晨粗暴地破坏了他那由梦境和黑暗组成的世界,在那里他是个幸福的人(幸福吗?不,只是不幸少一些害了。)。正是这道光线又让他回到一周五天的监牢式常规生活中去(淋浴,早饭,办公室,午饭,办公室,晚饭),其中只有一点点空子可以用于他的创作。有一些短小的诗句,空白处注明了这样的话:《卢克莱西娅》和一个箭头指向:“把智神星的用品与狄安娜贵重的华丽服装混杂在一起。”女猎手和女武士混合为亲爱的卢克莱西娅。为什么不可以呢!但是,显而易见,把塞希斯蒙多的故事镶入他潜意识深处的不是这个,也不是化做今晚梦想的东西。那么会是什么呢?
王子惊恐地说:“一场梦里不可能容纳这么许多东西。”堂利戈贝托反驳说:“你是个白痴。仅仅一场梦就可以容纳一生。”让他感到激动的是:塞希斯蒙多在药物的作用下,当他被人从监牢转移到王宫里的时候,有人问他回到人间来给他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东西,他回答说:“没有任何东西让我感到惊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是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让我赞美的话,那就是美丽的女人。”他想:“还有你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卢克莱西娅身上的东西。”现在,他看到了她:在那个蓝色的床罩上,光彩照人,超凡脱俗,芳香四溢;由于多情的丈夫在亲吻她胳肢窝时造成的痒痒,她娇滴滴地哼哼着。可爱的埃斯特莱拉早已经坐起来,给堂利戈贝托让出刚才她躺在萝莎乌拉——卢克莱西娅身旁时占据的地方,已经坐到堂利戈贝托刚才占据的角落里去了,此时她在忙于照顾他的耳朵和鼻子。就在这对夫妻拥抱、接吻和开始做a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保持不动,因为她不想让这对夫妻分心,更不想打断二人的做a,而是怀着好心和好奇在观察着他们。
人生是什么?是一场疯狂。
人生是什么?是一种梦想,
是一片黑暗,是一次虚构,
而最大的幸福只有一点点;
整个人生就是一场梦
而各种梦也就是一场梦。
“谎话!”他高声说道,一面拍打着写字台。人生不是梦,各种梦都是脆弱的谎言,都是仅仅用来临时逃避失望和孤独的转瞬即逝的欺骗,用来以更加痛苦的态度更好地发觉真正生活、吃喝玩乐的生活的美好和本质,比起欲望和想象联合起来宠爱的幻觉,这种生活要高粱和充实。利戈贝托被焦虑不安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天已经大亮,黎明之光照s出灰色的悬崖、铅色的大海、大腹便便的云团、乱糟糟的台阶、为麻风病人设置的道路——,他怀着绝望的感觉紧紧搂住卢克莱西娅——萝莎乌拉的l体,为了利用这最后几秒钟追求一种不可能的快感,同时有这样一种荒唐的预感:那混血姑娘突然而至的双手随时——可能就是在他陶醉的时刻——降落在他的耳朵上。
蝰蛇和七鳃鳗
我一面想你,一面读完了路易斯·德·莱昂的(完美的已婚女人);我明白了那位温文尔雅的诗人为什么突然想起在鼓吹婚姻时不讲合欢床而喜欢讲禁欲和圣奥古斯丁教派的苦行农了。但是,在这个优美的行文和充满不由自主的喜剧性的每一页里,我看到了善良的圣巴西里奥表示俯首站耳的那段话,你能猜出是怎样杰出的女人、模范的妻子和令人想念不已的爱人的洁白如玉的手让他这样顺从吗?
蛇类中最凶猛的蝗蛇,急急忙忙要和海中的七鳃鳗结婚;来到密林里,它发出信号说明已经到达,以此方式吸引七绍鳗来同它如同夫妻般地结合。七鳃鳗服从它的召唤,毫无恐惧地来到蝗蛇的身边。通过此事我要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要说:无论丈夫多么粗暴和凶猛,女入都必需忍耐,不能随便破坏安宁。天啊!如果他是个刽子手呢?
可他是你的丈夫啊!如果是个醉鬼呢?可夫妻的结合把你同他拴在一起啦!他脾气简单粗暴啊!可他是你的一部分了,是你最主要的部分了。因为要让他听到对他也有利的话:蝗蛇由于也重视同它的结合,它排除了自身的毒素,作为了夫妻的名誉,难道不能放弃你本性中的冷漠无情吗?
此事就发生在巴西里奥身上。路易斯·德·莱昂,《完美的已婚女》第三章我最亲爱的七鳃鳗:像夫妻般地拥抱这条蝗蛇吧!
尾声:一个幸福的家庭
“无论如何,这次野餐也算不得什么大灾难。”堂利戈贝托说道,满脸的微笑。
“这回可给咱们上了一课:家里比任何地方都好!尤其是比野外好!”
卢克莱西娅太太和阿尔丰索也笑着赞成这番话;甚至连胡斯达尼婀娜也笑了起来,这时她端着j片和鳄梨的夹馅面包外带j蛋和西红柿走进来,由于野餐失败,午饭就只好压缩成三明治了。
“亲爱的丈夫,现在我知道正面思考问题意味着什么了。”卢克莱西娅用祝贺他进步的口气说道。“面对挫折应该有积极建设的态度。”
“面对坏天气要有好模样!”阿尔辛索又强调一下。“爸爸,你棒极了!”
“这是因为今天无论谁、无论什么事情也不能破坏我的幸福。”堂利戈贝托点头道,一面打量着眼前的三明治。“不要说这次糟糕的野餐,就是原子弹也破坏不了我的幸福。来,干杯吧!”
他带着显而易见的心满意足的神情,喝了一口冰镇啤酒,又咬了一口夹jr的面包。恰克拉卡约地方的太阳晒黑了他的前额、面颊和胳膊,由于日光的照s,这些部分都变成了黑红色。看上去他的确很高兴,津津有味地享受着这临时准备的午餐。星期日去恰克拉卡约吃野餐的主意是前一天晚上他提出来的,为的是躲开利马的薄雾和潮湿,为的是全家在河畔享受好天气与大自然接触。对他这个提议,卢克莱西娅太太感到非常惊讶,因为她还记得野外的一切总是让他产生极大的厌恶,但是她还是很高兴地表示赞成。这不是刚刚开始第二次度蜜月吗?是不是也要开始养成新的好习惯呀!那天上午,他们按照预定时间——九点整——装上大量饮料和丰盛的午餐,都是厨娘事先准备好的,甚至包括堂利戈贝托特别爱吃的饭后点心——米粉杏仁羹——上路了。
第一件倒霉的事情就是市中心的路况:堵塞非常严重,每走一步如同乌龟爬行,他们的车缓慢地行驶在公共汽车、大卡车和各种乱七八糟的车辆中,除去交通堵塞和长时间瘫痪以外,这些车辆还不断地排出令人头昏脑胀的黑烟和臭气。过了中午以后,他们才到达恰克拉卡约,而且已经精疲力尽,满脸通红了。
要在河边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结果比想象的要困难十倍。在踏上去里玛科河边的捷径之前——这个地方的里玛科河与利马那一段不同,看上去是真正的大河,宽阔,水量丰沛,翻腾着泡沫和水花,拍打着两岸的岩石——,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结果总是回到那该死的公路上来。当他们借助一位好心肠的居民的指引发现了可以到达河边的岔路时,事情非但没有改善反而变得更糟糕了。这一段的里玛科河被居民用做垃圾桶了,(也是大小便地),人们往河中抛掷一切可以想象得到的废物——从烂纸、空罐头、空瓶子,到剩饭菜、粪便和死猫、死狗——这样一来,不仅景色令人感到沮丧,污染这个地方的还有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臭气。
乌云般的苍蝇一团团地通过来,迫使他们不得不双手捂住嘴巴。这里一点也不适合堂利戈贝托事先提出的与自然环境友好接触的远足。尽管如此,用不动摇的耐心和远征万里的乐观主义精神武装起来的利戈贝托,让他的妻子和儿子惊诧不已,他极力说服家人:绝对不能让这个倒霉的环境吓回家去。全家继续寻找地方。
经过好大的工夫,当他们觉得来到了一块似乎可以远留的地方时——就是说没有恶臭和垃圾——,那里已经被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家庭给占领了:有的人在河滩阳伞下吃黑红色的炸酱面;有的人在用收音机或者盒式录音机听热带音乐,音量都放到最大。这时,他们犯了一个错误,责任完全要由堂利戈贝托来承担,虽然错误的起因是个最正当合理不过的愿望:寻找哪怕是一小块不受罪的地方,稍稍远离一点那些吃伴着面的人们,对于这种人来说,显而易见的是离开城市几个小时而不带上城里的玩艺儿,也就是说喧闹声,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堂利戈贝托以为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好像一个童子军的成员一样提议:大家脱鞋,挽起裤腿,胜一段河水,到一块好像是个小岛的地方去,那上面有沙滩、巨石和野生灌木丛,神奇的是那里竟然没有被礼拜天出游的人群占领。他们就这样办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开始要办了:大家扛起来厨娘为野餐准备的食物和饮料口袋,刚刚向那个田园诗般的小岛走出几米路,堂利戈贝托——河水仅仅没到他的膝盖,走到那里之前的一段路程是顺利的——好像害了软骨病一样地滑倒了。他一p股摔倒在里玛科河冰凉的河水里,由于天气炎热,加上他又出了一身汗,本来这也无关宏旨,如果不是随着他那肥胖的身躯一同遇难的还有那一篮子野餐的食物,它们仿佛要给这个事故增添一笔笑料,在他坐到河床上去休息之前,所有的食物就都散落到四周湍急的水中了,里玛科河把辣子r片、鸭丁米饭、米粉杏仁羹以及卢克莱西娅太太为这次野餐特地挑选出来的精致的餐桌布、红白格相间的餐巾统统带到利马、送进太平洋里去了。
“笑吧!笑吧!不要忍着!我不会生气的。”堂利戈贝托连连对妻子和儿子说道。这二人一面帮助他站起来,-;面做滑稽的怪相,极力克制着不放声大笑。岸上的人们看到他这副从头到脚湿淋淋的样子,也都笑个不停。
堂利戈贝托准备为英雄主义献身(是不是生下来第一次这样做?),提出要坚持下去,要留下来不回去,其理由是:恰克拉卡约的太阳转眼之间就会把他给晒干的。卢克莱西娅太太非常坚决:这绝对不行!弄不好会得上肺炎的。于是,全家返回利马。回到家中,个个都累垮了,但是并没有感到恼火。大家都亲热地笑堂利戈贝托那副可怜的模样,这时他已经脱掉了长裤,只穿了一条裤衩开车。他们到家的时候将近下午五点钟。就在堂利戈贝托洗澡和换衣服的时候,卢克莱西娅太太在胡斯迪尼婀娜的帮助下——后者刚刚度完周末回来,管家和厨娘要到夜里才能到家——准备了jr和鳄梨的三明治,外带西红柿和j蛋,从而代替那散落在河水里的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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