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成炮友(NP)

“嘿嘿，我最喜欢你了，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叶南辞故意拉高了声，哪怕安白不在她身边，也有脸颊摩挲了下手机，透过无线电发出沙沙的缱绻音调：“怎么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不哭不哭，南辞抱抱你。”
被戳中内心的安白立刻心虚起来。
她、她就不能是真的想他了想打电话吗？
好吧，虽然过去两周的确是只字未提，但是……呜，安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记了一笔，连声道歉：“对不起，刚开学太忙了，又有好多事，没顾上联络你和叶老师。”
“我天天等你消息，都担心坏了。”叶南辞发出委屈的呜呜声调，“不过你别担心，我还是有好好吃饭，乖乖吃药，医生说我最近病情很稳定。就是……”
“就是什么？”安白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医生说什么了？”
叶南辞小小声地，极不情愿地落寞道：“就是有点想你，像发病似的，忍不住。”
那朵金色的云朵仿佛在眼前怦然消散，成了一丝甜腻的蜜糖黏在指尖。叶南辞或迷茫或开心的表情在安白脑海中闪过，她想抬起手揉揉他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但此时相隔甚远，只有一丝薄薄的想念系着。
“我也想你了，真的。”
安白鼻子发酸，头一次觉得自己与他人千丝万缕地纠缠紧密，“也想叶老师了，我很想你们。”
“嗯。我听见了。”
那头突然传出叶承明淡漠的声音，安白愣了愣，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换了人，心虚得立刻脸红。
叶承明淡淡说：“什么麻烦，说。”
五个字的陈述句，安白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小鹌鹑，暴风雨里摇摇欲坠时，被叶承明倏然抓紧。
“我想要圣教堂礼拜时赐福的圣水。”安白也不墨迹，感动时长话短说：“下周二我要和高年级的同学一起去界外考察，有学姐劝我准备那个，以防万一。不知道叶老师家和圣教堂有联系吗？虽然我不是信徒，想法挺功利的，但……”
“有，在叶家祖宅。”叶承明简单回复：“把你住址发给我，明早我让人送过去。”
“啊？好……”
竟然有现成的？都不用去教堂做礼拜？
安白惊呆了，但电话咕噜一声又被叶南辞抢了回去，安白安白地叫着，显然是吓坏了。
“你真的要去界外吗？很可怕的！”叶南辞委屈巴巴地说：“万一你再遇到怪物怎么办？”
“别担心，是苍星院的老师带队，学长们也都是很强的异能者，不会有事的。”安白忽然想起些什么，问：“南辞你记起界外的事了么？”
电话里突然沉默，安白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该吃晚饭了。”林秋突然将她手里的电话抽走，道了声再见后立刻挂断。林秋拍拍安白的脑袋：“怎么忧心忡忡的？叶承明没办法帮忙？”
“没，叶老师说明天把赐福圣水送过来。”
安白赶紧站起身去厨房端菜。
但她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多余了。如果这混有白圣石粉末的圣水真的有用，叶南辞又怎么会在界外成了重症毒雾中毒？由此推断，圣水的效果可能很微弱，和能庇护整个中心区躲过末日的白圣石天差地别。
虽然只是一次考察，但安白是最弱小的那个，她必须做好最坏的策略。
万一真遇到怪物，出现人员伤亡，她一定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一个。到时候，可没有人能救她。
吃完饭，安白躺在床上不停刷手机，想要找到一些能在界外毒雾中保命的办法。除了回答提高异能，别找死，找个好地埋了，吃一顿好的之外，没有任何答案。
安白绝望地翻了个身，突然觉得后头那个冷嘲热讽让她写遗书的建议也不错。
点开新星计划，安白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她怕林秋难过，怕叶老师失望，更怕叶南辞发疯发病。忘了她的墨正卿会难过吗？她不知道。至于让她去界外考察的总统，鸽了她的某个男人，有好多话想说又无从开口。
安白漫无目的地翻找论坛，忽然找到一个新星计划体验改善的用户入口。
‘为了解计划人员的需求，提高本计划的满意程度，请提出您的需求，我们会尽可能满足。’
哎？还有这么人性化的办法吗？尽可能满足，是多离谱都行？
安白抱着玩一玩的态度，填入四个字：想见圣子。
提交后，软件跳出一颗粉红色的小爱心：已知悉，正在全力满足您的需求。





速成炮友(NP) 114挑选
全力满足？
“哈？不会是真的吧。”安白盯着可爱的心形图标，告诉自己冷静，这肯定只是计划安抚人心的手段。
肯定过几天就会给她回复一个哭着的心形，附言无法满足。
如果按照总统的性子，可能还会话里话外嘲讽她异想天开，井底之蛙也想吃天鹅肉。
神明对于中心区的意义非凡。没人知道那根保护了中心区遭末日的白圣石是谁人杰作。但它就是神迹，是大洪水时的诺亚方舟，是庇护了文明延续的真实存在。
“朝圣做礼拜啊……我就这样去不太好吧……”
半梦半醒间，安白想到那张伫立在湛蓝海水中纯白的白圣石照片，无声的悲悯静默而肃穆，神圣至极。
她这样的，也可以吗？
第二天清早，安白就被林秋喊起来了。
“我看过你给的清单了，很多物资要去西北的街区买。”林秋将一块火腿叁明治塞进安白嘴巴，催促她快些走：“其实是军用物资最放心，但我们没有军衔，没法买。手机订购的万一不合适，再退换就很麻烦。”
林秋牵住安白的手，一边打开手机不停翻看昨晚查找的界外生存攻略。
“林医生。”
安白还有些迷糊，睡得半梦半醒，但看见林秋眼下比昨天更深的淤青，立刻清醒了。
“嗯？”林秋正在低头打车，忽然脸颊被亲了一下。
双唇同花瓣般柔软，擦过时仿佛暖风过境。
林秋低头，看见安白腼腆地笑着，她也用力抓紧他的手。
“没事的，林医生，别那么紧张嘛。”安白往他的指缝里钻，轻轻笑着宽慰他：“是老师带队，我不会有事的。我也没那么脆弱……对吧？”
林秋沉默片刻，拿过她手里的半块叁明治，用力咬了一口，也笑：“难得出门一趟，多买点东西。”
西北区是新兴的商业区域，除了最前沿科技的生存物资，还有许多奢侈品旗舰店。
玻璃橱窗内标价动辄五位数起步，安白远远看一眼，就吓得脸色发白。
但林秋带她往里走。
“林医生！我不要那些！我在学校真没有被欺负，他们没有以貌取人，没排挤我！”安白急得大叫。
他们上午已经花了两万多买界外用的衣物药品，甚至还花近一万的价格买了一颗储存有昏睡迷雾的异能晶块。虽然林秋的工资很高，但他还要养在病床上的母亲，怎么可以乱花钱。
林秋没有退步，将安白往门内拉：“不是给那些贵族学生看的，是给神明看的。”
一家银白色的店铺内，到处都是璀璨通透的白。
被大理石柱支撑起的空旷空间内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像是古森中苍老冰凉的空气，安白更加拘谨了。
服务员将手放在心脏前，对两人鞠躬行礼：“请问两位需要些什么？”
“她是第一次去教堂。”
林秋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身份卡交过去说：“请给她最庄重的打扮。”
“您的身份还不够。”服务员笑容刻板，指向只有几件白色单裙的区域：“您可以在这里随意挑选。”
可店内最好的，明明是那件暗纹繁复缀满碎钻的长裙。
“那这个可以吗？”安白急忙将叶承明给的副卡递过去：“我”




速成炮友(NP) 115壁画
服务员诧异地看着那张墨绿色的小卡片，改为双手接过。
验证过后，两名服务员的态度立刻转变，极其热情地邀请安白去最里间的区域。
一扇扇琉璃绘的玻璃窗下，无数通透灿白的物件摆放在白锦之上。服务员将一件裙摆曳地的蕾丝长裙推到安白面前说：“这件是我们店的镇店之作，总设计师亲手设计制作，每一根丝线都经过圣水洗涤，胸口的珠宝来自于圣柱湖底。”
“真的吗？”安白被这件过于华贵纯白的衣物震惊，“湖底是可以开采的么？”
按照人们对神明的敬畏，别说是开采湖底的矿脉了，恐怕舀走湖中的一瓢水都不行。
“是十多年前清理湖区时的意外获，整块原石的拍卖价高达两亿，这件长裙就用了叁分之一。”服务员又向安白推荐配饰。
从衣服到鞋袜，还有胸针手环，每一件都是晶莹剔透的漂亮白色。
圣洁又高贵，价格也很离谱。
安白当然买不起，但服务员极其尽责地向安白介绍朝圣时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不止是衣物配饰，还有当天随身携带的香包，礼拜时所用跪布，最后还有去教堂前沐浴冥思时用到的香薰沐液。
安白在心里列了个表，大大小小竟然有上百件之多，就连指甲都要仔细修剪磨平，涂上温润的指甲油。
“这真的是去朝圣做礼拜吗？”
安白只是选了一些最普通的物品，也用掉了林秋近十万元，但还有很多细节处没顾忌，她小小声抱怨：“沐浴净身都来了，像做法送贡品似的，洗白白送给神明吃。”
林秋一直坐在等候区翻看店内的朝圣手册，听见安白的抱怨，合拢书轻敲她的脑袋：“别乱说话。”
安白痛倒是不痛，就是更疑惑了。
她忍不住问：“神明是真实存在的吗？它真的吃人？”
“我不知道。”林秋将手册翻开，是一幅幅绘制在山洞内的壁画。
在世界末日之前，传闻世界的北端是被冰雪覆盖苍茫大地，人们在一座座大山间辗转放牧，生活在狭窄阴冷的山洞中艰难过活。
直到壁画中那团纯白色的光芒出现，寒霜退却，森绿蔓延。
“这组壁画是一万多年前绘制的，上面详细绘制了神明降世后施恩降慧的过程。”林秋开口时充满对未知神秘的敬畏，“末日前也有学者说是叁千万年前。可惜保存状况太差，只有叁枚残画。”
安白听得似懂非懂，迷糊问：“如果神明那么厉害，肯定也不会被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取悦，我们为什么还要弄？”
“还不懂吗？”林秋微微笑着，揉揉安白的脑袋：“人们只是想要遮住自己丑陋的那一面罢了。他们只是在取悦自己。”
“我懂了。”
安白立刻把清单上一些乱七八糟的首饰配件全退了，只要了一身短裙，一根白丝发带。
林秋也不知道安白具体懂了什么，看她一身轻松地走出店门，抓住她的手说：“这样不行。”
“没什么不行吧？只是去做个礼拜，心意到了就行了。”安白眨了眨眼睛：“接下来的，就交给不知道究竟还在不在的神明决定咯？”




速成炮友(NP) 116加班
回家后，安白泡了很久的澡，仔仔细细抹上新买的身体乳，出浴室时林秋做的饭已经凉了。
“新买的衣服已经在烘干了，待会记得拿，别忘记，否则明天皱巴巴的。”林秋正在厨房拾他自己的碗筷，转过身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还有工作要忙，所以没等你出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
安白看见他眼下的灰青就心疼，叁步做两步蹦跶上椅子，拿起筷子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别人看着吃饭。我一定会好好吃完一口也不浪的，林医生忙吧。”
桌上叁菜一汤，林秋大概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点，看上去还是很丰盛。
林秋轻笑了下，路过安白身边时揉揉她的脑袋：“那就吃撑了，吃不完就倒了，明天还给你做。”
“嗯嗯，好~”
安白夹了一筷鸡翅，一边吧唧吧唧地啃，一边乖乖点头。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雅味，比平日里那股轻浅偏甜的气味冷了许多。林秋勾起她微微濡湿的发丝，爱不释手地揉了好一会儿才放手：“乖。”
“我最乖了~”安白被揉得脑袋热乎乎的，听见这个安抚性的字，立刻明白林秋要工作到很晚，估计待会睡觉也是她一个人。她笑吟吟地抬起头，舔去嘴角的酱汁说：“林医生放心吧，我待会就乖乖睡觉，窝在被窝里，哪也不跑。”
林秋心里那股悬而未决的恐慌感更明显了。
但小姑娘笑时眉眼弯弯，乖巧可人，软得不像话，根本不像是会说谎的坏孩子，更不提食言了。
“好，早点休息。”林秋暗叹自己浪时间，俯下身亲亲她的嘴角：“今晚没法一起睡，明晚得早点睡。”
安白没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头。
清晨睡醒，安白发现身侧空荡荡的。
她摸了摸一旁的枕头，同样没有一点温度。尚未破晓的昏暗天色里，安白看见不远处的书桌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
“吵醒你了？”林秋听见沙沙的动静，立刻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抬手将台灯关闭说：“还早，再睡会儿，我定的车八点才来。”
这会儿才早上六点，正是寒冬里最冷最黑的时候。
“不睡了，我睡饱了，特别有神！”
安白赤着脚，静悄悄地走到林秋身后，俯身抱住他的脖子。
“好凉。”安白被冻了一下，才发现林秋不仅没开灯，连暖风口都关了。
这间公寓在中心区算不得高档，只是临时租住的落脚处，送暖时会有呼呼的噪音，安白之前盯着看了好久，没想到林秋注意到了。
“我睡觉可死了，林医生太担心我了啦。”安白不好意思地蹭他脖子，往他冰凉的肌肤上哈热气：“倒是你这样冷冰冰的，万一感冒了怎么办？我昨天查消息说，好多人都是在熬夜加班的时候身体变差的。对了，我去煮粥当早餐，可以暖暖身子~”
安白正要走，林秋忽然抓住她的手。
平日里握手术刀的手偏修长，骨感分明，总有一种冷漠的感觉。此时被他紧紧握着，带往胸口，安白才觉得他掌心温热濡湿，一点也不可怕。
“林医生？”安白趴在他肩头，发现他的耳朵也很凉。
她用鼻尖蹭了蹭，哈了口气热气，被林秋挠了一下。
“别闹。”略带嗔怪的疲惫音调，安白才发现他耳朵有些发红。
“呜，对不起嘛。”安白用脸颊给他暖暖，两人几乎脸贴脸的粘腻姿势。
她看不懂林秋电脑上一串串专业名词的病症描述，生理结构和各种毒株示意图更是天书，但她看得懂自己的名字，安白。
林秋在通宵看她的病例。
安白到嘴边的你别这么担心我又咽下去，只好默不作声地窝在他肩头，学着莫个人发出呜呜的声音。
“撒娇呢？”林秋才发现左下角漏了安白的姓名，连忙将病例关闭，腾出手拍拍她的脑袋：“没怪你。我说话凶了，吓到你了？”
“没有，林医生一点也不凶。”安白想抽回手，但林秋不让，“我饿了，我去做早餐。”
“嗯，麻烦你了。”
林秋终于松开手，站起身说：“我要去边缘郊区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今天的礼拜就不陪你去了。”
“哎？”安白一瞬间有些恐慌。
她要自己去人潮人海中参拜神明？她不要！
“嗯，一个小时前接到的通知，你醒之前还催我快点动身。”林秋目光闪烁，解释说：“之前边缘郊区遭遇怪物袭击，死了一家人，昨天人们聚集游行时，又引来了怪物，死了很多人。”
很多人……
怪物……
安白想到游行时那群挤在一起呼喊口号的人，在怪物眼中就是挤压在一起的叁明治，一口能吃两叁个。
——
又有加更了。谢谢珠珠。我……我后天有空，后天努力补上！这次一定！




速成炮友(NP) 117教堂
林秋走得很急。
他穿着那件米白色的长风衣，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背影在明暗变幻的破晓时分模糊不见。
安白回到家，掌心还是热的。刚刚林秋与她分别时不停摩挲，叮嘱她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分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差分别，却有一种生离死别再无二面的悲伤无力。安白听见厨房里水池传来的滴答声，清脆冰凉，仿佛死亡倒计时。
安白将碗筷丢进洗碗机，等待的功夫，坐在客厅找关于边缘郊区游行的消息。
但安白找了很久很久，才在几个私人账号上找到有关的消息。分明死了一百多个人，却没有任何新闻通报，中心区的人浑然不觉，估计到最后也只会沦落成同学们口中那句‘郊区最近又有事情真是吵死了’。
现场照片堪称惨烈。
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横卧着被怪物袭击撕碎的尸首，鲜红色的血被边缘郊区那股死气沉沉的灰暗衬托，像是一出血腥的默剧。
发布者说，他的妻子孩子都死在怪物口中，他仅剩的弟弟也被咬去一条胳膊，却被逮捕监禁，在牢中生命垂危。他指责警卫队无能，恳请有人看见，去牢中救他弟弟。
他发了叁十多条求助消息，但阅读量只有1。
根本不会有人看见。
除了安白，除了到命令去救援的医生，完全没有人关心。
“这个世界……好灰暗……”安白看向窗外，中心区的天空湛蓝如洗，街道逐渐热闹，不远处来接她的车已经闪烁灯光准备着陆。
白圣石柱周围都是圣地。不仅是湖面湖底，上空都是无法靠近的存在。
圣教堂在湖的正西方，高高立直的塔尖极其神圣。还没靠近湖，安白就被拦住了。
身着白色素袍的信徒正在一一查验前来朝拜者的身份，安白直接递出叶承明给的身份副卡，但也没有获准进入另一条特殊通道。
她和所有人一样，被信徒用沾了水的特殊礼器净手净面，一路低头往前走。
从身边人的喃喃自语中，安白发现路上的每个砖块都有讲究，每走过一定步数，就要诵读教言。
安白当然不懂，就学着一些虔诚者阖目而行。
整整绕湖一圈，取了四处不同的湖水净手，又饮了叁口信徒给的水，安白已经快要晕厥了，才获准踏上前往圣教堂的路。
万幸她穿的普通裙子，真要穿了那些礼裙一样的华贵长裙，那岂不是裙摆都磨烂了。
休息片刻的功夫，安白忍不住找到休息处，想要找一点吃的。
但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我能出去吃个午餐再进教堂吗？”安白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问：“这都下午叁点了，我还没吃午饭，快饿死了。”
在此工作的信徒看鬼一样看安白。
他们的笑容一直很和善，此时也有些尴尬。但安白着实太瘦了，此时又穿了一身不算厚的白裙，冬日的阳光下更是纤弱可怜。
一位年长的阿姨拿出几块教堂分发的糕点给安白裹覆，什么味道都没有，米香也很淡。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做礼拜么？一个人很勇敢。”阿姨笑得很和蔼，提醒她：“只有这样才能洗净自己，不惹神明恼怒。我们只要走一圈，已经不算累了。”
这么大的湖，她走了七个小时才走完一圈，还不累？
阿姨说：“圣子都是走叁圈，跪地行礼朝拜，取水净身之后才会为大家赐福。”
安白一口米糕噎在喉咙里，听见教堂正门打开的声音。
教堂前，人群自动退避两边，一个人被拢在白色的纱幔之中，且行且跪地往里。




速成炮友(NP) 118纯白
人群退开两边，圣子慢步其中，仿若人海中遗世独立的唯一崇高。
嘈杂的人声成了一股股静默的感慨声，安白也学着所有人的姿势，将手放在胸前行礼。他们轻念颂词感谢神迹，仿佛有神明注视垂爱，虔诚至极。
但安白一低头，只看见了石板上鲜红色的血迹。
在灰白色的石头表面，这道细细的血痕也显得苍白，随着圣子缓慢却坚定的步子不停延展。
半个小时后，圣子终于进入教堂，人群才开始躁动。
安白手里的米糕早就凉了，捏在手里有些硬。不过转瞬功夫，鲜艳的血就被人的步子踩踏，湮没不见。
安白莫名心悸。
她想起今早新闻里那些游行者撕心裂肺的示威照片，血流满地的哀求，此时此刻，也不过如此。
“圣子一直这样苦行么？”安白不敢浪食物，进了教堂肯定就没法吃东西了，她小口小口慢慢吃，转头问旁边不停感激神明圣子的信徒：“他中间会停下来吃饭吗？”
阿姨被安白这句话逗笑了。
她面目和善地与第一次来的新人安白解释说：“当然不，且不提朝拜做礼时不吃，平时圣子也是如此。他是最接近神明的人，不取世上丝毫。”
信徒说，他们现在活着的一切，每一缕风每一滴水，每一分秒都是神明的垂怜。
白圣石作为神明恩赐的神迹，守护着世界上最后一块土地，抵抗界外毒雾的蚕食，不停衰弱分解。